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艾丝酱?!没事吧?”
稚的声音变得惶恐起来,她不知所措地喊着.艾丝倒在她面前,殷红的鲜血在她的衣袖上,洋洋得意地洇开.艾丝用力地用手按住伤口,脸上渗满了豆大的汗珠,可她还是连叫都没叫一声.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明明上一秒,稚和艾丝还在一如往日的交谈着——可是下一刻,却突然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声.艾丝的右肩就这样子,在稚的面前迸出了艳丽的血花.
发生得毫无征兆.
是一发.22LR步枪弹…艾丝强忍着肩膀一阵一阵的疼痛感,推开已经慌了神的稚,用左手支撑着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鲜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像是开了一片小小的红花.
用威力这么小的子弹…是不想杀死我吗?不对,不能妄下结论——在这种狭小的地形里,就算是一发.22LR步枪弹,也能在五米内造成致命伤的——搞不好命中肩膀也只是枪手的失误而已.
艾丝不敢确定射手会不会立刻调整状态进行第二次射击.此刻惊慌失措的稚,只会碍事而已.所以艾丝果断将稚推开,缓缓站起来,用左手取出了她最信任的那支瓦尔特P5手枪.即使有一只手臂无法使用,也必须时刻保持在警戒的状态下——否则就会死掉.
而将稚推开,一方面可以更好的发挥.另一方面也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稚.
可是就算是身经百战的艾丝,现在还是搞不懂发生了些什么——这里可是魔法研究所.不要说这里的守备森严,还有许多的魔法科技防御系统.不论是教会还是魔法师们,能知道魔法研究所存在的也是廖廖无几.
如果是教会的杀手,他们是如何发现这里的呢?又是如何潜入这里的呢?明明使用了消音效果十分优秀的.22LR口径的武器,为什么却不使用消音器来安静的射杀呢?
艾丝想不通.这并不合理.
房门略微敝开了一条缝,那里似乎还有硝烟的刺鼻味道,艾丝能感觉到门后有强大的魔力在骚动着.
射手大概还躲在门后.如果直接朝着门射击的话,虽然九毫米子弹足以击穿这层用薄钢制成的房门——可是子弹的力度和精准度也势必会因为门的阻碍而发生变化,从而产生不确定性.
而且这样强大的魔力,大概是一名魔法师——艾丝能感觉到对方的魔力有多强,但没办法了解对方的魔法是什么.在这种情况贸然浪费子弹是一种十分冲动且没有价值的事情.一支瓦尔特P5手枪的弹匣,不过只有八发子弹.虽然看起来不算少,但是在战斗中,射光一个弹匣也没能伤害到敌人的现象也不是没有.
那么就等待对方再次进攻吧——对方从房门直接冲进来的时候,是最好的时机.这种时候既没有视野,也没有足够快的反应时间——大多数不成熟的杀手或枪手都是死于这种时刻.
右肩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艾丝都能闻到自己伤口处刺鼻的血腥味了.她冷静地面对着木门,单单用左手举起枪,瞄准着门口的位置——对于其实惯用左手的艾丝来说,只能使用左手未必是什么坏事.
门有一点点儿微微的动作——同样,艾丝也感到门后的人正在计划着第二次进攻——由于艾丝撤到了门口方向的另一面,所以他不可能再从门口进行安全的射击了.他必须要全身冲入房间之中了.
等待着.艾丝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咚”的一声,如艾丝所预料的一样,对手率先开始了进攻,一脚就踢开了房门,闪身要冲进来.
与此同时,艾丝的枪口喷出一团火光,灼热的弹头准确无误地射向他的头部——艾丝对自己的枪法有绝对的自信.
然而那枚子弹却轻易地被进攻者弹开,艾丝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侧腹挨了狠狠的一脚.仿佛内脏都要被击碎般的剧痛,像针一样扎着她每一根神经.就算是艾丝也没办法忍耐这种程度的猛击,失去力量,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随即,进攻者将无比沉重的脚踩在了艾丝握枪的手上,使她完全无法动弹.一支没有安装瞄准镜的俄国SV99狙击步枪的枪口指在了她的头部上——刚刚打伤艾丝的,应该也无疑是这支.22口径的步枪了.
“啊!”稚不敢相信地发出了软弱的尖叫声!
