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想到呢…虽然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关于恐怖袭击的新闻,不过现在却发生在了我们身边人的身上.心里有些害怕呢.”梨美仿佛刚刚看过了什么悲剧一样,垂着头长叹着,“虽然想要去看望他…但我也实在是想不出,现在要如何安慰他…”
“没有办法了,现在也只能让他先慢慢静下来了.”稚苦涩地笑了笑,“谁让现在东京在举办奥运会呢?难免会成为恐怖分子们攻击的目标的.我们也只能尽力小心一点儿了.”
其实大家也明白,恐怖分子主要的攻击目标应该还是奥运选手村和即将用于举行奥运会的主场馆.加油站的爆炸事件仅仅只是一系列袭击的开始而已——真正的恐怖袭击会从自杀式爆炸开始,只有这种形式的袭击才会是真正的宣战.
那些信仰阁穆尔教的真理核心成员们,他们坚信只有自我牺牲才能前往天堂拜见艾尔神.
这是毫无疑问的.
稚虽不作声色,却在心中如此思考着问题.
“好啦好啦,不要说那些烦心的事情了!明明才开学,别把气氛搞得这么冰冷啊!”娜贺特有些孩子气地叫嚷起来,或许是因为天气太炎热了,总是活力过剩的她,现在走起路来也有些像蜗牛爬一样缓慢无力.
年轻人总是可以以令人难以想像的速度忘却掉悲伤的,而在这热的如同烤炉一样的街道上,少女们的不快更是如同蒸发一样消失了.
“这样吧,为了庆祝大家又见面了,我请大家去吃烤肉吧.”为了打破这种大家心中的不安感,总是能冷静行事的稚晃了一下略有晕沉的头,向大家提议道.
“嘿!烤肉!烤肉!”娜贺特好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又摆脱了夏日带来的无精打采,像小兔子一样欢跃起来.
“娜酱…这样很不讲礼貌啦…”即使在令人足以灵魂离体一样的夏天,也保持着神清气爽的金发少女哈露拉拉娜贺特的衣袖,然后想到了什么问稚道,“不过稚酱没关系吗?毕竟稚酱还要靠打工赚钱的说…”
“没有关系的.我昨天刚刚从那个人那里拿了生活费来着.现在请大家吃一顿烤肉还是没问题的.”
“说起来,稚的爸爸好像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来着吧.”在这时,梨美插嘴说道.
稚的表情有些僵住了,然后略略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或许吧.”
“啊,对不起,稚,我不是有意要…”梨美这时才大概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忙不跌地挥着手想要道歉.
然而稚却一如既往地微笑着打断了她的道歉,“别这样,梨美酱,我又没有生气.我们是朋友,别那么紧张啊.”
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稚仍旧那样温柔地和梨美说着笑着,然而梨美的心里却不好受.
稚同学,比起我这样普通到接近透明的人来,是个接近公主一样的存在…她面对谁都会微笑应对,大家都喜欢她…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她温柔的笑脸之下,却是一颗不愿随便向他人倾诉的,勉强着自己的心呢…
永远只是站在别人背后的我…为了朋友,必须要想点什么办法,打开她的心结吧?不然我简直和废物没什么两样了.
…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想要帮助稚的念头刚刚闪过一瞬,现实又使得这个软弱的女孩子变得自暴自弃起来,厌恶如此无能为力的自己.觉得一块秤砣吊在心头上的她,只能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然后忘却一切的随波逐流起来.
如此活下去…以后真的会成为一个废人吧.
夏日的烤肉店,或是因为大家对烤肉的渴望,亦或是因为店中的空调,即使是在经济下滑时期,生意也还出奇得不错.
“这家烤肉店的牛肉最好吃了!特别是刷上蜂蜜后再烤,又嫩又多汁又香甜!”娜贺特用力地从竹签上咬下一大口烤得金黄的牛肉,贪婪地舔舔沿着嘴角流下的汁液.
“不过哈露我比起牛肉来,更喜欢烤香肠呢,觉得这个东西非常富有油脂.”金发少女咀嚼着富有弹性的烧烤香肠道.
“稚非常喜欢吃烤秋刀鱼呢.”举着烤八目鳗的梨美看着正在咬秋刀鱼的稚如此说道.
