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人家六田先生的妻子,在晚会上光鲜夺目,简直就是晚会之星.再看看我,要什么没什么的.”坐在车后座上,西海太太仍在喋喋不休地向着西海三郎抱怨着.
“好了,别说了,就你那长相,还想要什么好东西?给你用什么都白搭.”西海三郎板着他的脸怒道.
“哈,那你跟我搞婚外情的时候为什么不嫌我长相差?”
即使已经过了深夜,但西海三郎和妻子依然在争吵着——仿佛只要他们的眼睛还睁着,就会一直吵下去一样.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秋月有些绝望地侧头扫了一眼他们,像是有所习惯一样低下头不想跟他们说话.
双手握着方向盘的金山先生似乎是发现了秋月的闷闷不乐,常年在西海家工作的他,自然明白秋月在因为什么而苦恼,他想了想,笑了笑对秋月说:“二小姐,明天要去大小姐那里的吧?明天是周六呢,住上一天都可以.”
“不行的,姐姐上次给我打了电话,说她最近有些事比较麻烦,不能去的说.”秋月有些失落地回答道.
“哈?”这时,坐在后面的西海夫人听见了这句话,像是很火大地插嘴进来,“你居然去那个丫头那里?我可不允许你见她!”
“哼,你再去见你姐姐,早晚会跟她学坏.说过多少次,要做我这样优秀有品质的人!”
两个人开始一起指责起秋月来.对此,金山先生,也只有叹了一口气儿,却实在是什么也做不了.
“等一下,金山先生,那个人是怎么回事?”这时,秋月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了什么,忙用手指着前方喊道.
“嗯?”听到秋月的话,金山先生向前方一望,只见一个穿着奇怪的,像是魔术师一样的打扮,还戴着个变态的触手面具的男人站在距这约五十米处的马路中间,被淋在雨中也毫不在意.
“魔王的盛会,Start!”男人突然意味不明地说着,然后举起了一个身体不算粗的火箭筒,将瞄准镜对准了迎面而来的汽车.
“M72 LSW?”曾经在越南战场上呆过的金山先生脸色苍白地大喊了起来.
“轰”只见火箭筒口喷出一团烟雾,一枚威力可怕的火箭弹带着一道白色的烟尾,直直飞向汽车.
“啊,坐稳了!”金山先生好在年纪大比较稳得住,立刻调转方向盘,以简直可以将人甩出去的速度,使车子调头冲向了右侧,火箭弹擦着车身,飞驰而过,最终撞在了路边的自动售卖机上,剧烈的爆炸起来,将炸碎的易拉罐碎片崩得四处飞溅.
而汽车一头扎在了路边的墙上,将西海家的院子墙撞得崩毁,车子终于熄火了.
“咝~咝~”汽车的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接住了车上的众人,令他们没受什么伤害.
“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人是什么啊?!”后座的西海三郎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抓着金山先生的车座背,声音都失去了控制地叫了起来.
是不明身份的恐怖分子吗?还是说,和老爷有冲突的企业雇佣的杀手?金山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脑海中开始思考起答案来.
“真是疯了!为什么会碰到这种事啊…啊啊!”西海三郎刚刚歇斯底里地喊了几声,却突然太阳穴溅出一络鲜血,就栽倒在了座位上,双眼还瞪大着,仿佛在告诉大家,他上一秒还活着一样.
“啊!”西海夫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地尖叫了起来,就好像见了鬼.
随着一声雷鸣,闪电照映之下,巴斯·风夜像是一个可怕的魔鬼一样,半蹲在车窗前,将一支装了消音器的护林人手枪的枪口伸进了玻璃已经全碎的车窗里,阴冷地笑着说:“good night,Mrs
Saikai.”
在雨声的遮掩下,枪口轻轻闪出两星火光,完全听不见枪声.
“呃啊.”西海夫人惨叫着仰倒在了车座上.
“老爷,夫人!”金山先生感到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虽然是见识过战火的人,但他在这样已经没有办法躲避的死亡威胁之下,还是感到了恐惧——这不仅是来自死亡的恐惧,也同时是因为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
不知所措,完全不知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做什么,但是金山先生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恐惧感,抱住了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秋月,用坚定的眼神怒视着巴斯·风夜,似是可以随时可以和他拼命.
