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中病毒了？”
“是啊！中病毒了！”
正喝着冰啤酒在遮阳伞下乘凉的树叔差点把自己给呛死：“怎么可能……你是不是乱下载东西？虽然我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需求旺盛，可是也别去奇怪的网站啊！尤其是奇怪的小广告！要去也去正规点的啊……”
“没上那种网站！而且这是重点吗！”我真想给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一拳，可是想到自己正在求助他也只好忍住了，“不管怎样，我的‘人工’就是中病毒了！”
树叔挠了挠头：“‘人工’中病毒还是第一次碰到……那些闲着没事报复社会的程序员又没处撒火了吗……算了不说这些。”
树叔说着喝了口冰啤酒：“白榆，跟我说说那病毒的情况。”
“它把我存稿全给吃了！”我慌慌张张地说道，“而且！我的所有软件，都变成了黑白色！”
“黑白色？”树叔盯着我看，“说详细点。”
“不对……是我表述不当。”我甩甩脑袋让自己冷静一些，“我所有的软件娘都被脱了个精光然后被套上了一边黑一边白的丝袜！”
“哦豁。是吗。”树叔眯上了他那销魂的眼睛。就算是大夏天我也被他盯得全身起毛，“兴趣不错啊，小伙子。什么病毒啊。这是某种模拟程序吧，哦嚯嚯。”
树叔猥琐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凑了上来：“欸。哪儿下的。我也去弄一套来。有点期待我家的Word套上这种丝袜会是什么样……”
被我狠瞪了一眼后，树叔终于收敛了一些。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坐回了位置上。
“所以说，病毒把你的存稿全吃了是吗。”树叔摸了摸他下巴杂乱的胡须，“嗯……我明白了。”
“咦！你知道是什么病毒了吗！”
“不，完全搞不懂。”树叔摇摇脑袋，“我只是觉得，必须亲眼去看看才行。”
树叔说着把自己的人工摆到了桌上，接着又开始摆弄桌子下面那团线：“白榆，‘人工’带来了吗。”
“带来了。”
“可以。”树叔把人工戴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然后递给我一根叫不出名字的线，“给，把这个插到‘人工’上。”
我接过它，一边插上一边问：“这是什么……”
“传感线。”树叔按下了自己的‘人工’的开启键，然后顺手把我的‘人工’也打开了，“通过这根线，我就能进到你的‘人工’里面了。别怕，我去帮你把那个病毒给揪出来。”
“原来如此……”
“白榆，你也把人工戴上。我可能需要一些人手。你跟我一块儿进来，给我帮下忙。”
“好。”
我一口答应下来，然后把‘人工’戴到了头上。
五感都被‘人工’占据了。眼前突然一黑。等我视野恢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待在原来的那个小房间里。
WPS她们，也都不在。
“这里是‘人工’的深处。”树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边，好像他比我先一步来的样子，“其实你在‘人工’中见到的一切东西，都是靠这里的数据演算出来的。”
“这里？”
我们站在一片空地上，四周全是深邃的海蓝色。无数的数据就像是游鱼一般不断从我们身边经过，那摆动的模样，简直跟真正的鱼类无异。大量静止的数据凝结在一起，扎根在地上的它们成了海底冰川的伪装者，犹如绽放的冰花，不羁的形状像是被永世封冻的灵魂。类似极光的光芒在空中展开抖动的帷幕，五彩的光为这幽黑的深海提供了静谧的光源。
“头顶是Windows的标志。怎么样，很漂亮吧。”
“哈？这极光是Windows的标志？”仔细一看还真是，独特的美工的让我不禁感慨起来。
“WIN18的标志，大概是历代最美的吧。立体艺术还真是厉害。”树叔没有忘记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他先带头朝深处走去，“走吧，白榆。我想那个病毒应该就藏在这堆数据里面。我的设想没错的话，‘人工’的病毒应该也跟PC时代一样，只是一串代码而已。”
“是吗……”
我完全听不懂树叔在说什么，只是盲目地跟在他后面。