“嗯啊…觉得秋刀鱼非常嫩,烤起来也很鲜美.”
因为很久没吃秋刀鱼,这一次有些吃多了呢…啊看来今晚的晚饭要取消了才行呢.稚在心中暗暗想着.
“说起来,稚酱你好像不喜欢猪肉来着.”哈露举着咬了一半的香肠接话问稚道.
“嗯啊,我觉得猪肉吃起来太油腻了呢,所以不是很喜欢.”
“真是可惜呢.”哈露有些苦闷的歪着头,“因为我很擅长做煎培根,还打算明天做一些当便当带来给大家尝尝呢.”
“哈露酱自己下厨?好厉害的样子,我只会用现成的米饭和柴鱼片做成饭团来着,料理什么的完全不在行啊.”梨美惊叹道.
“诶,梨美明明看起来很人妻风范的…居然不擅长料理呢.”哈露酱对此也表示十分惊讶.
“因为我和哈露酱一起住呢,所以我会做一些类似土豆饼的菜,而哈露酱很擅长煎培根和煮香肠汤呢.真的非常好吃呢~应该说sehr
gut!”娜贺特抱住哈露像猫一样蹭着,不时发出一些赞叹声,而这声音中也夹着哈露小声的“娜酱,这样子好热啊”的反抗.
“哈露酱和娜贺特酱是同居来着呢,同居生活很有趣吧?不会有父母唠叨什么的…”大概是联想到自己父母有多喜欢碎碎念,梨美颇有种一个头两个头大的感觉.
“非常有趣呢,不但可以吃到哈露酱亲手做的菜,还可以清早kiss…!”娜贺特都有些快忘了身处何处般兴奋地喊着.
“娜酱!不要说出来!”哈露的脸瞬间像是血都冲了上去一样,涨得通红通红如同熟透的富士苹果一样.
比起哈露来,梨美先是一惊,随后脸变得比哈露还要红,她小心地打量着稚,却发现稚仍然一脸平静,好像并没有听见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便壮起胆子来,拉拉稚的衣角,然后在稚耳边轻语道,“稚酱…不觉得有些吃惊吗…kiss什么的…”
“嗯…啊.哈哈.”稚听罢,并未表达什么,只是笑了两下,什么也没说.
哦…为什么稚同学的反应这么淡啊…果然和稚比起来,我的境界太低了些呢.梨美有些自责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儿,强行让自己的脸恢复正常的颜色:“对了,说起来,稚酱是自己一个人住吧?”
“嗯,大约五年前就开始一个人住了.”
“原来如此…稚酱每天的便当都是自己做的吧,居然那么好吃呢.自己一个人住听起来感觉好棒呢.”
“还好呢,虽然有时候会有些寂寞.”
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回家后,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能做些什么呢?电视上的千篇一律的节目,看了简直倒胃口.而互联网上,也似乎没什么可以关注的事情可以看.
所以稚才会每周末都去一家7-11超市打工.
今晚也是呢…除了打工,完全没什么可做的,不过倒是可以不用思考晚饭要吃什么了.
回家后,把作业做一下,然后早点睡吧.拿定主意,稚吞下口腔中流着汁水的鲜嫩鱼肉,却觉得已经饱得要吃不下了.
正思考着这些柴米油盐的日常琐事之时,稚的目光向窗外瞟了一眼,大概是因为金色比较显眼,稚偶然看见一个披着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色的金发的外国少女,穿着一件更显眼的黑色哥特服,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走过.
金发的外国少女…在东京倒并不奇怪,可是为什么会穿着那么奇怪的哥特服呢?就算是外国人,也很少有穿这种衣服的吧,而且还是夏天.
“稚?怎么了,一直盯着窗外看?”梨美注意到稚一直盯着窗外,有些疑惑地拍了下稚的肩膀问.
“嘛,没什么.”稚摇摇头,并没有告诉梨美自己看见了什么,只是拿起冰到杯外都起了一层水汽的玻璃杯,用吸管轻轻地吸了几口清凉的西瓜汁,在心中想:或许,是喜欢什么二次元角色而穿的cosplay吧.
