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嘿!”
少年胸口一疼,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被人拿锤子捶了。
在这冲击下,全身的睡意都被一扫而空了。
睁开自己还有些朦胧双眼,就与怀中女孩那双瞳剪水般的眸子相对而视。
“诶?”
少年不知所措,自己目前是遇到了什么情况?
吃了那一餐后,他们就莫名其妙的开始打瞌睡。
是太累了吗?
但是并没有怀疑太多,只是认为所有人都太累了。
又累又饿的他们在酒足饭饱后,感觉到身心疲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在恍惚间,他们被引至一间房间,那间房间里有着一张破旧的木板床还有洗的还算干净的棉被。
应该是客房吧?总之少年当时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好像只有一点残缺不全的记忆……
扶住女孩柔软的肩头,与她一起颤巍巍的站起。
“好疼啊……”
女孩揉着自己额头,小声地抱怨着。
少年伸出手来帮女孩揉着她那红肿的额头,心中暗自无奈的叹气——感情自己是被女孩来了记头缒。
胸口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不过比起女孩应该轻的多了。
少年轻轻的揉搓着女孩粉嫩的额头,少年的手很柔软,按摩的手法也是老练。
那通红的皮肤的痛处就这样在少年熟练的按摩下渐渐消去。
“谢谢你!诶,小哥哥听不懂我的话呢……”
女孩想与少年说话,结果少年只能回给她一个苦涩的笑容。
这才想起他们语言不通,没法直接交流。
怎么办?
女孩和少年陷入沉默,他们没办法交流彼此之间的信息。
少年首先想到的是打手语,可是他立刻否决了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
其原因有三:
一、这里的环境明显与他以前的世界不同,国际通用的手语怎么能发挥作用呢?结论是不能。
二、女孩年纪太小,看起来是会懂手语的样子吗?结论是不像。
三、自己原来也不是聋哑人,也没有与聋哑人接触过——会个啥子通用手语?结论是不错。
综上所述:无法施行。
在少年陷入苦思时,耳边突然有风鼓动,还伴随着拍掌的声音。
啪!啪!啪!
少年诧异的看向女孩,有点不明白她的用意。
“有反应啊?那么小哥哥的耳朵是听得见的啊……这样的话就是语言不通吗?”
女孩松了口气,还以为少年听力有问题。
如此看来,少年仅仅只是不懂通用语而已。
“阿贝比汝希?(听得懂吗?)”
“布鲁拿它库兰?(听得懂吗?)”
……
女孩尝试一下自己会的一些语言,可少年基本上都是一个反应——一脸茫然。
车厢依旧在轻微的晃动,时不时传来“咯噔、咯噔”的声音。
少年只能推断他们应该在一条有着许多石子的小路上疾行,那昏黄的油灯在他们的头上不断的晃动,光线十分晃眼。
与少年的交流没有进展,疲惫的女孩无力的靠在冰冷的车沿上,拿上面那些尘埃污垢画着一个个字符出气。
而少年站起推了推原本应该是入口的位置,结果发现那用镶着铁皮的木板钉成的门是从外面锁住的,这个车厢与其说是“车厢”倒不如说是一个监牢。
少年蹲了下来查看门的底部,果然如他所想——有一个仅能容纳大概一个头的可活动的木板,只是也在外面卡住或是锁住。
这应该是投食口,确认后少年向上看去。
就如同许多关押重犯的监狱牢门一样,在上面还有一个窥视口。
绑架还是拐卖?
虽然不能断定,但应该与那些人有关系。
考虑到他们应该处于兵荒马乱的年代,那么昧着良心拐卖儿童获得钱财并不是不可能。
实际上哪怕不是特殊时期,又有多少人为了看似唾手可得的利益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少年狠狠地锤击那扇紧闭的牢门,为自己的大意痛心不已。
自己居然没有严加防范那群人,就因为他这么轻信这群来路不明的人,导致了现在糟糕的处境!心中悔意无穷。
现在那把匕首还留在板车上没能取下,他的口袋里的野果子也被拿走,小腿上的伤势倒是被人细心用纱布包扎处理。
没补给和防身武器……
情况不容乐观!
这是少年得出的结论,现在自己可没有防身的东西。
只有等门被人打开后,他才有可能找到其他途径逃生。
但是现在他们至少还是安全的,可一旦门被打开,那么会发生什么一切都是……未知的。
少年感觉到自己的无力,还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的吗?
“啊!我想到了!”
女孩突然欢呼雀跃,女孩她那充满活力的声音将少年从他消沉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小哥哥!过来、过来!小裘教你通用语!”女孩拉着少年的手将他扯到墙角处,那边写着许许多多的意义不明的字符。
少年看了就知那,这应该是一种语言的元生词。
这个小女孩想当自己的语言老师?想着就有些忍俊不禁。
“怎么?不相信小裘当老师?”小裘嘟起了可爱的小嘴,看着少年脸上的笑意一脸不满。
“……”
少年蹲在“黑板”旁,一脸认真的作势要当一个好学生!