持枪的男人,竟然就是魔法研究所的那个钢铁守卫!而且不但他此刻正将枪口指向艾丝,还有两个人从扉开的门口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们是施图尔提·弗兰肯斯坦博士和他的助手亚度尼斯·哈里斯.而且不但如此,哈里斯的手上还握着一支奥地利制的格洛克19号手枪.
这场面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弗兰肯斯坦…哈里斯…你们…”
艾丝这一刻才明白了真相,她的右臂无法进行大动作,左手被完全控制住——简直就是砧板上的肉一样,只能任人宰割.她咬着牙,狠狠地瞪着那两个道貌崖然的家伙.
“哼.”哈里斯冷冷地甩给艾丝一个白眼,然后飞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地趁着稚还在愣着,从后面钳住了稚的脖子,冰冷的枪口毫不犹豫地顶在稚的太阳穴上.可是稚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对付,用自己的双手抓住哈里斯的胳膊,用力地将他的胳膊向下压——由于哈里斯并不是那种训练有素且强壮的人,竟然在力气上有些拼不过稚一个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嘛——不过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弗兰肯斯坦仰头大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类似手铐的东西,只轻轻一挥.稚还没明白什么情况,就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腕触到一阵寒心的冰凉感,双手就在一瞬间被这对手铐铐住了.
它看起来似乎就是普通的警用手铐,可不同的是,它上面刻满了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魔法符纹.稚使尽力气,奋力地想要挣脱它,却丝毫没有成效——不但如此,这个手铐还越来重,好像有几百公斤一般,压得稚没法将手抬起来,只能随着重力垂在腹前.
“好重…奇怪…”稚已经累得满脸都是汗了.
“不要挣扎了!这是特别的魔法手铐,不但会增加重力,使犯人无法摆脱它,而且就算用一发.50勃朗宁机枪弹也不可能破坏它的——我们的实验中,它最高可以抵挡南非NTW-20反器材步枪的连续三次射击!那可是20mm的机炮弹呢!”弗兰肯斯坦得意洋洋炫耀着.
“为什么…要突然背叛我们?”艾丝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弗兰肯斯坦那张丑恶的脸,恨不能一枪打爆他的头.
“圣物是多么罕见啊!它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会引导主人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能被圣物选为主人的条件是什么?谁也不知道!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圣物之主出现在这里,为了魔法的研究!她为学术献身是理所当然的!”
弗兰肯斯坦像是狂热的信徒般,握着拳头,双眼放光地强词夺理着.
“实验品不肯向学术献身,这是罪恶的!而你,阻拦我们的学术研究!哪怕你是对我们有恩的法兰根家族的人,也决不能辜息!”
“你真是个疯子!”艾丝看着这个疯狂的男人,恨恨地咒骂着他.
“随你们这些不懂得学术的白痴乱吠吧!我是最伟大的!”
弗兰肯斯坦全然不在意艾丝的态度,挥挥手示意哈里斯劫持着稚随他离开,然后很随性地向魔法钢铁守卫下达了命令:“处理目标.自行判断伤害级别和方法.”
在艾丝憎恶的目光中,他们毫无负罪感地劫掠着稚这个普通女孩消失在了门口.
很快,稚被强行带到了一个类似手术室一样的地方——有专门的手术平台,有魔法原理的无影灯,以及整齐摆放的手术刀,医用锯等道具——但是这里肯定不是用来进行普通的手术的.
这里大概是用来进行解剖的.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稚看着这些闪着寒光的工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先问你一些问题.”可是弗兰肯斯坦却完全无视掉了稚的问题,“你有多强的魔法天赋?是否有接受过魔法训练和教学?你对魔法的原理了解多少?被末日之书择主之前就认识了艾丝·法兰根?还是在择主之后?”
“我全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哦?居然只是一个普通人?”弗兰肯斯坦将食指放在唇下,细细地思考起来,“圣物居然不是优先选择条件好一些的人来成为主人?”
“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究竟想对我做什么?你们又想如何对待艾丝酱?”稚有些激动地咆哮起来了.
“哼,还用说嘛.我们要解剖一下你,看看你到底是哪里的构造比较奇特,才会让圣物选择成为主人.最好是活着解剖,也许跟血液循环系统之类的也有关系呢.”
