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重大发现
他又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何不可。”走过去走到复印机,给萧风复印了一份。
“这样够好了吧?”他把拷贝给萧风说。
“够好了。”萧风说:“这拷贝足够比较指认了。”
“小萧,为什么弄出了一个指认的问题?”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我要重新调查一下这个问题,使本案在这方面没有缺点。”
“有人提出疑问来了?”
“无可奉告。”
“那是指你不能告诉我?”
“随你怎么想。”萧风笑笑。
“好吧,”他说:“你要的指纹我给了你。在这里我要记录一下,保险公司曾经提出过死者的指认问题。”
“别那样做。”萧风说。
“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真相。”
“那么真相是什么呢?”
“你可以确定尸体经过如何如何之法定手续,在指认他是洪飞翔这方面,已经毫无问题。
“他是改霸天市长这件案子的起诉助理检察员,改霸天市长因为受嫌谋杀他老婆而被起诉受审,这件案子造成相当大的轰动。
“所以洪飞翔很受大众注目,他的死亡使很多人发了很多个问题。以上这些,你可以称为绝对是真相。超过这个范围的,目前都不太靠得住。都只是猜想。”
“猜想有害处吗?”他问。
“猜想假如最后成为正确的,就没有害处。”
“最后猜得不对呢?”
萧风对他凝视着,“那你就倒霉了,”萧风又加一句:“这个衙门也倒霉了。”
“小萧,你别乱讲。”他说:“最近这个单位麻烦够多了,不由你再捣乱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萧风告诉他。
“好吧,我们来这样说:假如保险公司有什么理论,最后调查出来和事实相同或接近,而对我们公家是十分有帮助的,我们自然也希望知道这是那一个角度。”
“于是乎你可以告诉警方?”
“这对我们是有好处的。”
“有好处吗?”
“有的。”他说:“你知道,最近警方一直……这样说好了,一直没有以前那样合作。”
“所以你想去找他们,给他们一个新角度新看法。警方会考虑,将来有一天你们会利用这件事使自己有名气,而使警方难看,”萧风说:“这可好玩,是吗?”
他做个鬼脸,露出牙齿而笑,“仔细一想,这样反而不好玩。”
“换句话说,”萧风道:“仔细一想,你还是觉得现在这种警检关系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要老百姓不来乱搞,使警检两方受到压力。”
“我没乱搞,我只是问你在尸体指认上做了什么,又在指认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回答你什么呢?”
“你告诉我,你们调查报告已经宣布了,你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便发言了。”
“我让你看了档案了,不是吗?”
“没有,你从档案中给我一套指纹,目的是我也可以校对这个死者的身分。万一有什么错误的话……”
“怎么会有错误呢?……指纹?”
“指纹怎么会错?”
“也许……老天!我不知道。小萧,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洪飞翔也许在大战中死亡,有人拿到他的‘狗牌牌’自称洪飞翔,从此回来以洪飞翔的模式生活。”
萧风说:“你电视剧看多了。你看,你有他的指纹,政府有他的指纹,再对一下公安局调查的指纹,你们就天衣无缝了。”
“认为我们不照这一套标准作业程序做的人,都有毛病。”他说:“现在你既然神神秘秘地特地来这里问东问西,我等一下还要把尸体的脚印,和他出生的医院对一对。
“目前,你可以给我走人出去了,我总也应该有个下班时间,我要回家吃饭去了。”
萧风离开他们办公室,回到旅社,又开始查对指纹。
突然,萧风从坐椅上跳将起来。他又查到一个雷同的。洪飞翔有一个指纹,和他在星期五休闲旅馆二十七号房取到的一枚指纹完全雷同。
这一发现,让萧风明白。现在,他们的侦探社已经陷入了一件谋杀案,陷得深到眉毛了。
一家私家侦探社要是搞上这样一件案子,等于是站在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边缘,也等于是在地下爆竹工厂摸黑,想点支火柴看看到底房间里还有多少火药。
最大的困难,是指纹没有时间指标。
假如被谋杀的人曾经和夏花儿及任加同在这房间里住过,萧风只能朝一条思路走,也是唯一的一条思路:夏花儿与任加同幽会,不那么简单,它与洪飞翔谋杀案有联系。
但是,也许洪飞翔只是在他们去旅馆前,到过那房间?
休闲旅馆的房间,每一天通常要反复出租好几次的。
这家休闲旅馆很高级,似乎不像宾馆之类。但是谁知道呢,不是很多的违法事件在表面上那是冠冕堂皇的吗?
