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这么老气横秋,你能比我大多少啊!明明这么小,修为比我还低,不过是刚入门的新手怎么就你见得多了”骆怀民叉着腰暴怒的像只小老虎。
谷阳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现有的记忆,其实这骆怀民是他见到的第三位修士,第一位是残尸,第二位是断臂......
空气稍稍沉默了一会,谷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来吃饭吧。”
“嗯。”
这骆怀民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围着锅坐下挠挠头带着歉意说:“害,其实我也有错啦,家里的大人总是觉得我是个小孩子,其实我只是长得慢罢了,对了,谷阳你今年多大了。”
谷阳盛菜的手一顿,嗯......该说多少岁好呢,他感觉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小,可是没办法,这个头就在这摆着,这是客观事实,谷阳逃避不了。
稍微想了一下,谷阳说:“我今年可能十二岁了。”说完把装着菜的大碗递给骆怀民。
“哦,好,谢谢。”骆怀民接下碗,但是转念一想,好像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等会,可能?你连你今年多大都不知道?”
大饼烤的差不多了,谷阳将两张大饼拿起放到盘子里说:“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脑子可能出过问题,我忘了好多事,给,趁热吃吧。”
骆怀民拿过一张饼说:“嗯,能说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谷阳耸了耸肩没有说话,骆怀民也颇有自知之明,没有再问,安静的吃早饭。
空气中稍稍有些尴尬的气息。
“哎,谷阳,这菜还不错,很适合野营吃,你厨艺很不错嘛,这菜叫啥?”
“就是乱炖而已,哈哈,其实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做饭,放材料都是凭直觉的。”谷阳以厨师的身份被夸奖菜做的好吃,内心还是有些小窃喜的。
“哦,乱炖啊,不亏是对丹道有如此见解的人,做饭瞎做也这么好吃。”
“哈哈,一般一般,我看你好像也懂炼丹?”
“嗯,稍稍懂一点,家里从小就让我接触过。”
一聊到这个谷阳可就来劲了,说:“你都炼过什么丹啊,说来听听怎么样?”
一个衣着讲究的大家闺秀,如此年纪便入了丹道,这很有天赋啊,既然身上没有药味,恐怕是用了什么清除异味的草药调配的浴液好好清洗过吧。这人家族若不是常年经营医药的家族,便是近亲长辈有丹道高手。
骆怀民有些害羞的说:“其实不是我吹嘘,这市面上能见到的丹药我基本都练成过。”
嘶,谷阳倒吸一口凉气,此子竟恐怖如斯。这市面上恐怕有数百种丹药,哪怕只是最次品级的丹药,那也称得上天纵奇才了,难不成骆家是个非常著名的丹道世家,而我刚好把这件事给忘了?
捡起因为惊愕掉落在地的大饼,拍掉沙子,嗯没事,还能吃。
“那,我考一考你怎么样,毕竟这太惊世骇俗了。”
“行啊,可是你不也是差不多的水准吗?”
问题又绕回去了,谷阳不禁想,难不成我的身体里装了一个老学究吗,或者我的身体早就停止发育了。
“额,先不管这个,听好了,第一题,普通疗伤丹在炼制时,水龙葵放入过多导致寒气过剩怎么办?”
骆怀民脆生生的说:“那个,我还没吃饱,再、再来一碗!”
谷阳接过饭碗,心想,小小的个子还挺能吃:“好,再来一碗。”
谷阳将锅里剩下的菜都倒入她的碗里,递给她说:“怎么样,你的答案是?”
骆怀民很骄傲的说:“普通疗伤丹使用量大,一般都是大丹炉批量制作,他制作简单是因为精准的药量控制,火候只要差不多就行。”
“嗯。”谷阳想,这丫头果然有点东西,那话可能真不是吹的,看来要上点难度了。
“但是,疗伤丹若是药量控制出现问题则很不好处理,所以,要在中途抓紧时机放入适量白阳心(一种高级土属性草药,药性温和)削弱寒气,再用高阶丹火大火烧之方可补救。”骆怀民一脸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快来夸夸我。
“嗯。嗯?”谷阳陷入了沉默,这就是不差钱的丹道大家培养出来的学生吗,果然是高标准严要求,争取每一炉丹药都不出现问题。标准答案应该是倒了这炉炼下一炉啊,你这是闹哪样,一份白阳心够买五炉炼好的疗伤丹了,还高阶丹火,谁会用高阶丹火烧它啊太浪费了,想想那么多稀有材料点燃的火用来炼疗伤丹,谷阳那颗勤(贫)俭(穷)持(困)家(苦)的心就一阵疼痛。
谷阳顶着一种难以言表的表情对骆怀民说:“怀民啊,以后,咱就把它倒了重炼吧,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
骆怀民吃完饭一擦嘴,突然十分正义的说:“那怎么能行,要认真做好每一件事,怎么能因为一点小差错就直接放弃呢?!”