“什么…”
稚彻底呆住了.她曾经在电影中看见过类似这样的,完全只在乎实验成不成功,却将人命视作一文不值的疯狂科学家——可是眼下,这样的一个疯子居然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哈里斯,还在等什么?把她固定在解剖台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弗兰肯斯坦博士十分兴奋地说着,开始熟练地戴起医用的白手套——可见这样的解剖大概不是第一次了.
哈里斯应了一声,准备要将已经难以反抗的稚推到解剖台上——那里一定有十分可靠的束缚装置,可以让稚完全没办法有什么行动.
如果那样的话,就死定了!如果她死了,那艾丝酱要由谁来救?
稚依然在试图挣扎.挣扎间,她却偶尔督见了墙上有一幅奇异的图,上面竟然绘制着一座耸入天际的高塔,旁边还写下了一些难懂的公式和一小幅地图.
“等一下!”稚突然喊道,“在解剖前,你们能不能告诉我,那张图上是什么东西!”
“哦?”
“学术就是你们的一切吧?让更多的人知道你们的研究,对你们来说是好事吧?既然如此,让我也了解一下也没关系吧?”
很显然,稚似乎是想要拖时间——但是如稚说的一样,弗兰肯斯坦巴不得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的研究成果.这些东西就是他数十载来的赫赫战功.
弗兰肯斯坦缓缓放下了刚刚要拿起来的手术刀,侧脸扫视了一下那张图,回过头来,轻咳了两声:“既然你想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反正你也要死了.”
稚…怎么办…她现在一定十分危险…
艾丝还在挣扎着,试图从那个钢铁守卫的脚下逃脱——但她现在却完全没有办法挣脱.双手无法行动,她此刻宛如一个废人.
“处理目标判定.目标为人类.魔力级别较高.正在分析最佳结果.”钢铁守卫似乎正在进行智能推断,要如何处置艾丝.只过了几秒钟,他墨镜下的双眼又放出光芒来,“已得出最佳结果——将处死目标.”
语罢,他灵活地拉动着SV99步枪的回旋拉锁,将一发.22子弹顶上枪膛,枪口用力地戳在艾丝美丽的脑袋上,就像是要戳穿艾丝的头一样.
要完了…这下真的要完了…
虽然同样危险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但唯独这次,艾丝比往常更加不想要死掉,想要一直地活下去.
稚…
艾丝绝望地闭上双眼.那个明明很平凡,很普通的女孩的脸浮现在她的面前,仿佛向日葵般灿烂的笑容,就像是天使一样,让人禁不住地想要抱紧她.
艾丝并不懂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她只知道这样的情感,像是一条线在牵动着她的身心——为着这样的目标而活下去.这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呢.
如果能和她一起活下去…如果不再作为一个魔法师活着,如果她还愿意收留她住在那个小小的东京公寓里,只过着充满着甜点香味的日子的话.
那真是万分荣幸.
自那一天,总是宠着自己,给自己讲一些美丽动听的童话,总是没事就从口袋里掏出小圆饼和棒棒糖,如同圣诞老人一样的姑姑菲莎茵杀害了所有的亲人,将自己童年的梦彻底撕碎后.
她就成为一个失去感情的杀人机器,永无止境地在杀死天使的,反复的日子中沉沦——那是地狱啊.
不将他人的性命当作一回事儿——其实也是在漠视着自己的性命.
因为这样的生命无聊无趣,像是个行尸走肉——这样的生命还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吗?
艾丝是令人恐惧的Angelhunter,以无情手刃天使闻名.可这并不是什么丰功伟绩,反而令艾丝感到自卑.
每当她看见那些穿着可爱的服饰的女孩子,在甜点店里一起吃着像童话一样漂亮的小蛋糕时;每当她看见那些穿着普通的校服的女孩子,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回到家中吃妈妈做好的饭菜的时候——羡慕,渴求,甚至是嫉妒的情绪就会如同碎玻璃一样扎得她的心脏阵阵刺痛.
她是一个只会杀人,却对普通女孩子的事情毫无了解,也完全不会做的怪物而已.
家人,温暖的火炉,可爱的点心,还有那些美丽得让人不敢相信的童话书——她的心中,其实依然爱着这些.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若是有稚在的话,那么她,大概就不会像一个怪物一样活着,而是成为真正的人了吧.
