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2

作者:鳴月一之濑 更新时间:2022/10/27 9:17:12 字数:11829

翌日鳴月又打电话要彩香去医院陪他。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娴熟而快速地刷着睫毛膏,慵懒地说:

「不好意思我今天没空,佳人有约了。」

鳴月条件反射地问:

「男的女的?」

彩香轻笑一声,没回答。

鳴月有点囧,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

「我才不关心你跟谁约会呢,随便问问而已……」

「这样啊,本来还想告诉你那帅哥姓甚名谁呢,你不关心的话,那算咯。」

「你——!」

鳴月气哼哼地挂断电话。

彩香笑趴在化妆桌上,其实她根本不是跟什么帅哥约会,是和三位挚友约好了一起逛街,故意气气他罢了。

挚友铃木彩羽、西园瑶都在发奋准备考研,月见里织姬则忙着找工作,四人除了开学那天一起吃了顿饭,已经大半个月没聚在一起了。

彩香到达校门口,那三只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小香,你这家伙怎么每次都压轴出场,我高中时的绰号『乌龟女』送你算了!」

铃木彩羽翻白眼道。

西园瑶色迷迷地盯着她的胸和腿看,口水止不住地流:

「亲爱的,才几天不见,你怎么越发魔鬼了啊……」

月见里织姬则不由分说地扑上来朝彩香的胸部摸去」。

彩香敏捷地闪身避开她的魔爪,做个娇羞护胸状,掐着嗓子假装嗔怒,

「你们都是色狼,人家不跟你们玩了~~~」

「哈哈哈——」

四个美女无视周围等车的人惊愕的表情,旁若无人地疯癫着,玩够了的彩香故作潇洒地甩了甩秀发:

「走吧,今天我做司机,咱不打车了。」

铃木彩羽很是怀疑地看着她,

「你确定这次不会再撞到电线杆上?」

彩香成竹在胸地回答:

「放心吧,暑假我特地跟我家司机学习练了半个月车。」

铃木彩羽的表情还是很惊恐,

「不行,我还是给我家雄二打个电话,交代几句遗言……」

彩香白了她一眼,这死女人,又在她面前显摆她的二十四孝男友了。

西园瑶和月见里织姬见状,纷纷效仿,

「我也给我男朋友打个电话先……」

西园就算了,彩香看着月见里奇怪地问她:

「你月初不是跟你爸爸活的那个男人闹掰了吗?」

而月见里则一脸不在乎地回答:

「这不,又有新爸爸了呗。」

「……」

青梅竹马的一之濑纱织之前老说彩香换男友跟换衣裳似的,真该让她认识认识这位月见里织姬。

四个女人在银座逛了一天,铃木彩羽和西园瑶领了上学年的奖学金,晚饭由她俩请客。四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学校里的各种八卦,西园瑶无限怨念地说:

「工管系四大帅哥一起毕业,咱东大数得上名字的帅哥就剩下彩羽的爱慕者小飞弟弟了……」

铃木彩羽故意地咳了咳,

「你有本事下次见了我男人,在他面前喊一句我的小飞弟弟试试?」

瑶干笑,送上门去被风见帅哥的眼神冻死,她傻啊她!

织姬插话道:

「对了,听说这学期音乐系来了一位超帅的钢琴助教。」

「钢琴?!」

彩羽的眼睛立马蹭蹭发亮。她的现男友和前男友都很会弹钢琴,爱屋及乌,她对会弹钢琴而且很擅长的男人十分有好感。

看到彩羽这幅样子,瑶找到了机会报复,狰狞地对彩羽笑道:

「你有本事在你男人面前这样流口水试试?」

「啊啦,我有流了口水吗?哪有啊,我根本没有啊!」

某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试图澄清。

织姬打断她们,

「你们还要不要听我讲帅哥助教的八卦了?」

「要要要,当然要!快,把他的三围数字和各种花边新闻都讲给我们听听!

瑶最喜欢听八卦新闻了,据她自己说某位专家提出『八卦有益于身心健康』。

织姬汗颜了一下,

「三围我不知道,至于花边新闻嘛,我现在只听说他没有女朋友……啊,对了。他好像是京都名家的独子,台东区那家『迷途猫』酒吧就是他开的。」

「噗——!」

彩香一口橙汁喷了出来,剩下一些流进了气管,差点没呛死。

「小香你怎么这么激动?」

惊诧的同时,彩羽帮彩香拍背顺气。

激动个鬼,彩香哪是被激动到了,她这是被吓得好不好?

