“我……我不知道……”吴妄于黑暗中惴惴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良久才开口说道。
见鬼了吧？怎么还通过这个东西给判断出来了?
“哈哈哈哈，是我让你太紧张了吗？没事的，先喝点东西镇静镇静吧?”李鹤棠笑着，眼中红光散去，并将身旁的一盏落地灯点亮。
“君度。”他将之前那个没有标签的酒瓶对着光，让吴妄过眼。“这是我以前一个开酒庄的学生送过来的私酿，味道非常棒。”
李鹤棠从身旁的架子上，再取出一个棕色的酒瓶，依旧和先前一样，将其置于灯下，做起了介绍:“干邑白兰地，我在弗兰西旅游的时候买的。基酒在橡木桶中留存了五年，此等陈酿，香极了。”
吴妄并不想喝酒，他此刻心情复杂，担忧和焦虑轮番占据心头的位置。但他的眼睛和思绪，还是顺着李鹤棠的动作一步一步地动。
紧接着，李鹤棠抽出了第三瓶酒——那是一个带有黄色标签的酒瓶。
“哈瓦那三年白朗姆，我的心头好之一。”李鹤棠吹了个口哨。
还没有完，他又拿出一颗柠檬，还在身旁的小冰箱里，夹出了几颗硕大的老冰。
“校长……”
“欸，别急嘛。”李鹤棠微笑。
他将柠檬榨汁，与三种酒共同混入摇酒壶中，再加入冰块，合好盖，开始了摇晃。
里面的混合物格楞格楞地击打着杯壁，期间的冰块碰撞声尤为突出。
“唔……好吵……”沙发上的女孩儿被吵闹声扰醒。她半起着身，惺忪揉眼，就好像刚刚进行的，是一场安稳的睡眠。
李鹤棠斜视了一眼，继续专心地调着酒。只是不知不觉间，桌上准备好的玻璃杯，从原先的两个变为了三个。
“你、你醒了！”吴妄惊喜，连忙赶去，侧坐到一旁。
“这是哪儿？”潘多拉徐徐地环顾四周。当看到李鹤棠之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又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对那栋楼的感觉上。
吴妄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潘多拉。她听完之后，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就单单一直看着李鹤棠，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李鹤棠正将壶中的黄色溶液分别倒入三个杯中，又切了三片规整的柠檬皮嵌上了杯口。接着，他走到沙发前，打开了茶几上的小台灯。
“酒好了，让我们边喝边聊吧，怎么样？放心，我不会对您的身份说些什么，那个话题，不聊也罢。现在，我只是想继续谈谈入学的事。”说完之后，李鹤棠就折身向办公桌而去，而后，他左右手各执一杯调好的酒，将其端上了茶几。
“二位，请。”李鹤棠做完手势，便再度返回，将自己的那一杯也拿了过来，随后，坐到了吴妄与潘多拉的对面。
李鹤棠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铁盒，拾起一粒红白相间的胶囊，抓着两头，将胶囊分了开来。
是猩红仿剂。
洋洋洒洒的颗粒落入酒中，原本淡黄色的酒液逐渐变为了橙色。
“这样，会更合我的胃口一些。您要来一颗吗？”李鹤棠摇晃着酒杯，试图让它混合地更加均匀。
潘多拉闻着自己眼前那一杯带有果香和些许酒精气息的饮品，想了想，将杯子推到了李鹤棠面前。
“加吧。”她淡淡地说。
“愿您所愿。”李鹤棠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如法炮制弄出了第二杯橙色的酒液。
“你不是不能喝酒的吗？”在一旁担心着的吴妄，拿出手机敲字，并展示给潘多拉看。
潘多拉接过手机，在下面接着打字回复着:“可我感觉要是不喝，就太怂了，气势上不能输啊，我要维护我威严的形象，然后多和他谈点条件。另外，这杯酒好像是果酒，度数应该不会高的，我醉不了的啦。而且这是同源出来的三杯酒，我也不担心会有问题，所以，没事的啦。”
打完字之后，潘多拉就将手机还给了吴妄，同时，举起杯子，向李鹤棠示意。
“致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士。”李鹤棠也将杯子举起，但位置刻意矮了她半个头。
潘多拉满意地伸回了手，并将杯子递到了嘴边。
当带着冰块雾气的杯壁沾上红唇时，她突然一愣——
口罩呢？
喔，好像被自己给扯烂了。
算了，喝吧。
潘多拉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甘冽的橙子甜混合着微酸的柠檬汁，浓厚的葡萄芬芳再加上醇实的木香，还有一股隐隐约约的橡子味以及澎湃的咸与甜。这些，构成了酒的前调。
还不错嘛，倒是有点好喝。
不过，好像这果酒的度数，比我想象中要高一些……
酒精，好像……稍微有点……多……
潘多拉缓缓地放下杯子，眼神中透露出几丝迷茫。
只是小小地嘬了一口就放下的李鹤棠见状，竖起大拇指，由衷地称赞道:“海量啊，您真是海量！美丽而又强大！这杯酒，由三种四十度的不同酒加入柠檬调制。虽然四十度只是中度酒，但后劲很足。而且混合酒更容易醺人。这一杯，够我喝不少的时间了。只是没想到您是位酒中老饕啊，居然能一口气喝下，厉害，厉害！需要我再去给您调一杯吗？”
四十度?混合?
这不是几度、顶多十来度的那种果酒吗？
好奇怪噢……
周遭的声音逐渐远去，自身的视线开始旋转。
嗯?这个姓李的，额头上怎么有第三只眼睛?好像大夏有个什么什么真君?也是这样的?
啊?阿妄脸上的表情，怎么感觉，这么担心?他是在和我说话吗？他说的是什么呀？
不知道呢……
感觉好热啊，想脱衣服。
也还想……再喝。
潘多拉于摇摇晃晃中，盯着吴妄面前的那杯酒，伸手就要去拿。
吴妄慌忙准备阻止潘多拉，但她的动作极快。
吴妄的手才至半路，潘多拉就已经凑到了杯子前。
只是方向对歪了。
潘多拉又尝试着去拿，左一下，右一下，就是抓不住。
“阿妄，别……别逗我玩啦。快……快给我，我要……要喝。”
我没动啊！而且，你不能喝了！
“校长！您有醒酒的东西吗？”吴妄一把抱着潘多拉，仍她在怀间不断地挣扎，同时，也朝李鹤棠发出求救。
李鹤棠看着，眨了眨眼，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潘多拉突然静了下来，一动不动，伏在了吴妄的腿上。
李校长沉思了一会儿，又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道:“明明不胜酒力，却仍要如此般豪放，同我对饮，还是一口闷的那种。这种勇气，真不是一般人所具备的啊。佩服，佩服……”
吴妄看着自己腿上趴着的不省人事的女孩，心间五味陈杂。
倏地，潘多拉猛然挺立起了身子，跪坐在沙发上——吴妄被她此番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而当坐起来之后，潘多拉就死死地盯向吴妄，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吴妄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刹那过后，她脸上的红晕更甚几筹，表情变得璀然，眸子愈发澄澈，双唇也轻微地翕动着，似是想说些什么。
下一秒，甜腻的声音刺破了吴妄的耳膜，直入大脑的最深处，狠狠地贯穿了他的整个灵魂。
“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