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传说与规则相触,带来爆裂般的轰鸣。
此刻。
炽白的火焰在重拳挥舞下升腾——不断与那紫黑色雷电缠斗,也在空气中摩擦出令人“眼前一亮”的强烈闪光……
而后。
裂隙周围的空间在肉眼可见范围内扭曲起来……无穷无尽的“规则”从虚无中冒出,反复填充着那个开口。
而与此同时,那白月见状也是目光一凝、脚下霎时卷起一阵风暴,源源不断的输出着传说的力量……
于是。
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巨变中。
即使是大地也好,那地环伪造的天空也罢……此刻都只能发出疑似崩坏过程的悲鸣,仿佛预示着就要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一般……
……而白月也知道。
这就是她“对抗世界”引来的异相……
一场表演给所有凡人看的、警告着所有无关人员应当离场的异象。
……
“是传说!”
“她在强行突破封禁空间的规则!”
远远眺望着巨变的中心……
在地环狼藉一片的高空上,只剩为数不多的几个守卫还在坚守着、全力催动着身上的装甲。
他们用双手护住面庞、在烈风中竭力睁眼;堪堪稳固着身形,也不断在观察着现场的变化……
但是说到底……
即使是像他们这样生长在近黑洞时代的强大文明;即使他们的科学水平,已经能够在规则的约束下灵活游走。
此时在真正的传说面前……
他们的本质,也都不过只是“凡人”罢了。
凡人心意终究难以落入神明的耳朵。
更何况……
此刻白月眼下真正在意的事情,也只有区区一件……
那就是——
“不管是什么东西在挡着……”
“小熠……”
“可是我的人(子民)……”
“……”
“干碎它!”
至此,白月心念一动……她那一双闪耀的瞳孔,便为此溢出青色的流光。
……而后,只见她在对抗中缓缓抬起拳头——却仍能残留一股强大的传说之力在原地燃烧。
接着又见她迅速落拳,便又是带来了一阵更甚的传说之力……
……“‘祂’拦不住我。”
——白月明确的知道这点。
同时,她也面无表情的再度抬起拳头,用一声声震击心跳、宛若丧钟之鸣般的冲撞声,不断重复着那个抬时缓慢,随后又瞬间落下的动作。
直到……
“嘭!嘭!嘭!”
“嘭——”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东西即将被打破一般……
在那原本稳固的攻击节奏中,白月突然穿插着连续打出了三下重拳,在冷漠的神色下迈前一步——踏着那几乎要被捶打成平面的闪电,挥出了足以倾倒天平的一击。
——“咔……”
清晰可闻的破碎声,滴落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而那原本竖瞳似的裂缝左侧……此刻竟是在激烈的碰撞中,崩碎出一道峡谷似的裂口……
但即便如此,白月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瞥了眼拳下砸出的裂缝,随后自顾自继续打出下一击来。
“砰砰砰……”
“咔……咔……咔……”
……对抗仍在继续。
因此在对抗中崩碎的裂口,也在不断加添……
而每一个裂口的生成,便又要伴随着更多的规则前来填补……
如此。
“规则”在这场对抗中所承受的压力便越来越大。
但白月的动作,却不会因此放慢下来……
……
“咔咔……咔咔咔咔……”
随着白月的对抗越发激烈……那裂缝崩坏的节奏,也就愈发加快……
于是。
那无数宇宙空间的沟壑便愈发不规则的生长起来——犹如龟裂的大地一般、自骚动的中心开始……大面积向着高空延去。
而如此带来的后果便是……
在那大量扩散的裂缝内部……那团原本如湖面无风般平静漆黑的流光,似乎也缓慢的开始旋转——在无数条规则的”被动“保护下,牵扯起一阵微弱的吸力……
“不好!”
“地环空间支撑不住这样的冲击!”
在暴风中眼看队友被一个个的卷飞——此刻,在那最终“幸存”的三个外星人心中,便同时冒出这样的想法。
……说到底。
宇宙裂隙的本质,其实就是在宇宙间保持着不稳定存在的常驻虫洞……
而白月此刻只想着要对抗规则,却已然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那就是这里——可并非真实的“宇宙空间”!
……
没错……
作为传说生物,白月其实大可在任何一处她所需要的地点上,去随意的对抗“规则”封禁。
但这里毕竟是地环——是一个人为建造的,半降维折叠空间……
而在这基础上,此处的裂隙之所以存在,实际也只是因为——“宇宙空间保持稳定的基础中,必须拥有一定密度的空间裂隙存在”。
所以……
地环作为一个人造的空间,其空间内所存在的宇宙裂隙,自然也全部都是人为填充进去——只是单纯为了迎合宇宙“规则”的需要——顺便还能让折跃通道建立而创造的、一些相对稳定的存在……
但问题在于……
如果只是相对稳定的存在……那么一定是经受不住真正的考验的。
而若是经受不住真正的考验……那么就要做好迎接空间塌陷,并最终葬身在“新生黑洞”中的准备。
……
于是……
看清了问题所在的三个外星人在相视间点了点头,随后分别催动起自己的装甲、无力地输出着他们手上最尖端的科学武器——但最后却还是无法接近“异象”中心分毫——只能是用嗓子高声叫喊起来……妄图依靠“提醒”的方式,影响到这场闻所未闻的较量……
——他们身在“神迹”之外,却拼命想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只是很可惜……
凡人,并没有资格影响“神迹”。
而至于白月……
……现在她的耳旁,现在只有规则与风的声音。
另外,她也听不懂外语……(重点)
所以她只会继续抬起自己的拳头,“用力”去做自己脑袋里想做的事情。
——“不计一切”
——“保护她的国民”
……
随后……
“轰”
在仿若无尽的蓄力中落下……
那足以拉长时间的洪流、击溃眼前一切事物、象征着终结的最后一击……终于临到此界……
……于是她掀起烟尘、带来风暴。
使出一身无可抵挡的气势,挑战着那世界尽头的意志……
所以群星为之黯淡。
所以天地为之变色。
所以……
即使是规则……
也要让步!
