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异乡偶遇(19)

作者:灵异范范 更新时间:2023/2/26 4:32:15 字数:3005

“嗯,好呀!”小女孩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开心地随着老板娘往餐厅后方的楼梯间而去。

简冠樱看着那孩子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好姊妹的无语,喟下一口大气:“妳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人家了吧?妳问过他结婚了没?弄清楚他家世背景没?说真的妳对那个男人又了解多少?”

“我一直很佩服的是妳一路走过来,从来不求别人,也自己一个人把小语养得很好、教得很好。女人就是要这样抬头挺胸,不必依靠男人,可是,现在突然有人对妳好,妳就马上要沦陷了吗?妳真的忘记过去的教训了吗?童亚澐,清醒一点吧!”

童亚澐脸色一冏,手掌暗暗盖住眼睛的视线,脸上像是失去知觉一样的胀麻,干涩的喉咙就怕连呼吸都忘了如何继续。

“难不成,妳真的是想帮小语找一个爸爸?我妈当初再嫁也是想帮我找一个爸爸,但是怎样也想不到自己会遇到禽兽。妳难道不知道我是怎么被送到机构,我的继父是怎么对我的?妳希望小语和我遭遇同样的命运吗?”

童亚澐静静看着冠樱,好闺密的黯黑历史她再清楚也不过。论自己的处境遭遇多悲凄,也不如眼前女孩的一半。

她当然也知道宋梓洛并非如好友的继父那样的人,但确实无法忽略,两人的背景差异太大,现实与梦幻毕竟是两条不可能交错的平行线。

帮小语找一个爸爸?

不,她真的不曾有过那样的贪图奢求,只是觉得和那人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便不自觉感到宽心自在。

当下喜欢一个人,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一旦挂上“未来”这两个字,似乎就变得不简单。

“是妳想太多了,我只是把他当普通朋友……”这句话不只是告诉简冠樱,同时也为了说服自己。

简冠樱再叹一口气,沉默了半响,才不舍地说:“童亚澐,我认识妳多久了?我会看不出妳回答得口是心非吗?”

“不是我刻意要波妳冷水,也不是诅咒让妳倒霉,妳最好仔细想清楚现实的问题。爱情是盲目的,站在戏里的人往往看不清楚真相,我只是……好心想提醒妳。”

正准备送上餐点的老板娘杵在半途,童玟语的小小身躯跟在后面,简冠樱抬起头看了一眼,只轻轻地说:“莉莉姐,咖哩饭帮我打包起来,我要回去了。”

睡前的沉思里,在脑子转了一遍又一遍,纠缠不清的混乱似是无止尽的暗漩。“今天一切还顺利吗?要睡了吗?”一个来自远方的晚安问候凝结在心里,回或不回,又是忐忑难决。

当童亚澐还望着手机发楞,电话声响起,熟悉的号码显示。她蹑手蹑足走出房间,接起电话坐到餐桌旁,压低声音回覆:“喂,妈,甚么事?……小语睡了……很好啊,上个月开始上幼儿园,还算很乖啦!虽然早上要跟我分开都挂着眼泪,但是一个星期之后就好多了,每天都玩得很开心,老师说她这样算是适应蛮快的。只是小朋友感冒传来传去,常常生病,我要上班也没办法……”

母亲的来电问候关切,对她来说像颗定心丸。生下童玟语后的第一年,若非母亲的帮忙,她肯定无法顺利从高职毕业。但改嫁后的母亲,有自己平静安适的生活,在童亚澐的经济状况稍较稳定之后,也不便再诸多打扰。只是偶尔电话联系,也足够聊以慰藉。

“我以前也是这样吗?呵呵!……嗯……我现在也很好呀,新接的工作虽然比较累,薪水比以前高一点,希望可以一直做下去。那妳最近……还好吗?……”

和女儿之间的生活点滴,总让童亚澐想起曾与母亲一起共度的幸福时光。每当母亲提起她小时的模样,就和她现在的小女儿一样,她便企图从那枝微末节的描述里,寻找被爱过的痕迹。

重温旧梦的悸动,常常会让她似乎有种母亲从未离开的错觉。但究竟,一家人再也不是一家人,纵然还流着来自对方身上的血脉。

“我爸?”提起父亲,却又是尴尬的话题。

她和母亲之间的另一个连结,同样是生命中难堪的黑历史,“我这辈子已经不想和那个男人再说甚么,反正他也跟我说过,叫我有种就别哭着再回去找他。而且,我回家里只不过是丢他的脸,让他在亲戚和邻居面前抬不起头……”

