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拎着塑料袋来到了沿河的公寓楼下。
这公寓地段偏僻，没有其他大楼陪伴，只有零星几栋自建房衬着。
周边大多是未开发土地，长着荒草，也有一部分土地被附近的住户开垦，种了蔬菜。
这地方开阔，公寓楼理应阳光充足，给人明媚开朗的印象，今天却是个阴天，丝毫不能给洛尘温暖的感觉。
洛尘没有直接走入公寓，而是倒退了两步，望了眼公寓楼的外墙。
朴实无华的水泥墙壁上，已经顺着水渍，上了一层青苔。还有几处破损，能看见内里的红砖。
虽然很不礼貌，但洛尘还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这公寓很适合小情侣们半夜过来作死，然后放出点什么孤魂冤鬼。来一段惊声尖叫。
他步入公寓，这老公寓没有锁大门，也没有安保人员，所有的安全防护，全看住户自己。
洛尘拾阶而上，到了四层，顺着走廊走过四间，洛尘顿住脚步，看向房号。
405。
洛尘往回数一间，是403。
往后数一间，是406。
这个405本应是404，明显是跳号了。这是常见的一种忌讳。
有些人会在布置号码的时候，跳过404这样不吉利的数字。
洛尘本来是不在意这些玄学玩意的，只要他够粗心，见了鬼都能当人撞开。可这次认房号，就给他提了个醒，加上这地方阴森，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洛尘没有立刻敲门，而是回忆了一下那位名叫雯雯的同学。
那是个女生，个子不高，有些瘦弱，脸色常年都是病态的白，不见血色。
就五官来说，应该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而且有一头垂到腰间的长发，典型的黑长直美少女。
不过她经常低着头，额前的刘海也有些过长，遮了眼睛，看起来总有些神秘、缺少精神。
她还很少笑，课间时间，总是一个人伏在桌案上休息，或者是画画。
洛尘瞥过一眼她的画作，已经忘记她画的是什么了，总之就是挺好的。
可那雯雯却像是触电了一样，立刻伏在桌子上，把她的画盖牢。
这算是害羞吗？
除此之外，雯雯还很……很不爱说话。
如果班上有个不说话榜单，那榜单里，雯雯认第一。他洛尘只能算是第二，而且输得心服口服。
虽然又是很不礼貌，但洛尘还是觉得，这位雯雯同学，神似某位贞子小姐姐。
洛尘想着，河畔吹来一阵冷风，吹起了洛尘的鸡皮疙瘩。让他心里发毛。
还好是选在中午放学来送资料，要是晚上来送，洛尘可就不止是心里发毛了。
洛尘搓了搓手臂，驱散身体的寒意，这才敲响了405的房门。
“咚咚咚。”门响了。
屋子里没有人应声，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物体落地的闷声。就像是有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会是有杀人犯在处理尸体，听见我敲门，就把尸体摔地上了吧？
洛尘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却也知道这想法太过荒谬。稍待了三秒钟，又敲响了房门。
“雯雯同学，我是你的同班同学，班主任叫我过来给你送资料。”
语毕，半分钟，屋内毫无响动。
洛尘拧起眉头，环手思索，又走过两步，去到属于405的窗户那。
窗户是锁的。外有防盗网，内有厚窗帘。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洛尘将手穿过防盗网，敲了敲窗户。
这窗户的声响，似乎又惊动了里边的某人，洛尘又听见了那熟悉的闷响，而后还有一些可能是光脚走在地板上的声音。
“雯同学，在吗？”
“如果不方便开门的话，就开个窗户吧，我把资料给你递进去。”
洛尘轻声征询里面人的意见，又过了一分多钟，里边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洛尘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尽力，完全可以将塑料袋塞到窗台上，扭头就走。
可他来这之前，问了些雯雯的事情。
老班虽然不知道详细，却也隐晦的告知，联系不上雯雯的父母，雯雯不来上学，可能是家庭内部的原因。
家庭原因……
洛尘一想到这事情，就放心不下了。
再想想雯雯那孱弱的模样，就更不能离开了。
他转而去往了403房间，轻声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阿姨，看见洛尘，面露狐疑。
洛尘小声将自己与雯雯的关系说了说，展示了自己的学生证和塑料袋里的资料书，赢得了这位阿姨的信任。
稍一问询，就知道了个大概……
一个月前，雯雯家就争吵不断。离婚之类的字眼频出。不论是男方还是女方，嗓门大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大概是半个月前，那每天都能听见的咆哮声消失了。
邻居的这位阿姨认为，那对夫妻应该是离婚了。孩子肯定也是带走了。
至于学校方面，可能是粗心没去处理，才没有交代。
阿姨回了屋。锁了门。
洛尘依旧留在走廊上，看着405的房门。
雯雯的父母离婚了，应该是真的。
不过雯雯应该没有被带走，而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躲了两个星期。
这就更让人放心不下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必须要让更有地位的人介入进来。
洛尘伸手掏手机，就要给班主任打电话。
呃，我今天没带手机。
洛尘无语……
虽然能和403的阿姨借电话，但他背不出班主任的号码，借了也无用。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登上了四楼的走廊。
他胡子拉碴，穿着西装却没扣扣子，边角还沾了污渍。显得邋遢。
他朝洛尘走来，洛尘侧步避让。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嗅到了这中年人身上的酒气。看见他眼角的醉态。
醉鬼发疯的事情年年都有，洛尘可不想和这种家伙扯上半点关系。
醉鬼掏出了钥匙，插·进405号房门。
他是雯雯的父亲？
洛尘猜到了答案。
“哐啷！”405号门被蛮狠的推开。醉鬼走进房里。
房间里又传来一阵光脚奔跑的脚步，很急促，而且是在往里跑，似乎是在躲避这醉鬼。
洛尘探头去看405房内，虽然是白天，里边却一片昏黑，只有靠近门的地方才有些光亮。
“咔哒。”醉鬼打开了电灯。照出了屋内的景象。
客厅乱糟糟的，桌子椅子全倒在了地上，和各种零食包装袋混在一起。
角落里，一个身着单裙的长发女孩蜷缩成一团，身体颤抖，不敢吱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