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于什么?”
叶熠追问,但郑先生却又在这样关键的位置上卡住……
他只笑着说:“反正不是我。”
而这就不免让叶熠很想吐槽一句:“请问你是什么谜语人之神吗?”
但仔细想想……他总觉得自己如果真这么问了,那郑先生一定会回一句:“我是恶作剧之神。”然后就反过来噎得他自己接不上话,于是又只能算了。
这之后,房间内又是紧接一阵剧烈的震动……
不过郑先生却表示:“这只是一种提醒,提醒现在正有其他人在巴别塔内部活动、打开新的‘门’,而并不是像你想象中的那样——认为巴别塔受到了某种攻击。”
而这显然让叶熠感到有些失望……
经过郑先生的反复拉扯,他现在几乎是迫切地想要白月赶紧到场、然后狠狠地给眼前这个谜语人来一嘴巴,并且用唾沫星子怒吼一句:“你会不会好好说话?!”来泄愤……
但这样事情久久没有发生。
这着实让叶熠感到有些遗憾,也非常的意外……
毕竟以白月的性格来说,她早就该试着用这样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才对。
但这样的情况终究并没有发生……或者还没发生……
为什么呢?
是因为这座巴别塔本身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再不然也可能只是单纯的防御力足够强?
不……
最有可能的恐怕还是因为“我”在这里——这就是人质的作用。
然后只要她旁边再有个什么人制止,比如医生……一个医生好像不够……难道芙蕾雅也来了?
……叶熠心里逐渐有所明悟,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么跟着郑先生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于是,当他看到郑先生突然起身、或许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叶熠便果断想要做出一些改变——至少肯定不能一直像现在这样跟在郑先生的节奏里行动……但与此同时,两个人突然的推门而入却又迫使他再次改变了主意。
左边发鬓已有斑白的中年人他认识——那是这个国家的主席。相较于前几任而言,他相对“勤政”、也更频繁地在许多场合露面,目前的风评也相对正面。
而右边的这个女子则是更令他熟悉……
那是他的同学——党旦依。
“……”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有些突兀的,叶熠忍不住问道。
“当然。”
而郑先生表现得轻描淡写:“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
……
与此同时,巴别塔。
无尽的星空,无线的回廊,寥寥数人,终于有了进展。
“门……开了?”
看着不远处突然徐徐开启的门扉,随着白月突然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第一个冲了过去……医生努力想用自己的语气表达出疑问,只可惜那副面具并不能随之做出疑惑皱眉的表情。
他们至少已经徘徊了至少三十分钟……
没有分开,没有急切,甚至从始至终都只是耶梦加得一个人在作着重复开门又关门的动作……而这也让医生反复有种冲动,想要问一句——“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但事实摆在眼前……
正如芙蕾雅所说的那样——他们仅仅只是用“笨办法”慢悠悠地找着,然后就找到了那扇门。
而那扇门……它甚至是自己主动打开的。
……就好像有什么人叫它赶紧打开了似的。
于是他忍不住抬头看向芙蕾雅……沉默,但又分明像是想要对方给一个解释。
“……”
而面对事情的进展,此刻芙蕾雅却是并无欣喜之色、反而微微皱眉,无声地呼了口气——眼看那耶梦加得翻起白眼、一副“终于下班了”的解脱神色,便又恢复到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嘴唇不动、只通过频段传出声音……
“看来,我们对‘巴别塔’的许多观察并没有被误导……”她撇了一眼右手下方的医生,“如果在外面,‘巴别塔’只要降临,至少需要待够九个小时才能前往下一个地方,而‘门’与空间的连接也是固定的,不会出现不同时段开门连接到不同的空间。但这里是巴别塔的内部,按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里的门或许能受到郑先生一定程度上的控制……”
而这番话只有医生听见,他迅速明白了芙蕾雅的意思,同样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缓步跟上白月:“你是想说……郑先生故意让我们找到他?”
“如果他真的想藏,那从一开始就不该把这座赝品城市漏在表面世界上。直接藏在固化后的裂隙空间内的话,我们光是想进去都成问题。”芙蕾雅沉声回答,“但事实是他没有……而且还几乎没做什么防备的让我们进一步踏入了巴别塔内部……果然,我想他应该是在刻意控制着‘时间’、以及我们与他之间的‘距离’。他需要我们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并做出我们一定会做的、必要的事情,然后反过来达成他需要促成的结果……而为了让我们不强行用武力解决问题,增加不确定因素,他也一定会时刻把叶熠带在身边——这就是人质的作用。”
“……”医生的脚步略微迟缓了一点,随机又迅速恢复正常——“他想做什么?”
“不知道。”芙蕾雅仍旧面无表情,只是眼中细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液体状的蓝色电流,“但……他会主动让我们找到他。”
“……”
“……”
“这是一步险棋……”
“也是我们唯一能走的棋。”
“我始终不认为我们应该进入郑先生的节奏。”
“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
“我也没有。”
芙蕾雅冷冷这么说道,主动切断了频道。
在她看来,现在就是简单的只有两步路可走……
一是将计就计,见招拆招。
二就是当场撤退。
前者的好处在于,短期内他们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因为郑先生对他们有“需要”,至少也得先将他们引导至“合适的位置”。但反过来的风险则是完全陷入了郑先生的节奏——在完全不了解那个家伙想做什么的情况,也就意味着此次事件还存在某种未知的巨大风险。
至于后者就好理解了……
直接摆烂,原地开等。
……虽然她并不认为只要己方这样拒绝合作郑先生就会束手无策,但毫无疑问的说,既然郑先生对此有这般谋划,那也就必然存在着非他们不可的某种“需求”……所以就算不会因此直接失败,也一定会由此留下对郑先生而言不小的隐患。
而唯一的问题在于……“如果家属严词拒绝交钱,那绑匪会对人质怎么做呢?”
芙蕾雅无声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不敢赌。
……
“有小熠存在残留的气息……很明显……”
白月扶着门框向内四望,还好是有医生按住她的肩膀才不至于当场冲进去“破坏案发现场”。
说罢,她又是紧跟着仔细朝房间里四处张望了一下,轻轻地最后补上一句:“但已经有段时间了。”
而这芙蕾雅意料之中的情况,所以她并未对此多做评价,只是镇静地朝医生吩咐:“检查情况。”
“好。”
医生点点头,伸手捏住帽檐向下一拽、遮住半张,进而双手交错撑在手杖上支住身体,大量粘稠的黑色液体便从其大衣里渗透出来,又在落地的一刻瞬间加速、飞速蔓延出去……
这黑色几乎瞬息便侵染了整个房间——但并不像先前两次那样仅仅覆盖地面,而是完全地覆盖在所有物体的表面,使得原本还算通透亮堂的室内环境瞬间暗了下来,乃至一种能将所有光线都吞没的、完全的漆黑……
这种环境着实让人感到不适,仿佛能把投进去的视线都给淹没,就连耶梦加得见状都忍不住先用力地眯了一会眼睛,然后才快速眨动着完全睁开,目睹那黑色终于如潮水快速褪去、将原本的颜色归还……
“有察觉到危险……”医生确认道,“但是无法确认具体情况。”
“危险来源的大致范围呢?”芙蕾雅双手抱胸,继续追问。
而医生则是短暂没有回应,随后语气确定、但也莫名有些微妙地说……
“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