走出包间,她掏出手机打给花山院时生。那边刚一接通彩香就劈头盖脸地问:

「跑我学校教钢琴,你吃饱了撑的?!」

时生得意得笑着回答:

「凭我是国立音乐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和学生代表、巴黎国立音乐学院博士、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得主,难道我这三个身份还不够资格到东大任教吗?」

「少来,你这几年都在玩摄影,音乐方面特别是钢琴早荒废了,还教书呢……」

彩香低喃,想起当初二人在钢琴室初次见面的情形,心中猛然一酸。

时生也想起了旧事,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这时,彩羽从包间出来去卫生间,看到彩香拿着手机站在过道上发呆,就上前推了彩香一下,

「在想什么呢?表情跟失了魂似的……」

彩香回过神,对一脸担心她的挚友笑笑,摇头表示没事。

尽管这回应有些暧昧,彩羽还是有些狐疑地走开了。电话那头,时生缓缓开口了,

「如果我这么做会让你不开心,那么我……」

彩香咬了咬下唇,打断他,涩然的笑道: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小香……」

「真的没关系……我总不能要求全世界的人都不要弹钢琴吧……」

回到包间,彩羽、瑶和织姬正在聊各自的初恋。彩羽的初恋是邻居家的哥哥。瑶的初恋则是大学刚入学那会儿大家都见过的那位和她青梅竹马。结果受不了两地相思出轨了的前男友。

让彩香意外的是,织姬的初恋竟然是她初中时的班长,一个相貌并不出众、喜欢穿黑衬衣黑T恤、成绩优异、待人友善……总而言之就是一名人见人爱的优等生少年。

瑶和彩羽也跟彩香一样无比惊讶。以她们对织姬的了解,月见里织姬这样的不羁少女就应该配那种又酷又帅、但成绩常年年级红灯、老是打群架、让周围人都很头疼的不良少年才对。

织姬不服地朝三人瞪眼,

「谁会喜欢那种类型啊!?难不成在你们的眼中,我平时的形象就是这样的?」

彩香怯怯地举起手,

「不好意思,我的初恋就是这种类型……」

「不是吧——?!」

「小香你以前喜欢不良少年?!」

「难道又是一个『情书』的故事?」

三女惊叹完,互相对望一眼,又齐声发问:

「他现在在哪呢?」

彩香扭头望着窗外迷蒙的夜景,笑容有些迷茫,

「我不知道……」

八卦的三个女人还想问点什么,彩香的手机响了,神無月鳴月来电。

「我要饿死了!」

电话一接通,鳴月大少爷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脾气。

「医院不是有提供饮食吗?」

「那也是能给人吃的?」

「……那就打电话叫外卖。」

鳴月早料到她会这么回答,一本正经地回应:

「人家说了,送餐到医院不吉利,人家不会送的。」

净瞎扯,之前都送过一次!彩香翻个白眼,

「那就施展你神無月家少爷的魅力,让护士姐姐或者护士妹妹出去给你买份便当?」

「就为了一顿饭……我又不是牛郎!」

鳴月大爷咬牙切齿地拒绝。

彩香眨眨眼,

「不稀罕用美人计?那就用金钱计就好了,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你这家伙——!」

鳴月被她气得火冒三丈,朝着手机话筒吼道,

「我不管,你现在马上立刻带便当过来!」

彩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声音也变得冷冰冰,

「你觉得你有资格对本小姐发号施令么?」

鳴月的心陡然发寒,和彩香再次相遇的这几天以来,彩香一反常态对他千依百顺、温柔似水。他自身也是,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忘记了她凉薄冷漠的本性。

「……我跟你开玩笑的,真的很抱歉,打扰你约会了。」

冷冷的说完这句话,鳴月把电话挂了。

回到公寓后,彩香有些后悔,自己说的那句话好像太过分了一点。她打过去,鳴月不接,再打,对方竟然直接挂机。

看来鳴月大少爷是真的恼了。

彩香虽然很烦这种大少爷脾气,可是想到鳴月一个人住在医院确实也挺可怜。最后彩香还是心软了,第二天煲了一锅排骨汤去看他,护士却告诉她鳴月已经出院了。

彩香又打给他,对方还是不接。

「切,小气鬼。」

彩香想了想,打给了研究生院一个在学生会担任要职的前辈,

「前辈,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东大校花学妹来电,那位前辈有些受宠若惊,磕磕巴巴地跟彩香套了好一会儿近乎才信誓旦旦地说:

