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的斧刃劈开空气,重重坠向艾丝的头——这种战斗斧是美国特种部队使用的武器,虽然大小看起来很小,但实际造成的伤害却十分可怕,以阮的力气,甚至可以做到将艾丝整个人劈成两半也是做得到的.
“艾丝酱!”稚大喊着,却也明白了当下艾丝根本没有办法闪避,便果断地从地上抓起了一支天使们扔下的伯莱塔92手枪.
却在这时,艾丝的脚下,无数从天而下的雨滴,在一瞬间,于半空中凝结成了无数粒虽然小,却尖锐无比的冰针.这些危险的冰针,在艾丝的魔力支配之下,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盘旋在艾丝的身周转动着,将艾丝包围得水泄不通.
“我去!”阮立刻明白了情况不对,向侧面一闪,避免了直接被冰针接触到.
这一招Eissturm是艾丝在近距离与人作战中的最喜欢的魔法,即使不是雨天,只要有水也可以做得到.而这不招不仅仅可以用来防御,也可以用来防击,只要再触发一下魔法,数不清的尖锐冰针,就会立刻向着四周散射而去——这些冰针的锋利程度配合高速产生的力量,完全足以射进普通人的身体里,虽然无法射穿防弹衣,但已经足够了.
然而,此时,艾丝却不得不顾虑起来.
因为艾丝必须要保护的稚就在不远处,如果贸然展开风暴,虽然稚有末日之书的保护,但是也不能保证这真的安全——她冒不起这险,既是为了末日之书,也是因为自己心理上的一点点儿想法.
想到这里,艾丝没有继续风暴,而是取出了身上的刀,然后解除了魔法.
“哗哗”随着一稀里哗啦的声响,所有的冰针仿佛一瞬间没有了动力,纷纷掉落在地,将艾丝整个人暴露在了阮的面前.
“嘿,你打算和我肉搏吗?”阮看到艾丝手中的刀,有些忍不住窃笑着说,“我劝你采取一些对你有力的方法比较好.”
艾丝没有理会她,将刀一横,脚尖轻轻一踮地就如同一只黑色的雨燕一样,轻轻地冲向了阮.
“哈!”看见艾丝冲向了自己,阮将战斗斧收于左腋下,在计算着距离刚好时,猛然将战斗斧自左向右,顺劈而过.
如果这一击能正好命中,只怕艾丝会身首异处,但艾丝却像是安装了极灵敏的刹车一般,急停在了战斗斧的攻击范围之外,在战斗斧凛厉地掠过眼前之后,她又忽地扑向了阮,反手握刀,直取对方的咽喉,没有一丝留情.
“通”就在这时,仿佛是预料到了艾丝的行动,阮左手突起,一记短程而劲道的寸拳殴击在了艾丝的胸口.
“咳.”艾丝感觉胸口仿佛有种被炮弹打穿般的痛苦感,不禁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飞出了几米远.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手中的刀脱手,也不知飞出了多远.
什么啊,这个女人…这种怪力…她身上涌动着的魔力,难道是用来改造身体的嵌入式魔法不成?
艾丝痛苦地捂着胸口,艰难地仰起头看着那个能将自己一拳打飞的女人,惊谔地想着.
“哈哈哈.”纯粹像是觉得好玩一样,阮仰头笑着嘲笑道,“我连十分之一的力量都还没使出来呢.”
就在这时,突然几声枪声骤然响起,阮立刻反应神速地低头,三发子弹掠过她的头顶,险些就击中她.她侧过头,看见稚正将枪口对准着她——虽然因为握枪的姿式都不对,子弹全没打中.
“切,忘了这还有一个了.”阮咬咬牙说道,猛地抬腿.一击直命中稚的手腕.
“啊!”稚感到手腕一吃痛,手枪一下子就甩飞到了天上.稚捂住红肿的手腕,痛苦地躬起了身子,弯得像一只虾一样.
“虽然上面要求尽量不杀你,但给你点教训总是可以的,自以为是的小丫头也敢偷袭我…嗯?”阮本身正秀着来劲,目光扫过稚的头顶时,却一下子呆住了——她看见了稚头顶那个银光闪闪的蔷薇花发卡.
怎么会…这个…
“啪”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啊!”阮抱着鲜乱转淋淋的膝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不知何时,倒在地上的艾丝取出了她一直藏着的瓦尔特P5手枪,用左手握着它,朝着阮的腿开了枪.
“艾丝酱!你没事?”稚朝着艾丝喊道,双眼竟有些隐隐的湿润起来,也不知是因为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至少我还有防弹衣,死不了.”艾丝扶着墙,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略略有些勉强的说.
