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水,好多水,我好像落水了,可恶,怎么游不动啊,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拉着我吗,什么都看不见啊,好黑啊,还在下沉?
噗!
嗯?出来了?水面下还有空间吗?
抹了一把眼,睁眼一看,周围一滴水也没有除了沙子就是石头,嗯?
啊!有具干枯的残尸!没有下半身,胳膊还掉了,不对,那节胳膊并不干枯,而且同残尸一样都是左手,所以是另一个人的。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嗯,也不是自己的。嗯?不对,我是谁啊,我怎么在这?这残尸和断臂怎么越看越眼熟啊,还有,我怎么是光着的!?
难不成,我们一行三人遇到了袭击所以才......那也不对啊,袭击者拿走了这残尸的下半身和右胳膊,另一个人就给剩下一条左胳膊,然后把我打昏了扒个精光?!太离谱了吧!
但是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这两人跟我绝对很熟,但他们到底是谁呢。
坐在沙子上苦思良久,发现有些烫屁股。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三人遇到了袭击,我失忆了,我对这两具残骸有亲近感,很熟悉,应该是一伙的。我这么小,可能是他们的后辈之类的吧,算了,既然得出了这个结论,我至少要为他们敛尸才行。
找了一块片状石头,在一个下陷的地方开始挖洞,沙子很烦人,挖一下流半下,属实是事倍功半了。
太阳火辣辣的烤着,我光着屁股跪在沙地上挖了两个坑,好在位置不错,砂层只有六七厘米,但也晒得汗流浃背。
先将半条手臂放进小坑,将土推进去,在踩实后推了一层沙子,以免被有心人看出来,随后准备再拖着残尸放进大坑,在这时,目光被残尸手上的戒指吸引,明明那手臂上也有,但是却远没有这枚吸引人。伸手一摸,感觉到里面有一个不大的空间,里面放着一些灵石、衣服、丹药什么的,还有一把做工看起来就很精良的洛阳铲。
我看看这把铲子,再看看那个石片,空气有些安静,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从残尸手上摘下戒指,发现残尸身上没什么东西了,就放进了稍大一点的土坑里,重复操作,推土、踩实、推沙子。
从戒指里拿出衣服,既然大家是一伙的,那么这衣服就先借我穿穿吧。试了一下,有些太大了,不合身。打算用铲子截断,但是细看发现这是一种稀有妖兽回春蚕所吐的丝制成的,这蚕出生便有炼气十重圆满境界,在一阵疯狂的进食后会结茧一直修炼到结晶期才会破茧,偶见金丹期。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不过炼气一重初期,嗯,这铲子应该可以切开它,但是我没有足够催动它的灵力。
没办法,把裤腿折进去,勉强当个宽松款穿,至于上衣,额,只能当袍子穿了。
拿着铲子,重新挖土,虽然不好用,但比石片强,流了这么多汗,有些渴,毕竟炼气期还没辟谷,希望那枚戒指中有水和食物吧。
重新把坟挖开,我发现,有股力量阻挡着我,这就很痛苦,重新埋上,把铲子收回去,由于戒指有些粗,我只能勉强带在大拇指上但是由于戒指很细,不是扳指,显得有些奇怪。
现在,之前的事情已经是告一段落了,二位前辈,等我以后有了机会再来把你们带走吧,若是现在扛着尸体走,怕是要一起倒在这。
该想想之后怎么办了,修行之人,没水没食物,在没辟谷的时期靠灵力也能坚持很久,更别说这衣服,抗冷又抗热,坚持的就更久了,但是,现如今的困境是,不知道这里在哪,这沙漠有多大,若是走错了路,那可就完了。
但是细细想来,只能是靠天命了,随后抓起一把沙子,看风向是啥就往哪走吧,沙子嗖嗖落下,较轻的飘向北方,那么,就向北方走吧。
汉使通沙漠,胡人过渭桥。
春风吹客恨,千里去迢迢。
五十六次日升日落转眼过去,在炼气期我就这么被迫辟谷了,好在储物戒中有一些灵石,实在撑不住了就拿出灵石吸收一点。
右手拿着铲子当拐杖,左手攥着灵石,尽量不去思考,就这么一直走,夜以继日一刻不停,几百块灵石被用到剩下几十块灵石。好在,好在是走出来了,就在不远处有个镇子,不是很大,周围也有了一些灌木和树,把手里的灵石吸干丢掉,铲子收进储物戒,随后冲向镇子中唯一一家酒楼。
现如今正是饭点,大堂还算有几个人,我衣衫整洁,面容却风尘仆仆,光着脚走进酒楼,找了个靠着墙的位置,坐在条凳上靠着墙休息,这时店小二走了过来。
“这位小兄弟想来点什么啊?”
