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以爱围城(1)

作者:灵异范范 更新时间:2023/5/1 8:21:46 字数:2088

沈恪诠好几天没出现在蔚晏了。公司里大小事只能一股脑地来找杨子容,他觉得有点崩溃。

偏偏在此时,公司新上任的会计王映慈急火火地跑来,对他报告了一件晴天霹雳的大事:蔚晏的财务状况出现严重问题,支出和负债金额早就超出负荷。

在上一任会计徐春盈离职前,公司财报一向是由沈恪诠过目的。杨子容仅在每周的经营会议上听徐春盈简报,几乎并未实际看过报表;因此这些金额,是他从未听见过的数字。

他气急败坏,打了好几通电话给沈恪诠想问个清楚,手机却完全不通。

没过几天,他就接到了一通来自警方的电话:六十四岁老翁沈恪诠,被发现在自家屋内烧炭自杀。

虽是记者出身,但跑的都是财经线,因而从未亲眼见过命案现场。杨子容不由得想起了钟月:在地方跑新闻的她,入行这两年以来,亲眼见过的血腥场面只怕不会少。不晓得被无数大风大浪洗礼过的她,今日会是什么样貌?

沈恪诠的遗体已经移出,鉴识组警员正面色凝重地查看事发地点……明明是沉重的场景,他竟然忆起旧情人来……杨子容一回过神,不觉苦笑。紧接着他便意识到自己正面临了天外飞来的横祸。

前两天他和王映慈一同审视了蔚晏的财报,才发现这几年沈恪诠一直以蔚晏的名义向立森银行做信贷,以进行高风险的期货和股市投资,并且从前年开始一路惨赔。

也难怪沈恪诠当初说什么也不同意杨子容向银行贷款改造蔚晏品牌,原来是蔚晏早已债台高筑。沈恪诠这阵子以来对公司的经营心不在焉,且常常不见人影,种种异常的举动瞬间都有了答案。

现在沈恪诠一了百了,杨子容即刻起就从蔚晏的合伙人,理所当然成为唯一的负责人。他必须开始为债务伤脑筋。

沈恪诠轻生所带来的感伤及震撼,立刻被压顶而来的焦虑和愤怒给盖过去了。杨子容当下只有个冲动,想要走进殡仪馆把沈恪诠从冰柜里拖出来,要他醒来把事情好好解释清楚。然而他不但没留下遗书,身边连个了解状况的亲友都没有。唯一可能知情的就只有徐春盈,但她辞职后便已远走高飞,搬到美国去和儿女同住,连警方都联络不到。

这一天似乎特别漫长。配合警方做完笔录之后,杨子容拖着千斤重的步伐回到家。孙瑞涵早在电话中得知消息,一听见开门声便迎了出来:“子容!你还好吗?”

“糟透了,”杨子容面色惨淡,“竟然上演这齣……是嫌我的日子过得太平淡吗?”

“太可怕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孙瑞涵打着哆嗦,“那你还好吧?”她又问了一次。

“我没事,”杨子容疲倦地简答,就上楼去了。

这天晚上他都没从卧房下来。孙瑞涵还想开口关心问问详情,上楼时却发现他早已沉沉睡去。

她亦只能关了灯,在一片漆黑中摸上床,从杨子容背后环抱着他,将脸埋在他后颈,闻他沐浴过后的费洛蒙。也许他们最亲密时也就是这样了。

都说祸不单行,沈恪诠的自杀竟只是杨子容一连串噩梦的开端。

蔚晏银行账户中亮眼的收入被税局盯上,成了对蔚晏课征高额税率的绝佳理由。至于账户中流水般的支出,税官完全视而不见。不论杨子容与王映慈如何费尽唇舌,出示了各式各样的单据和账户金流纪录,那税官不采信就是不采信,死抱着营收纪录作为唯一的课税依据。

那税官叫做欧庆明。在往后的日子里,杨子容永远记得这个人是如何对他的人生落井下石。

蔚晏办公室里气氛低迷,每日的上班往往是杨子容与王映慈坐在会议里,苦面相对,一筹莫展。

他并未将税务状况告知孙瑞涵。公司欠债和沈恪诠自杀这两件惨事,就已经够糟糕了,再让她知道这些只会增添无意义的烦恼。

他自认已很努力没将公司的愁云惨雾带回家给她。然而他的沉默寡言,以及谈笑之间藏不住的阴郁,还是影响了她。

她很想为他做些什么,然而提议出游,他没心情;即便答应了,她还是看得出他强颜欢笑背后的心事重重。

她提议再拿出存款投资蔚晏,却被他严正拒绝。

“我会想出办法的,我不能再拿你的钱了。”他说。

她原想劝说,这种非常时期,解决问题才重要,不能意气用事;但她心底明白他不管是自尊或对她的亏欠感都是无论如何过不去。也或许,上一次会接受她的资金,只因他毕竟也把自己整个人都交了出去;而这次他却已拿不出什么作为交换。

左思右想,她总是只能绕回生孩子这件事。

“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是真心想要个孩子,”孙瑞涵说,“孩子的开销你不必担心,在蔚晏情况好转前,我都负荷得来的。我们上班时,我爸妈可以帮忙带孩子,你便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先好好拚事业。家里有个孩子,也好转换心情,或许运势也就跟着提升了呢。”

杨子容讶异地看她,难得从她口中会听到“运势”这种对她而言虚无缥缈的词。但他何尝不知,她只是希望他有了孩子之后,可以扫除一些阴霾。

也或许,她还想藉孩子系住他。

他只能微微苦笑。再怎么不忍伤她的心,他也给不了一个能令她心满意足的答案。

不管被泼了多少次冷水,孙瑞涵却从不曾放弃。她的执着、失落,再执着、再失落,无异是将他那个名为愧疚的牢笼,一层一层越砌越厚,直到他再也难以挣脱。

原本就不频繁的性生活,这阵子以来更是匮乏穷尽。孙瑞涵终于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们每一次的**,都只是出自他的义务而不是激情。他眼里那些沉郁的内容,不是她想探究就能触及的,而是两道深锁的帷幕,将她阻隔在外。

她很能忍,始终不曾开口抗议……她也心知肚明,他在床上有多卖力,就代表他对她的歉仄有多深。但这打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只能将这委屈默默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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