“树叔……”我忍不住开口道，“为什么，我的‘人工’会中病毒呢。我根本什么也没做。”
“谁知道呢。”树叔没有再开玩笑，“其实……刚才我就在反思了。白榆，你的‘人工’会中病毒，我应该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你？为什么？”
树叔回过头，严肃地说道：“因为我给你的WIN18操作系统是盗版。这个盗版只是我的一次尝试而已，虽然流畅运行没有问题，可是在很多方面还有纰漏。WIN18自身的防护措施应该是很完善的才对，但在破解WIN18的过程中我把它的防护措施全部破坏了……我自己弄出的盗版WIN18还不具备完善的防护措施……所以……”
树叔突然停下了脚步：“你看前面。”
我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树叔面前深深的沟壑。沟壑深不见底，像极了深海中的海沟。感觉随时会上来一只水怪一般。
“这就是漏洞。”树叔一副苦恼的样子，“我后来有尝试填上它。可是一时半会还弄不好的样子。”
树叔后退了几步，助跑了一段后嘿咻一声越过了这道深沟。
“过来吧，白榆。”
“哦，好。”
我学着树叔的样子也跳过了深谷。回头看了这道深沟我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看着前方的树叔自信向前，我发问道：“树叔，我们到底还要走多远。”
“我想应该不远了。”我这才意识到树叔的右手提着工具箱，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类似指南针的仪器，“有问题的数据我已经找到了，应该就在这一片。就是不知道它会藏得多隐蔽……咦！”
我一个没站稳差点跌树叔身上：“怎么了？又有漏洞？”
“不。”树叔咧开嘴笑了，“我只是庆幸，我们的运气不错。”
“软件的开发者，好像是个白痴呢。”
我琢磨着树叔话里的意思，目光朝前看去。
面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就连那条深沟也没让我如此吃惊。
我看到了什么。
巨大的冰晶耸立在我们面前，底座那些延伸的冰刺好像是在抵抗着敌人入侵的战车。在这深蓝色的深海，这块蓝色的巨大冰晶显得卓尔不群。
但是，真正让我惊讶的是冰晶中孕育着的那个长发少女。飘逸的长发被凝固在这块冰晶中，精致的脸庞就连纯净的冰晶也显得逊色。还有那个标志性的装扮——黑丝和白丝的混搭。
我明白树叔说的“开发者白痴”是什么意思了。
太明显了！这冰晶中的少女无疑就是祸害“人工”的罪魁祸首！
“终于找到了。”树叔对于冰晶中的少女好像完全不惊讶，他把工具箱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了无数小工具，“别担心，白榆。我马上帮你清理掉这个病毒。大概10分钟左右就足够了。”
“嗯。辛苦你了，树叔。”
树叔专心投入到了他的工作之中。那认真的模样让人不忍心去打扰他。
树叔对自己的往事一直很保密。尽管如此，我也从别人那里听说过树叔的一些事情。
听说他以前是某家大企业的软件工程师。但是后来似乎出了一些变故，所以流落到了这个乡下小镇当了一个小卖铺的老板。
看得出来，树叔对这曾经的工作仍然十分热诚。
不过……为什么他会沦落至此呢。
想不明白的我在附近闲逛着，大概是冰晶中的少女太过于吸引我了，我忍不住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我伸出手，想隔着冰晶去触碰着纯洁的少女。不过在触碰到冰晶的瞬间，数据面板就自动弹出了。
【您确定要将数据实体化吗？】
数据？实体化？
我猛地反应过来这块冰晶是什么。
是稍大一些的数据集合体。难道说，少女将这些数据作为养分，然后跟胎儿一样汲取这里的营养吗？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确定”。冰晶被溶解了一小块，分散的颗粒在我手中重组，凝聚成了一张纸片。
是相片。这上面拍的是……
唔！
我的电脑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的东西。
照片上的人，竟然是白楠？我的妹妹？
这是……
写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