“随便,你看着上,我是饿的不行了。”懒得跟店小二说话,继续靠在墙上休息,近两个月来,一直没有休息,生怕倒下了就起不来了,若是没有靠着灵石作为灵力补充,恐怕自己早就死在沙漠里了,毕竟现如今才炼气一重初期,才刚入门,也就比没有灵力的凡人强些。
店小二用特别的吆喝语调喊了一嗓子:“好嘞!”
上菜很快,确实是按照要求来的,有什么上什么,追求的就是一个快字。
没什么菜,主要都是主食与肉类,但是我不在乎,我只是想填饱肚子。
感觉吃的差不多了,积压的疲惫如潮水般向我涌来,人最基础的两大欲望在互相辗轧,我越吃越困,但是快要睡着了还想在吃一口,过了一小会的功夫,困意占了上风,脑袋直接扣在了盘子里,睡了过去,筷子滑落在地。
这场景,把隔壁桌的凡人行脚商吓得一愣一愣的,直接把刀给拔了出来。
“店家,店家!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在菜里下药了?!”
掌柜的正在前台用算盘算账,见有客人拔刀闹事,也从柜子里拔了一把刀出来,毕竟敢在这种荒郊野外开店的人,没几个是善茬。
“你们先把刀放下!我在菜里下药?少血口喷人了!我谭良骏在这武安州混迹多年,从来都是良心经营,何曾有过下药害人的时候?”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小子!吃着饭吃一半,突然就摔桌子上没声了,这不是下药是什么!”行脚的货商颇为激动,不知道是不是被害过。
“你们先把刀给我放下!我这还有客人呢!我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掌柜的谭良骏走到睡死过去的我的身边,心里嘀咕着,莫不是这两拨是一伙的,想要给我下套?可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小兄弟,小兄弟,醒醒小兄弟。”
让掌柜的谭良骏拨弄了半天,我昏昏沉沉的醒来,用布抹了一把脸上的汤条才发现自己睡过去了,没想到竟然累成这样,回道:“什么事?”
掌柜的谭良骏见我醒了过来,松了一口气,想来这应该是意外。
“我就说没事吧,我谭良骏可不是害人的人,你们都把刀放下,休要在闹事!”他训斥了一下行脚的货商,行脚的货商有些脸上挂不住,匆匆吃完饭就离开了,这谭良骏又转过头来问我,“小兄弟你怎么回事,怎么吃着吃着还倒下了呢,这给我吓一跳,还以为有人闹事呢。”
我虽然只是睡着了一小会,但也已经感觉好多了,“没什么,就是太累了,你们去给我准备一间客房,什么等级都好,但是要快,我要休息。”
掌柜的谭良骏爽快的答道:“好嘞!”随后又搓了搓手小声说:“但是这钱......”
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还没给钱,将左手垂下桌子,让袖口盖住手,心意一动,拿了两块灵石,随后放在桌子上,说:“给,先去准备吧。”
“哎,好嘞,这就去准备!”见了灵石之后的掌柜的谭良骏极为激动的拿来一块板子,上面有一张纸和一根毛笔,“敢问,这位仙人尊姓大名啊?”
