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是谁教你这种事的?真是下贱!”潘多拉看着鞋尖,眉目紧蹙。
“唔。”
听完,陆负雪已是忍不住轻哼出声,身体也止不住颤了两轮,心间止不住满足的叹息,她连忙扼住身形,紧咬下唇,以免发出更明显的动响,艰难地将自己伪装成了因为害怕受到责罚,而心生畏怯的模样。
可潘多拉还是发现了异常,除开那有一些旖旎的喘叫声之外,敏锐于常人的感官还告诉她,空气中有一丝怪异的味道,而且陆负雪的两腿也正细微地在内侧扭捏,当她再狐疑着将对方的脸掰高,发现那上头又是一阵不自然的潮.红。
同是女人,她心知肚明这幅模样代表着什么,再一联想先前,已明白自己这是被当了素材。
“你拿我代入了什么?你的胆子——”潘多拉面容有些古怪,“很大啊。”
“哈……哈……不敢……不敢……”见已被发觉,陆负雪也不再隐瞒,而且虽是在推脱求饶,可她嘴角挂笑,直直喘气,双颊泛起了另一抹桃色,那是挑逗完高位者后,所寻求到的背德的强烈愉悦。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女人了,还是以这种恶心的方式。”潘多拉心烦意乱。
“一直如此。”见对方这般,陆负雪低下头来,缓和自身的悱恻,逐渐敛住表情,“只是这十年来,您从未在意过我分毫,自是不知。”
潘多拉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疲惫不堪。
“那你昨日同他那番告白——”
“也只是想引起您的注意,想您惩罚我罢了,我对他没有兴趣。”陆负雪慢慢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寻常时日里的淡然。
潘多拉沉默着退至客厅,坐于沙发,红眸渐渐熄灭。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陆负雪从容起身后,碎步跟出。
客厅中,除了卫生间泼溅而出的一丁点儿光亮外,皆是漆黑,但二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陆负雪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就静静侯着。
良久。
“你听好了。”潘多拉心情复杂,“以后不准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会的。”陆负雪点头。
“还有我的面前。”潘多拉轻声再说。
“为……为什么?”陆负雪抿唇,慌了神,“我……我跟了您十年了啊,您真的……真的舍得吗?”
“十年对你我来说,很长吗?”
“不长,可是我——”
“你昨日自断舌头,又是那样恭敬,我原以为是你稍有悔过,不曾想,是你自己乐在其中啊。”潘多拉拨拢金发至一旁,将头枕在沙发靠背上,闭住了眼,“我先前表露的凶态,想必也是中了你的下怀吧,怎样,舒服吗?”
陆负雪不敢说话。
“你喜欢什么,想要做什么,那都是你的自由,我不会阻拦你,但你不要期盼我能配合你接受这份扭曲,明白吗?”潘多拉睁开眼,在黑暗中找准了陆负雪的瞳孔,与她对视。
目光平静,陆负雪却被盯得心惊肉跳,身子又不合时宜地产生了几分湿润着的雀跃,连忙是移开了视线。
“我不敢奢求您接纳我……我只求您能不嫌弃……”
“我很嫌弃。”潘多拉左腿搭上右腿,语调发冷,“而且从你和他表白的那一刻起,不管是真是假,我都想杀了你,今晚过后,你就不要再出现于我面前了,我怕我会忍不住。”
“那您杀了我吧。”
陆负雪上前走来,撕扯开自己的衣肩,她斜撑在沙发上,将颈脖主动送了上去,随后闭上了眼,默默等待对方的采撷。
无论多粗暴都行。
潘多拉的红眸重新激燃,狂躁不安,她能看到对方白皙下潜藏着的奔驰血管,那是暗红色的蜜糖在搅动、在流淌,甘美的气息四通八达,炽热的诱惑根根清晰,由内而外地溢出着。
仅消一口,自己便可洞穿脆弱的薄皮,吞咽这份无匹的腥甜。
数息后,潘多拉长吁出一口气,抬手钳住陆负雪,将她重重掀倒在地。
“滚开……”
“您终是舍不得的,对吗?”陆负雪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眼中含泪,声音沙哑,“我喜欢您。”
“与我何干。”
“也对。”陆负雪悲伤着笑,她松手,来回抚着青紫,“我会按您以往的吩咐,在学校照看好他的。”
“已经不需要了,我说过,你离他远点。”
“那您杀了我吧。”
“你真以为我不会?”这一声已有愠怒。
“在您手中活着是不错,在您手中死了也挺好。”
潘多拉深感磨人,不愿再理会对方,她径直走向了阳台。
屋外暮色浓厚,今夜无风,不同于那对楼的男孩,她身处另一面,背靠繁华,只看得到更远处的相对寂静的世界。
路灯的昏白色罩出一小片一小片的锥形,每两座锥形之间,都隔着一把黄色的簸箩长椅,上面爬着裂隙与脏污,蜿蜒的小道有茶饭过后闲散着的人群,他们三三两两,慢慢悠悠,两旁的绿植中有不知疲劳的猫狗在闹,柔弱的树枝不堪一击,随着它们的跳跃与挥爪分崩离析。
潘多拉往回缩动视线,看到了自己停在楼下的那辆车,还看到了一个猥琐的矮小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往雨刮器和车门把上塞小广告,想来也是大力丸或者什么赌圣眼镜之类的憨货。
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和刚刚的事情搅在一起,她觉得很烦,却又实在懒得管,只是从右侧口袋中拿出来一盒烟。
已是不知多少年没抽过,可还是习惯随身携带,点火后,她呛得扶住了栏杆,懊恼地将烟丢在地上,跺了两脚。
看着从降生到消亡不过十数秒的火芒,潘多拉有点出神,也不知道刚刚的心软会不会让自己后悔。
许是十年前在马路伢子旁捞她的时候,觉得那蹲在街角自闭的模样像极了曾经幼时的自己?
听到了细微的蹑声,潘多拉不动声色地微斜去眸子,身后的陆负雪正在静静地离开,此刻已是轻缓地带上了门。
喂,我不喜欢女人的啊!更别说你那变态的玩法!还有,不要给我展露出这种寂寞的样子啊!扮凶也是很累的啊!她皱着眉在心中哀神。
无奈地正过头,绛唇轻启,银牙微动,她含住了第二根烟,这次,已是好了些,再深吸——
“咳……咳……咳!”
要命。
潘多拉不住地弯腰嗽着,反复拍打着自己的前胸,金发搭着黝青的铁栏,垂出一个不严格的直角,也镀上了一层温和的柔软,随着身形的上下而摩挲。
她擦去涎水,垂手略感失力,指间一松,纸烟再落入凡间,狼狈地移脚,将第二根也踩灭。
潘多拉又看了看剩余着的那一包,面露难色,终是全部投进了不远处的小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