“真是忠心耿耿啊——不过,可惜,你的忠诚毫无意义.”巴斯·风夜嘲笑着人类的平凡与软弱,然后举起了枪.
“嗯…”当金山先生反应过来时,他感到胸口一阵发凉,一发子弹已经钉进了他的额胸膛里.
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二小姐…我要保护二小姐…
或许是因为.22LR子弹的威力太小,也或许是因为子弹打得有点偏,金山先生竟然还能坚持着动力.他吐出一口黑血,挣扎着,伸出枯瘦的手,要去抓巴斯·风夜那张丑恶的脸,势要将其撕碎.
“叮,叮,叮”巴斯·风夜完全没有一丝儿震惊,只是又开了几枪.几朵血花在金山先生的身上崩开.金山先生终于眼前一黑,扑倒在了窗前,再也没有办法动弹了.
“人类真是不可理解.现在,我们可以独处了.小姑娘,哈哈哈哈!”风夜吹了吹枪口的烟,然后像个变态一样仰头大笑了起来.
独自活下来的秋月,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缩在车门下,浑身瑟瑟发抖着,因为恐惧而扩大的双眼中,倒映出一巴斯·风夜那丑恶变态而疯狂的身影.
此刻,在房屋里,艾丝已经持枪做好了准备守在了门口处.稚缩在她的身后,小声地问艾丝:“艾丝酱刚才的爆炸声会是什么?会是天使们来了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暂时先守在屋子里吧.”艾丝只是如此简单的说.
“救命啊!救命啊!”这时,突然从窗外传来了一个女孩带着惊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个声音,是秋月!”稚竖耳听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她完全不顾任何其它的情况,从艾丝的身后跑出来,一把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稚!”艾丝见稚跑了出去,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她跑了出来.
巴斯·风夜将秋月娇小的身躯夹在腋下,不顾其挣扎嘶叫,用铁钳一样的胳膊死死夹住她,完全不让她有一点点儿的机会跑走.
他抬起头来,看见了跑出来的稚和艾丝,禁不住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终于出来了呢.你可爱的妹妹现在可在我手上了.”
“姐姐…救命啊…”秋月满脸眼泪鼻涕扭过头向着稚大喊着.
“你放下她,你要做什么?”由于对方有人质在手,稚不敢靠近,只能隔着一段距离朝着巴斯·风夜喊着,生怕巴斯·风夜会伤害秋月.
“我要做什么?我不过跟你见个面罢了.”巴斯·风夜一扬手,“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又怎么会成为现在的你?”
“什么?”稚迷乱地反问道.
“想要回你妹妹很简单,杀掉我就好了.”看着稚一脸迷乱的表情,巴斯·风夜充满敌意的挑衅着.
“啪!”巴斯·风夜话刚落音,艾丝立刻举枪朝着他开了一枪.
只见子弹飞向巴斯·风夜的额头,却在他的面前,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屏障吸收了,只是空气有动扭动,整发子弹就被“吃”掉了.
“怎么会?”艾丝似乎没有意料到,惊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发子弹被我送到了异世界去了!我还带了异世界的礼物给你妹妹!如果想要回她的话,就来追我吧!哈哈哈哈!”巴斯·风夜变态一样地狂笑不止,纵身飞上天空,同时,将一枚拉开拉环的手雷丢进了汽车里面.
“秋月!”稚看着巴斯·风夜飞走了,忙撒腿要跑上去追他.
“Vorsicht(小心)!”艾丝从后面扑了上来,强行将稚按倒在了地上,整个人护在稚的身上.
“轰!”手雷爆炸了,将整座汽车都引爆了,炸裂的碎片携带着火种危险地射进墙中,击碎房屋的玻璃,将院子中的花草尽数点燃.漆黑的烟升腾上仿佛被墨泼过一样的夜空,遮住了巴斯·风夜的去向
“秋月…我妹妹被带走了!”稚抬起头,脸上写满了焦急,双手抓着草地,挣扎着要去追上那个人的身影.
“冷静些.我可以追踪魔力去追那个人的.如果你也失去了理智,我们还怎么救回你妹妹?”艾丝没有一丝商量的按住稚的双肩,严肃地说,“所以,你必须冷静下来!”
