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莫小雨看着倒下的李茜，温热的血液漫延到了她的身上。
没有挣扎，她的表情如此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愣神了一下，莫小雨才想起沈云笙。
“喂，喂！”
脚上沾满粘稠的血，触感让她心里一颤。
她晃了晃沈云笙，“你赶紧出来啊，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然后她想起了沈云笙被割断的手腕，她把手伸到冰水里面打算捞出来。
但是碰到水的一瞬，她感觉像是火苗进入干草堆，冰冷的感觉传遍全身。
“哈…哈…你赶紧出来啊！你要死了！”
看着他还是没有任何动作，莫小雨瞬间冷静下来。
捞出来的手臂已经不再流血，皮肤像是冰块一样冰冷，唯一不同的只有手腕上残留的一些血色冰块。
有些犹豫的把手放在他的左胸，然后眼中的绝望一下被驱散。
还有心跳，他还活着。
“赶紧出来啊，你的父母还在找你！你怎么能死在这里？”
她走到他的身后，原本想要架着他的肩膀把他拖出来，但是自己手上的手铐让她伸展不开。
她跑到李茜身边，手在她身上摸索着，但是什么都没有。
这个女人，一点后路都没有留，就像是在嘲弄她只能看着他死去一样。
怎么能让你得逞！
她拿起掉在地上的小刀，将身上的衣服切成一条一条的，然后系在一起。
把绳子一端缠在推车的把手上，另一端缠在铁门上。
然后她把浴缸推到门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推动起来，在绳子要绷直的一瞬，她放开了手。
“砰。”
浴缸从推车上摔了出去，大量的冰块飞溅而出，里面的沈云笙也摔飞了出去。
莫小雨急忙来到他的身边，“你没事吧？！”
然后她看到他的身上像是玻璃一样充满裂纹，然后破碎。
莫小雨拿起一块碎片，是冰片。
怎么办？这样下去依旧会被冻死。
她看着不断打颤的沈云笙，手腕被切开的他连抱住自己的力气都没有。
犹豫一下，她抱住了他。
触碰到他的一瞬，她感觉到自己像是抱住了一个大冰块。
冰冷的感觉通过触碰到的地方传至心脏，让她呼吸有些困难。
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下降，她的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李茜身上没有钥匙，他们出不去这扇门，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
如果现在放开他，自己说不定就能活下去。
但是，不想放开…
李茜对她说的话，让她明白了平时和沈云笙交流的时的怪异感。
他在求死。
所以他不反抗。
对于这样的他，她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酸楚。
“你知道吗？李茜的话其实我明白的。”
不知道沈云笙是否还有意识，莫小雨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真的认为你是个漂亮的人偶。因为实在太漂亮了，所以大家其实都不知道怎么接近你。”
“你也不说话，其实也不会对我们说话，你这样出生就看不到任何东西的人一定非常讨厌我们。”
“我曾经迷过路，在漆黑的森林里，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没有，我哭喊着爸爸妈妈，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回应我，所以我害怕黑暗，闭上眼看到的黑暗我也会害怕。”
“所以我和很多人交朋友，以免落入一个人的情况。”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明白你的感受，我只是一个小时就害怕的全身发抖，你从出生就是这样我感觉好可怜。”
“你真的很厉害，没有任何人陪你但是却和我们差不多，你在尽全力适应着学校里的生活，但是并不是为了你自己。”
“我曾经碰到过你的父母，他们其实非常担心你，你做的越好他们其实都会流泪，他们知道你只是表现给他们看而已。”
“李茜说的很对，因为我知道和你相处时的那种怪怪的感觉。”
怀里的身体没有升温，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
“但是…”
“但是你…”
“你要活下去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懂，我不明白，但是不要死啊，我真的好害怕你死。”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求求你，活过来吧…”
少女的哭声在这里回荡，她不知道自己是单纯的害怕黑暗，害怕自己一个人，还是因为其它什么，但是她不想他死。
意识逐渐被吞没，身体不受控制，莫小雨搂着沈云笙倒了下去。
但是那一瞬，莫小雨看到眼前的人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灰色的眼睛。
“嗯，我知道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