稚…再见了…
还没能向你一一说出真心话…还没能让你和妹妹团圆…还没能得到你…对不起…
钢铁守卫的食指微微用力,即将扣下扳机,一发子弹将会喷出枪膛,轻轻,就夺走她的性命.泪水,从艾丝的眼角,不争气地流下.
“嗡”可是枪声并没有响起.屋内突然变得一片漆黑,所有的灯光在眨眼间就熄灭了.那个钢铁守卫变得一动也不动,就像一尊雕像一样.这些事情只发生在了一瞬间.
虽然艾丝有些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眼下这是唯一的机会.她用力撞倒了那个钢铁守卫——好在守卫的内部应该是空心的,重量倒也就比常人大一些.加上人类身材的设计,反而出现了平衡性不高的缺点.
没有魔力感…对了,这里所有的设备都是由魔力来驱动的,如果他们的供魔符纹线路被破坏或者出现一些故障的话.这里就会变成一处近乎绝魔的环境,毫不例外的是,这种用魔法驱动的钢铁守卫也是必须要靠魔力来驱动的——若是到了没有魔力的环境,大概只能通过那种压缩的魔力补充液体来充当“电池”了.
没有魔力,这对艾丝来说并不是太好的事情——尤其她现在还负了伤,只能使用枪支和拳脚作战可能未必处于优势.但同理,魔力的断绝,使得这里所有的魔力自动防御设施和钢铁守卫都失去了效果.
要救下稚,只能趁现在了.
在眼睛略略能适应黑暗后,艾丝摸黑找到了稚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备用的小型手电筒,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捡走钢铁守卫的枪后,还是放弃了,只带着自己的瓦尔特P5手枪和工兵刀走出了房门.
传闻神造了人后,人类却大多成为恶劣之徒,为了惩罚人类,神发动了一场大洪水,只允许唯一善良的诺亚一家人携带每种洁净的动物雌雄各七只,不洁净的动物雌雄各一只,乘一只大船“诺亚方舟”避难.诺亚花费了一百二十年的时间修好了这只船,并成功靠着这只船渡过了灾难.而其它的,恶劣的人类则被灭世的大洪水全部消灭了.
洪水结束后,诺亚修建祭坛,向神献上祭品.神闻到祭品的香气,决定不再降下这样的洪水来毁灭人类.可是之后的人类们却感到恐惧,担心这样的灾难会再次发生.
由于人类的先祖亚当和夏娃是生活在天堂的伊甸园之中,因为偷食禁果,有了不该有的智能,才被罚下了下界.所以人们开始计划着要修造一座,无比高耸,能直达天堂的高塔.
它的名字是巴别塔(Babel Tower).
人类团结一心地修建这座通向天堂的塔,引起了上帝的不满.由于当时人类还是一个总体,于是神乔装来到下面,想尽办法,使人类的文化出现分化,并最终无法再团结劳作,巴别塔的修建,也彻底失败了.
“那么问题来了.天堂是什么呢?通往天堂的路又是什么呢?”
弗兰肯斯坦细细讲述着这些听起来光怪陆离的事情,在那幅画下来回踱步.
“人类为什么要彼此争斗不止呢?说到底是因为人类没有足够多的资源能用来让所有人平等地生存下去.所以就像是自然法则,人类必须彼此相互残杀,强者抹杀弱者的存在——如同凶猛的野兽理所当吃掉那些温驯的食草动物一样.
那么,相对应的,天堂自然不会有这些残酷的争斗了——天堂一定是一个完全不需要斗争和抢夺,也能让所有人安然生存的地方.”
“难不成…是拥有无限的资源?那不可能吧,虽然上个世纪的马克思主义者还坚信着这种反科学的设定,但是现在看,应该不是这样吧.”
稚接茬道.
“你这个说法很对呢,资源无限简直是天方夜谭——但这只是我们这个宇宙的基本法则而已.我们难以保证在其它断位的空间或宇宙不会有无限的资源出现.虽然无限的资源演化在我们的世界里,已经是一些极权主义者用来忽悠愚蠢的白痴们的傻话.可在另一个,与我们的物理法则相反甚至截然不同的空间里,也许并不是如此呢.
