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夏诺率先开口了，“恭喜你，通过了外门的选拔。”
“哦，好。不过，你就为说这个而来的？”江辰问。
夏诺摇了摇头，“不是，是关于你和不凡的那场剑斗，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不可能会逃，就算不凡比你强太多。”
“所以呢？”
“江辰，我已经帮你向不凡求情过了，他答应过我了，在剑斗里是不会对你下死手的，只要你别像上次那样死犟的话是能够全身而退。毕竟你之前救过我的命，我无法看着你陷入危险之中。”
江辰叹了口气，耐心都被消耗了不少，“你回去吧，我不想和你交流，回去告诉夏不凡，让他认真点，我不想留情，怕打死他。”
而后江辰无视掉了夏诺，走下了演武台，两人擦肩而过。
“江辰！”夏诺转身朝着江辰喊道，“你差不多够了吧！！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只是一个外门弟子，没人有义务容忍你那古怪的性子，你该认清楚现实了！”
江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无论夏诺说什么，声音都无法在传达过去。
或许，曾经两个人有一丝可能性。
只是现在厚厚的壁障将他们隔开，俨然是两个世界的人，平行的线条无论如何延伸，都不会再有交错的一天。
……
时间到了白帝剑宗剑道争锋大会举办的那一天。
白帝剑宗的内门于主峰之上聚首了。
除了内门之外，宗门也特别允许外门弟子进入主峰，前来观摩学习。
可以说，这是白帝剑宗里最为热闹的时间都不过为过。
演武台旁边挤满了人群，如同海洋一般，人声鼎沸。
按照流程，前面几场是总共五名通过了外门选拔，获得了资格的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战斗，通过表现各大剑派会考虑将这些人收为内门。
当然了，前面几场结果各有不同，大家的关注都不多。
最引人注目的是这第五场，外门弟子江辰和扶摇剑派真传弟子夏不凡的剑斗。
这一场的剑斗可是开了盘了，在《每周白帝山》上也是炒得火热，许多人都下注了。
据说如此这次总金额的数目，买下许多凡间的大国都已经不成问题。
“别吵别吵别吵！这里钱最关键，你们别搞事啊！别在这里吵没用的事情！”
“若哥，你怎么这么紧张啊？夏不凡师兄怎么可能输。”
“我……下的是江辰。”
“你怎么下江辰啊！上次你说梭哈夏不凡师兄，兄弟们可是全是跟你冲了，你现在和我们说你下的是江辰，你这个逼开搞了是吧？？？”
“我也不知道啊，那天突然脑抽了，下注前就仿佛是上天的启示样，身体不受控制，下了江辰。”
“哈哈哈，若哥，看来你要完蛋咯，这下裤衩都要赔光了！这波我们就要恰了。”
“我、我不想玩了！把灵石都退给我吧！！”
“要心怀希望，说不定万一江辰有机会呢？来来来，我们一起好好看吧！”
根据江辰近期的表现，人们显然已经默许这场剑斗的胜者会是谁了。
夏不凡听着人们的声音，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他被扶摇剑派的弟子们包围着，师弟与他说话，让他轻松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江辰，早点回去扶摇峰脉庆祝。
还有刚进入扶摇剑派没多久的小师妹，也过来羞答答地给夏不凡加油，眉目间满是倾慕之色，等待着自己的偶像接下来的表现。
而江辰这边，就是完全相反了。
他孤独地站着对面，身边并没有一个人。
“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夏不凡看着江辰，感慨道。
一想到这个人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残废，被驱逐出白帝剑宗，不知怎么的，他似乎有点同情起来了？
不过夏不凡心中现在更多的，还是愉快吧。
“要准备开始了，夏师兄，快点打败那个人渣吧！”夏不凡的小师妹说。
“没问题，小师妹，下去等我吧。”
夏不凡摸了摸扶摇剑派小师妹的脑袋，让她退下。
夏诺也在一边，似乎想说什么。
