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的林斯科天空断断续续地落着一滴滴浑浊的眼泪,古老的街道与建筑却享受着这浑浊。
由暴雨与腐朽的木头组成的身体,即使散发着浓郁和沉重的身体也没有一颗跳动的心脏——正如同那两个恶鬼一般。他们只是匀速运动与机械运动的尸体,他们麻木不仁,没有心脏!
那我的天使呢?!她是世界一切机械之中唯一跳动的!是与散发着肮脏、恶臭、腐烂的世界,一切散发着机械的魔能的心脏的相反着的!真正跳动着的魔能!所以!那些恶鬼才会为了他们恶心且机械,被他们命名为孝道的东西——为了他们那将自己理想中的天国降临于天使身上,从而达到他们杀死天使肮脏的目的而对天使进行所谓的伟大的神罚!
但总有恶鬼会伤心,总有恶鬼会从旁观者、中迷者、狂热徒那魔鬼般的冰冷中跳出来!
去拥抱她,此生最大的炙热!
去击碎世界的一切,让天使降临于世吧!加入伟大的复仇!
“法玛斯?”
“呼——哈——”我从床上猛地起身,身上的大汗似乎是去坐了会儿林斯科的街道。
“你怎么了?”冰凉却让人安心的触感传来,熟悉的且安心的声音在周围响起,伴随着因为这个世界的恶鬼而暗淡无光的蓝眸的注视下,我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说完,我低下了头。
“是不是又是因为那些事?”她将手搭在我的脸,似是想要抚平我的伤口——可她,明明是受伤更大的一方。
“是又怎样?你的伤口裂开了吗?”我一只手抓住她放在我脸上的手。一只手想去解开衣物,如往常一般 检查她的伤口。
“听着!”她突然将我检查伤口的手摁在床上,一边仍然温柔的说着。那双蓝色的眸子仿佛看破了我的灵魂。“虽然我只是一个区区高阶二段的护盾系,但感觉由情绪所散发的魔能的能力还是有的——尤其是一位每天同床共枕的魔女。
你在不安,自艾莉薇第一次袭击我们以来便开始了 。可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你的不安,还有失常”
“你……啊——”突然,我的额头传来剧烈的疼痛。
被玛丽拉住的手一瞬间挣开用于缓解额头的疼痛。
“法玛斯?”玛丽的手随着声音突袭而来。
“滚开!”突然,失控的大喊让那只手停在了半空,空气让声音凝固在了房间里。
“抱……歉……”我将头沉了下去,我只感觉到无名的烈火正在燃烧着我……
“应该是我很抱歉……”炙热的体温包裹在我身边,眼泪如泉水一般涌出。
“我……非常……抱歉……”混乱的情感无法用语言传达,我只能死死抱住那丝蓝色的躯体,用颤抖宣泄着着自己的慌张。
“这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温柔的声音传来,天使又一次宽容了恶鬼。“你经历了几个月的不安和愧疚,想要强迫着你把你的感受全都说出来是不可能的,我向你道歉。”
……
在哭声与拥抱中度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在那温暖的怀里睡了过去。
“哈——晤——”似是感觉到我的苏醒,那美丽的躯体在性感的嗓音的掩护下,在明亮的光照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反射着光泽的蓝瞳照向了我。
“醒喽?”说着,她冰凉的手便轻佛过我的发丝,把我的脸颊捏来揉去。
“嗯。”我放任着这顽皮的举动。
“不哭了?”
“嗯。”
“要例行检查身体吗?”说完,她用手一点点解开了自己那件轻薄的睡衣。
“嗯。”我从她的阴影里起身,此时正是正午。
她的身体在阳光照耀下变得比平日里变得更加的闪耀而性感。她的香气在空气里伴随着阳光跳着美丽的交响曲,带着蓝色的魔能的手不怀好意的在她的身体的敏感游走,让她止不住地发出了声音。
剧烈的呼吸闯入了双方的大脑,终于,一切所谓的理性伴随着狂野的接吻石沉大海。狂野的交响曲,在空气中盛大地奏响。
“轻点……”来自被演奏者的悲鸣。
……
再醒来时,天边的云彩被太阳的战车上那狂热的烈焰点燃,最后一丝光的释放也无法阻挡它被黑夜的安宁吞噬。
“不下雨的天空也好美。”玛丽抵着下巴,看像天边的云彩。
“你刚才也很美。”不知为何我竟开始轻狂地戏虐起了她。
“讨厌!你什么时候这么色了?!”
“咕——”突然,肚子精疲力尽地打起了呼噜。
“饿?”
