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路人路过此路
8月份,艳阳高照的时节,特别是在这两点左右,烈日像是想把天地都烤熟一样,释放着自己无穷无尽的热量。路仁却是在这炎炎夏日,无力地骑着单车,慢吞吞的在散发着高温的柏油马路上挪着。
没错,路仁就是路仁,姓路,名仁。他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是的,路仁并不知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自己的记忆是从孤儿院开始的,说是开始,却也没有什么记忆了,除了挂在床前,写着这个名字的牌子,就是那与世隔绝一般的高高围墙。不像电视剧,小说里一样,他没有青梅竹马,没有和善的阿姨,也没有会经常来看自己的富样妇人。毕竟路仁是如此的平凡:平淡无奇的脸,单薄的身躯,稍显瘦弱的四肢,微黑的肤色。除了自己无父无母的身世,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连名字都是这么的不出彩。很多时候,路仁都想去改一下名字,干脆直接改名叫路人甲得了,不过想想也就算了,因为麻烦。是的,路仁很怕麻烦,你说,一个什么都不出众的人,还怕麻烦,这怎么可能还有同龄人陪他玩,怎么会有温柔的阿姨和他说话,又这么会有富态的贵人来找他谈心呢?就算有,路仁也会毫不领情的拒绝吧,毕竟人情债最难还,特别是想他这种责任心极其重的人。
至于为什么我们的路人甲会在中午两点还在大路上逛,这自然是因为失业了。自己24岁,在中午12点之前,还是一家咖啡厅的服务生,虽然没有一技之长,但是平时端端盘子,洗洗碗还是可以的,虽然路仁有着一个怕麻烦的,节能主义的心,但是对于别人交代的任务,路仁还是会以自己最好的水平去完成,毕竟,要是完成的不好,被骂了回去重做不是更麻烦嘛。对,就是因为怕麻烦所以去做麻烦的事情。打工期间,路仁也没有犯过什么错误,什么打翻碗筷,什么顶撞老板什么的,都是没有发生过的,也算是勉强拿着一笔工资,吊着自己这条命。然而就在刚才,却被理所当然的请辞了。说到原因,好像老板说的是,养不起吃闲饭的了。不过却也怪不得老板,路仁心里自是清楚,最近咖啡店生意难做,两三天看不见一桌消费的,虽然自己很老实,但是这种除了老实,其他一无是处的闲人,确实没什么用处。想起老板老实的脸上露出的,被生活逼出来的无奈,路仁心里是想恨也恨不起来,更何况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是找一份工作,为自己不会挨饿,也为了不会露宿街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爸老妈把自己生下来后就扔下不管了,不过路仁倒也是没恨过他们,毕竟命是父母给的,而自己也有一个座右铭,天生我材必有用。虽然这句话一般是用来当做偷懒的借口罢了。。。
想着这些无聊的事情,听着愈来愈吵的蝉鸣,像是想把这些想法丢出脑袋一般狠狠甩了甩脑袋。自嘲地笑一笑,宛如为自己加鼓劲一般用力踩了踩老式自行车的脚踏板。却是听到了前面传来的嬉笑声。四处瞄了瞄,记得周围有个水库,倒是不知道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怎么地,骑向了反方向。水库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周围满满的都是杂草,夹在了两个县城中间,平时是没什么人会来的,今天却从那里传来了嬉笑声。停在了前面视野开阔的地方,看向了水库,远远望见几名穿着花哨的少女,蹲着聚在一起不知道干些什么。以平时路仁的个性,自然是不想搭理的,毕竟自己是一个节能主义者,想一想就觉得麻烦的事情,少招惹为妙。然而不知今天是怎么地,总是感觉自己心里慌慌的。怂了怂肩,想想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闲来无聊去看看也无妨,便用力蹬着老化的脚踏板,行往水库边。
绕了九曲十八弯,甚至中途没办法,只能弃车靠走,终于快到了刚刚那几位少女所在的位置。到了这,路仁自己也是奇怪,奇怪着为什么自己这么入了魔一样的想要接近这里,也奇怪为什么这几位花龄少女会大热天的跑到这里来,周围也没看见有什么代步工具呀。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倒是接近了几位少女。断断续续听到她们说着什么恶作剧、有趣、水里、报警的,便有了不妙的预感,感觉这几位女生正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绕出了如山一般高大的石林,看着背对着他的几名少女。
路仁皱着眉头,出声道:“你们在做什么呢?”
几名少女微微一怔,快速回过头来,浓妆淡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自然,站在中间的,明显稍大的女生一挺身,壮胆一般回道“我们干什么,干你屁事?”
看见几名少女回过头,路仁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不搭边的事情,这几位浓妆淡抹的,大夏天没事干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干嘛?又想,为什么离着咖啡厅这么近,不来坐坐,没准老板还不会在今天开了自己。想着,不禁觉得心意烦躁,又听到那女生嘴放不干净,心生怒意,稍稍加重了口气,“这么个大夏天,几个人在这鬼鬼祟祟,到底在干嘛!”
女生眉头一挑,就要开启骂街模式,后面人却是拉住了她,扯了扯她的衣角,低声道“走吧,要是那男的报警就麻烦了。”前面那女生听了,表情一变,立马招呼,“姐妹们先跑了!”便跑向另一边的小道,扶起倒在一边,被杂草挡住的自行车,想着临县方向骑去。
路仁本想,这样就没事了,这几个姑娘胆子不大,应该干不了这么事情,便打算回头拿车回家了,却想起那几位女生说报警就麻烦了,心里一紧,赶紧冲向水库边上。
还没到岸边,便看到离岸不远,有什么东西在扑棱着。刚刚被女生挡住,离得又远,加上水反射着阳光,到了眼前才看见是一只猫在河里挣扎着,几乎已经奄奄一息,口鼻难得冒出水面,更多时间却是被灌入湖水,瘦得皮包骨头的白色小爪子,轻轻的随着水流摆动着,明明已经几近昏迷,却依然依靠着微弱的求生欲望,一起一伏,让人不禁同情心泛滥。
想起这几天听到店里电视上有说,临县有虐杀流浪动物的案子,微微一叹,眼角余光瞟见那几位女生已经驶远,心里想着,我只是路过而已啊,怎么就碰见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呢!虽说这人是越来越聪明了,但什么生物不是生命呢。
虽说心里埋怨,但还是迅速卷起裤腿,刚刚那是几名女生,力气不大,应该扔不了多远,加上自己水性不错,虽说确实讨厌麻烦事情,不过路仁内心还是很有正义感的,平时虽然不会主动的去做什么公益的事情,不过类似于看到小偷,发现抢劫,还是会尽自己所能帮一把,举手之劳可以帮助别人大忙,何乐而不为?相信死后,天堂也会很乐意接收自己吧。心里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体倒是不慢,毕竟迟上几秒,这一条活生生的命可能就没了。
可怜了咱们的路人甲,却是不知道,自己这好心好意,竟是决定了日后,自己波澜起伏的生活。
可谓:好心为救命,灾难铸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