「樱月同学有事尽管说,让我吞一千根针也没问题!」

彩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干笑地回应: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前辈,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你们院法学系民商法班一个叫神無月鳴月的新生住哪间宿舍?啊,『十月』的『神無月』,『鳴月』嘛……」

「『神無月 鳴月』同学?没问题,请稍等。」

前辈找出新生资料翻了翻,同时故作不经意地打趣彩香,

「他是樱月同学的亲戚还是男朋友啊?」

「呵呵,只是远亲,远亲而已。」

「找到了——咦?他入学时申请了在校外住……」

彩香礼貌地道完谢挂了电话,心想要不要找别人的手机打给鳴月。那样说不定他会接听,但马上彩香又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那个家伙明摆着还在闹别扭,自己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去火上浇油,干脆等那个家伙的火气慢慢熄灭就好了。

可是如果神無月鳴月这位大爷一直耍脾气不理自己呢,那该怎么办?

想到这,彩香撇了撇嘴,那就随他便吧,自己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为了顺利考研进修,现在铃木彩羽和西园瑶两位大忙人每天都匍匐在图书馆用功,几近走火入魔了。上午两个人又奋斗了一个上午

说是要解压放松心情,下午彩羽给彩香打电话又聚在一起玩了一下午游戏。心情舒畅后,晚上她们带上书本和资料回到学校图书馆继续奋斗,包间里只剩下两个闲人月见里织姬和樱月彩香。两人无聊地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织姬率先打破沉寂:

「今天隔壁镇上有祭典游行,要不要一起去看?」

彩香想想也没别的事可做,于是答应了。

两个风华正茂的女孩穿着不同风格的吊带裙,织姬一头大波浪,显得妖冶性感;彩香清汤乌冬面,隐隐散发出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二女并肩漫步在夜色中,在路人中回头率极高。

实际上樱月彩香和月见里织姬的性格以及各种想法都大相径庭,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远不如和西园瑶、铃木彩羽之间那么亲密。但是很奇怪的是,她们若是独处时,总是有很多话说,而且话题百无禁忌。

月见里织姬张扬大胆,不拘小节。彩香和她在一起放得开,感觉很舒服。

二女一边走一边聊,不知怎的话题风向就吹向了香辣的『For one night』。

织姬说她暑假参加同学聚会,初中时喜欢的那个班长负责送她回家。聚会上大家都喝了酒,经过情侣酒店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抽了哪阵疯,竟然提议进去休息。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可谁知道……

「他竟然说好!」

织姬掏出烟盒,眼睛不自觉地瞪大,手指有些微抖,

「而且用那种很认真的表情很认真的语气回答!My God……」

「你被吓傻了?」

彩香笑问。

「是啊!其实我当时真的只是跟他开玩笑……你不知道,那家伙从小到大一点都没变,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管对谁都一样谦和有礼,就跟戴了面具似的。很多时候我都觉得那家伙好欠收拾,总是忍不住想方设法捉弄他,想看看他暴躁反常的另一面。遗憾的是从来没有成功过……」

织姬懊恼地皱起脸。

彩香微笑着一语道破天机,

「果然你还是很喜欢他,不然不会跟他开那样的玩笑。」

「可能是这样吧。不过我很清楚我和他是没有可能的,不然早就在初中就对他献身了,何必等到那次聚会……」

织姬点了一根女士烟,望着高挂夜空的明月表情惆怅。

彩香也没再说话,她也想起了中学时曾经深深迷恋过的那个男生。

谁能想到呢,表面花心滥情的月见里织姬,内心其实无比纯情。而她樱月彩香,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则早已腐烂。

不远处人流攒动,欢快的音乐声响起,祭典游行开始了。

织姬和彩香凭借美色优势挤进前排,伪装成刚入学的花痴少女跟着其他人一起蹦蹦跳跳、欢呼尖叫,出了一身香汗互相看着狼狈的对方哈哈大笑。

期间不少胆大的大一男生跑过来问她们邮箱地址和手机号,织姬笑得很邪魅,

「不好意思哦,我已经不玩姐弟恋很多年了。」

彩香更加干脆,直接蹦出一句:

「我已经结婚了。」

小男生们当然不信,彩香亮出右手无名指的钻戒,他们还是不信,这么美丽这么年轻的女孩,明明还在读大学,怎么可能就已经结婚了?不过人家的拒绝姿态已经够明显了,男生们也没好意思再纠缠不清,只好悻悻地走开了。

