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nice
to meet you.thanks for …”虽然英语成绩还可以,但或许很少这么近距离和外国人面对面坐着,稚紧张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不用说英语,我听得懂日语.”艾丝简单地打断了她的话.
“是这样啊…”稚或许是想体现出东方人的礼貌性,也可能是单纯的害羞,她老实地跪在桌前,双手紧张地按在双腿上,捏着裙角,“那个,那个,Are you…呀,并不是故意要…”
“没事.”或许是不习惯日本式的跪姿,艾丝是屈着膝坐在垫子上,还捧着热气腾腾的乌龙茶喝了一口,“你喜欢的话,用英语也可以的.”
并不是喜欢用才…奇怪,明明和哈露她们相处时不会有这种感觉的…是因为这个人太冰山了些吗.
“我是魔法师.”这时,艾丝却放下杯子,主动开口了.
“诶,魔法…”稚有此愣住了.
“就是使用魔法的人.”
真是惜字如金的解答啊…
艾丝没有再多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瓷杯子看,不一会儿,只见杯中发黑色茶水表面渐渐出现一层淡霜.接着,里面的茶水不再散发热气,转而散发出寒冰的气息,里面的茶水再极快的过程中已然成为了固态的冰.
“啪!”由于温度转化太快,这个可怜的瓷瓶布满裂纹地领了便当,瓷碎片连同一大块冻得结结实实的茶色冰块遵循着万有引力定律坠向地面——还可以透过晶莹的冰表,看见里面的茶水在此映衬之下如同琥珀一般漂亮.
艾丝挥了一下她白晳的手,像是乐队指挥一样的姿式,一双碧色的瞳孔看着稚,像是在说“看吧,这就是魔法.”.
稚惊谔了半晌,张着嘴巴说不出来话,然后才反应过来,忙跑到厨房去拿清扫的工具.
看着稚匆匆跑出房间的身影,艾丝低下头,将双手放在双膝上,神情阴郁地在心中盘算着.
如此惊讶的表情,是第一次看见魔法吗?可是为什么末日之书会认定她为主人呢?
艾丝心中清楚的.
魔法一般被分为四种类型,其中属于人类魔法范围的是Contract Magic,Container
Magic,Rune Magic,除去艾丝也不了解的非人类魔法体系Dark Magic外,艾丝出身于魔法师世家,自然是对这几种魔法熟知的.
每个人都有魔力,或者说每个生物体内都存在着魔力,它们大量积累在血液之中,用魔力造成的,完全不像是人类能随意用肉身达成的事情就是魔法.
Contract
Magic是由魔法师与那些存在于遗迹中的,不明生物支配者进行契约而形容的魔法,借由这个契约,魔法师将魔力奉献给支配者,而支配者则使得魔法现象发生.艾丝对此是十分了解的,因为艾丝正是属于此者,她的支配者是一个自称为伊玛尔(Ymar)的家伙——艾丝并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长着什么样子,即使魔法师们都会进入遗迹,但也不会见到支配者的长相.
而Container
Magic却是一种在近代才出现的奇怪魔法,它的原理是将含有大量魔力的物体,强行插入人体之内,使它成为人体的一部分.如此改造过的人体,就仿佛是一台永动机,可以永续性地使用魔法,但这种魔法的成功率十分低,就算成功了,实验体的身体也往往会受到损害,渐渐地彻底坏掉.
Rune Magic就是一种亲民又大众化的魔法了,用不需要门槛的魔法符文,刻录在道具,再将魔力注入其中,就成功完成了.但越强大的魔法就需要更多的符文,所以可以携带的魔法道具,自然不能有什么强大的威力.
而末日之书这样的圣物,却是极其古怪的.它们一般是一些魔法师进入遗迹后,不知什么原因而带出的物品,虽然外形看起来,似乎都是现世的物品,但是这种东西会自己选择主人,而且从史上来看,被圣物认主的人,大多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是圣特选择的主人,也不会是一些平庸之辈,多半是些大野心家或大理想家,但是眼前这个女孩…
艾丝注视着看正在忙于打扫碎瓷片的稚,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即使这个女孩身上的魔力还算充沛,但是,她怎么看,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高中生而已,几千年来从来没有认过主的末日之书,怎么会突然认了一个普通的女孩做主人呢?
“呼…”确认没有落下一片碎片后,稚松了一口气儿,拿起装满碎片的簸箕,正准备去找个口袋装它们时,艾丝突然将手按在墙上,直接用身体挡住了稚的去路.
“诶?!”稚一惊,手中的簸箕又掉在了地上.
艾丝将脸逼近了稚,使得稚已经可以看清她纤细的睫毛和翡翠一样的双瞳.
“诶,为什么?”突然被这样子对待,稚有些慌了.
