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像是已经做出了某个决定，脸上没有表情：“所以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行动了。”
“你……”王芸猛然转头看向了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用这个借口表达什么。
她只是道：“你独自行动会非常危险。”
秦墨静静看了她一眼，道：“你们如果和我一起行动，也会非常危险。”
“……”
034聚集地的异能者们，表情都变得有些怪异。
每一个骄傲的异能者，都不会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但是，想到了刚才秦墨吓跑了那个鬼魅一样的小女孩，并且在拥抱着她时身上散发出了可怕波动的样子，却谁也没有反驳。
王芸同时沉默了片刻，然后她转头看向了林芯。
林芯这时候，正轻轻向她点了点头，道：“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数据不会撒谎。”
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在向王芸解释，还是有别的意思。
王芸在极短的时间内领悟了林芯的意思，直接看向了秦墨，道：“你准备去哪里？”
秦墨沉默了一会，向她们笑了笑，道：“我就随便逛逛或许有人会主动来找我也不一定。”
随便逛逛？
众人听了之后，愣住了。
“你们也小心。”
说着，秦墨背起了自己的背包，向着眼前的大厦走了过去。
他通过正门，直接走进了大厦之中。
这时，身下的影子变得正常，隐藏在了黑暗里。
被留在了外面的异能者，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诧异。
他们各自通过不同的方向，判断出了这座大厦的重要性，而这一路上过来的经历，也向他们证明了这座废墟城市的危险，如今进入这最危险的区域，毫无疑问是最需要警惕的。
可是这小子，居然选择从正面进入？
尤其是，他还是自己一个人。
直到秦墨走进了大厦，林芯才轻吁了口气，向王芸说道：“我们最好选择与他不同的路线。”
“他究竟是谁？”王芸猛得转头看向了林芯，道：“就这么让他闯进去，不怕会坏了事？”
“还有，他为什么会抱住那个怪物？”
“他身上的精神波动为什么那么可怕？”
“另外，零能力者是研究院最新的项目，他……他是不是零能力者？”
“我能够感觉到他状态的不稳定，所以不直接问他，但是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他是谁的问题，不应该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询问。”
面对王芸一系列的发问，陈菁却显得非常轻松，摇了摇头，道：“他得具体情况，我也无法给你解释，只能告诉你，他不是营地外围的研究院培养出来的，而是一位普通异变者。”
周围很多人，包括王芸，瞬间向林芯投来了一种你把我当傻子的眼神。
林芯脸色自若，继续回答：“至于会不会坏事，你可以不用担心。”
“毕竟他在我们营地外围，已经处理过多起各种规模的特殊污染事件，违规记录为零，而任务的完成度，则最高达到过A+，整个营地外围，只有我的业绩表，会比他好看那么一点点。”
周围人对于林芯正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感觉更深了。
王芸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权衡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再问。
她看向了这栋大厦的后面，道：“出发。”
“嘭”“嘭”“嘭”
在秦墨连续三次，将十三压在了墙角里时，实验室也在跟着晃动。
试管，以及水池里的绿色液体，还有操作员桌子上的巧克力，都跟着微微颤动。好像这座地下室，如今正在经历一场轻微的地震，就连白炽灯，灯光也出现了片刻的明灭不定。
“那是什么？”
正戴了白手套，调试烧瓶里的药剂的高进，微微皱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距离他不远处，陈宫正轻轻扯下了脸上戴着的口罩。
将一个轻轻蠕动着的，拥有着一种异样美感的大脑，轻轻端起，放在了高进的身边。
欣赏着这颗大脑的同时，他脸上露出了微笑：“那是暴君的力量。。”
高进微微一怔，僵硬的转过了身：“是被你们盗走的暴君吗？”
“是，不过是残缺体。”
陈宫一边说，一边摘下了手套，道：“当然，同样可怕。”
高进看了一眼水池，上面的红色电子表，显示着他们这次实验的进展：
97%
他沉默了一会，道：“时间够吗？”
“我会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陈宫这时候已经走到一边，将白大褂脱了下来，整齐的挂在了衣架上。
然后他从旁边的一个杂物箱子里，拿出了自己的精美手表，一副金框的眼镜，慢慢戴在了自己的手上，脸上，甚至还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轻轻抿了一下头发。
这时候的他，看起来便不再像是一个研究员。
而是一个衣着考究，虽然上了些年纪，但气质还是很好的青年才俊。
高进看着他的举动，脸色却露出了些许的凝重。
过了一会，他忽然放下了试管，转头看着陈宫道：“值得吗？”