我放下筷子,一转头看见外面有个粮店,一个大大的粮字随风飘荡,略加思索过后,转头说:“我姓谷,稻谷的谷,叫谷阳,太阳的阳。”
掌柜的随后毕恭毕敬的退去。
吃完桌子上剩下的东西后,谷阳去到了客房,门窗一关,窗帘一拉,连着睡了两天三夜才醒过来。后来谷阳才知道这武安州地处偏远,靠近战场遗迹,也就是那片沙漠,据传说这是万年前龙族与凤族决战,当时凤族族长烈阳帝留下的遗迹,大火燃烧了万年,百年前火才熄灭。
龙族势单力薄,被打的节节败退,最后全族被杀的一个不剩,就此消失在这个世上了。这里没有灵力,环境还很恶劣,极少有修行者会来,而谷阳当时给的两块灵石,足以让他在这座酒店住上半年。
修行需要灵力,而这里没有灵力,恐怕都被那火烧的干净了,剩下的几十块灵石不能再浪费了,要以备不时之需。
接下来的日子里,谷阳让掌柜的买了不少书,搜罗了这个镇子所有的书,市面上能见到的书,谷阳的客房里都有,剩下的一些古籍也买了手抄本。之后的半年时间,谷阳一直在干三件事,吃饭、睡觉、看书,似乎是因为经过沙漠的磨练,谷阳的精神锻炼的很好,每天睡上一个时辰就够了。
还不到半年,书就全部读完了,要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应该就是读一些书就能触发脑子里隐藏的记忆,很多书都感觉有印象,唯独读史书却没有印象,在发现铲子叫洛阳铲,是用来考古或者盗墓的时候,谷阳以为他们是考古被袭击了,或者盗墓被黑吃黑了。
但是现在谷阳不由得怀疑自己真的是考古或者盗墓的吗?难道是巡捕,拿着铲子追查吗?可是真的有巡捕办案还带着小孩吗?由于记忆太乱太杂,于是,谷阳停止了思考。
市面上流传着很多功法秘籍,可是从来没见有人练成过,不过很多功法秘籍里的说法都很有趣,虽然谷阳已经忘了自己修炼的功法,但是,他推测这压根就不是用来初学的,这些功法秘籍都太过急于求成了。
除了这些,谷阳倒是见到了一些真货,被称为假书的真货,比如矿物和药草经,谷阳在记忆中明确知道世上有这个东西,但是世人乃至普通修仙者可能都见不到,以至于说他是假书,唬人玩的玩意。至于炼丹、画符、炼器、阵法,一类的书,确实都是些真货,但都是些入门中的入门,谷阳看来恐怕连初学者都能一次成功,但是也被人认为是假货,原因是不知为何真的就没人成功过,在谷阳看来,恐怕是灵力供给的问题,这里已经可以成为是死地了,根本就出不了修仙者,若不是这里的地下有不少水,不然根本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城镇。
谷阳发现自己的语言方面知识似乎非常扎实,不同的文字,随便翻翻对照着就能看明白。这本书发现几十个认识的字,那本书发现几十个认识的字,慢慢的就积少成多了,尤其以带图的书和启蒙读物为首较好翻译。
但是谷阳又在迷惑,为什么我认识的是另一套文字为主的语言,这些字根本不是一个系统的,却都读一个音,而心里似乎有一道执念,让谷阳心里堵得慌,是和字相关的,但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恐怕以后要成心魔,语言类的要少看了。
不光如此,他看起来不过十来岁,而且才是炼气期,还不能驻颜长生,但是他却懂得这么多东西,无数的问题困扰着他,于是,谷阳的小脑袋瓜又一次停止了思考。
从书里知道,个人储物法器要上保险,一般上要持有人到了筑基期或者找筑基以上的人画一个复杂法阵,用来个人认证,不然所有修行者都能打开它。但这枚储物戒却不用,之前摘下时划了一个口子,流了一滴血,而这滴血被戒指吸收了,随后自己出现了三个复杂法阵,法阵转了几圈,就消失了,之后谷阳发现戒指就像被放进了一个只有他自己能打开的柜子,别人若是想拿到戒指只能将柜子打碎。
由此以上种种,谷阳断定自己有不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置于身份恐怕是不简单。
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换了一条普通但是合身的裤子,还配好了鞋子,自从有人看见谷阳付钱时用的灵石,便一直有人想要找谷阳拜师修炼,不过都被掌柜的拦住了,不过掌柜的谭良骏自己也不例外,他也想找谷阳拜师修炼。自从入住的那一天开始,谷阳的事便一直是他亲力亲为,不管什么都答应,只求能学习修仙,但是现如今谷阳连自己修炼的是什么功法都不知道,更别说教别人了。
