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墙根后,江染月正紧紧地将自己贴在墙面上,尽力使自己的身体不要暴露出拐角的盲区处。她的目光向右后方瞟着,因为紧张而显得局促不安。
“早就听说过中国的治安很好,但这可实在是太要命了。”
江染月微微探出头,看到远处的警车已经离开,才从拐角处的阴影里走出来,心有余悸地自语道。
仅仅是一个上午,她就已经为躲避巡逻的警方而被迫停止创作五次了,每一次在关键时刻的停止,对于她来说都是痛苦的煎熬,因为不知道有多少灵感会在这段时间里溜走。
和警方做斗争,是每个街头艺术家所必须学会的,如果没有做过这样的事,那那个人就只是个要饭的艺术家,而不是有理想的街头艺术家。
江染月生活在英国时便已经很有这方面的经验,并且她引以为豪,因为她全面脱离“要饭的艺术家”这一行列。不过可惜的是,她也因此很少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的确过于令人不适。
“总是被这样打扰,兴致慢慢就没有了。”
江染月一边继续着涂鸦,一边已经变得烦躁起来,嘴里念叨着一些颇为不雅的英文词汇,用的腔调接近于美式流氓口音。
“有没有可能,啊,我是说万一,有没有可能,我已经被光速盯上了?”
她的心中出现这样一个声音,但很快被她自己骂了回去。
“别傻了,蠢货。没有一个家伙会就因为看到我之前那几幅不痛不痒的东西就破防的。盯上我?除非他们的头头前几天偶然遇到我,变成了我的狂热追求者,否则,他们怎么找得到我?……对啊,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我,我戴了那么时尚的墨镜!他们连我的脸都认不出!”
江染月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显得十分得意。
如果大街上不是只有她一个金头发、戴墨镜、穿短裙,行为举止鬼鬼祟祟的女人的话,她就让人印象深刻一辈子了吧。
……
当天夜。
“今天抓了点违章,明天再加把劲冲冲,年前的业绩就差不多达标了。”
一个同事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向江惊月说道。
江惊月点了点头。
“但是……之前你说的那个……还是没有找到。”
像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仍然有些许意外。
“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吗?关于那个人。”
“我们问过之前那个地方的群众了,都说没见过在那涂鸦的人。”
“……遇到高手了。”
“什么高手啊,依我看,大概就是个破坏文明城市建设的臭小鬼。刚才我又接到消息,又有涂鸦出现在巷子里了,明天我再去问问,必拿下。”
“嗯……希望吧。”
说实话,江惊月巴不得同事别管这件事。
“明天抓到了还好说,要是再过个十几天才抓到……那个人少说得判个15天拘留,到时候我就得大过年的值班拘留所专门看这一个不安分的家伙了……”
原本,那个拘留所关押的人,经过精确计算分配,都是能在除夕前出去的人。轮到过年值班拘留所的江惊月一直指望着到时候能以“没有人需要看管”的理由名正言顺地拥有完整的新年假期。
“我也不是什么律政先锋……”
脱去外衣,江惊月疲惫地倒在床上,脸深深埋在枕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