织姬有些好笑地睨了彩香一眼,

「那枚真是婚戒?」

「今年生日时自己买的啦。」

彩香想起刚才的话题,眨巴下眼又问,

「那你最后有没有和你那位班长上本垒?」

织姬瞪圆了眼,

「当然没有!我可是有原则的好不好!?」

很久没见过织姬炸毛的样子了,彩香不禁哈哈大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

喧闹中,彩香的身后突然冒出个熟悉的声音。

彩香回头,惊讶地看着花生院时生,大脑宕机了一瞬才想起时生现在是东大的一名副教授了。彩香笑着对他打招呼:

「你也来看游行?」

时生点头,朝彩香身边的织姬微微一笑,

「嗨,美女。」

他今天没戴眼镜,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耀眼的流光。明明只是客气地打招呼而已,花山院时生的眼神却容易让人误会他在深情专注地凝视着对方。

见多了帅哥的织姬都被时生小小地电了一下,撞撞彩香的手肘戏谑地问:

「你新欢?」

「不是啦。」

彩香好笑地看时生一眼,

「他就是那位新来的钢琴副教授。」

织姬眨眨眼,兴奋地指着时生,

「哇,那位轰动音乐系的大帅哥原来就是你啊!」

「请多指教。」

时生又对她笑了笑,然后走到彩香右侧,温柔地问彩香,

「手机怎么关机了?我今天一天都打不通你电话。」

「不会吧?」

彩香掏出手机一看,果然已经关机了,怪不得一整天都没响过,估计是上午打给那个前辈以后就关机了。

也不知道鳴月有没有找过她……

一阵沁凉的夜风吹过,彩香不自觉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时生看她一眼,问:

「冷?」

「有一点……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时生的目光闪了闪,

「没什么事,本来想找你一起吃饭的……吃晚饭了吗?」

彩香没好气地抬起右腕上的腕表在他面前晃了晃,

「大哥,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可能还没吃饭?」

时生淡淡哦了一声,表情有些复杂,又问:

「吃了什么?」

「……喂,你是不是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才问我这么无聊的问题?」

彩香受不了地朝时生翻了个白眼。

时生笑了起来,

「这还不是我怕你饮食不规律又影响到了你的肠胃健康嘛……」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这位高材生博学多才,音乐方面有建树的同时还通晓非常多的医疗养生知识——别显摆了。」

「你啊,就是不听老人言。」

花山院时生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摸了摸彩香的头。

完全被忽视了的某电灯泡嘴角抽了抽,晃晃手机对彩香说,

「我就不打搅两位慢聊了,朋友约我打桌球,我先走了哈。」

月见里织姬走后,彩香也没什么兴致看接下来的游行了,准备回公寓洗澡睡觉。

花山院拽住她,

「年纪轻轻的,怎么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没点追求。」

「那你这位老人家又有什么很有追求的优秀提议?」

时生想了想,

「不然我们也去打桌球?」

「我不会。」

彩香摇了摇头。

「我教你啊。」

「不要,桌球室好闷,而且很多人抽烟。」

彩香一脸嫌弃的表情。

「那……我们去打保龄球?」

时生又提议道。

而彩香则轻轻地扯了扯自己的短裙,

「我这身穿着不方便啊。」

「回去换身衣服再去呗。」

时生风轻云淡地回应。

这时彩香似乎察觉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与平常不同,狐疑地看着花山院时生,

「你今天怎么了?」

时生的表情有些失望,

「看来你真的忘记了……」

忘了什么……?

彩香歪着头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过来,惊呼道:

「啊,今天是你的生日!」

时生双手插进裤兜里,低着头踢着脚下的一颗小石子没有回应。

「真的对不起啦,我并不是故意忘记的……」

彩香歉疚地戳了戳时生的肩膀。

时生叹了口气,扭过头朝彩香淡淡一笑,

「没关系。」

「走,我带你去买蛋糕和礼物!……」

彩香说着大步往前走,时生却没有马上跟上来,她回头想催他快点,却看见后者右手紧紧捂住胃部,脸色苍白,一副明显在忍受莫大痛苦的表情。

彩香大惊,几步冲到时生身边,

「你怎么了?」

「没事……」

时生勉强地笑了笑。

「脸都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彩香一脸焦急。

而时生有气无力地揽住她的肩膀,

「我真的没事……可能……真的饿过了头吧……」

彩香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不要告诉我你还没吃晚饭!?」

时生没有回应,他窘迫痛苦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彩香答案。彩香又急又气,大声说:

「还说我饮食不规律,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你以为你自己就是铁打的吗?这么任性!打不通我的电话,你就找别人一起庆祝你的生日啊!为什么要不吃饭……」