“我叫艾丝·法兰根.”艾丝像是对稚的反应没什么想法,只是淡淡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诶…啊,你好,艾丝小姐,我叫西海稚,西海是姓氏,名字是稚…”稚先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也自我介绍了一下.
“那么,osunai,你认为我是怎么样的人呢?”
并不是osunai,稚是osanai啊…稚在心里吐槽着这个小小的错误,但还是回答了艾丝的问题:“艾丝救了我,我想一定是个好人吧…”
“不.我是个魔法师,昨晚绑架你的教会的人是我的敌人——而对你来说,最好将我们都视为敌人为好.”艾丝直接地打断稚的话,冷酷地说,“若你试图与教会发生什么联系的话——我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
说罢,稚就感到腹部有些许冰凉感——艾丝握着枪,不知何时将枪口顶在了她的腹部.
“艾丝…”稚不敢相信地看着艾丝,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但明显还是自己压制下去了这种恐惧.
“所以,明白了吗?”艾丝的表情像是石像一样,从来都没有一点儿变化,握枪的手也没有一点儿颤抖.
“嗯…”稚低下头,胆怯地答应着.
“那就好.”艾丝点点头,收起枪,转身走到铺在地上的被子边,掀起被子沉默了钻了进去,背对着稚,像是要睡了一样.
“…”稚有些失落地看着艾丝的后背,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但又没有说出口来,选择沉默地低头捡起了那些碎片,去了厨房.
“前辈…我感觉头好晕…”在东京机场附近一家旅馆中,小修女趴在床上无助地呻吟着,脸色呈出难看的紫色来.
“嗯?”刚刚从外面买了一大口袋东西回来的阮将东西扔在桌子上,随口询问,“水土不服?”
“不…”夏洛特以半死不活一样地状态艰难地说着,“我在房间里一直练习魔法,然后就…魔力不足了…”
“这样啊.给你这个,新鲜的.”阮像是很习惯性地从包里翻了翻,拿出了一个红彤彤的大富士苹果递给她.
“谢谢前辈…对不起了,Monsieur Pomme(法语:苹果先生).”夏洛特一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将那个苹果握在手里.不一会儿,苹果表面溢出淡蓝色的光芒,夏洛特的神色看起来也明显好了不少.
“没有关系的,反正一会儿也要吃掉的.”阮一屁股坐在床边,打开一盒竹笋山(日本知名的零食),往嘴里扔了一个零食,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不过,我还是要慎重地告诉了你一下,不要过于致力于魔法的练习——魔力消耗尽的话,可是会变成Puppet的.”
“Puppet?那是什么?”夏洛特不明所以地问道.
“教会中负责教你的天使没告诉过你吗?真是不负责任啊.”阮笑了笑,然后解答道,“所有生物都是具备魔力的,这点你总该知道的吧?”
“嗯…这个我知道,比如从苹果中吸取魔力就是由于这点.”
“如果一个人没了魔力,就会变成活着的‘尸体’,那些支配者们会选择一些这种人,直接操控他们的精神,将他们作为在这个世界活动的傀儡——那就是Puppet.”阮以平淡的说法,讲述着一个可怕的故事.
“诶!我不要成为那种东西啊!”夏洛特吓得抱着头,在床上打起滚来,似是已经能看见自己以后成为Puppet时的样子.
“所以说,魔力要尽可能节省下来.不到必须要使用时,绝不使用.”
听到这里,夏洛特不再打滚,抱着枕头,有点儿不甘心地说:“但是,人家想要变得更强啊…”
阮听到这里,温柔地笑了一下,然后不吊胃口地对夏洛特说:“夏洛特啊,人类魔法分为三种——嵌入性魔法(Container Magic),契约性魔法(Contract Magic0和符文类魔法(Rune Magic).比如我就是嵌入性魔法,魔法被刻在我的身体之中,即使不使用魔力,魔法也可以永远起到作用.而你利用奥罗拉之书施展的魔法,是符文魔法.但是,不论是什么魔法,它本质上都需要魔力.”
“而魔力的多少,是天赋,不会因为后天的修行发生什么变化.魔法师真正的强大,是智谋,技巧和心的强大——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去做什么修行的.”
“谢谢…我已经明白了.”听罢这些,夏洛特已经认清现实,意料之中的失望起来了.
魔力的多少,不可能通过修行来改变——那也就意味着像我这样天生魔力贫缺的人,永远不可能像前辈那样强大了…
那么,我不就不可能帮父母复仇了…诶!
夏洛特感到下身一阵风凉,忙回过头去.
“嗯,是纯白色的啊,要是加上点儿花纹会更好些呢…”掀起夏洛特厚厚的修道服的下摆,阮如同经验丰厚的老手一样评价起了里面那条小小的遮挡物.
夏洛特又气又羞地急红了脸,重重地将下摆按了下去,然后是可忍,熟不可忍般地大吼了起来:“前辈,你这个变态!!!”