夏不凡抢先开口说道：“姐，放心吧，我都记得的。”
“嗯，那就好。”夏诺有点魂不守舍的。
“姐，我说一句，可能有点不好听，不过我还是要说，”夏不凡说，“他配不上你的。”
夏诺愣了一下，旋即低下头，眼神很是落寞。
“可是……江辰是特别的……”
看到这里，夏不凡也明白了，必须得让姐姐死心才行，果然师傅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准备上台，扶摇掌门走过来，将一把剑递了过去。
“这是……”夏不凡瞪大了眼睛。
这是扶摇剑，可以说是扶摇剑派的象征了。
“去吧。”扶摇掌门说。
和自己师傅进行的眼神交流，夏不凡心里就有底了，师傅让自己用扶摇剑，也就是让自己表达决心，今天是绝对没有可能放过江辰。
“好，师傅，我明白了。”
夏不凡充满决意，提着扶摇剑走上了演武台。
一下子，万众欢呼，每个人都在高声喊着“夏不凡”三个字，宛若呼唤着胜利者，整齐地连成一片，几乎要将主峰都给淹没掉。
江辰打开了系统界面，默默地接下了击败夏不凡的任务，走了上去。
几乎没有人在看他，仿佛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龙套上来走流程，所有人都知道结果，没有去喝彩的必要。
唯独那个给他下注的若哥，在人群里拼了命地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振臂高呼，嗓子都快喊得哑掉了，可还是被其他人的声音都给盖过去了。
令人唏嘘。
“哥哥！”
江辰回头，看到了江筱筱。
此刻江筱筱脸蛋红彤彤的，喘着气，额头满是汗珠，略显狼狈，分明是急匆匆地赶来，才刚到。
她的气息比之前强了不少，看来之前领悟邀月剑派的秘传心法是成功了。
“哥哥，我来晚了。”
“没事，正好。”
“可是……”
江筱筱的眼神里有许多担忧之色，江辰可以猜得出来，她想说什么。
“筱筱，等我的好消息吧。”江辰笑了一下。
“嗯！”
江筱筱在看到哥哥的微笑之后，她似乎觉得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又回来了，心中的种种疑虑都消失了，就如以往那般，踏会永远相信江辰。
江辰走上了演武台，手里握着从苏问情那边毛过来的法剑。
这种品质也就只是给普通弟子用来练习用，实战都不会有人带。
和夏不凡此刻实力拿着的扶摇剑一比，那还真是相形见拙了。
“江辰，你是不是带错法剑了？”夏不凡问。
“没钱。”
“呵呵，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我能理解你的憋屈，若让我跌落到你同一个境界，被贬到外门，那也是难以接受的。”
夏不凡把扶摇剑给逐渐拔了出来。
出鞘的那一刻，被剑鞘压抑的锋芒重现天日，剑气在演武台上四处扩散，地上的石砖都割裂出显眼的裂缝，还掠过了江辰的身边，削掉了他的几丝黑发。
本以为直面扶摇剑后，江辰会知晓两个人此刻之间的差距，从而变得动摇。
可江辰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根本就不在意。
“厉害，”夏不凡低声的说，“不亏是曾经的碧空剑派指定真传，或许外界是有些低看你了。”
江辰无言地让法剑出鞘，质朴的铁器握住手里，他没有半点气势，全然被夏不凡压迫。
两个人都握住了剑，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剑斗开始了。
只是，两边都没有急着进攻。
“江辰，要不然我让一下你吧？”
夏不凡的语气很傲慢。
可傲慢是需要资本的，正巧，他就认为自己有。
“武器上的差距很夸张，毕竟你来而说，这是不公平的。”
“一个不要脸的东西也配谈公平？”
“你说……什么？”
“实话实说而已，我让你还差不多，手下败将。”
夏不凡属于是被戳到痛处，即使在其他人怎么看，怎么都会认定他会赢。
可在那天晚上，他想袭击江辰结果被反打了一通，也是事实。
这是无法改变的。
“那天是我大意了，没认真，给你了破绽而已。”
“你的实力要是有你的嘴一半硬就好了。”江辰不屑道。
夏不凡知晓和江辰斗嘴也没有意义，否则现在也不会站在演武台上了，在这里，是要用剑来说明一切。
他挥动扶摇剑，率先发起了进攻。