“在那里,他们在那里!”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了几个男人大喊大叫的声音.艾丝看见从不远处跑来了几个全副武装的身影.
看来天使团的数量真的比我想得要多.
艾丝想也没想,拉起稚的手,带着稚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前辈,前辈!”这时,看见艾丝和稚冲出了巷子口,夏洛特才意识到战斗已经结束了,她连跑带跌地冲进了巷子里,慌忙地抱住了阮,还有些像是要哭了一样地喊着,“流了好多血,快,快让我来疗伤.”
说着,她发抖的手忍不住去轻轻触碰那血流不止的伤口.
“啊…轻一点儿啊,夏洛特,我还没到痛觉也丧失的地步.这条腿搞不好要废了呢”阮因为痛楚而不禁促了促眉头,却摆着一副完全不在乎的表情笑着说道.
“等着,前辈,我这就给你疗伤!!”夏洛特这时才有一点点儿冷静下来,她忙挪到了阮的面前,用抖得完全停不下来的手,轻轻护在阮的膝盖边,淡淡的温暖的光从她的手心中轻轻释放而出.
“谢谢你了.已经完全不痛了呢.”阮欣慰地笑着,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从眉间流露而出.
那个女孩——为什么会戴着那个蔷薇花的发卡呢?只是巧合而已吗?
被自己刻意尘封的往事从心底深处流出来,阮已经在纠结之中变得有些像过去的自己了.这样也好,现在腿受了伤,不能参加行动,到是可以静下心来想一想事情了.是的…这样也好…
或许吧.
“啪”
伴着子弹硬挤出枪膛的声音,九毫米的帕拉姆格手枪弹撕开皮肉,仿佛打井一样,使得那污秽恶心的血喷涌而出.
看起来还应该还在上小学的艾丝,用左手握着那只,对她来说,都有些难以掌握住的瓦尔特P5手枪,指着脚下没有气息的尸体.凝结在她双眼中的,只是冰冷而已.
就像这西伯利亚高原上,寒冷得足以将人的心都冻结的寒流袭过.
艾丝脸上的血,开始变得冷起来,或许已经冻在了上面也不一样.
没有憎恨.没有恐惶,甚至没有一点点儿刚刚才第一次杀人的自觉感——就仿佛只是刚刚砍倒了一棵树,或踩死了一只虫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
自己对杀人这件事的冷漠感,让艾丝终于感到不寒而栗.即使可以不去杀人,也会杀掉对方——因为对方是天使,所以不必抱有任何负罪感…这句话就连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强迫症好了.
猎杀天使,这样血腥而残暴的行为,对她来说,变成了如同吃饭一样普通的行为.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那一天吧…所生活的,与世隔绝的童话世界被残忍打破的时候,自己的心就在那个时候变成一团冰的吧.
是啊…想忘掉,却又不能遗忘的那天早上…
呈现在自己因惊恐而放大的双瞳中,那张明明很熟悉,却突然变成恶魔一样的脸,那些在地上蔓延着,流到脚下的鲜血…为什么,为什么呢?
那个女人嘴角扬起了恶意的微笑.
“Tante…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吗?”稚嫩的童音,仿佛致命的咒语,在脑海中回荡.
“啊啊啊!!”艾丝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久违的惶恐冲上心头,令她对着不停淋洒着热水的水龙头惊声嘶吼了起来.
“艾丝酱?你怎么了?”听到艾丝的叫声,稚在外面忙喊她道.
“没…没什么…”艾丝艰难地呼吸着,一边还勉强自己得回应着,然后用已经变得僵硬麻木的双手扶着浴缸光滑得让人简直抓不住的边缘,重重地翻进了热水里.
被有些烫的热水浸泡着皮肤,就仿佛心中的冰渐渐融化一样,艾丝稍微有些放松了下来.
然而艾丝却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在面对那个天使时,明明可以直接开枪射击她的头部,却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射击了她的膝盖.
仁慈吗?不要搞笑了.那可不是艾丝的行事准则,更何况自己根本不认识那个天使,只要有机会,就应该会理所当然消灭对方.
不如说…只是不想让稚在那么近的距离看见那么血腥的场面吧.虽然她自称自己不怕尸体.但尸体与杀害,看似一样,却终究是两件事情.
真是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为别人着想了呢?
艾丝睁开她如同翡翠般的双瞳,看着浴室里升腾的热汽,就像是在看她无法看清的内心一样.
然而在一件事浪费时间也不是艾丝的性格.只是稍稍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了一下,她就踏着水,走出了浴室.
