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楚蒙被装入麻袋横放在马鞍上。
她只感晕眩,头和脚好似颠倒过来,呼吸不畅,头重脚轻,昏昏沉沉。憋闷的空间加上嘴巴手足被布条绑住,难受异常。
“首领,前面有条客船!”
先前的黑衣人不知何时换上了客旅服装,马背上,刺客首领也已换上了商贾服饰。
“弃马!“
刺客首领当先下马向客船走去,身后手下将装有楚蒙的麻袋拎起,一行六人直接上了船。
船上,早已乘满了人,有寻亲探访者、商贾行商,也有腰悬兵器行走的江湖中人。
“咦?这个香味?”船舱内,邢彻天突然出声。
他瞟了一眼刚登上船的几人,目光最后停留在其中一人拎的麻袋上。
香味便是从那只麻袋里散发出来的,他嗅觉比之一般人灵敏,这一缕馨香在周遭浑浊的环境不要太好,而且又似曾相识,不过具体是什么香味他倒一时想不起了。
客船满载后,船家很快启程,洛江水流急湍,摆渡船只需顺流而下一段路程后,在平缓水域横渡方可,时间说长也不长,两三个时辰足矣。
这段时间邢彻天颇觉无趣,不禁又将目光投向香气的来源,那只麻袋上。
“不知这位大哥麻袋中所装的是什么?”
邢彻天终是没忍住,向刺客首领处走近几步。
他这略显唐突的举动顿时令刺客首领几人谨慎起来,“没什么,倒腾的一些货物罢了,不值什么钱。”刺客首领所扮的商贾随口道。
“那可否能卖些给在下,在下觉得挺好闻!”说完,鼻尖耸动又深深嗅了嗅。
“对不住了小兄弟,这批胭脂水粉已经被大户人家给定下了,小兄弟若喜欢这胭脂味不如到了淮阳郡再买不迟。”
原来是胭脂水粉,邢彻天拱拱手,讪讪退了回去,对一个男人来说,讨论胭脂水粉难免显得掉范。
“少主,还是把心放在即将举行的天盟大会上面吧!”见自己少主又心猿意马,黑袍人之一的范左使不禁叮嘱道。
他们此行是代表双绝门来参加十年一度的天盟大会,大会主旨便是要决出新一届天盟盟主,为天下武林执牛耳。
“不用这么严肃范左使,我爹不过是让我走个形式,顺便见识一下,不然他老人家干嘛不亲自来争一下盟主之位。”本就有些尴尬,还要被教导,邢彻天不乐意了。
“少主此言差矣,你可是双绝门迄今为止最有望修成双绝之人,门主对你寄有厚望。此番前来,我双绝门虽志不在天盟盟主之位,但少主依然要在天盟大会上崭露头角,方不辜负门主的一片苦心啊。”
“打住,打住,别说了,我听,我听还不行吗!”对这位范左使,邢彻天也是没辙,因为人家说的句句在理,想反驳都没处下嘴。
所幸他还带了个忠心耿耿的小跟班沈一天,这不,这小子已经摸到了麻袋旁边准备弄些他这个少主感兴趣的东西回来。
果然没多久,沈一天偷偷摸摸的回来了,只不过他一脸便秘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一天?手抽筋了?”
“不是,不过少主,那麻袋里装的可不是胭脂水粉啊,那里面装的是名少女。”
沈一天神色异样,少有出远门的他只曾听闻拐卖少女,活生生的还是首次遇到。如今同少主说了,以少主爱管闲事的脾气,肯定要出手。
只不过,他割破了麻袋一角,看清了那少女的样貌,正是上次将少主气得不行的那名性格臭屁的少女。
要不要讲呢?沈一天犹豫了下,算了,不说了,省得少主纠结要不要救,还是先救出来再说吧。
“少女?”邢彻天闻言立马剑眉竖起,以行侠仗义为人生信条的他最听不得这种恶事,当即就要出手。
沈一天赶忙阻止,“少主,这里空间太过狭隘,贸然出手会伤及无辜,不如等船靠岸再动手不迟。”
邢彻天扭头环顾左右,暂且忍了下来。
“我说怎么那么好闻呢,什么胭脂水粉,这绝对是体香!”感觉受到欺骗,邢彻天恨不得现在就打翻那些绑架少女的歹人。
过了会,客船驶离了滔滔江水拍打的水域,在一片和缓之地靠岸。
邢彻天三人紧跟在伪装成商贾的刺客首领身后,相机而动。
走了一段路,此刻首领一行人突然停下,“小子,你们也跟了这么久了,既然你找死,那也怪不得我了。”
在一处偏僻密林处,刺客首领终是露出狰狞的面目。
“哟,原来大叔你早就发现了啊,看来回头我得向师姐学学跟踪之法。”
邢彻天毫不在意,他的本意也是寻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既然双方不谋而合,那更好不过。
“杀了他们!”刺客首领寒声道。
手下刺客顿时领命,一个个抽出暗藏的兵器,朝邢彻天围了上去。至于刺客首领则驻留在原地,用他一双阴翳的眼睛暗暗观察。
“一起上吧!”
邢彻天潇洒地迈出一步,猛一跺步如流星一般弹射出去。
打头的刺客横刀斜砍,闪烁寒光的长刀眼见便要接触到邢彻天的腰际,却忽然中途脱手而出,向半空抛去。
“不可能!”
失去长刀,刺客想退后,俨然已成奢望,与邢彻天擦身而过后像被定身一般停留在原地,稍后才有所反应,双手捂住汨汨流淌鲜血的颈部,软绵绵的倒下。
“这是什么武学?居然能隔空卸掉对手兵器,端是诡异至极!”
刺客首领手中暗藏毒针,面上却装出大惊失色。
“双绝门大罗天罡!”邢彻天还剑入鞘,负手而立,至于与他动手的五名刺客尽皆一剑封喉。
“佩服!”刺客首领作势双手抱拳,几对毒针却瞬息从手中激射而出。
“那是!”邢彻天正要自得一番,却被范左使一脚踢向一边。
“微末伎俩阁下也好意思对后辈出手!”范左使袍袖一挥,替邢彻天挡下毒针,出言讥讽道。
“哼!既然双绝门今日要强要出头,那日后必定要你们付出代价。”眼见自己讨不了好,刺客首领果断放下麻袋,提起轻功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哎呦!我的屁股,范左使你这一脚忒狠了。”
差点被人算计,这吃了一脚也没处说理,邢彻天悻悻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刺客首领留下的麻袋走了过去。
心道:不能白挨一脚,英雄救美这种事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双手搭在麻袋上,邢彻天面上颇有些期待,究竟是位什么样的国色天香才能散发出如此馨香呢?
对了,听说救下的美女都会说什么以身相许之类的话,自己要不要先推辞一下再同意呢……
不行不行,万一推辞了,她不再说了怎么办,还是先同意吧。
就在邢彻天胡思乱想之际,麻袋解开了,少女的面容缓缓露出,眸间灵动,肤如凝脂,脸庞酡红,散开的乌黑长发随意搭在凌乱领口,以及那诱人的锁骨处。
“是你!”
邢彻天惊愕地盯着少女,怪不得香味似曾相识,原来是她,想起当时的景象,邢彻天对眼前美景视而不见,忽而拍手称快。
“哈,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古人诚不欺我。”
“……”
被白布塞住嘴巴,楚蒙的目光由感激变成了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