好一个工匠精神!
“好,下一题,驻颜丹的丹方是什么?”
“浑天露、追风藤、玉蟾、白阳心......火木莲、毒龙胆、金羊蹄、寒冰片。”
听着这报菜名似的报丹方,谷阳又沉默了,驻颜丹很珍贵,丹方更是珍贵,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知道的,但是谷阳肯定这就是对的。
但是!谷阳还不信邪的说:“那么!在炼制寿元丹的时候,即将炸炉了怎么补救!”
这时骆怀民站起来摆了一个非常帅的姿势,说:“哼,有点意思,虽然我没有操作过这个丹方,但是,如果是我,我会控制神龙泪包裹丹炉,以玄冰叶为基础制成药盒,镇住狂暴的药性,用时间慢慢平复药性,虽然会有所损失,但是总比全毁掉强。”
这就是天才吗,谷阳感觉自己被折服了,他仿佛看见了又一颗冉冉升起的丹道之星。
“谷阳,谷阳你想什么呢?我的回答还不错吧。”
“岂止是还不错,你就是个天才啊,在下之前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以后有机会还请多交流学习。”
“哈哈,还好啦,哪有那么厉害,你以后还是叫我怀民好了。行了,咱们吃完饭了也休息够了,赶路吧。”
谷阳踢了一脚沙土,将篝火熄灭,剩下的木柴放进了小骡子背上的布袋里,锅碗筷子没刷,只是死了几页书擦了擦,因为不想浪费水,而后便放入了储物戒指。
“怀民啊,你想要到哪里去历练啊?”
“嗯......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应该就是四处逛逛长长见识吧。谷阳你呢,你说你是个散修,是准备出关加入某个宗门吗,我看你挺有天赋的,是想走丹道吗?”
“这样啊,其他的事不知道,我现在也是四处走走看看,但那刚好还可以同路,你要骑骑看我的小骡子吗?”谷阳拍了拍小骡子,这小骡子吃苦耐劳,性格温顺,唯一的缺点就是速度慢了点,不过这暂时不是缺点,因为谷阳没有马鞍,骑快了也不好驾驭。
“哦?可以吗,我还没骑过这种坐骑呢。”
“来试试吧,你是女孩子嘛,我扶你。”
骆怀民有些害羞,“不用了,我自己试试。”
骆怀民走到小骡子左侧边上,直接跃起,右手腕在身后一撑,右腿从小骡子的头上掠过,在没有马鞍和马镫的情况下成功骑在了小骡子的背上。
“干净利落,好身手。”谷阳对着骆怀民伸出了大拇指。
骆怀民受到夸奖很是高兴:“真是的,我比你境界高不少呢,当然身手好啦。”
天气开始炎热起来了,谷阳拉着缰绳一边走一边问:“哎,怀民,你知道这边都有什么生物吗?”毕竟之前那一声鸣叫还是让他很在意的。
骆怀民手顶着下巴,轻吟到:“这边可以说是死地,现在能看见的这些灌木都是近百年才有的,至于动物,有些兔子、狼、骆驼、毒虫之类的。那一圈镇子都是逃难的人偶然发现地下水才建立的,不然,这片地除了守关人就没有活人了。”
“逃难的人,他们逃难为什么要向沙漠里逃呢?”
“这你都不知道?那说明你这病确实有点严重,等出了关我找机会给你看看吧。”
“行啊,但这事以后再说,先来讲讲逃难的事吧。”
“嗯......我理一理啊。”骆怀民扶着小骡子背沉吟了一会说,“大概在一百多年以前吧,关外势力极为复杂,互相谁也不服谁,经常以一个村、一个镇或者一个城为单位互相争斗,很多人无法忍受如此动乱的生活,在圣火熄灭后便想进关穿越沙漠找一个安分的住处,因为他们大多都是普通人,因此我并没有听说过谁穿过了沙漠,恐怕是都死在路上了。”
“居然有这种事吗,可是我在那些城镇买的书并没有记录这些啊。”
“哦,这个事啊,我稍微有点了解,听说是第一批逃难来建立城镇的人,想要和关外这个血腥之地划清界线,所以才没有资料流传。”
“原来如此,那这关外到底有什么事让人如此忌讳?”