静夜对着手机话筒的说话声,从轻柔婉软,到逐渐激动高昂,她的呼吸也加速起伏。童亚澐不懂母亲为何对这样一个曾经背叛过她的前夫,还能如此宽宏大量,替父亲辩解他的冲动与无奈。

父亲的不谅解,让她在面对未婚生子的心理冲击,以及初为人母的身心压力加乘之下,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十七岁的浪漫,揉捻着十七岁的傲娇和执着,违逆父亲要她将小孩送出养的命令,带着襁褓中的女儿离家,相信只要毕了业,她会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女儿。

事实上,单亲妈妈的日子果然没有她想象的如此简单。四处兼差打工,所得的一半,都给了托婴中心;穷途末路的时候,回到机构请领善心人士捐赠的奶粉;为了省下房租钱,也曾带着女儿克难地借住在打工的饮料店;甚至身上仅剩两元现金,一条白吐司连吃三天以果腹,或遭遇五金行老板**未遂,还因此丢了工作,她也绝不回家求助。

直到母亲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后的一句:“你知道吗?你爸听说胃部长了……不好的东西,而且听说……发现的时候已经第四期。”

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甚么,或可能会错母亲的意思。

“我会……自己看着办……”挂断电话之前,她收回拉高的语调,压低了声音。

大口喝下一大杯冷水,再重新躺回床上,老妈最后的一句话,像是耳鸣一般,嗡嗡嗡地回绕在她脑海。

“我也是最近才从以前的朋友那里听说妳爸胃里长了东西,妳还是……要不要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他。他以前虽然让我很失望,但他还是真的很疼妳,很舍不得妳。妳也知道他脾气不好,抓狂起来,甚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得出口。其实,妳那时候刚刚出去找房子,租房子的押金和买家具的钱,就是他叫我拿给妳的,他怕妳生气不收,叫我不要告诉妳……”

母亲说的,长了东西,到底是甚么意思?她犹仍打从心里怀疑自己下意识中的答案,是不是误解了。

彻夜反覆纠结,让童亚澐夜不成眠。回家的路并不遥远,只是她已经不知该如何与父亲面对面。

父亲还是爱她吗,那她的女儿呢?年少轻狂的天真种下苦果,她不敢大声宣誓从不曾后悔,无辜的孩子却情何以堪。

女儿稚嫩的脸靠在她的枕边,闭紧的长睫微微一颤,不知做了甚么美梦,嘴角无声地绽开甜密的笑弧。那是落入凡间的天使,来到她身边,在她每个无助的夜晚,给她贴心的慰藉,她又怎么舍得说后悔?

隔日下班,接回女儿,童亚澐杵在便当店门口好一会儿工夫。童玟语疑惑地仰起小脸,望向眼神空洞的母亲,“妈咪,我们不进去买便当吗?”

被唤回的意识,好不容易下了决定,“嗯,买完便当,我们再去一个地方。”喉咙的干哑,在话语出口之后,便卷起澎拜的心悸。

“好啊,甚么地方?”稚嫩而轻快的声音应诺着。

童亚澐没有回答,一抹苦笑和深呼吸,努力压抑沉默的不安。

循着昨夜母亲留下的医院病房号码,拎着便当、牵着女儿,踌躇的她来到医院某层楼的病房外。白色长廊尽头,人影稀疏,却违合感浓厚地,治疗车匡当匡当的声音此起彼落,铺盖以如同黄昏市场的杂细喧扰声。

三番两次探头望着病房内,一位刚走到门口忽然又站住的老先生,恰和她对上了眼,瘦弱的手臂搭在门上些微忏抖,凌乱的头发加上深凹的眼窝和满腮的胡渣,比起她所认识的那个男人憔悴许多、许多。

酸涩涌上眼眶,她吸了一口气方开口:“妈跟我说,听说你住院……”

老先生只是扯起一边嘴角的微笑,讪然地低下头:“对不起!”

循着昨夜母亲留下的医院病房号码,拎着便当、牵着女儿,踌躇的她来到医院某层楼的病房外。白色长廊尽头,人影稀疏,却违合感浓厚地,治疗车匡当匡当的声音此起彼落,铺盖以如同黄昏市场的杂细喧扰声。

三番两次探头望着病房内,一位刚走到门口忽然又站住的老先生,恰和她对上了眼,瘦弱的手臂搭在门上些微忏抖,凌乱的头发加上深凹的眼窝和满腮的胡渣,比起她所认识的那个男人憔悴许多、许多。

酸涩涌上眼眶,她吸了一口气方开口:“妈跟我说,听说你住院……”

老先生只是扯起一边嘴角的微笑,讪然地低下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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