稚的家,是距离学校不算太远的一个廉价公寓——大概没人会想到她住在这种可以用“穷酸”来形容的地方.大家常传闻,稚的父亲是西海公司的总裁,稚是大家闺秀等等.
——事实上这些的的确确都是真的.
可是稚却并不愿意承认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甚至除了索要生活费外,稚已经完全不去主动接触那个人了——即使如此,她也想尽办法打工赚钱,试图完全远离那个人.
然而,不论多么抵触那个人,稚却对在校同学的所有闲言碎语,完全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来,即使当面问她关于父亲的事情,她也完全不会生气,只是微笑着默不作声或者转移话题.因此,那些八卦的问题爱好者们,也多少知道注意气氛,不会继续追问下去.
今天,稚也是刚刚从一家超市回来,但却不是为了去买菜,因为家里还有些菜,不着急买那么多.在炎热的夏天,如果屯积的食物太多,因为吃不了而导致食物腐败的血的教训,一直自己生活的稚可是非常清楚的!
而今天之所以去超市,是完全因为无事可做而已.
慢慢地走上楼梯,孤单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道之中回响着,让人有些难以形容的不安.
“呼…”应该是有些走累了,当稚走到自己家的门前时,稍稍停下了一会儿,扶着门长喘一口气儿,然后才取出家门的钥匙,插进门锁上,熟练地旋了几圈后,稚拉开了家门.
这是一间十分廉价的便宜公寓,所以这个房间也是非常的小,走出玄关后,就能看见一个约12帖*大小的饭店厨房一体的空间,然后就是一间7帖的洋风卧室,同时也是稚的书房,甚至连一个给客人准备的房间也没有.
显得很旧,但却并不脏的厨具,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在日光灯下有意无意地反射着孤独的光.紧贴着墙有一个二手的Siemans冰箱,虽然是二手的,但也只是边角部分磨得有些发白而已,仅仅如此,价钱却会减少不少,因此,需要节省开支的稚没有放弃机会地买下了这个冰箱——已经用了两年多,仍然非常方便实用.
稚觉得有些许的口渴,走过来比较小力地拉开冰箱的上门,看着装在门侧的几瓶各式各样的饮品,最终还是拿了一瓶比较喜欢的石榴汁出来——虽然稚并不挑食,但水果之中,唯有石榴这种从地中海东边飘洋过海移植到全球的水果颇受稚的喜爱.
仰起头来痛饮了两口清甜的石榴汁后,稚小心地擦拭了一下嘴角,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冰箱里面.
同一般家庭一样,上面的部分主要用来装饮料,蔬菜和肉类,因此冰箱上层基本装着些葱,萝卜这样随处可见的蔬菜,唯一不愿意与这些绿色苟同的就只有一盒用保鲜膜包住的新鲜蛳鱼肉了——它本来是留着做今天的晚饭的,但是因为今晚请大家吃了烤肉,所以现在稚并不饿呢.
啊…要拿它怎么办才好…虽说应该不至于变质,但是在冰箱里放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呢.如果留着明早吃的话,早上吃蛳鱼炖萝卜未免量太过量了吧…
站在冰箱前,纠结的稚随手关上冰箱门就回了房间.
这是稚在处理麻烦事情的常用手法,不去浪费较多时间去思考,如果不能解决时,就暂时放在一边去做别的事情,就如同许多教师跟学生们说的“先做自己会的题”一样,是一种应对手段.但稚也明白,人生这场考试中,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这样解决掉,否则那就变成心灵鸡汤里的奇怪逻辑了.
但至少当前这样做是对的.
稚直接回了房间去做作业,虽然考试总是处在中等的成绩,但事实上,稚完成作业的速度却非常地快,许多题都近乎于秒答上来——也难怪教师们会怀疑她在考试中故意放了水.
今天也是如此,只花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稚就做完了所有作业,然后就往自己那张铺着米白色床单的小床上一躺,伸展开双臂发出不知何意的感慨来:“人生真是比想像的还要短暂的多呢.”
稚仰起头来,扫视了一圈墙壁,和她的床单一样干净极了——不像是许多人喜欢往墙上贴些海报之类的东西,稚并没有那样的习惯,她甚至认为崇拜一个人不应该过多地进行类似偶像崇拜的行为才对.