“好的…好…”稚终于有些安静下来,但却在艾丝的身下发出了呜咽的声音,看来是在强忍着哭泣.
那个男人…有什么目的?为什么感觉他,根本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艾丝看着腾腾升起的烟雾,咬着牙想.
“放开我,你这个坏人,你要做什么!”被强行带走的秋月奋力挣扎着,不时用小拳头捶打着巴斯·风夜的手臂,还用自己的小牙齿狠狠地咬上去了一口.但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就是纹丝不动.
约跑了几十步远,来到了事先准备好的一辆大众汽车前,风夜一把拉开车门,用粘着度极高的胶带不顾秋月反抗地将其双手束缚起来,就一把扔进了汽车之中.
风夜钻进汽车之中,一脚踩下油门,汽车以在任何国家都会被开罚单的速度在越来沉重的夜色之下飞驰着.
“变态…放我走!我姐姐知道了,一定会给你好看的!”秋月在座椅上努力地挣扎着,依然在怒气冲冲地骂着巴斯·风夜.
风夜一个漂移,绕过一个拐弯路口,强力的惯性,令秋月小小的身体一下子撞在了汽车的广播上,因为恰好地撞在开关上,一阵幽暗的钢琴曲从广播中传出来,为这个惨烈的夜晚增添了一份凄凉.
“好痛,好痛…”秋月低下头,感到头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包.
“嘿嘿…”巴斯·风夜露出了一丝魔鬼般的邪恶笑容,“这支曲子真棒呢,《Der
Erlkönig》…哥德啊,莫扎特啊,这首曲子简直就为了我而写的啊!”
语罢,风夜仰起头来,发出像是怪物一样的大笑声来,吓得秋月呆呆地看着他,不敢出声.
笑了约有一分钟,风夜才舔舔自己没有血色的嘴唇,抽出右手来,在自己的怀里摸索起来,摸了几分钟,他摸出来一支比手指略粗点的针筒来,里面装着半管的不明液体,由于夜色太黑,秋月完全看不清里面液体的颜色,只能看见巴斯风夜面具下抖动的恶心触手.
“诶…”秋月吞了吞口水,虽然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却本能地向后退了两下.
“小姑娘,别害怕,这东西的拉丁学名叫作Heparin,是医生们常用一种药,我从医院搞来的.”说到这里,风夜的嘴角扬起了恶魔的微笑,“在你姐姐来接你之前,叔叔我会给你打一针的.”
而此时,一辆奥迪A10汽车正全速在东京的街头前进着.
“艾丝!你看见了他们在什么地方了吗?”稚坐在主驾驶座上正玩了命地踩着油门慌忙地在路上飞驰.
“没有看见,但我感到魔力的气息,肯定是那个家伙不会错的,就在前面的拐角后面,“也是多亏了你能找到你爸爸的车库.不会你还是个高中生居然会开车?”
“那个人不是我爸爸.我曾经在夏威夷跟一个大叔学过开车.”稚先是果断否定了自己与西海三郎的关系,然后才回答了问题.
“是这样啊…嗯?”艾丝突然疑惑起来了.
“怎么了,艾丝?”
“那个家伙好像停下来,就像是故意想让我们追上他一样…这是怎么回事?”艾丝用魔力凝在双眼上,观望着目标的位置,不明所以地问.
“总之,我们快去那里最好!”稚紧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将油门踩得更死了些,就差飞了.
将汽车停在巷子之中,巴斯·风夜回头静静地张望着拐角处,像是心肠凶恶的猎手在等待着不知危险的兔子一样.一直到,他看见那辆奥迪A10汽车疯了一样地冲进巷子中时,他才发出了那标志性的邪恶笑声,令笑声在这处无限回荡着.
车子紧急地停下来,稚和艾丝几乎是同时推开车门纵身跳了下来.
“你把我妹妹怎么了?请快把她还给我!”可能是因为太过于着急,稚扶着车门,满脸都是冷汗,气喘吁吁冲着巴斯·风夜请求着.
“放了她!”艾丝举起格洛克18号手枪,将准星对准着风夜的头,随时准备开枪.
“别紧张嘛,我风夜只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人渣,疯子而已!我是真正的魔王,是要统治世界的存在!你妹妹在车里安静呢.哈哈哈哈!”风夜打开车门,慢慢地走下来,对着两个人自我陶醉着.