这家休闲旅馆到底又是怎样一种形态的呢?假如当天这一幢房间曾经出租两次,经理部门极可能已经把第一次租房纪录销毁,也许为了税金,也许经理部门会揩老板的油。
万一不幸被自己猜中;那么,这家旅馆现在的处境会和自己一样糟糕。
萧风决定先碰一碰那个可能与本案有关系的女人。
他走去一个电话亭,打了郭露露公寓的电话。向来接电话的女人问:“郭太太在家吗?”
“请问是那一位?”
“一个有上星期五晚上,十分重要情报的男人。”萧风说。
“请问贵姓?”
“周末先生。”
“周末?请问大名。”
“骑士。”
“这种电话我很难转告给郭女士的,周末骑士先生。你说你是这样称呼的?”
“是的,周末骑士。”
“周末骑士先生,”她说:“我们收到各种电话,但是……像……”
萧风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问:“刘莎,你在和谁说话?胡诌些什么?”
电话里一阵寂静,显然刘莎在回报她上司的时候,把手掌摀住了电话听筒。
过了一下,另外一个女人声音来接电话,声音很小心,有防备,冷冷的。
“周末先生,你能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吗?”
萧风决定冒一下险。
“请你转告一下郭女士,”萧风说:“有一位私家侦探,叫萧风。他现在友谊宾馆旅社。他在调查上个星期五夜晚某一家休闲旅馆里住过的客人,尤其是有名有姓的证人。”
“到底你是什么人?你说你是周末先生?”
“其实呀,”萧风说:“我名字是圣诞老人。我只是想送给郭女士一些有用的消息。姓萧的是个笨蛋,他一心一意只想把调查得来的消息告诉他雇主,须要有人出面阻止他。
“我现在告诉你这个消息,对我言来太太危险了。我想你该是郭女士的秘书吧?为她好,你该把这消息早点告诉她。”
萧风把电话挂上,回去友谊宾馆旅社。他想今晚上睡不成了。
但是不然,啥事也没有发生。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萧风乔装了声音打电话回办公室,告诉值班人员,“我的名字叫孙红雷,是萧风一直在想联络的一个证人,请问我能不能和萧风说话?”
值班人员说她可以让他和小萧先生的秘书通话,过不多久,刘敬敬的声音出现在话机对面。
萧风继续乔装孙红雷一段时间,以免值班人员会偷听,但是,他的乔装声音并没有骗过敬敬。
“孙先生……你现在在那里?”她问。
“工作。”萧风说。
“什么地方?”
“你最好不要知道。”
“小珊瑚柳亚丽叫得嗓子都哑了。”
“让她叫去。”
“万一她知道我和你讲过话,又不告诉她你在那里,会开除我的。”
“我在哪里?”萧风问。
“我……我不知道。你没告诉我呀。”
“这不就结了吗?”萧风告诉她:“你根本不知道……张凤楼来过吗?”
“他来过吗!”她大叫:“最近的半小时内来过两次。”
“亚丽也想知道我在哪里,是吗?”
“那当然!”
“好吧。”萧风说:“我打过电话给你。我非常想立即和张凤楼谈谈。我找过他,不在办公室,所以我打电话回来问他在不在我们办公室。你说他不在。
“你说柳亚丽要找我。我说我在和张凤楼谈过之前,真的不能先和她谈。告诉她这件事太重要,我一定得先和凤楼见面,我有极重要,极重要的事要告诉张警官。”
“之后呢?”
“之后我把电话挂了。”萧风说。
之后萧风真的把电话挂了。
萧风坐下来等。
等待是世界上最伤神的一件事。越等越没有事发生。有一位好朋友就说过,假如你在等一个重要电话,不要在电话边上等,到浴室里去等。
中饭之后,萧风又打电话给办公室。
“情况如何,敬敬?”萧风问。
“亚丽气得在跳脚。”
“跳多高?”
“要不是上面还有人住,早把屋顶跳穿了。”
“有人打电话问起我吗?”
“好多。”
“来找我的有没有?”
“一个女人,说是不肯留名。死活坐着等你回来。”
“高高的,焗了金发美……”
“不是,曲线很好的褐色头发。”
“多大年龄?”
“二十七,二十八,也许三十。”
“好看吗?”
“正点。”
“没告诉你,找我为什么?”
“没有。”
“等多久?”
“等了一个多小时。她好像很有把握你至少会打电话进来。她在外办公室等了一下,进来和我聊一回天。问我你有没有打电话进来。”
“你就对她说了个谎。”
“我当然会说谎,只是你也根本没有打电话进来,所以不必说谎。”
“你还知道她一些什么?”
“我能告诉你她穿那一类丝袜,她用什么样的香水,我知道她用的皮包在那家店里买的。还有她的鞋子。我知道她结过婚,又离婚了。
“她现在有个固定男朋友,她可能会嫁给他,但是他还没有提出求婚,也可能他不会提起。她也很坦白,她说他也没有理由一定要娶她。”
“换言之,”萧风说:“你们说了不少女人之间不能给男人听的话。”
“是的。”
“你告诉了她一些什么?”