时生腾出左手摸摸彩香的头发,声音轻弱地安慰她,

「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你陪我去吃点东西,我马上就好了……」

彩香抱住时生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声音有点闷闷不乐的,

「以后我们都好好按时吃饭好不好,我们都好好地活着,不要生病……」

花山院时生的心刹那间一片柔软,同时却又有些淡淡的怅然。紧紧地拥抱住彩香的娇躯,花山院时生如宣誓般郑重地重复彩香的话,

「好,以后我们都好好按时地吃饭,我们都好好地活着。」

……

等时生脸色好点了,彩香问他,

「想去哪吃生日大餐?」

「你请客?」

时生眉毛微挑。

「那当然。」

彩香想了想,

「要不我们去星夜餐厅喝粥吧?你胃病复发,别吃太刺激的东西了……」

「星夜太远了,去你那吧,给我下碗面就行。」

时生摇了摇头。

彩香瞪眼,

「不行,这生日过得也太朴素了吧?」

「没关系,我都这么老了,过不过生日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

花山院时生故作沧桑地叹口气。

彩香有些好笑,

「你哪里老了,才二十五而已!」

「你不成天说我老吗?」

时生眼神哀怨地斜了彩香一眼。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好不好!」

彩香顿了一下,看着他问,

「真的要吃我下的面?」

「嗯。」

花山院时生眼底蕴藏着清浅的笑意,补上一句,

「哦,还有鸡蛋羹。」

他清楚,面前的这个漂亮的女孩会做的食物只有这两样。

彩香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吧好吧,既然你坚持要这么想不开,我也只能成全你了。」

在公寓楼下的超市买了乌冬、鸡蛋、水果和蔬菜以及一堆零食,又去药店买了胃药后,二人并肩踏入公寓大门。可令彩香未曾想到的是电梯竟然好死不死地维护起来了。

「没办法,只能爬楼梯了。」

彩香说得轻巧,可来到楼梯口向上望着高不见顶的楼梯却不由得发憷了起来——老天,她可是住在顶层第三十层啊,而且她今天还臭美地穿了高跟鞋!

时生看了踌躇不前的彩香一眼,二货不说地把凉鞋脱下,踢到彩香脚边。

彩香惊诧地瞪着他,

「你干嘛?」

「你穿我的鞋吧,虽然可能大了点,但在爬楼梯的过程中应该没有穿高跟鞋难受。」

「那么你呢?」

「我打赤脚就好了。」

时生淡然地回答,把左手中的大小袋统统换到右手,然后蹲下催促彩香脱鞋,

「我帮你提着鞋吧,你扶着栏杆走,鞋子不合脚,小心不要脚滑摔倒而崴到了脚。」

樱月彩香望着他的头顶,四肢百骸都被这个男人狠狠地震了一震。

「发什么呆呢?快脱鞋啊,难不成要我一直给你这位大小姐行大礼吗?」

时生敏锐地感觉到彩香细微的情绪变化,故作轻松地打趣道。

彩香无声地低头长叹了一口气,也蹲了下来,看着时生说,

「时生,请别对我这么好……」

闻言,时生的身体一僵,呵呵笑了一声,

「说什么傻话呢!」

彩香沉默地低下了头。

她认识花山院时生的时候,是在初三的暑假。

她和当时的男朋友一起去一个知名钢琴家内田瞳开办的暑假钢琴班报名,男友和内田老师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他最喜欢的莫扎特。樱月彩香对莫扎特感觉一般,听着觉得无聊,于是趁着他们不注意一个人走进了隔壁窗明几净的琴室。

时值下午三四点,骄阳似火,琴室里跳跃着金色的碎光,一名身穿白色衬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子正在忘我地弹奏着钢琴。

他演奏的是钢琴爱好者入门时必学的《致爱丽丝》,曲子难度并不大,在各种咖啡馆酒吧几乎都被人弹烂了。彩香自己也弹奏过无数次,自诩弹奏得很不错了。可听到那个人的弹奏后,彩香才第一次认识到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专注的聆听着,连什么时候男友来到自己身边都不知道。

「啊啊,好厉害啊!」

男友本来想从后面吓一吓彩香,听到那人悦耳的演奏声却又忍不住出声赞叹。

彩香有些惊讶,男友从小就被身边的人成为钢琴天才,一向眼高于顶,没想到竟然也有对其他人拜服的一天。由此可见那个男人的琴技非常了得,不是自己这种业余水平可以比拟的。

忘我演奏的男子听到了屋子里的说话声,轻轻地合上琴盖向他们走来。

阳光直射在这个男子的脸上,当他走到了二人的面前,彩香才看清他俊朗的面庞。她当时只顾着调侃狂妄地自诩宇宙第一帅哥的某个人,却没留意到那个人第一次见到她时露出的惊艳的表情。