本来掌柜的谭良骏还想要将灵石退回,但是谷阳没收,毕竟收了的话就太对不住别人了。于是,在前台留下一封告知信和三块灵石,拿走了一些凡人用的钱币,在后厨打包了尽量多的水和食物进了储物戒,谷阳趁着一天晚上月黑风高,从窗户一跃而下,便牵走一只拉磨的小骡子,在它的背上挂条布袋,在布袋里装了些给小骡子草料便溜之大吉了,毕竟掌柜的谭良骏实在是太热情了,实在是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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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兼程向北去,骑了三个时辰,天开始蒙蒙亮了,周边的植物也多了起来,谷阳放下书本,发现四周颇为开阔,景色一览无余,就在正对面,看似很近实则很远的地方,有一条山脉横过,中间有一个隘口。群山间点缀着不少绿色,这里应该就是沙漠的边界了。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戛然长鸣,谷阳抬起头四处观望,天空中不见一只鸟的身影。不过也赶了这么久的路了,是时候准备点吃食垫垫肚子,顺便让小骡子歇歇脚了。
谷阳从骡子身上下来,一边赶路一边拾柴,虽然柴火不多,但是得益于沙漠的气候,遇到的每一节木头都相当干燥。
拾得差不多了,谷阳牵着骡子找到一块背光的岩石下,给骡子抓了两把草料扔在地上给它吃,谷阳自己拿了一些石头在沙土地上围了一个圈,圈里先挖出个小坑用来放柴火随后拿出了一本明显是瞎扯的书,引出一道火灵力点燃,让它废物再利用。毕竟这周围几乎没有灵力,用了就得不到补充,使用火灵力点燃木柴多少有些浪费,不如撕书引火,反正这些东西也没用。
撕书引火的火种逐渐变大,随后谷阳拿出一些小树杈架在上面,等小树杈点着了再放大一点的被铲子事先劈开的木条,篝火冉冉升起,于是谷阳拿出小盆正式开始做饭,虽然谷阳没做过饭,但是他有直觉,小盆架在火上,里面倒入适量的水,手掰适量的菜,适量的熟肉,出来的有些急了,忘记从厨房拿把菜刀带块案板了......但是没有关系!炼丹的丹方谷阳都可以一眼看出问题,想必做个乱炖菜是难不倒他的,最后各种调料适量放入,拿着筷子豁楞豁楞,OK,小火炖着吧。
谷阳在角落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看见小骡子吃的还挺香,就拿出了一本他觉得还有点意思的丹书看了起来,还从烧一半的炭火中拿出一根粗细长度适中的炭条,熄灭后在书上写写画画起来。
悠闲自得,好不快哉。
写这丹书的人水平应该挺次,但是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还是值得赞赏的,谷阳一边在旁边挑错,一边在空白地方写自己会怎么炼制这枚丹药。
“嗯,好想法,这归元丹用了真么多毒物,以毒攻毒,大致估摸了一下,这丹应该能炼成,但是药效极为猛烈,一般人恐怕遭不住,还归元,还疗伤救人,不把人冲死就不错了。”
“嗯?那该怎么做。”
“嗯,我想想,看之前的内容,这作者逸春长老似乎生活在雪山中间,那里毒物颇多。不如在刚开始炼丹时先放入那里还算不少的春寒蓟,提前中和药力,虽然见效慢了些,但是便不至于体弱的病人被药力冲死,而且还可以化解一部分丹毒,省着这药吃多了吃出问题来。”
“唔,好想法啊,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在下才疏学......”谷阳打算转身回敬,却发现不认识这个人,在细读丹书时太入迷了,没有发现有人近身,“额,请问您是?”
“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
“啊?饭?饭!”他赶紧起身,因为看的太入迷,谷阳饿过劲了,结果炖菜烧干了锅,里面的菜都有些焦了,赶紧加了点水,用放在边上的筷子豁楞豁楞,拿起来放在边上的沙地上,“呼,烫烫烫!”
回头看了一眼陌生人,是个娇小的年轻女孩,穿着挺内敛的但是从布料看并不简单,头上戴着兜帽,但头发又黑又长又直,脖子上戴着璎珞,部分材料以谷阳的眼力都认不出来,手腕脚腕上戴着镯子,材质似乎是赤阳金,有涵养火灵力的用处,这人恐怕不简单,若是交恶,得想个办法脱身,“这菜先晾晾,我烤点干粮。”
说完将几块不大的石头扔到火里充当架子,随后放上两张大饼。
“在下谷阳,是一名散修,准备往北走,出沙漠,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家中长辈呢?”
这女孩在自己身上看了一遍,说:“我,我叫骆怀民,出来历练的,家中长辈不在身边。”
谷阳用筷子给大饼翻了个面,听到骆怀民这么说,有些无奈:“你刚这么小就出来历练?偷偷溜出来的吧,告诉你,你这样的大家子弟我见的多了,吃了这顿饭早点回去吧,别让你家里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