“好那么就!这个跟小裘念……”
小裘,小女孩也兴致勃勃的教起了少年……
那安逸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白日,雪已经停了很久,在那倒塌的巨树旁边有几个低矮的“雪包”。
四个统一披着白斗篷的人,缓缓走到了巨树的残躯之下。
在他们露出的左手手背上,都有一个类似于烧伤的暗红色痕迹。
可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并不是简单的伤疤,而是一种独特的烙印图案——闭目掩脚的六翼天使。
教廷的耳目,影密卫。
是宗教审判所的直辖部门。
其中那个领头人停在那些雪包前,他皱了皱眉头,作为一个小队长,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下面应该有什么东西。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部下进行探查。
另外三个影密卫从腰间抽出细剑,小心的用剑身挑开雪土。
而他则轻易跃上了树身,查看周围环境。
一角黑色的布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灵敏的似猫一样跳跃到树下。
谨慎的走近那块布料,从腰间拔出统一制式的细剑,用剑尖挑起那块黑布。
那些并不完整的布片被他挑在地上,渐渐拼凑成原貌。
“笑面傀儡……”
领头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次遇到的东西有点麻烦啊……
那些黑布上的图案拼凑起来便是一个被反绑住手的人偶,这是笑面傀儡的标志。
“先生,这里有东西!”
自己的部下在树的另一边呼喊,那个领头人捡起地上的黑布片,跳到了另一边的树下。
几个雪包都被挖开,里面掩埋的“东西”露了出来。
是人的尸体,而且个个残缺不全,死状凄惨。
回想起手中那些布料上的图案,心中释然了。
那些人死于“笑面傀儡”之手,“笑面傀儡”的杀手穷凶极恶,做出这种事早已对于熟悉他们的作风的影密卫来说见怪不怪了。
“先生,您手上的是?”
领头人将手中的黑布片摊在地上,那三个手下顿时惊呼:“笑面傀儡!”
“嗯,所以这些人很有可能死于那些杀手的手中。而且还与那些人发生了战斗,并有对杀手中的一个造成了伤害。不过上面没有血迹,应该受伤不重。”
领头人捡起一块布片,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精灵,这是精灵族女性喜欢的一种香水。”
“头儿,那么说参与这场袭击的杀手里面有精灵族,而且应该是个女的?”
“嗯……可能是,有可能只有一个杀手也说不定。不然处理尸体不应该只是那么简单的埋起来才对。而且也不会留下那么多线索,可能就只有一人而已。”
“先生,这里有些东西。”
那个后辈提给他一束已经萎靡的野花。
“这!”
领头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笑面傀儡”这次怎么可能转了性子,将目标虐杀后还为他们挖坟放花?
“这事情不简单!你们查看了巨树断裂处有什么收获吗?”
“头儿,断裂处是遭受多次攻击的产物。应该是有人用武技或是魔法多次轰击树干,加上这些天暴雪连连,巨树树冠积雪过多,所以最后倾倒!”
领头人拍了拍巨树的树干,他开始分析这一切。
这次杀手袭击的目标并非等闲之辈,那么应该是有人在击退甚至击杀杀手后由同伴进行掩埋牺牲的人的尸体。
也就是说这一次很有可能还有活着的目击者,这情报非常重要,必须找到他们!
“这树下……应该还有着什么……爆弹给我。”
“啊,给您!”身边的手下从腰间的布袋里递给他一颗椭圆的物体。
“退开!”
将爆弹放置于树下,手中的圣纹激活里面的术式,即后立刻喝令部下与他一起远离。
轰隆!
一声巨响,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巨树被这巨力推动翻滚起来,树身那个位置也直接缺了一块。
这下他们终于可以看见被巨树掩盖的东西……
两具已经看不出原型的尸体,让他们有些费解。
“头儿,这些人应该是一个冒险小队的人。而且是附近挺有名望的那个魔导师奇诺的小队。”查看完所有的尸体,以及其他还能找到的线索,他们开始总结这些东西。
“奇诺的冒险小队全灭,记得他最近的一次接了一个雇佣任务?”
奇诺是一个很有名望的魔导师,作为附近地区影密卫的成员,他们必须了解这些重要人物的信息。
“是的,是凯米尔一家。他们希望雇佣奇诺的小队,前往玛卡城躲避附近的战乱。”
“嗯,他们一家有多少人?”
那个部下翻阅着笔记,查到了“凯米尔”这个姓氏的具体信息。
“三人,在伽西那边居住的富商‘凯米尔’全家三口,父亲、母亲和一个女儿。”
“那个女儿多大?”
“今年七岁”
看了看尸体堆,先不说数量少了,也没有小孩的尸体。
“那么,那个女孩应该还活着。”
检查的很干净,没有遗落什么。附近并没有其他的尸体,虽然也有可能被杀手掳走后杀害,但活着的可能性很大。
“现在看来,那个杀手估计实力不下六阶。在笑面傀儡中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存在,而且应该受了不轻的伤势。”
杀手没有办法清理痕迹,只能证明她受了重伤。而这里并没有精灵的尸体,证明杀手并未死亡。
“女孩还活着,那么这些东西就可以理解了,而且有路人经过帮助她完成这些事情。”
一个七岁左右的女孩不可能做到搬运这些尸体,那么只有他人路过相助的可能。
“有没有可能,杀手已经死了?万一不是一个杀手呢?只是也受了重伤,带着同伴的尸体逃跑了呢?”
一个部下提出疑惑,毕竟巨树倒塌下来无论是谁都得被压成肉酱,有杀手被碾碎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可能性无法……不对!你认为奇诺这些人可以在重创一个能够轻易敲碎乌蹄龙兽脑壳的人的情况下,杀死另一位杀手?”领头人立刻给予否定。
“总之,我们在附近接到了疑似‘死神’的情报,在路上有遇到这里有大骚动的报告。现在又发现了‘笑面傀儡’的痕迹,此事重大!无论如何必须先通报审判所分部,最好让五位,不,七位审判官大人都前往此地。”
“是!”
三人应声作答。
领头人看向远处某一方天空,发出一声感叹。
“暗流汹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