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饭局一直持续到了深夜,除了这次委托的话题之外,我们还聊了许多其他的话题。我了解到之前,塔兰的室友们的近况,了解到学院里的各种新鲜事,了解到了神圣教会里对魔王的一些揣测和看法。教会里似乎有一部分人觉得,这一届的魔王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所以并不打算积极地去找魔王的麻烦,但又有另一派的人认为,这一届的魔王是一个喜欢在幕后搞小动作的人,帝国的危机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后面这个猜测我倒是可以理解。前面的那些认为娜......魔王是和平主义者的人,他们是为什么会这么觉得的?有什么证据吗?”我好奇。
“这是因为我们在世界各地抓获的那些犯事的魔族里面,大多数似乎都对魔王抱有敌意,帝国那边抓获的一些俘虏,他们对魔王的敌意则是尤其的明显。不过,我们并不清楚这些敌意到底是真的还是演技,所以教会里才会有这两种分歧。”塔兰说道。
“那你是怎么觉得的呢?”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啊,不清楚!我只知道,有魔族的恶棍在伤害人类,那么我的任务就是去惩罚他们,至于魔王到底是怎么样的,等我到了魔族领亲自问她就知道了。”塔兰作出了一个信心满满的表情,这与我之前在学校里看到的那个喜欢耍小聪明,还时不时摸鱼的他简直判若两人,让我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塔兰你变了很多呢。”我不禁感叹。
塔兰:“或许吧。以前的我,总是把当勇者当成一种负担,但是,当我来到教会,将这柄与历代勇者一起战斗过的圣剑握在手中时,我突然就感到了一种责任感,我感觉那些已经辞世的勇者仿佛都在看着我,让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去保护我的人民。嘛,这听起来或许比较奇怪,但这就是我的切身感受。”
我不禁在心里想着,这神圣教会该不会是给塔兰灌了什么迷魂汤吧?这种突然的转变也太离谱了。不过,倒是也不难理解,的确是有许多人,在经历了某些变故之后,就会性情大变,就仿佛完全换了个人一样。但是,这总给我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夜深,席散。回到家中,格里奇早早地就睡下了,而我,则是还在龙族的通讯频道中与奥卡尔夫妇交换着情报。
“我姑且拖住了勇者他们几天,这应该就是极限了,如果我之后再想拖的话,他们估计就要起疑心了。你们那边怎么说?孩子们的情况如何了?”我问。
艾薇儿:“托公主殿下的福,孩子们这几天的活力似乎越来越旺盛了,撞击蛋壳的力度似乎也越来越强了。顺利的话,三天之内就能顺利出生。”
“很好,你们好好看着孩子,顺便好好看着周围的魔物,别让他们出去伤人,争取别出什么岔子。”
“是,公主殿下......等等,您的周围似乎有什么人来了,吾等就先行告退了。”艾薇儿似乎还有什么想说,但是却匆匆切断了魔力的联系。我还在奇怪这大半夜的谁会没事来找我,一抬头,就看见了窗外的一个纤细苗条的少女身影。
“这大半夜的,您有何贵干呀?艾蕾西亚同学?”我打开窗户,此时我们的圣女大人正站在窗外,一脸奇怪地看着我。话说,这里可是二楼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窗户外?
“你你你为什么会跟这个男人睡在一起啊?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啊?!太银乱了!”哪怕只是借着晦暗的月光,我也能看见艾蕾西亚此时脸上的红晕。
“啊?他是我恋人呀,我跟他睡一起很奇怪嘛?”我反问她。
艾蕾西亚:“恋人?!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我:“塔兰他们应该都知道的啊。唔......不过我确实没跟你说过什么话,所以也难怪你不知道。那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
艾蕾西亚恨恨道:“塔兰这家伙,居然从来没告诉过我!不,不过我还是觉得,结婚前就睡在一起,还是太早了!”
我诧异道:“哦?没想到我们的圣女大人意外的纯情呢。话说你之前不都是用‘吾’来作为第一人称的嘛?现在怎么开始说‘我’了?”
“呃,咳咳.....”似乎是戳到了她的痛处,她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说道;“汝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刚才只是吾大意了而已,绝对不是因为紧张什么的。”
“所以,我们的圣女大人这深更半夜的来找我干嘛呀?”我将话题掰回了正轨。
“就在刚才,吾感到你汝的身上有着强大的魔力波动,这股魔力无比黑暗,无比深邃,就仿佛巨龙的凝视一般......于是吾就来看看情况。”艾蕾西亚回答。大概是因为我刚才与奥卡尔夫妇通话时产生的暗魔法波动被她察觉到了吧,看来之后艾蕾西亚在附近时,我得减少跟龙族通话的频率才行。话说这孩子的直觉是不是有点准啊?无论是之前说我是“命运中的宿敌”也好,还是刚刚说的这句“仿佛巨龙的凝视”也好。感觉她总能在不经意之间道出事物的本质呢,这难道也是圣女的特殊能力吗?之后还是小心一点吧。
“我刚刚正在练习暗魔法来着,所以你才会感觉到魔力的波动吧。”我回答她。
“练习魔法?没想到吾没见到汝的这段时间,汝的暗魔法已经长进到了如此地步吗?不愧是吾命中注定的对手呢!”