“什么也没有。”
“这些话,你们都是在你办公室,还是在外面办公室聊的?”
“在我办公室。她坐在我办公桌桌子边上聊了一会儿。我们聊得很愉快……她的腿很美。”
“好吧,”萧风说:“她也许还会回来的。”
挂上电话,萧风又等。
没有什么事发生。
三点钟,萧风打电话给亚丽。
“你死在那哩?”亚丽问。
“在办一件案子。”
“哪件案子?”
“电话里不方便说。”
亚丽道:“凤楼一直吵着要见你。他有不少事要和你谈一谈。”
“我也想见他,”萧风说:“我在见他之前,尚有一些小的技术问题要先解决。”
“我要和你谈谈。”亚丽说。
“谈什么问题?”
“珊瑚,我要清清楚楚告诉你,我们对凤楼不可以有一点点的隐瞒。凤楼也已经一再警告了。假如我们不告诉他我们客户的名字,我们的执照一定会被吊销的。
“他说他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个名字是我们告诉他的。我们必须在两件事上选择一件:告诉他,或者是我们永远不再做生意。他说警察对谋杀案绝对由不得私家侦探包庇。”
“他什么时候对你说这些的?”
“昨天下午,今天早上九点又说。”
“你告诉他了吗?”
“没有。”
“今天下午他来过吗?”
“没有。”
“电话?”
“也没有。”
“那你一定告诉他了。”
“我没有做过这种事!”
“亚丽姐,你在说谎了。”
“好吧,我们必须要保护我们吃饭的摊子呀!”
“原来如此,”萧风说:“怪不得凤楼不曾四处找我,迫我要讲真话,他不必了,
你已经被他逼迫倒了。”
“他会保护我们,没有记录的。”
“信他才有鬼。”
“我必须这样做呀。这个案子乱七八糟。你有没有看到昨天在法庭里发生什么了?”
“没有,怎么啦?”
“由于洪飞翔的死亡,助理检察员要求本案能延期再审。被告方面强力反对。庭上最后决定给市检察院四十八小时,要他们临时指定一个新起诉检察官,要他快速熟悉这案子。
“一般舆论都认为洪飞翔已经发现了什么重要关键,可以传呼什么出乎意外证人。检察院输不起盖家这件案子,警方又不能不侦破洪飞翔谋杀案。他们都要全力以赴,而且要打破砂锅。”
“这跟我们没有什么相干,”萧风说:“我们又不吃公家饭。”
“你倒也不必因为我告诉了警方我们客户的名字,就完全不合作起来。你至少可以使张凤楼认为我们还是合作友善的,把我们的发现、我们的想法告诉他。”
“目前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萧风说。
“他会的。”
“我们被整死,他也不会过问。”
“你现在在哪?”
“不能告诉你。”
“什么意思不能告诉我?我是你的老板,你不能……”
“因为你会告诉条子。”
“为什么不能告诉警察?”
“我还没有准备和他们讲话。”
“他人不错,准备和你讲话。”
“我就怕这一点。”萧风说。把电话挂断。
半个下午就如此过去。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萧风知道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萧风把电视机打开。他看到公诉改霸天和潘夏莲谋杀盖夫人的案子,过几天要重新开庭审问了。
检察院也指定了一个新的出庭的助理检察员。警方认为洪飞翔遇害的时候,正在拜访一个前所未为人知,出奇制胜的本案证人。
四点钟的时候,萧风觉得自己已等得太久了。房间里有一只电视机,萧风趴下去,用胶带纸把指纹数据一起黏在电视机的底下。
萧风把手提袋整理好,正要想离开时,门上一阵轻敲。
萧风走去门口开门。
郭露露!?萧风大吃一惊。他没有亲见过郭露露,但是他在杂志封面上见过她的风流照片。
人比照片娇美。
萧风假装出乎意外,“你……你……你……你好。”
“你好。”她说:“我可以进来吗?”
没等到萧风回答,她就推着萧风,自己走进房来,把身后房门关上,双手背在后面站在房里,品鉴地看着萧风。然后她微笑了。
她,焗金发,长腿,全身是活力。她有深深的黑色眼珠。她站在那里全身像欢迎萧风似地在微笑。
“珊瑚,我来了。”她说。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当然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还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是郭露露,你想要把什么往我身上拉?”
“我没有想把什么往你身上拉。”
她再向萧风移近一点,动作之诱人,可以使一团人吹口哨。
她说:“我坐下来可以吗?”再把自己躯体移动到一个沙发边上,坐下,把双腿一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