还是读下书好了…
稚无聊地想着,然后坐起身来,爬到床对面的书柜面前——由于是放置在房间,紧挨着衣柜,所以这是个没有多大的小书柜而已,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这样的一个书柜上,却摆放着包括了夏目漱石的《我是猫》,马克·吐温的《竞选州长》,甚至是歌德的《浮士德》这种完全不像是高中生会看的书.
稚的手在书本上面摸过一圈,最后停在了《我是猫》之上——稚自认为自己最喜欢读的是这一本书,其中主要的原因之一,也是她总是在潜意识里将自己的生父,代入铃木藤十郎这个人之中.
但今天她还没能读上这本书,就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断了想法.
“请稍等一下!”稚一下子从对铃木藤十郎的厌恶中,回到了现实之中,她慌忙地穿上拖鞋,三步并两步地小跑到了门前,“是哪位?”
“姐姐,是我.”门外传来一个还带着稚气的女孩声音.
听到这句话,稚原本寂寞的脸上突然浮出了一丝难以压抑的喜悦,她一把拉开门,真挚地道,“秋月,欢迎.”
只见一个站起来也只能够到稚胸口的女孩,就站在门前,她留着一头清纯的妹妹头发型,头发右边别着一个红色的蝴蝶发卡,身上穿着一件连衣的天蓝色长裙,怀中还抱着一个穿着洋装的小熊玩偶,个头只有她胳膊大小.
“嘿嘿,我来找姐姐了.”她看见稚,不禁会心一笑.
“奥运会…什么嘛,奥运会其实已经是大国之间竞争国力的一场游戏了吧?和平?真是个笑话——那么,菲莎茵你这家伙藏到这个不久后要举办奥运会的地方来,是想要利用这个城市会加强安保这一点,让我或教会更难找到你吧?”
一个看起来约有十六七岁大的女孩坐在一座大楼的天台边缘,用冰冷的双眼看着楼下萧条的东京市区.在风中,她拂动了一下自己灿烂的金色长发,随风而动,仿佛温柔的光芒散开一般.
在这个女孩身上穿着一件与都市背景违和的哥特服——这种哥特服并不是日本的御宅族喜爱的日本式哥特装,而是非常纯粹的日尔曼式哥特服——它完全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构成,服装的样式看起来也十分守旧传统.
然而这个女孩却从这件极为传统的裙角下,在被她刻意隐藏起来的两腿侧,分别绑着两个枪套,在左边是一支由德国Heckler&Koch公司制造的P8M10手枪——这是德国军用的手枪,弹匣中共装有十发在世界各地都可以找到的九毫米帕拉姆格手枪弹.
但这并不算是什么,在另一边装着一支更加可怕的东西——一支格洛克18手枪.
这种世界闻名的九毫米手枪,是一支可以在自动档下进行射速高达1300RPM的高速射击的武器——如果换上了弹容量更高的弹鼓,那么它简直就是一支威力小一些,体形比较小的机关枪了.也正是如此,它几乎一直就是军队和警察的装备,甚至在连坦克都可以随便买的美国,也是在民用市场上被禁止出售的武器之一.
为了方便携带,女孩自然没有准备弹鼓这种占地方的东西,但却在衣服内部的隐藏弹药袋中准备了近百发九毫米手枪弹,以及一支格洛克18手枪专用的33发弹匣——在必要时,她会使用到它.
这个女孩与外表不符的,完全就是个移动军火库了.
或许是觉得风有些大,女孩扶着边缘的栏杆站起来,走到稍微向里一些的地方,随意地坐在铺了一层报纸的一个颜料桶上,取出了自己的P8M10手枪熟练地拆开,并用一块干净的布小心地擦拭枪械的每一个零件.
擦拭枪械是每一个合格的射手必须掌握的技术,就算是以耐用性闻名的AK47步枪,如果长时间不保养的话,也必然会损坏掉.
但这个女孩并不像是新手,更像是极擅长使用枪械的老手.如果联系到女孩的年纪只有十几岁,实在是令人觉得不寒而栗.
女孩侧过脸,一对碧绿如同翡翠一样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风袭过她白得如同羊脂一样的皮肤,更显出她的几分冰冷来.
“等着吧,菲莎茵,无论你跑到什么地方,哪怕是天崖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然后杀掉你.”