回家的路上,男友像打翻了醋坛子一样酸不溜秋地跟彩香说,

「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老少通吃,连那个大学生都给你迷住了。」

「放心吧,我不喜欢老男人的。」

彩香笑眯眯地安慰男友。

而当时的那个大学生就是花山院时生。

他和当时彩香的男友一样,五岁就开始练琴了,已经考过展开级,就读于国立音乐大学。趁着放暑假来给内田老师做助手,教习启蒙级和基础级的中小学生。

花山院时生长得赏心悦目,性格随和幽默,是个很好相处的人,钢琴班里的男女老少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彩香和他也挺投缘,当内田瞳老师单人指导男友时,她一个人无聊就经常去找他聊天,有时时生还会演奏《月光》给彩香听。

男友和花山院时生的关系也不错,兴起时会切磋琴技,有时还会在彩香的要求下表演四手联弹演奏。

有一次时生无意间撞见彩香和男友在琴室里接吻,时生惊愕了几秒,随后调侃二人说,

「噢噢噢,你们早恋,小心我告诉内田老师和你们的家长!」

彩香脸有点红,表情却十分坦率,握紧男友的手昂起下巴回应道:

「没错,我们就是早恋!」

男友更是大大方方当着时生的面揽着彩香的细腰又深吻了她一下。

时生无语地掩门而去。

彩香好笑地撞撞男友,

「喂,你是听到脚步声故意亲我的吧?拜托,我只不过是多跟他聊了几句,人家对我又没有那个意思,你要不要这么紧张!」

「我这是给你打上标签,防患于未然。」

男友不可一世得哼哼着回应道。

「那我是不是也要当着那些仰慕你的女生们的面狼吻你一次,也给你打上我标签,宣示我的主权?」

彩香一脸揶揄。

男友嘟起嘴,不要脸地朝彩香凑过来,

「来吧来吧,欢迎至极!」

彩香被逗得哈哈大笑。

——琴室的幕布缓慢地拉上,屋里一片幽暗,男友的眸色渐沉。在那样的目光下,彩香渐渐止住笑,男友捧着她美丽的脸庞轻柔柔地吻了过来。

窗外琴声混杂着夏日蝉鸣声悠悠响起,屋里的人沉醉在彼此的呼吸中。彩香睫毛微颤,心跳加速,快乐得很想发笑,又怕破坏气氛。

那是记忆中最动听的琴声,最美的夏日……

不经意间回忆起陈年往事,彩香不知不觉有些伤感。

时生也因为她的那句话静默下来,他还蹲在地上。为了不使时生尴尬,彩香只得听从时生的建议,脱下自己的高跟鞋换上他的凉拖。

爬到三十楼时,二人都已经累出了一身热汗。可到了家门口,彩香却找不到钥匙了。她把那只包翻过来翻过去,恨不得翻个底朝天,就是不见钥匙的身影,烦躁得又是香汗淋漓。

「别急,仔细找找,不见了也没关系,管理员那里不还是有备份嘛?」

时生轻声安抚彩香的情绪。

彩香颓然地将包递给他,

「你帮我找一遍吧。」

时生轻轻嗯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接过包低下头开始仔细地翻找。

走廊上的灯是节能的声控灯,不一会儿灯又灭了,彩香跺了一下地面让它再次亮起来。时生还没找到钥匙,彩香忽然想起一个女同学的趣事,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

时生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

彩香故作神秘地向时生询问道:

「你平时也是用跺脚的方式让这声控灯亮起来吧?」

「嗯。有时心情好也会拍掌。」

时生理所当然地回答,还是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吧,不过我们系有个女生比较特别,她每次都是抛香吻,哈哈哈——!」

彩香边笑着边给不明所以的时生解答道。

「抛……抛香吻……??!」

「不明白?你等会儿。」

等到走廊再次暗下去,彩香的上下唇贴合发出『叭』的一声脆响,走廊里再次明亮起来……

时生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目瞪口呆地看了彩香几秒,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因为笑得太厉害,连泪花都笑了出来。