“嗯。”
“给你做点东西吃。”
……
吃过晚饭,玛丽强烈要求让我与她出去散步。我拗不过她,只得与她进行这场“冒险。”
天上的暗河流淌着发光的鱼儿,风快活地与大地的孩子们玩耍。孩子闷的笑声时不时从远方传来,走累的我们到公园的凉亭上坐了下去。
“林斯科的夜空也很美。”那双蓝色的眼睛望向黑暗的长河
“虽然比不上福里克。”又一次我做出来一个极其不自己的决定,
“你说得对,并且对于这片夜空的记忆没有福里克好。”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到福里克去?”我出了我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问题。
“不知道。”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天空,苍白的身体僵硬地坐在我面前,只有黄色的发丝还在随风而动。
“来吧。”我拉住她的手,不知为何,我似乎突破了一道底线。
一道曾在我内心如此明显的底线,如今却消失了——面对一个迟早到来的未来。
……
难得不下雨的天空与城市享受着阳光的炽热,雨的印记在大地上渐渐的消逝,花儿贪婪地食着泥土与空气中的养分。
玛丽今天很开心,决定带着几乎三个月没怎么出门的我要去林斯科的游乐园。
可是在此之前,她的伤口又裂开了。
就是昨天散步的那个凉亭裂开的,要是能彻底处理掉这些就好了……
……
“你还好吧?”人山人海的检票处,我们站在哪儿排长队。
“没事。”
早上的场景仍然在历历在目,带着来蓝色魔能的手也不自觉地放的她腰上。她也顺着势头靠在我的怀里。
……
第一站是过山车,那崎岖的轨道没有一丝平坦的地方。
急速的列车带着尖叫冲破云宵直入大地。我不会为此尖叫,只是在担心玛丽的伤口。
接着,我们走过那与海洋生物只有一窗之隔的海洋馆。
穿过那充满着樱花的芳香街道,在铺满了红印花的湖湖边拍下了一张照片。
又冲过了鬼屋,在许多的游乐设置上面停留了许久之后。
在黄昏到来之际,我们便踏上了林斯科最高的建筑——天眼轮。
落日的余晖洒进了我们坐的仓室,没有云朵掩盖的日光直勾勾地冲进了我们的视界。
几只飞鸟从摩天轮划过,地上的城市渐渐的消失在地平线。
仓里也静得让人舒服,空气更让人舒爽,在这美景之中,我们久违的获得了几个月也从未有过的安宁。
“嗯——啊!”正在伸懒腰的玛丽突然惊慌失措的大喊,我的双手几乎是本能一般亮起蓝色魔能。
“接受我的力量。”
“玛丽!你哪里裂开了!”
“接受我的力量。”
“老地方……”
“接受我的力量。”
“为什么总是这样!”我突然的大叫吓到了正趴在我双膝上的玛丽。
“接受我的力量。”
“你怎么了?”我似是从幻象里醒过来一样,大口喘着粗气。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所措的问道。
“什么怎么了?刚才你突然大叫一声“为什么总是这样?”然后就开始用你的治疗魔能捂住额头,怎么啦?”说完她就将头靠到我的头上,“奇怪,也没发烧啊?”
“我也不知道。”我捂着自己的头,但还是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我像是失去了自己。
“听着。”温暖的触感随着温柔的话语进入了我的感官,“我真的很担心,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你这几天真的很奇怪,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大汗淋漓。有些时候,甚至摔下了床你自己都没感觉。睡的时间也开始缩短——这你自己也知道,你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我不太想说。但比起我,你更重要。”
我低着头,我不敢去面对那正灼烧着我的蓝瞳。
“我们对彼此是重要的,你没有必要怀着一颗不安的灵魂在黑夜里孤掌难鸣。”说完,天使翅膀将圣光散落在我周围,试图治愈我那邪恶不堪的灵魂。
我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来,只能紧紧搂着我的天使无声的哭泣着。
……
“好受些了吗?”回家路上为埃莉边喝着奶茶,边走在仍然湿润的大道上。
“嗯。”我望向那片黑色与白光交汇着的星云,脑内也没有丝毫的思绪。
“但愿你好受些。”
“她又发出她虚假的笑容。”我的脸上的褶皱又绷紧了一些。
“如果没有那些鬼魂的缠绕,她可以笑得更加灿烂。为何不接受我的力量,让旧日的恶鬼彻底消失?”
……
晚上,我又一次看见了那些令人作呕的伤口。
天使发出的声音与日渐苍白的皮肤在一点点的预示着她生命力的消散。
一座似是在幻想之中的墓碑出现在我的眼前,上面刻着赫然刻着:爱特里克.玛丽。
“玛丽!”
“我在这。”天使的嗓音又一次将我笼罩,“我一直都在。正如同当我危难之时,你一直都在一样。”
“玛丽!”我害怕得像做了噩梦的孩子一样躲在她的怀里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嗯。”说着,温柔的手轻轻的抚过着我的头发。
“我害怕你离我而去!”说完,他将我的头抬了起来,让我的眼睛直视着那双蓝色的眼睛。
“傻瓜,哭起来就不好看了。”说完,便用手抹掉了我的眼泪“也许我的注定让我无法与你白头终老,但请你享受我这般短暂绚丽的烟花,然后将回忆珍藏。
我想要如此便够了。”
“玛丽!”我失去控制了,空气好似尖锐的利刃,每一口都是刺痛着我的心。
她只是一边抚摸着我,轻轻的哼着小时候唱的民谣:“热情地南方人哟~礼貌的北方人~欢迎来到我家林斯科来做客——大伙的友谊一定要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