骆怀民深深看了一眼谷阳,觉得他真的不是装的,这人确实有点大病,便打算试试以后有机会替他看看病,就当是报答饭菜之恩了,“关外啊,可称为蛮夷,那里灵力稀薄,但是分布的还较为广泛,基本哪里都有点。”
说到这时,骆怀民扭过身去,朝着南方抱了一拳说:“两千六百多年前圣文帝看世间求仙者无数,却基本没有踏上仙途的机会,近乎所有的修炼功法都被世家贵族垄断,而修真者数量较少,保护不了全部的民众,以至于多有被妖兽屠村的惨剧出现。
于是先帝圣文帝他立下大宏愿,要让所有的有天赋者都能得到成仙的机会,便将皇族修炼功法简化,分散到世界各地。”
谷阳听到这里,心中敬仰之情油然而生,便转过身去深深一拜,朗声道:“圣文皇帝,恩泽天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有经天纬地之才,可称为千古一帝矣。”
骆怀民点点头表示赞同,便继续说到,“但是圣文皇帝估错了一点,有些人他就是不干好事!不,这些蛮夷根本就是难以开化!一开始修炼功法传到这里时,他们还在好好修炼,现在存在的城邦大多都是在那个时期建立的,但是到了后来,这些蛮夷开始互相争夺资源,甚至带着凡人一起争斗,咱们现在在炼气期,一个炼气期修士本身就可以做到以一当十,更别说吃了丹药再拿着法器和符箓了。
于是无数人死在乱战中,他们不为凡人考虑,一心只想着自己成就大道,但是他们也不想想,就凭他们这种货色,一万个里面能有一个达到元婴大修士的境界都算高看了他们。
结果守关部队逐渐管不了他们了,情况也愈演愈烈,甚至出现过几次守关部队被袭击的情况。后来圣火熄灭,灵力沟通逐渐恢复,先帝才有机会派官员过来治理,几乎所有势力的头目们都被抓走了,丢入了边牢里,大快人心啊,修为比较高到了元婴境以上的被送进了天牢,但是剩下的人还是太多搞得边牢还临时扩建了不小的规模,后来经过调查,圣文帝亲自给他们定了罪名,判的判,斩的斩,活下来的也基本都在牢里当苦力呢。
但是,那时的民安州已经是十室九空了,可谓是民不聊生,为了避免剩下的散落在各地百姓们被妖兽袭击,派过来的官员以一些主要的大城为依托,将难民尽量收容其中,减轻了不小的压力,现如今百来年了,也算是恢复了一些元气。”
原来如此,疑惑解开,谷阳就开始和骆怀民扯闲篇了,开始聊聊丹道的见解。
时间很快就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谷阳与骆怀民互为知己,谷阳的丹道思想较为激进,骆怀民的丹道思想则比较传统,而不同的思想碰撞出的火花让各自受益良多,就在谷阳听到骆怀民肚子饿的咕咕准备提议做饭时,他们又听到一阵鹰啼叫。
但是谷阳敏锐的察觉到,这与早上的啼叫声音相似,但有细节差别。
只见一只巨雕向下疾冲而去,现如今已经离飞狼关很近了,周围开始出现了树木,那雕去的方向是一个小林子,不知是发现了什么。
随后那小林子不断传来鹰啼与丝丝声,恐怕他在捕猎,而他的敌人是一条蛇。
谷阳拉住缰绳,忧心忡忡的问道:“怀民,不如现在就地扎营吧,前边可能有危险,天亮了再赶路吧。”
骆怀民则颇为激动的说:“不,咱们现在就去,而且要快!”
