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现在,我正身坐在桌前。
才偷偷瞄起的双眼就在看到了星野澈那对幽蓝的深邃眼眸时,致使自己本要抬起的头却又立马趴下。
看着彼岸中坐着的两个名为星野澈和星野雪的兄妹,我一时间不禁陷入了沉思,并带着些许的后悔。
“虽然来之前的心理准备已经足够欺骗自己的内心,但是那种从容,果然还是如同无法敢于直面现实的小鬼思想罢了!”
“而现在这两个名为天才的兄妹所施加的威压,正如同乌云般迎面冲击在我面前,且带着轰隆的白色闪电。”
……
安静的气氛已不知过了多久,我也不知自己究竟经历了这种威压有多少次。
只是在每次经历过后的感想,我总觉得这样的等待有着无法形容的漫长。
此时的三楼内,星野咖啡馆的大厅唯有我们三个。
我坐在座位上既不敢开口,又不敢乱动,鬓角滑落的汗水在冷气的吹拂下显得有些不自然,后背也让汗水浸湿了衬衫。
星野澈举手端起咖啡,并在递至嘴边后轻抿咽下,蒸腾的热气在他的嘴角时隐时现。
只是他嘴角的弧度却自始至终没有变过。好像自从我进入了咖啡馆以后,他就一直保持这副表情——他的微笑简直令我感到恶寒。
紧张之中,想要做些什么但却手足无措的我,只好拿起星野澈为我放在身前的牛奶。
虽不知身处在我斜对面的星野雪究竟在用眼神示意着什么,但我果然还是忍不住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星野澈的身上。
对于这样一个极具高度的男人,敌对状态下,绝对容不得有半点大意。
咕咚。
牛奶咽下,我完全没有注意飘荡在牛奶上方的氤氲。
只记得如同火焰般的热浪冲荡在我喉咙上方,这像是火山岩浆忽然澎湃的炸裂,并一路延展到胃部之中。
“噗呲!哈……哈……”
我喘着粗气猛然从桌椅之中跳了出来,并一口将嘴里积存着的牛奶喷在了餐桌的另一旁。
而站在地面上的我,正下意识捂着胸口迟迟无法缓和,脑中只想赶紧结束掉这样煎熬的状态。
——“这家伙!居然是真的……”
我在心里哽咽的说着,其实我原本以为星野澈这家伙只是在电话里说了一句玩笑话而已。但是现在看来,他比我想象中的更为凶狠。
他连同身边发生的小事都要完全掌控,这就像是我的那个可恶哥哥一样。他们都是想要控制身边一切的人——我是这般认为。
“喂!你没事吧?”
星野雪见状,连忙从餐桌旁抽出了几张纸巾向我伸出援手递过。
而星野澈无措的大脑才刚刚反应过来,试图抬起手肘牵动手臂时。但就在见到了自己妹妹的急忙动作后,他便只好默默收回。
纸巾拿过,我用余光看到了星野澈细微的举动,但仅仅只是对星野雪做出微笑,并艰难地道出了谢谢。
随后我用纸巾擦拭自己的嘴角,乃至将地上的污渍也全都打扫了一边。
片时,我坐回座位并佯装镇定的从容开口。
还做出了自己一直以来从不想顾及他人脸色的伪装,但其实都已经行云流水似的习惯。
“让你们见笑了,哈哈。”
“我可真是愚笨,难得澈这家伙请客,我或许是因为太过开心从而忘记温度了吧?”
——“说谎。”
我强颜镇定下来,微笑着,他可是有着店长的头衔,这是不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对于生活的迫使低头,我纵然眼角有着无数的泪想要涌出,但我却根本哭不出来……我也不知究竟是为什么,大概是不想因恳求可怜而哭泣。
星野澈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眸似乎要再次将我看破,只是我却立马将视线移开了。
虽说这样子才让他更加确信了我刚刚生硬的行为,那种拙劣的演技。
“呐……哥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快点道歉去,哪有你这样欺负别人的。”
星野雪靠近星野澈的身边,用手抓着他的手臂低声开口。
虽然她的声音刻意拉的很低,但我们之间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张桌子的距离,我也还算是能够听得清楚。
说实话,对于星野雪的反应,我竟有些开心。
星野澈听闻后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又用余光看到在另一旁与之对峙的我,被夹在灰色地带中的他神色似乎有些恍惚。
此时的他叹了口气……
因为他根本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只是被自己妹妹指责的就好像犯下了弥天大错一般。
电话中的玩味话语显然只是一句玩笑而已,何况滚烫的只是咖啡。
星野澈的嘴角不知在什么时候垂下了,他的手臂上围绕着星野雪紧紧不放的手掌。
他知道,星野雪是因为将陌生男子拉到这里后,压抑的氛围反倒让陌生男子备受折磨似的感觉,才让她内心愧疚。
只是这个陌生人偏偏不巧是我,宫野苍莲这个家伙,为此他才开始变得有些为难。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我却知道,星野澈有着属于自己的特定立场,他需要时刻保持上位者的姿态。
那大概是由许多人组成的团体,从星野咖啡馆一直人气爆棚这点就能看出来了。
纵然是再好的店也会有低谷期的时候,但是星野咖啡馆却没有。
这就好像是有种更加强大的基体在支撑着似的,他所为难的大概是无法撼动的重要组成。
我猜想,那或许是影响信任的彼此牵制,具有强硬态度的明文规则。
咖啡和牛奶已空,在我心底揣测的时候,星野澈似乎也在烦恼着某件事情……
他心中的纠结不禁使嘴巴小声开口,由此也让我依稀听到喃喃的话语声。
——“嘶,明明该质问的人应当是我才对,而犯错的猎物就应该在恐惧中捂住身体发怵,怎么会忽然反转成这样?”
——“要是我的态度再强硬一点,或许就能达到目的也说不定……只是我并不想让雪为难。”
——“事情忽然变得好麻烦啊,啧。”
——“不过,现在还不能让雪讨厌我。毕竟除了我以外,已经没有人能够照顾她了。”
——“她现在只有我,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星野澈看了看自己腕中手表的时间,发现自己的下个行程即将又要开始。
他似乎只能给予宫野苍莲最终的决断了,因为只要弄清楚最为关键的一点,就能知晓宫野苍莲最近迟到和旷工的原因,以及自己的妹妹为什么会和他同时出现的事,这一切不自然的现象究竟是巧合还是意外。
星野澈咳咳干咳两声,打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的他声音有些沙哑,但随后便是那温柔中夹杂着寒冷的声音。
“咳咳,算了。我将你们叫来也并非真的想要兴师问罪,只是对于说谎这个坏习惯,我也无法完全做到视若无睹。”
“那么接下来……就直接宣布惩罚吧。”
我漫不经心地进行聆听,只是在听到惩罚二字后脊背一阵通凉,星野澈果然发现电话中的猫叫声其实是一场骗局。
虽说,星野澈居然这么熟悉的我的声音,他对我的了解程度甚至都让我颇感意外。
“惩罚是什么?”
我紧张地开口,目光迫切地看向星野澈简直望眼欲穿……
虽然这对于其他人而言,惩罚或许只是一种变相的好玩游戏。
但是唯独对于我——这是生存!输掉了就会死去的生存。
不过比起回归人间炼狱的极端痛苦,我或许宁愿赌上生命,也要誓死守护听起来不禁有些好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