举个例子,魔法就不是我们宇宙的产物,而是来自人类难以接触的另一个空间里.人类将那些给予自己魔法的高等生物们称为支配者——但是魔法在他们的世界里,也许就像打火机一样的普通而常见.
不过这并不是完全贴切的说法——魔法虽然来自异空间,但人类也自己研究出了种种魔法来,可见人类的世界法则里,魔法一样是存在的——或者你也可以称它们为超能力,超自然力量,等等,叫法不重要.人类其实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地了解自己是什么样的生物.”
“那么通往天堂的塔,说白了就是一个用来连接一个,拥有无限物质的空间的传送门吧?”
“可以这么说.而且据我们的研究,那处遗迹,就在这里——”弗兰肯斯坦抬手指了指那张图上的小地图.
“那里是…中东的两河流域吗?”稚看着地图上那有些眼熟的位置——那里毫无疑问就是位于今天伊拉克共和国境内的幼拉发底河与底格里斯河——也是世界最古老的人类文明孕育地之一.
“不错,如同圣典中记录的一样,就在古巴比伦的土地之上——两河流域之间,有着这样一座能够连接外界的遗迹.我们已经证实了它的具体位置了,不过实践还是很麻烦,首先那一地区常年处于达伊沙组织与伊拉克政府军的战争之中;而且遗迹只有魔法师才能进入.我们后来花重金寻找到了魔法师进入遗迹考察,但是却发现,想打开那里的门,必须拥有一些特别的圣物.”
“哦?”
“就是你身上的末日之书呢——必须是末日之书的主人才能打开那扇门了.如果你是一名魔法师就好了,省得那么麻烦.我们只能分离它,然后解剖你,研究研究末日之书要如何认主了——这大概要花了十年左右,真不知道那个遗迹能不能一直存在到那个时候啊.”
弗兰肯斯坦有些担忧地说.
遗迹是魔法师们与支配者们沟通的特别空间——但并不完全如此,遗迹其实是异空间与现世空间的交错形成的现象.所以它们有时也会突然消失掉.就连魔法研究所也无法搞得遗迹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消失.
“我想.不用那么麻烦了.”稚看着那张地图,双眼突然放出一种炽热的光芒,仿佛是一直想成为音乐家的青年,看见了一架精致的钢琴一般.
“嗯?”
弗兰肯斯坦还没来得及问出稚为什么要这么说,却在这时,上方的魔法灯闪烁了几下,戛然熄灭了.整个解剖室登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哈里斯!快打开备用能源!”弗兰肯斯坦急迫地喊着自己的助手——一联想到那个遗迹可能明天就会消失,他的内心仿佛被烈火煎灼一样难受,只希望快点完成解剖,极快找到圣物认主的条件——要寻找一个接受末日之书的魔法师并不难,肯定有的是魔法师愿意接受.
可是黑暗中,只传来了一些骚动的声音,备用能源并没有被打开.
真是个没用的笨蛋!十有八九是忘了备用能源布置在什么地方了,正在手忙脚乱地摸索吧!大概把实验室的工具碰到了,还听见了“哗啦”的响声,这头蠢驴啊!
弗兰肯斯坦忍不住在心里骂着,一边沿着墙壁,在黑暗走了一段,按照自己的记忆,摸索了几下,摸到了一个像是操纵杆一样的东西.他使使劲,用力地压下这个操纵杆.
头上的魔法灯重新获得了能源,一下子又将柔和的光芒填满了整间屋子.
“哈里斯!你这个笨蛋…啊!”弗兰肯斯坦气冲冲地说着,一边转过头来,然后他的表情就在一瞬间变成无比的震惊.
哈里的双膝无力地跪在撒满碎玻璃的地面上,看起来还挣扎过很久.灰蒙蒙双眼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色彩,口水和尿液不受控制地溢出来,将他的衣领和裤子变得湿乎乎一片,他已经僵硬的双手还保持着伸手去抓脖子的动作,却已经慢慢垂了下来,手中的枪早已丢在了一旁,同那些碎玻璃一起冷酷地围观着.
而一双皮肤细腻,却能看见明显肌肉线条的女性手臂从后面伸过来,用钳住自己双手的手铐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哈里斯显然已经被杀死了.
稚粗喘着,收回双手,任由哈里斯正渐渐失去体温的身体栽倒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