谷阳虽然已经炼气,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修炼的功法是什么,所以几乎无法调用灵力,只能算是身强力壮的普通人。而骆怀民也不过炼气五重圆满,明显实力也还不够看,这雕根据谷阳粗略观察,实力恐怕在筑基以上,他们两个过去顶多就是给人家再送上两道点心。
骆怀民夹紧小骡子想要它快跑,却被谷阳拉住。
“骆怀民!你疯啦?那只雕据我估测恐怕实力不会下于筑基,不管目标是什么都不是咱们能解决的,你要去干嘛?”谷阳极为诧异,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骆怀民一脸焦急的说:“谷阳,我清楚这雕的实力,你信我,这次就先赶过去,没问题的。”
谷阳深深看了她一眼,回想之前聊得如此畅快,想必不是蠢人。
于是,谷阳下定决心说:“好吧,这次信你一回,先在外围查看,有问题的话还能有逃跑的机会。”
骆怀民嗯嗯两声,便双腿紧紧夹着小骡子大步向前,谷阳也快步追上。
等到他们赶到小林子的外围,丝丝声已经很微弱了,看来就要分出胜负了,骆怀民将缰绳绑在树上,便要拉着谷阳往里冲。
谷阳立马反手拉住骆怀民的手说:“等等,要注意安全,咱们潜行进去,尽量不要发出声响。”
骆怀民很无奈,但是看见谷阳如此坚决便勉强同意了。
之后他们尽量都在阴影中行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免发出声音,走到离战场很近的地方,只见树木很多都拦腰折断,这蛇眼看就要不行了,而大雕也准备发动最后的致命一击收下猎物。
谷阳看着周围,深感自己的弱小,心脏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当时就不应该答应她,这但凡出点问题被发现了,恐怕两人不是这雕的一合之敌,因为离近了观察,这雕族妖兽恐怕是三级妖兽有结晶期修为。
就在这雕发动最后一击后准备将其带走的时候,就在谷阳将要松了这口气的时候,骆怀民跳了出去,极有气势的大喊:“放下那条云丝冰铁蛇!”
谷阳那口气直接就没上来,气血上涌脸都憋红了,直接站了起来指着骆怀民,心想,“完了,我又得死了。”他刚转头一想,“等会,为什么是又?”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大雕看见骆怀民极为恐惧,撇下死掉的云丝冰铁蛇蛇尸就着急飞走了。
骆怀民刚想向谷阳炫耀,但是转头一看,发现谷阳人晕了过去。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这次她离家出走有些着急,啥都没带,只能是看看周围有什么东西能用的上。
把谷阳抱到空地上躺好,在周围翻找半天,发现云丝冰铁蛇不远处有一株稀有草药,叫做清心草,此物多用来炼制高级凝神类丹药,直接食用可以大幅消解煞气,但是有些浪费,但现在情况紧急,浪费就浪费吧。
骆怀民将清心草挖出,尽量将土甩干,随后在手中快速掐断揉搓,将清心草揉成一团塞入谷阳嘴中,手上的草汁抹在谷阳的鼻子下面和太阳穴处。
不一会,谷阳醒了过来,看见身边骆怀民还有边上的蛇尸还有乱糟糟的树枝树杈,以为他们二人被抓到了鸟巢里,刚想生气,嚼了嚼嘴里的叶子,一呼一吸之间通透异常,强制冷静了下来,发现是清心草,于是赶紧直起身将清心草吐了出来,没办法,这玩意劲太大了,呼吸太痛苦。
在冷静后谷阳发现,他们还在原地,大雕已经不知去向。
“哎~谷阳,你把它吐了干嘛,多浪费啊。”
谷阳看着身边一脸无辜的骆怀民,根本就生不了气,因为他吃了大部分清心草,现在还在驱除煞气的强制冷静期。
只能是有些无奈的说:“你这家伙,不是说好要小心行事吗,你突然跳出去干嘛,还有,那只大雕呢?”
“哦,它啊,被我吓跑了。”
谷阳一脸黑人问号:“你,你怎么把它吓走的?”
骆怀民手指对着戳了戳,随后自己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二家脸卖萌说:“我家其实在群山间,这些鸟族让人烦不胜烦,于是我家便开发了一种驱鸟秘术,这鸟不过是个三级妖兽,连我家的看门鸟都不如,所以我就把它吓走了,当时我很有气势吧,嘿嘿。”
这次压力来到了谷阳这边,他心想,“好家伙,不愧是大家族,竟然有这等秘术,这可以说是相当好用了。”但是谷阳很无奈的说:“怀民,那你之前怎么不说,害我白害怕,你那一嗓子确实有气势,直接给我吓晕过去了。”
“嘿嘿,这,这不是有些着急吗,就没想到和你解释。”
谷阳有些心累,便有躺了下去说:“那这株清心草应该是这蛇守护着的草药吧,这蛇叫什么,之前听你喊什么云丝冰铁蛇?”
骆怀民点点头说:“对,就叫云丝冰铁蛇,这是这边特有的一个妖兽品种,来,我们来挖毒囊和妖丹吧!”
谷阳起身搓了搓脸,随后从储物戒指中拿出洛阳铲,虽然这玩意只能是勉强用来刺些什么,但是聊胜于无,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于是谷阳走过去摸黑将铲子刺进蛇的尸体,这时,他突然发现好像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