“少废话,你快把她交出来!”艾丝再次警告着,手指轻轻搭在了扳机上.
“这不像是Angelhunter的作风啊,该不会你发现我刀枪不入,也开始害怕了吧?”风夜话里带刺地嘲讽着.
“切…”似乎被说中了什么,艾丝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那么,开始吧!the madness night!”风夜突然仿佛中二病爆发一样地大吼一声,就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俯身冲向艾丝.
“啪啪啪啪!”艾丝果断地扣下板机,子弹如同泼水一样倾洒向风夜丑恶狰狞的脸,只见风夜的脸一下子就破碎掉了,如同玻璃像受到什么冲击一样,瞬间风夜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堆灰尘,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障眼法吗?这家伙只留了个魔力影像,自己已经逃走了?”艾丝看着在眼前突然不见的风夜,垂下枪口自言自语道.
“啊!!!”这时,稚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打断了艾丝的思考,“秋月,醒一醒啊!快点醒一醒啊!”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疯狂的夜晚,有多少人在这个夜晚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又有多少人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也可能两者是一样的.
一辆汽车在迷离的夜晚之中,向着那遥远的目标奔驰着,断了线的大雨,打湿了怜悯.
“再坚持一下.”艾丝紧握着方向盘,神经紧绷着,手心似乎已经出汗了.
艾丝已经很难想像,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是的,总是与那些杀人狂一样的天使打交道,永远地远离在正常的世界之外…艾丝似乎已经忘却了什么叫作同情,什么叫作惊慌了.
杀人,或者被杀,魔法师与教会的世界就是这么冷酷无情.
直到今天,当艾丝亲眼看见了这个女孩子在自己眼前血流成河的样子时,她心中某些被关闭的门又似乎被打开了.
是的,这个,现在还躺在稚怀中的女孩.
“姐…姐姐…我冷…”秋月将小小的身体缩在稚的怀中,有气无力地小声呻吟着.
“嗯…这样好些没.”稚用毯子将秋月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将她完全抱在怀里,因为秋月手像冰一样凉,令她的腹部感受到了不安的寒凉感,.
竟然为小孩子注射过量的肝素,导致其内出血,真是畜牲的行为!
这样残忍的事情,艾丝还是第一次见到,就连素来冷酷的她,也止不住愤怒了起来.
“姐姐…我好累…好想睡觉…”秋月躺在稚的怀里,十分虚弱地说着,苍白的脸就像是失去了血色一样,话才刚刚说到一半,她的声音就越来越小,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不能睡…”稚强迫着自己将眼眶边缘打转的泪水忍了回去,故作镇定地安慰着秋月,“秋月不想要和姐姐一起去玩吗?要快点去治病,治好了,姐姐才能陪着你一起玩啊.”
“嗯…要和姐姐…一起玩…”
“对啊,再坚持一下,秋月.”
“姐姐…我会不会死…”秋月的眼睛难以支持眼睑,有些要渐渐闭合而上的样子.
“不会的!不会的!”稚激动地大叫着,眼泪已经止不住流出,落在了秋月没有血色的脸上.
“姐姐…”因为有些湿热的眼泪,秋月略微睁开了些眼睛.
“如果神不把你抢走的话…我宁可放弃自己的理想!”看着秋月痛苦的脸,稚已经崩溃起来,除了用力将秋月抱进怀里外,她的抽泣声开始控制不住地明显起来.
果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情况…
艾丝觉得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她只能机械式的踩着油门行进着.其实艾丝并不冷血,只是因为单一的过着杀与被杀的生活,才不能显示出自己的平常心来.在此刻,她开始后悔自己只精通杀人的技术,却完全没有救人的能力.
就在这时,突然有两个人冲到了路中间来.
“Scheisse!”艾丝大吃一惊,慌忙踩下了刹车,汽车发出难听的声音,在控制之下,却依然由于惯性的作用,而向前滑出了很远才真的停了下来——此刻,距离那两个人只有不到几米远而已.
艾丝抬起脸来,看着那两个人——一个黄肤色的天使少女,和一名小修女,正是刚刚与之交过手的阮沐霁和夏洛特.
艾丝对视着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也对视着艾丝,大家都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话.只有喧哗的雨声盖过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