彩香原本很有成就感的,被时生这么一笑瞬间感觉自己傻极了。恼羞成怒地用小粉拳锤了时生一下,

「要不要笑得这么夸张啊你!喂,不准笑了!」

「嗯,好,不笑了……」

时生口头上答应,接着低下头翻找钥匙,嘴角紧抿,却忍不住那持续上扬的趋势。

最终,时生是在彩香的钱包里把钥匙找了出来。把它取出来是,他不经意地瞥见钱包放相片的那个透明夹层里有张熟悉的京都泳馆VIP卡,而游泳卡下鼓鼓的,不用翻开看他也猜得到那下面一定还放着那个人的照片。

他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拿钥匙开了门,回头若无其事地对彩香说:

「改天有空去买个钥匙扣什么的,这么光秃秃的一枚放在包里不好找,还很容易弄丢。」

彩香换着拖鞋的同时咂嘴道:

「我最不耐烦的就是逛精品屋了,整间房子里到处摆满小东西,而且都是粉嫩粉嫩、BlingBling的,我看着眼睛痛,头也痛。」

时生无奈,只好从手上解下了那条跟了他很多年的手链,在彩香的那枚钥匙上缠绕了几圈然后扣好搭扣,

「这个给你当做钥匙环吧。」

彩香一惊,

「这怎么行,这不是你和我姐的情侣手链吗?!」

她话音刚落,时生的脸色顿时黑了。

「呃,那个……我……」

彩香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手足无措地看着时生。虽然他几乎不在她面前提起八乙女遥,但是这么多年他都一直戴着这条手链,应该还是在念旧情吧。

时生则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胃好像又开始痛了,淡淡地说:

「给你了,凑合着用吧。」

彩香识趣地没有再多说什么,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他的生日大餐。

开火烧着开水,她利落地切好洗干净的白菜叶子和青葱,等水沸腾就下面,约莫五成熟后再把菜放下去,煮熟后一起捞起放进预先准备好的热汤里,最后洒上一些葱花,搞定。

不想吃女仆做的饭时,彩香都是这么对付的,这么多年了,动作早已熟练得很。

面好了以后,她开始打鸡蛋,然后在装着鸡蛋的盆里倒入一些开水,放盐,洒些葱花,放进锅里蒸着,把面端出去让时生先吃。

他在她面前没有装斯文的习惯,加上实在是饿了,呼噜呼噜几分钟就把面吃完了。

「手艺进步了啊。」

他擦了擦嘴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彩香一点也不谦虚,跟着点头,

「那是。」

「要是能学会其他家常菜更完美了。」

时生笑着又说。

彩香撅嘴,

「不想学。」

「难道你打算以后嫁人了还要家中的女仆做饭?」

「嫁人?」

彩香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表情古怪起来,

「有什么不可以?法律规定嫁了人就得自己做饭吃?」

「呵呵,法律是没规定,但是你不觉得给自己在外面辛苦了一天的丈夫做一顿好吃的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吗?」

彩香想象了一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斩钉截铁道:

「完全不觉得,我才不要当煮饭婆!」

时生有些好笑又有些失落,也难怪彩香这种反应,她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当大小姐当惯了,性格又懒懒散散的,怎么可能去伺候别人。——但是只要她樱月彩香非常非常爱一个男人,她也会心甘情愿为他洗手作羹汤,就像当年为那人学会做他最喜欢吃的乌冬和鸡蛋羹那样……

不管怎么说,她能在他生日这天为他做一碗面和一碗鸡蛋羹,花山院时生已经很感激了。

吃饱后,他的精神马上好了很多,彩香看着他亮亮的眸子心里一暖,但终归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你的胃真的没事了?」

「没事,放心吧。」

时生温柔地摸摸她的头,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当她焦虑不安或失望难过时,他总是这样安抚她的情绪,似乎每次都很有效。

但今晚,彩香实在忍不住了,怪异地看着他说出憋了很多年的实话,

「时生,每次你摸我的头,我都有种奇怪的感觉……」

时生一怔,心跳莫名地紧了紧,轻声问:

「什么感觉?」

「感觉你好像被我爷爷附身了……」

彩香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我小的时候,每次我撒娇,他最爱摸我的头了……」

「……」

门铃叮咚响起,东京最有名的那家蛋糕店的宅急便送来一只生日蛋糕。

蛋糕并不太大,装饰得也很简单,白色的奶油上面用时生最喜欢吃的红樱桃铺成两个数字,2和5。空白的角落处则用红色果酱写着:To Kun,Happy Birthday!