而江辰则是做好了防御的架势，开始应敌。
有着扶摇剑的加成，而且还超越了对方一个大境界，夏不凡成功压制了江辰，不断发动进攻，而江辰只能够在狂风骤雨之中疲于应对。
这让夏不凡很是快乐，自己逐渐找回了场子。
不过唯独奇怪的是，虽然是压制了江辰，可也无法突破江辰的防御，还未能伤到他。
夏不凡没有深入多想，逐渐陷入了狂热的情绪之中，不断提升自己的进攻力度。
现在还没到废了江辰的时候，而且就这样击败对方太没意思了。
夏不凡要的是杀人诛心，他要江辰之后的生活之中都活着自己的阴影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首先要令江辰失去理智，陷入暴怒，最后体验到无力，认知到自己的无能，从而后悔。
那么，要让江辰愤怒的最好方法就是——
如此想着，夏不凡的嘴角扯出一个恶劣的弧度，一边发泄自己的怨念，一边说道：
“江辰，你可能误会什么了，就算你是江筱筱的兄长又如何？我可不会因为她，就对你手下留情，在废了你之后，我不仅要让你痛苦万分，我也不会放过江筱筱，后悔你们在庆典上的所作所为。”
“……”江辰的眼神发生了些许变化。
“在把你驱逐离开剑宗之后，之后我会全力对付江筱筱。我会无时无刻地看着她，就像是潜藏在阴影之中毒蛇，只要找到一点机会，我必然不会错过，会抱着杀意咬向她的脖子，破坏她现有的一切。”
“所以，江筱筱之后要注意了，睡觉时要保持警惕，修炼时不可分心，绝对不能够单独行动，但凡有一点失误，我就会让跌入炼狱之中！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吧！”
“而这，都是因为你所起，江辰！”
扶摇剑法，登云！
夏不凡对着江辰斩出了风声呼啸的一剑，演武台上砖块都被掀起，剑气如狂风，在扶摇剑的加持之下，风浪都快把旁观者都快吹飞了。
咣！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江辰手里的法剑碎裂了。
这就是在武器上绝对的差距。
“哥哥！”江筱筱心中一紧。
“江辰！”夏诺也失声喊了出来，同时看向夏不凡，“不凡，别忘记你说过的话！”
夏不凡此时特意收手，脸上堆满了虚情假意的笑容，对自己的姐姐特意大声说道：“姐姐，放心，我知道的，我不会动手了，毕竟胜负已分了。”
他知道，江辰不可能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必然会发狂，还继续要和自己斗。
那时自己就是迫于无奈地反击，为了自保把他打成残废都是合情合理，可不是自己的错过，保全了名声。
届时是夏诺也说不得什么啊，也会对江辰失望。
计划完美。
“简直就是一场闹剧，该到收场的时候了。”扶摇剑派的掌门是想早点看到自己的徒弟废了江辰。
苏问情面无表情。
那些江辰下注的人都已经面如死灰了。
没有了武器的剑修，还能够叫剑修么？
江辰看着手里没有了剑刃的剑柄，陷入了无言思考之中。
夏不凡讥讽地问道：“怎么，接受不了现实了吗——”
可伴随着江辰抬头的那刹那，他的狂妄骤然消失。
江辰在看着他。
明明只是一个没有了武器的剑修，可夏不凡却感觉到了来自灵魂上的恐惧，他的世界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视野内的一切都宛若陷入了黑暗之中，他无法移开视线，只能够接受江辰的视线。
“看来，还是得废了你。”
江辰抬起了那把无锋之剑。
人群沸腾了，每一个人都在欢高呼着“夏不凡”的三个字，让他反击，让拿起剑，让他如主角般众望所归之下击败江辰。
可夏不凡面色惨白，只想反驳不是这样的，他想动，想要尖叫，想要逃跑。
他无法做到这些，现在已经被一股未知的恐惧所支配。
而支配着他，支配着这个世界的人……是江辰，他宛若执掌万物的君王，对于夏不凡的眼神并没有太多愤怒，只有几乎悲凉的温度，那是给予跳梁小丑怜悯的漠视。
“不，不！不！！”
扶摇掌门就像是感受到什么，狂喊了起来，近乎失态地冲向演武台上，将剑斗的规则抛在了脑后，甚至取出了法剑，想要保护自己的徒弟。
然而，为时已晚。
江辰斩出了那一剑，令全场寂静无声。
“真是可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