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傍晚，顾远正准备关店，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申菲菲，他犹豫了一下才接起。
"小顾，晚上有空吗？"申菲菲的声音带着笑意，"我想请你吃个饭，算是为上次的打扰赔罪。"
顾远本想拒绝，但想到周末看到的场景，改变了主意："好，在哪里？"
"我在蓝湾西餐厅订了位置，七点见。"
顾远挂断电话，梁渠立刻跳上柜台："哟，这是要单独约会？要不要我帮你把风？"
"别胡说，"顾远整理着衣服，"我只是想弄清楚她和徐家到底怎么回事。"
"随你怎么说，"梁渠甩着尾巴，"不过小心点，这个女人不简单。"
七点整，顾远准时来到蓝湾西餐厅。申菲菲已经在了，她今天穿了一件简约的黑色连衣裙，与平日职场上的打扮截然不同，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柔和。
"你来了。"申菲菲微笑着示意他坐下，"我点了他们家的招牌牛排，希望合你口味。"
"谢谢。"顾远在她对面坐下，斟酌着如何开口。
似乎是看出他的犹豫，申菲菲先开了口："你好像有话想问我？"
顾远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很好奇，你和徐董事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申菲菲轻轻晃着红酒杯，没有直接回答："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给你讲个故事。"
她抿了一口红酒，眼神变得悠远："从前有个女孩，她母亲是个很美丽的女人，爱上了一个有钱的商人。那个商人承诺会娶她，可是当他发现她怀孕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远的心微微一沉。
"女孩的母亲坚持生下了孩子，一个人把她抚养长大。为了养家，她每天要打三份工，常常累得直不起腰。"申菲菲的声音很平静，但顾远能听出其中的苦涩，"那个孩子很懂事，从小就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可是在她七岁那年，母亲积劳成疾，一病不起。"
餐厅里流淌着轻柔的音乐，但顾远却觉得空气格外沉重。
"她们没有钱看病，母亲只能硬撑着。那个孩子记得，母亲临终前还握着她的手，说对不起，不能陪她长大了。"申菲菲的指尖微微发白，"最讽刺的是，就在母亲去世的那天，那个商人的公司在交易所上市了，他成了人人羡慕的亿万富翁。"
顾远已经猜到了故事的结局，但还是忍不住问："后来呢？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她被送进了孤儿院。"申菲菲的声音依然平静，"在那里，她看着别的孩子被领养，而她却因为年纪太大，始终没有人要。她发誓要出人头地，要让那个抛弃她们的男人付出代价。"
她抬起头，直视着顾远："现在，你明白了吗？"
顾远沉默良久，才轻声说："那个孩子就是你，而那个商人就是徐董事长，对吗？"
申菲菲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故事讲完了。"
晚餐在略显沉重的气氛中结束。结账时，申菲菲突然说："想不想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顾远愣了一下，点点头："好。"
申菲菲开车带着顾远来到城西的一个老旧街区。这里的建筑大多破败，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对比。最后，他们在一栋略显破旧的三层小楼前停下。楼前的牌子上写着"阳光孤儿院"。
"就是这里。"申菲菲站在门口，眼神复杂，"我在这里住了十年。"
院子里有几个孩子在玩耍，看到申菲菲都开心地跑过来。
"菲菲姐姐！"
"姐姐你又来看我们了！"
申菲菲蹲下身，温柔地摸摸孩子们的头，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糖果分给他们。这一刻，她脸上露出了顾远从未见过的真诚笑容。
院长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妇女，看到申菲菲也很高兴："菲菲来了啊，这位是？"
"我的朋友，顾远。"申菲菲介绍道，"院长，孩子们最近怎么样？"
"都挺好的，多亏了你一直以来的资助。"
顾远惊讶地看着申菲菲，她只是微微一笑："力所能及而已。"
院长带着他们参观孤儿院。条件很简陋，但收拾得很整洁。墙上贴着孩子们的画作，其中不少画的是申菲菲。
"菲菲姐姐最好了！"一个小女孩拉着顾远的手说，"她经常来看我们，还给我们买新衣服和书本。"
参观结束后，申菲菲和顾远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坐下。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顾远问。
"我想让你知道，不是所有接近有钱人的人都是为了钱。"申菲菲望着玩耍的孩子们，"我经历过贫穷，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所以我努力工作，想要帮助更多像曾经的我一样的孩子。"
"可是你对徐董事长......"
"那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申菲菲打断他，"但我不会因为个人恩怨就忘记自己的初心。"
她站起身，对顾远说："谢谢你今天愿意听我说这些。我让人送你回去。"
回程的车上，顾远一直沉默着。今天看到的申菲菲，与平时那个精明干练的商界精英判若两人。她资助孤儿院，关心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这让他对她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
但同时，他也更加困惑。如果申菲菲真的是徐正明的私生女，那她的复仇计划到底是什么？她接近徐正明，真的只是为了报复吗？
回到小店，梁渠立刻凑上来："怎么样？问出什么了？"
顾远把今天的经历告诉了梁渠。
"有意思，"梁渠眯着眼睛，"这么说，她真的是徐老头的私生女？"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故事里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顾远叹了口气，"我现在很矛盾。如果她真的是为了报复徐董事长抛弃她们母女，似乎也情有可原。但徐乐乐是无辜的......"
"人类真是复杂，"梁渠甩着尾巴，"要我说，直接找她对质算了。"
就在这时，顾远的手机响了，是林静发来的信息："小远，你要的资料我查到了。申菲菲的母亲叫申婉，二十三年前因病去世。申菲菲确实在阳光孤儿院长大。另外，我找到一个当年的知情人，他说徐董事长年轻时的确和一个叫申婉的女孩交往过。"
顾远看着信息，心情更加复杂。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申菲菲说的故事很可能都是真的。
他走到窗前，望着夜空。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申菲菲眼中的恨意从何而来，也理解了她为什么要接近徐正明。但知道真相后，他反而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告诉徐乐乐？那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保持沉默？又觉得对不起徐乐乐对他的信任。
"梁渠，"顾远轻声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梁渠跳上窗台，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闪烁："要我说，这是他们徐家的家事，你最好别插手。不过......"它顿了顿，"如果那个申菲菲真的要报复，恐怕会牵连很多人。"
顾远叹了口气。他知道梁渠说得对，但现在他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而此时，申菲菲正站在公寓的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夜景。手机里是院长发来的信息，说孩子们都很喜欢她今天带去的礼物。
她轻轻抚摸着脖子上那条钻石项链，眼神复杂。今天带顾远去孤儿院，是她计划外的一步。但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让一个人知道，她并不完全是别人眼中那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