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作者:奴家唤作皇甫铁牛 更新时间:2024/3/14 23:55:38 字数:2079

这洋大人好生了得,死了这么久还能留一脑袋飘逸的毛。

刘卫喜呆呆地想。

他其实并不知道尸体死了多久,但一想到先前那些脆得和纸一样的家具,以及四周那如毛绒毯般厚度的灰尘,也能知晓那尸体有些年头了,它的岁数不会短到哪里去,可能是爷爷奶奶辈,也可能是太爷太奶辈,或者更高。总之,爷爷奶奶太爷太奶这类岁数的人,搁棺材里躺尸躺了这么久,还能有一头光鲜亮丽的秀发,那属实是挺不容易的了。

咔嚓一声,丁四毛将尸体脸上盖着的那副金属覆面的下半部分给取了下来,原来那覆面不是一块整体,而是可分上下拆卸的。

刘卫喜再一看,见那尸体自鼻子以下的小半张脸露了出来,不由又是嘶了一声,心中暗道好一匹母洋马。

尸体是一具女尸,非但没有腐败,还万般保持着鲜活,一旁的墙壁先前被棺盖撞开几分裂隙,屋外的细碎白光便自其间斜入,女尸纤曼的下颌迎着那道最亮的光点泛出一抹朦胧的弧,虚淡了姣好的曲线,双唇俨然柔软,只是失了部分血色,在发冷的环境光下显得有些苍白透明,半副脸颊妖异而又恬静,丝毫没有属于尸体的自知。

刘卫喜怔怔出神,他觉得这具女尸好像永久被定格在了下葬的那一瞬,时间也不忍苛责为难,又感觉它好像从来都没有死,现在仍只是在小憩,随时都有可能醒来,然后翕动那张标致极了的嘴巴,唔唔嗯嗯地撒着起床气,再顺带伸个懒腰从棺材里一骨碌爬起来,问你等下吃什么。

这哪里是一具尸体该有的样子啊,还只是小半张脸所给予的想象。刘卫喜连忙是拨浪鼓一般晃起了头,觉得自己脑瓜子不清白,居然对一具女尸生怜,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能想事了,净扯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过,好像还顺带能够理解那个死变态屋主是为何而变态了——咦?他再一骇,猛然警醒了过来,深觉自己此刻想法的危险。

不对,尸体长什么样都只是具尸体罢了,是尸体!是尸体啊!而且更重要的明明是,那位女尸主为什么没有烂掉?它为什么不像自己曾见过的其他尸体一样,要么脱水萎缩得如同武大郎一般亲娘都认不出,要么就是只剩个明晃晃的破骨架亲娘更认不出,为什么不是这样的啊,这天底下所有棺材里的东西,不就该是这样的吗。这尸体都这么多年了,怎地还能保持这种水准的鲜度栩栩如生……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啊。

刘卫喜一番昏天黑地的思忖,身旁人的动作引得他回到眼前。在打开面罩后就一直没有吱声或者做些什么的丁四毛此刻终于是动了起来,属于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那种,他一个举动让刘卫喜是直呼我的佛祖。丁四毛的右手是一直按着刘卫喜的,这一点他是始终保持着初心,不过现在,左手却是递到了自己的嘴边,他咬住手腕,稳住牙口后大力一甩,在惊悚的呲啦声中,竟是将整只手掌径直啃了下来,随口吐在了地上。

我……曰?

刘卫喜眼中的时间都放慢了,他能看见那被撕裂开来的暗红色肌肉、一小些白色的脂肪,还有部分青色的细长条管状物,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觉得可怕。

丁四毛手腕的断面如泉在喷,不断朝外溅射着巨量的腥红,哗啦啦也呲了他自己一脸,面部的肌肉都因疼痛而止不住的抽动,额头尽是豆大的冷汗,那汗液顺着往下流动,与脸上沾染的血混合,滩开了一大片,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底下爬出来的恶鬼。他将断腕对准了其中一个大空碗,不断汇入自己的血液,在装满后,再扯下裤脚的半截,胡乱绕在了手上,也完全不管止没止住,便拿袖子一揩自己的花面,拂走血水,手放下时,神情也随之强行肃穆,他再拿起筷子,往碗里不断搅合着。

这他奶奶的是闹哪样啊!多疼啊!

还有,为什么血要搅两圈啊!

刘卫喜完全看傻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以至于丁四毛的手从自己肩头拿开后都忘了要跑。

丁四毛做完这些,又将另一幅空碗筷送到了刘卫喜的脚下,对着指了指,然后再单手掏出了那白色的阳鱼佩,如先前那般做出一个递给的姿势,再第二次指了指。

“你是要我学你这样做,然后你再给我阳鱼佩?”刘卫喜瞪大了眼。

丁四毛笑着点了点头。

“滚!你他娘的脑子不正常,老子还是正常的啊!”刘卫喜大怒,一股恶气蹭蹭地就自胆边而来,他高抬起右脚,瞬间踢向了那摆得端正的空碗筷。

啪叮一声脆响后,碗筷便叮铃乓啷散了一地,顿时裂作了好几块,那碎片四处飞去,还一并打翻了一旁盛满血的那份。

丁四毛低头看着那碎裂的瓷器和漏了一地的血,笑容僵住,脸色蓦然一沉,再抬起时,表情已经变为了愤怒与怨毒,他咆哮着朝刘卫喜而去。

刘卫喜见状也心知大不妙,晓得是要出事,转身就要跑走,可他哪里快得过那丁四毛,在转过去的一刹那,便立马感觉下半身失去了平衡,视线被带动地朝天而去,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是被踢中了腘窝,他闷哼一声,噗通跪在了地上。

丁四毛单手擒住刘卫喜,粗暴地将他翻至正面,手中攥着那块阳鱼佩,直直地就往他胸口插去,狠狠没入了半截。

“我cào!”刘卫喜因前胸部的剧痛而忍不住地仰头大呼。

丁四毛冷笑一声,单手化拳又打在了那上面,将阳鱼佩的全部自胸膛部位锤入了刘卫喜的体内。

咔嚓。

这一下,刘卫喜感觉不仅是阳鱼佩入了体,自己还有几节肋骨似乎也跟着断裂,甚至是内脏都可能已经破碎,巨他妈的痛!他颤抖着模糊的视线看去,自己的胸口明显向下凹陷。他疼得想高声叫唤,喉咙却已被涌上来的血和碎肉块给糊住,又甜又腥,硬是叫不出一声像样的来,只能在那含糊不清地微弱呻吟。

“咳……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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