“艾丝酱,用不着早上送我也而已…我一个人也行的.”稚虽说在试图推辞着,但在现在东京犯罪率比起五年前翻了一倍的情况下,这种被随身保护的感觉,还真让稚觉得心里有暖暖的…还有些不太自在.
名为艾丝的金发少女却对稚的话语不知是充耳不闻,还是听了也完全也没有当回事,只是一直用目光环视着每一个从她们身边经过的行人,手永远藏在腰际,似是为了快速掏出武器来的准备.
“嗯…”稚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了一下身边的人,还是叹了口气儿,没有说什么.
当她们拐过一个路口时,稚仰起脸来,看见了梨美她们正在路口的另一边说笑着走了过来.
“哦!稚酱!Guten Morgen!”第一个看见稚的是娜哈特,她像是脱笼的小鸟一样,以如同瞬移动般的速度扑向了稚.
然后她扑了个空,正面朝下地摔在地上——在她快要碰到稚时,艾丝突然以神一样的手速,将稚向后拉了一下,同时手还做出了要拿武器的姿式.
“不要不要啊!她是我的朋友啊!”稚忙挡住艾丝要拿武器的手,慌张地叫嚷起来,生怕艾丝会在这里动武.
看见艾丝取消了拿武器的动作后,稚才松了一口气儿,然后跟艾丝说道:“谢谢你了艾丝酱,送我到这里就行了…我可以和朋友们一起去上学…”
话还没说完,稚就看见艾丝用一副黑气四溢的表情看着她,然后轻轻说:“Denkste!”就拉着稚的衣角,强行将稚拉走了,完全不给稚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唔…痛…Denkste?休想吗?”娜哈特泪目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自己又酸又痛的鼻子,一边不明所以地说着.
“这是怎么回事…”梨美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道.
“看来稚酱被奇怪的人缠上了呢.我们还是快点去学校找她吧.”哈露酱比较清醒地如此说,看来已经对稚的处境有些理解了,“从她们的对话看,还是要去学校的吧.”
在这一天,稚万般无奈地在学生和老师们的注视下,被一个穿着奇怪的疑似cosplay的外国人拉到了学校门口.
“好,就到这里.”一直到了这里,艾丝才松开稚的衣服,然后如同监护人一样嘱咐稚道,“中午不要随意离校,晚上放学时,我会来接你的,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走——认识的人也一样要万分小心.”
然后她就完全无视着周围所有人向这边投来的目光,径直从人潮中走了.
“那个…cosplay?”“不是吧,好像就是真的外国人呢.”“她和西海同学是什么关系啊?”“该不会是远房亲戚吧?”
待艾丝已经离开学校很远后,那些围观凑热闹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了,虽然这件事明显跟他们都没有关系.
这下麻烦了…要成为学校茶余饭后的hottest话题了,我明明只想平淡地活着.看着周围人或小声或明显地在八卦这件怪闻,稚只能苦笑一下.
“稚!稚!稚!没事吧!”这时,梨美她们也从人潮中挤了过来,生怕稚会怎么样般仔细打量稚的全身上下,在确认没事后,梨美才松了一口气儿,“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这么对稚酱你…”
“啊…比较难说清啦…不过她对我没有恶意的啦.”稚只能笑着随口敷衍了下来.
“稚,我感觉得到.”哈露酱丝毫没有怀疑,阳光地笑着说,“那个人不是个坏人哦.”
“嗯.”稚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然后温暖地笑了起来,“我们去教室吧.”
而此刻,在学校外的一幢旅馆的三楼,一个穿着防弹衣的中年白人男人正倚在窗口上,一方面用窗帘遮挡着身体,一方面从窗帘的边缘露出脸来,用一个俄罗斯产的军用望远镜观察着校园中的状态,一个银色的拜占庭十字架挂在他的脖子上,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不太显眼的光,十字架上,疑似刻着一行花体拉丁字:Archangels.
在屋子里,有五个穿着防弹衣,戴着防躁耳机,不同肤色的男人,正各自检查着自己的武器.他们手中的枪械,从来自联邦德国的北约制5.56毫米的H&K G36C,到使用俄国制7.62毫米中间威力弹的芬兰步枪萨科M95,再到使用12号鹿弹的美国警用霰弹枪莫斯伯格590,甚至还有中国生产的06式冲锋枪和名声响销量少的战术干预M200狙击步枪.地上也摆满了冰冷的弹药和手雷——这群家伙仿佛要将东京变成世界武器展示会一般.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不同风格的银色的十字架——这无疑是教会天使的唯一的象征.
“目标进入的地区人太多了,将行动时间定到晚上再说.在那个魔法师来接她之前,就将其强行带走.这可是级别很高的任务,绝不能失败!”窗边的男子放下望远镜,对着身后的众天使命令道.
那些男子一起放下了手中的家伙,脸上不约而同地显露出一模一样的邪恶表情,活像是一群匪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