“居然这么晚跑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稚从冰箱里取出那份不知如何处理的蛳鱼肉和萝卜来,同时关心地问着秋月.
“嗯…因为爸爸妈妈在家里吵个没完,还摔了好多东西…我实在有些害怕,所以就跑过来了.真是给姐姐添麻烦了呢.”抱着小熊玩偶的女孩老实地坐在饭店的椅子上,颇有礼貌地回答.
“真是的,那些人就这么喜欢吵架吗?对了,冰箱里有些还新鲜的蛳鱼肉,我可以做些蛳鱼炖萝卜,秋月觉得怎么样?”也许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来,稚有些愤愤不平起来.但是想到如果太激动会吓到秋月,稚很快就将话题转移掉了——快速转移话题大概是稚在社交生活中所学会的,用得最多的一个技能了.
“嘿,姐姐做的东西最好吃了!”秋月开心地喊道.
真是的,这孩子一直很粘着自己呢…不过,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之中,也真是个悲剧呢.我大概是唯一能带给她家人温暖感的人吧——而她对我而言,或许也是如此吧.
这样想着,稚觉得似乎有了更多的动力,手也更加灵巧地将蛳鱼肉切成大小均匀的肉块.
名为西海秋月的女孩,现在还在上小学五年级,因此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她真真切切是和稚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姐妹,然而却与稚有着不同的母亲——秋月的母亲,原本是稚的父亲西海一郎的情妇,而秋月也自然而然是私生女.甚至在五年前,稚才知道了这个一直隐藏的妹妹的存在.
但是当秋月的妈妈正式嫁给了西海一郎之后,两人之间的争吵,却变得与稚的妈妈生前和西海一郎的争吵毫无区别.
西海一郎是一个对着金钱名利渴求得如同生命一样的人——当年他为了能够得到稚外公的家产,而用尽了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最终与稚的母亲结婚并成功继承了这份家产.
但是,随着婚后越来越多的接触,名为母亲的人开始发现自己也没那么爱名为父亲的人,而名为父亲的人也开始对自己单纯为了钱而开始的爱情生活感到了懊悔不已——然而一个人仍旧要占有着另一个,另一个还不舍得自己用尽哄骗欺诈得来的财产.
真是,都是些蠢货呢.
稚在心里狠狠抨击着,抨击着那些给予自己和秋月生命,却自顾自地令她们陷入家庭带来的痛苦中的那些人.
而在稚发散的思维中,菜肴也已经差不多做好了.
“好吃!蛳鱼好好吃!”秋月才刚刚咬下一口鲔鱼,就美味到连连大赞了起来,“姐姐不吃吗?”
“我已经吃过晚饭了呢.小月吃吧,我先给西海一郎打个电话.毕竟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让他知道你在哪里.”稚笑着为自己已经被填满的肚子,拒绝了可口的蛳鱼萝卜,然后取出手机拔通了电话——由于稚早就删掉了西海一郎的电话号码,而且记得也不是特别清楚,因此拔号还花了不少时间.
“嗯,什么事情?”西海一郎显然没记住这是自己亲生女儿的号码,质疑的语气中,还有些未平息的火气——啧,果然又是吵得天翻地覆了吧?
“西海一郎先生,我打电话是告诉你一声.小月现在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等明早再让金山先生来接她去上学吧.”稚面对亲生父亲的声音,毫不客气地选择了用最冰冷的说话方式跟他交流.
“这个不懂事的孩子,说消失就消失,简直跟你一样不听话,我这么懂得处事的人为什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子女…”
不等他说完,稚就强硬地挂掉了电话.
少自说自话了,你以为你是谁?稚在心里如此评价着西海一郎刚刚的话.
“今晚,我可以和姐姐一起睡吗?”小秋月等到稚挂掉了电话,才满怀期待的问.
“当然可以.慢慢吃吧,不要太急.”稚疼爱地轻轻抚摸秋月的头,秋月也在高兴之中欢快地大吃着菜,毕竟还是个孩子,不会在意吃相这种事情的.
今晚,稚觉得并不是很寂寞了.
*帖:日本的房地计算面积,以榻榻米的大小为准,一帖约为1.62平方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