“所以你今晚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那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请回吧。”
“哼哼,不完全是。除此之外,吾还带来了一个邀请。”
“邀请?”
“在讲述这个邀请之前,汝是不是应该先让吾进去坐着呢?老实说,一直扒在窗外,吾的手有些酸......”
她这一说我才发现,她现在正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扒在二楼的窗外,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半夜入室盗窃的呢。话说为什么圣剑会请这么一个有梗的女生当圣女啊?真搞不懂圣剑的选人标准。
“下次还麻烦你走正门。我们去外面说吧,我怕在里面说会吵到家里人睡觉。”
我们来到了楼下的院子里,艾蕾西亚整理了一下刚刚因为攀爬外墙而有些凌乱的衣服,随后郑重其事道:“吾想邀请汝加入吾等讨伐魔王的勇者小队,桐华。”
“啊?”我惊讶得差点直接叫出来,不过考虑到周围的居民都还在睡觉,我还是赶紧收敛住了声音,问她:“为什么啊?”
艾蕾西亚:“历代的勇者队伍里面,除了勇者和圣女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同伴的,汝应该知道才对,有什么好惊讶的。”
“我当然知道。但为什么是我啊?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冒险者而已。”
“哼,汝撒谎!汝的这个说辞也就骗骗那些愚者而已。吾是知道的,汝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啊?我,我就是个普通人啊,能,能有什么身份......?”我有些心虚,莫不是我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汝......一定是某个勇者,或者某个勇者小队成员的后裔!虽然吾并没有听说有哪一届的勇者小队里有兔人族,但是,也有可能是他们与某个兔人族坠入了爱河,然后生下了汝。不然,无法解释汝身上这种强大的魔法天赋。”
“可我真的不是啊!”
“哼,还不承认!汝这种强大的魔法师,如果放任不管,天知道你会作出什么坏事。必须得放在吾的监管下才行。”
“喂,我直到现在可是一点犯罪记录都没有的啊,是妥妥的优秀市民啊,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多说无益,汝今天要是能赢过吾,吾就承认汝的说辞,如若不能,就乖乖跟吾一起去讨伐魔王吧!”
“说到底你就是想跟我切磋是吧?我拒绝!”
“那可由不得汝,接招!”
艾蕾西亚说着,我就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暗魔力涌动,向我奔袭而来。我赶紧也驱动暗魔力进行防御。我可不想万一她用的是什么读心类的暗魔法,直接把我的秘密全都读了去。但是,吾等主动防御在她的眼里,却变成了应战的信号,于是更加变本加厉地向我施展魔法,我也不得不进一步地进行防御。
“呵,汝果然厉害,能够将吾的攻击全防下来的人,除了教会的潘塔罗涅大司教之外,汝还是第一个!”
“赶紧收手吧,姑奶奶!我真的就是个普通人啊!你放我回去睡觉吧!”
我们两人就这样,在小小的院子里,展开了暗魔法的对攻。虽然看起来,我们两人都只是站在原地没有移动,但是脑子里却无时无刻不在与对方进行着攻防。奇怪的是,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艾蕾西亚并没有使出全力,而是有所留手的。她的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似乎十分享受这样的切磋。而我的话,也意外地并没有很反感?之前遇到的人当中,要么就是几乎毫无抵抗就被我操控的,要么就是像西蒙斯这种我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还从没遇到过像她这样跟我实力相近的对手,这种切磋,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提升自己的机会。艾蕾西亚会不会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呢?
“姐姐?你在外面干什么?”
然而就在我们俩战得正欢之时,家里却传来了米米的声音,她站在门口,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俩。
“米米?你怎么醒了?”我问。
“不知道......总感觉脑子里面乱乱的,睡不着......嗯?旁边的这位姐姐是?”
我突然想起来,米米也是暗魔力体质来着,我跟艾蕾西亚切磋时产生的暗魔力波动对她也会有所影响。
“啊~这个姐姐是我的朋友,我们正聊天呢!米米你先回去睡吧,姐姐马上就回家,乖哦~”
“好~”
我好不容易把米米哄了回去,回头看向艾蕾西亚,她却是一脸震惊:“你们居然连孩子都有了吗?”
“等等,你似乎误会了什么。她不是我的孩子啊!”
“你你你还想狡辩,那孩子身上也有暗魔力,肯定是遗传自你的吧,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呀!太银乱了!”艾蕾西亚双手捂着眼睛,不过手指之间却留出了两道缝,通过缝隙看着我。
“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我刚想拉住她,跟她解释清楚,没想到她却迅速地一个后撤步与我拉开了距离,说道:“你不要过来啊!”然后便仓皇离开了。
“喂!你别走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啊啊啊啊!”我只能望着她飞速消失的背影,无力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