时生捧着蛋糕十分感动,猜测彩香是煮面的时候偷偷打电话订的蛋糕。

两人象征性地点了十几根蜡烛,关了灯后彩香又变魔术似的变出两顶金闪闪的生日帽,自己戴上一顶,另一顶强迫时生也戴上,然后拍着手掌笑嘻嘻地唱起了生日歌,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To kun……」

烛光下,时生安静地望着彩香,此时此刻,她的眼睛少了一些冷漠疏离的东西,她的表情如此生动真实,她的笑容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甜美快乐。

「发什么呆,快点闭上眼睛许愿啊。」

彩香推了他一把,催促道。

二十五年来,花山院时生的人生十分顺遂,他大胆、心细、理智,从小就很独立,很会照顾自己,也很会照顾身边的人。

他从来不会仗着自己长得帅就自以为是,他对爱慕他的女生一律客气而疏离,绝不会跟人玩暧昧,他不喜欢浮夸的东西,也不喜欢和浮夸的人来往,他的人生路一直走得很稳,生活得很自律,他的整个人和他身边的一切都让人觉得非常舒服。他是父母眼中懂事听话的好儿子,老师眼中勤奋好学的好学生,男生眼中讲义气的好哥们好兄弟,女生眼中温柔体贴的心仪对象……

其实按花生院时生的性格,他一点也不喜欢做许愿这种幼稚的事情,他认为想要实现什么目标只能靠自己去努力去争取,以前就算看到流星他也不会惊讶或欣喜。可是理智如他,这么多年来却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听从樱月彩香的吩咐,乖乖闭上眼睛,慎重地许下那个重复了很多年的愿望。

『诸神,如果你们真的存在,请让她注意到身边的我,请让她真正的快乐起来……』

他早已明白,有些东西并不是自己努力或争取就能得到的。

面对樱月彩香,他只能克制自己,和她保持着她所期望的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远远地逃开。

「许了什么愿望啊?表情这么凝重……」

彩香笑嘻嘻地问。

时生挑眉,

「你猜?」

「我可猜不出来。」

彩香耸耸肩,把刀子递给他,

「寿老人,请切蛋糕吧。」

时生接过刀子,却没有马上切蛋糕,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戳了一块奶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到彩香的脸颊上。

彩香表情呆呆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时生忍俊不禁,趁机又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啊,花山院时生,你要死啊——!!!」

她终于回过神来,两只手一起开弓,发狠地往时生脸上抹奶油报复。

两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儿都变成了花脸猫,看着狼狈的对方哈哈大笑。

「诶,我们是不是太幼稚了一点?」

彩香说着,吮了吮指尖上的果酱,然后又舔了舔嘴角的白色奶油。

她无意识的动作令时生的呼吸蓦地变得有些急促,别开眼抽了两张面纸给她擦脸,笑笑没说话。

吃完蛋糕,时生又拉着彩香去上街,说是很久没看过电影了,要她陪他一起看。

借口去上卫生间,彩香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一块名贵的手表送给时生当生日礼物。

打开表盒,时生愣了愣,看她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抿了抿唇没有说出来,沉默地把表戴在了手腕上,

「谢谢,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彩香往嘴里丢了几颗爆米花,视线移到了大银幕上。

一直到电影落幕,时生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彩香以为他看电影看入迷了,也没在意。

走出影院,她提议去卡拉OK,时生说:

「不去了,我有点累,改天再唱吧。」

彩香终于看出他情绪不对,焦急地问他,

「你又胃痛了?」

「没有。」

时生的笑容粲然,眼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忧郁,

「困了,想回去睡觉。」

电影放到一半,八乙女遥给彩香来过一个电话,彩香马上起身出去接听,但还是被时生看到了来电显示,她便以为他是因为想起八乙女遥才心情不好。

「那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什么都别多想。」

她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时生就知道她又往八乙女遥那想了,心里越发郁闷,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这离我住的地方很近啊。」

若是平时,时生也就由她了,但是今天情况不同,谁知道漆黑的楼道里会不会埋伏着变态痴汉。他坚持送她,看着她安全进屋这才转身离去。

下到十一楼时,时生突然顿住脚步,在楼梯上坐下来,点了一根烟。

漆黑是极好的保护色,他沉溺在自己的心事中,呆呆地坐了大半个小时才回过神来,朝黑沉沉的楼上望了一眼,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下楼。

拐角处,有人在地上跺了一下,感应灯亮起来,白晃晃的光芒刺过来,时生条件反射地举起右手挡住眼睛,与一个提着行李箱的年轻男子错身而过。

快到底层时,他突然想起彩香『香吻法』的亮灯方法,鬼使神差地他也响亮地来了一下,路过的人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他。

花山院时生毫不在意,彩香连续两年送他同一块表的阴霾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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