陈宫转头，笑道：“高博士，到了这时候再问我这个问题，不觉得有些小瞧了我吗？”
高进脸上没有笑容，只是道：“那我想问，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陈宫沉默了一会，笑道：“当然是为了给我的老师，交上一份满意的成绩单！”
高进深深呼了口气。
忽然把右手的手套摘了下来，郑重的向陈宫递过了手掌。
陈宫怔了一下，才缓缓抬头，道：“到了这时候，耽误这点时间，值得吗？”
高进点头：“值得。”
陈宫不再说话，而是伸手，与高进握在了一起。
“合作愉快！”
高进松开了自己的手掌，重新戴上手套，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实验。
陈宫则将旁边桌子上的一个秒表拿了起来，转身走向了实验室的门口，整个实验室里，还是每个人都在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没有人留意到，他这时候准备去做什么。
只有年迈的老保洁员，抬头向陈宫看了过来，嘴唇微颤，眼角滑落了几颗浑浊的泪水。
陈宫向她笑笑，点了点头。
然后他站在实验室门口，向里面的人轻轻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谢谢你们所有人的努力。”
……
秦墨走进了这栋荒凉的大厦。
周围黑洞洞的，只有外面街道稀稀拉拉的灯，飘进了一点微弱的光芒。
但在眼睛适应了这大厦里的黑暗之后，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这栋大厦的一楼很宽阔。
以前应该是一个广阔的大厅，地上到处都是厚重的灰尘，还有凌乱的木架子，纸张，玻璃碎片等等。看起来似乎与其他的废弃大厦，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黑暗里，像是蠕动着什么。
秦墨只是略略驻足，便继续向前走去，甚至手电都没有取出来。
黑暗里的东西，仿佛对他产生了某种畏惧感，随着他的前进，开始缩向更深的黑暗。
咯吱、咯吱、咯吱。
在这死寂一片的大厦里，只有秦墨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他微微侧头，倾听着什么，然后信步向前走去，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的目的地。
在他走过了一条荒凉的走廊，准备找路进入地下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微微侧头，看向了走廊右侧，一个完全没有灯光的地方。
瞳孔微微缩起，像是已经看到了什么人。
啪——
也就在这时，忽然有打火机的声音亮起，然后点燃了一根蜡烛。
借着烛光，能够看到，那里是一个不知荒废了多久的酒吧，前面是一张蒙满了灰尘的曲形吧台，后面的架子上，则满满都是或蒙着厚厚灰尘，或已经碎了一半的酒瓶子。
一个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正在点燃一根一根的蜡烛，光芒渐渐充斥了酒吧。
嘎嘣——
身边忽然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秦墨也没有询问，只是慢慢的向吧台走了过去。
这时候，心情微微放松。
总算找到了，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吧。
梦境里，他参与了妹妹的“手术”。
吧台里面，男人已经点燃了十几根蜡烛，把周围照得像是开了灯一样明亮，然后他顺手拿出了一块手帕，轻轻擦着周围厚厚的灰尘，一块手帕，几下就已经变成乌漆麻黑的。
秦墨来到吧台前，在一张还立着的高脚凳旁边站下，拍了一下上面的灰，坐了下来。
“来了？”
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笑着看了他一眼，像是招呼老朋友一样。
他从吧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套密封的杯盏，又拿出了一瓶里面有着大半瓶金黄液体的威士忌，倒了二杯酒，一杯拿到自己的面前，另外一杯，却同时推到了秦墨的面前。
秦墨看了看杯子，没有开口，只是眉头微微皱着。
他没有兴趣玩这种先礼后兵的游戏，只是在考虑，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更好看。
“还记得我吗？”戴着金边眼镜的人，或者说陈宫，笑着拿起了杯子。
但他没有饮下，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些愉悦的神情。
“有一点印象，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秦墨老老实实的回答，眼睛看着他：“但我知道，你参与了我妹妹的手术。”
“你对我的印象少，也很正常。”陈宫笑着道：“毕竟那个时候，我负责的是其他的事，与你们的接触不多，整个实验室，也只有少数的几个见过我……更何况，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而且你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秦墨沉默了一会，微微抬头，眼神深的像一口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