“我的衣服应该被洗了吧…稚应该有记得给我找衣服…嗯?这个是…”艾丝走到放衣物的筐边,只是捏起了里面衣服的一角,就有点呆住了.
“这次的行动亚洲分教会简直是倾巢而出呢.为了这次的行动我也是出了血本了.”走在空无一人的废角楼里,不知火五十铃甩了甩她火一样鲜红的头发,从背后的聚合材质长箱中,取出了一支体形简直快和她的身体一样大的巴雷特M82A3反器材狙击枪.
“大姐头,这真的需要用到这种能一枪打死大象的东西吗?”走在她身后的两个天使不解地问道.
“当然有必要.那个Angelhunter可不是能随便打败的,我当然要尽最大力度了.想想看,她就算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了一发.50BMG枪弹的威力呢?”五十铃成竹在胸地干咳了两声,对着两个跟班指挥道,“现在你命令你们去侦察情况,一旦发现了那个Angelhunter和末日之书携带者,就向我报告!”
“那接下来…”
“还用我说吗?等我一枪打死Angelhunter后,就马上绑走那个末日之书认的主人——这可完全没有一点儿为难你们啊,对方只是普通的日本女学生,手只有缚鸡之力.”
“好吧,我们走.”两个跟班显然不太看好这个计划,却还是不太情愿地转身准备去完成这件事.
却在这时,一个用黑色的中东风格斗蓬遮住身体,还戴着一个看不出来什么形状态的铁面具挡住脸的人,从拐角处突然出现,脚步轻得仿佛就是一个幽灵一样.他(她)的双眼透过铁面具上的视孔注视着几个天使,就像是在看着死人一样.
“啊…你是什么人?!”两个天使跟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前面的天使掏出了他的M1911手枪对准天使喊道.后面的天使也反应过来,举起了手中的AKM步枪.
那个人并不说话,却一点点儿向他们靠近着.
“你不要再靠近了,再靠近一步我就开枪了!”虽然手中有武器,但前面的天使还是不知为何有点慌了,似是兔子碰到了老虎一样的危机感涌上了心头,忙威胁着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停下了脚步,漆黑如同黑夜一样的眼眸中闪着淡淡的蓝光,有些低沉很沙哑的男声从铁面具下传了出来:“为了真正的神!”
“什么…啊啊啊啊!”领头的天使正迷惑着,却因为一阵钻心的剧痛而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他的手连枪一直飞了出去,断口处泉水般喷涌着鲜血.
黑衣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了一支阿拉伯式的弯刀,此刻,刀刃已经见血,正欲进一步品尝甘甜的血.
“这家伙是敌人啊啊…”受伤的天使捂住断腕,话才刚喊出一半,只见一道刀光闪过,他的身首分离,扑倒在地上,头颅仿佛一颗球一样滚到了身后的天使脚下,惊谔的双眼向上看着他.
“呃,啊啊啊!!!”幸存的天使脸色吓得苍白,双唇不自主的抖了起来,他像是为自己壮胆一样,毫无意义地吼叫着,向着那个黑衣男子胡乱地开火.
那个男子却不慌不忙一边用刀挡开子弹,一边闪避着冲了过来.
“扑哧”刀刃在半空划出一道弧光,天使胸口的银十字架被斜着斩为两段,鲜血从天使的胸口喷溅而去,令他满脸鲜血地仰倒在地,眼神还遗留着不敢相信的最后想法.
“啪!”五十铃手中的.50口径狙击枪的枪**开一团火光,枪身剧烈地向后震退着,像是在诉说着它那可怕的杀伤力.
没有想到的是,男人只是轻轻一侧刀,就用刀身将子弹弹开了.
“怎么可能…那种刀居然能挡住子弹,还是穿透性这么强的子弹…难道是用魔法强化了刀刃?”五十铃震惊地说.
但那个男人完全没有听她说话的想法,举着刀就冲向了她.
五十铃大吃一惊,慌忙地向后一闪,胡乱地朝着那男人迎面就开了一枪.
却只见那男人胸前爆开一层血雾,然后男人一翻身就扑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成…成功了?”五十铃有些不太敢相信地自己问着自己,随手拭去额顶的冷汗,抱着枪,一边瞄着那个男人,一边缓缓向男人靠近着,却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低头望去,在她脚下,是一个破破烂烂的袋子,里面还残留着不知什么生物的黑红色血液.
血袋?难道说那个男人已经挡开了子弹!
五十铃还来不及反应,那男人却忽然抬起脸,随之,右手握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五十铃挥砍而来.
鲜血溅到了墙上,如同一幅猎奇的抽象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