——“咔”
熟悉的破碎声再次传出……
但这次惨遭击碎的……却是那如**般无穷无尽的规则。
而后……
那宇宙裂隙(现在也许应该称之为大洞)的内部,便再不受任何约束的旋转起来。
它回忆起了自己“肚中的空洞”,醒悟似的察觉到了自己存在的真正价值……
于是,它就敞开了那了无休止的吸力,开始吞噬周遭存在的一切事物……
——这就是连光都无法从其口中逃脱的存在,是绝对宇宙裂隙的绝对混乱形态。
“新生黑洞”。
……
如果无人加以阻止的话。
这里恐怕除了白月,就真的什么也不会剩下了吧……
不过……
“虽然和我预想的有些出入……”
“但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只要在这儿等小熠被吸出来就好了?”
在不断壮大的黑洞面前……白月思索着轻轻撩开一缕发丝,并将其挂在耳后。
……虚伪的天空和大地被片片撕碎;无数残骸与杂物在空中高速飞行着——甚至是直接碰在她身上撞了个粉碎——落入黑洞当中……
但白月却仍像个没事人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乎完全感受不到黑洞的牵引。
……她是如此。
供其立足的地面,也是如此……
至于其他外星人被吸进去怎么办……她显然并不在意。
而且就算是真的有必要去处理,那也是芙蕾雅和银河漫游部工作,与她这个单纯的行动人员无关。
所以倒不如说……
“若这新生黑洞真能“吃掉”整个地环,那倒也省事了……”——白月就只需要像个渔夫一样,在黑洞门口拉个“大网”、守株待兔似的“等着”叶熠回来就好。
而且万一运气好的话……
说不定还能顺带接住一只惨遭拐卖的小家伙呢!
“嗯……没错……”
白月想到这里,便伸手轻轻拍去肩膀上(残骸碰撞时留下)的灰尘,抬手就要编织起一张红色的“封锁线”。
只是下一秒……
异变突生。
……
“青眼的少女为一个男孩打破了‘规则’……以举世传说之力,否定宇宙运行的意志。”
“但‘神迹’之上亦有‘神迹’……”
“即使是连光线都无法脱出的深坑,也抵挡不了时间的洪流……”
“于是……”
“在‘神’的号令下,时间开始回溯……”
……
缥缈而清亮的童音在天地间响起……
而那口中的叙述,也在刹那间化作无数川流似的“规则”、鱼跃般掠过白月身侧,填补进那漆黑的洞口当中。
随后“神迹之上的神迹”来临。
那原本旋转着吞噬万物的“饕餮之口”,在无数规则的运作下变得缓慢、随后停滞——进而向着与之前完全相反的方向转动起来……
于是牵扯万物的吸力也开始翻转……
大量遭受吞噬的残垣被从中吐出,无数仍处空中的“飞行道具”,也在短暂停顿后迅速拼凑着倒退回去——回归到原初那个浑然一体的模样……
……而也正是在这样“时光倒流”的神迹面前,白月才能少见的挑起眉头、缓缓用她纤细的手指探进规则当中,接着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
“强制改写?”
……感受着没有任何阻碍,也不带一丝抗拒的规则洪流;眼见一块块碎片组合着回到身旁,严丝合缝的还原出大地原本的模样——白月忍不住用力一抓,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规则如流水般从指缝间滑落……
相较于先前的强硬态度……
此刻的“规则先生”,就仿佛一位相当平和的老人家、正做着一些相当和平的事情——让你就是想去挑他的刺,也实在没法从中挑出什么东西来。
就好比是太极拳亦有刚柔两面……
若是强硬对抗。
那么承载着文明祈愿和希望的强大传说们,自然就能随意的施展筋骨、移山填海——只身与天对弈。
——但若是规则柔身相向呢?
变得可见可闻,却不可触之……
如细雨润物,如微风拂堤……
让利剑只能划开空气一角,让重拳只得落在棉花中央。
……说到底,规则本就不是强硬的限制。
而它们所需要强硬限制的东西,往往也只会是“可能打破平衡”的“危险物品”……
作为维持宇宙平衡的重要手段之一——它本就真实的存在于世界每一个角落;包裹着一切“存在于世界的存在”。
……包括传说。
……
综上所述……
“规则”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其实都是个喜欢被动的孩子(机制)。
它既不会阻止维度侵蚀,也不会拒绝三体文明入侵地球——就算是真有人扔了个二向箔进来,对它而言,也只能是“风轻云淡”。
综上所述……
“规则”也许会负责封闭裂隙,但却不会与传说们死磕。
而地环的存在与否,在“规则”看来,也只是宇宙自然选择的结果。
只是既然如此……
它为什么要阻止向外的裂隙开启呢?
还有现在……
它又为什么要主动让时间倒流呢?
……
“啧……”
于是白月缓缓转过身来。
……在反向运转的时间当中,她一眼便找到了那个站在大街尽头的孩子。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白月忍不住轻声发问……
而回答她的,却并非是稚嫩童声。
“这东西叫‘传说的石板’,是引发此次事件的关键之一。”
在白月身后……
叶熠那看似消瘦的身影——此刻正在全力扒拉着还未完全闭合的黑洞边框、并且缓缓从中爬出。
“啧……”
“这情况还是真是有够糟糕的啊……”
“是吧?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