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世间万物施以援手的,
是孤高救世主。
前略。
高阳一族对迁居海外的我跟姨母横加妨碍,甚至使用过暴力,在这六年间我们想尽办法克服困境,两人相互扶持总算挺了过来。
姨母自己经营着品牌Blaze Silver,公司最初以贩卖亲手设计的首饰为主,经过了在时尚圈摸滚打拼,赢得声望,近些年来业务范围逐渐扩张,包括餐具、饮具这些日常用品在内,家中用于摆设的工艺品位列其中,最后扩展到服装这一广阔领域上。她从一个被逐出门白手起家的小姑娘,一步一脚印最终拥有跨国资产家如此地位,其中曲折的过程,作为世上最了解她的我如今回想起来也唏嘘不已。
这点暂且不谈。
从两年前、B·S的第三家分店在花都建设完毕起,姨母便拿出大把时间在英法德之间飞来飞去,结交名流,坚固势力范围。现在想来这一筑巢似的做派颇有盘海市那古老三大家族之风,但若是实际说出口她便会生气:「别把本小姐跟那些腐朽的古董相提并论!」如此这般冲人吼叫,发泄不满。我不想惹她气恼,跟姨母对着干的反逆想法六年间一次都没出现过,正所谓再也不见的叛逆期,无故消失的人生阶段……虽然与凡不同,但我当然没有怨言。
说到底,不管再怎么亲近姨母也不是真正的家人。
她没有结婚,并洁身自爱,一直保持着「本小姐」的自称。与她相好的绅士可能出现过,也可能没有,总之从未在我面前展现过恋爱生活。像尼姑一般清修着,好像可以以此鞭策自己努力工作似的,空闲出来的时间也不享乐,尽量陪在我身边。她不藏私的倾囊传授美学跟技术,拼命的劲头宛若想要替我母亲弥补不充分的家族生活。
努力的消除隔膜,言传身教于我,不停做着令人感激的事。
至于我,很遗憾,一直无缘于被称为学校的场所。
开始海外居住时高阳家的影响力还很大,思来想去赤身裸体的投入某座学校无疑是自杀行为,这段时期姨母请来了各个领域的专业者为我授课,拜此所赐总算没有成为个彻头彻尾的笨蛋。等到高阳家终于放弃对我们复仇,时间已经过去三年,我被动的习惯了这种生活,再也没有重归学校的打算。随心使用的大把空闲时间一般用于工匠学习,在姨母离巢时就扮演起秘书的角色,尽力打点她顾不上的产业,两年下来也算积累起充足的工作经验。
无止境的吸收了知识,不知疲的精炼了技术。
另一方面也没懈怠为重归盘海市进行的锻炼。
六月的月末,空气开始变得灼热。这天临近打烊清闲无客,我提前核对本周店内人事开支,将计算好的数字一项项输入表格,突然闻到焦糊味。
以前头发被人烧过,这件事带来了比想象中还大的精神压力,因此对焦味非常敏感,甚至提前于警报器发现了异状。我大声把店员全部唤来,仅仅数十秒的功夫店内就烧起显眼的火焰,这是迅速到不自然的燃烧方式,当然不是事故。对经理用最短的词汇安排了灭火跟疏散问题,我随手抓起柜台中陈列的银质餐具组合藏进风衣口袋,抬腿跨过已经一米余高的火焰跑去后门。
砰的将门推开,面前延展的是里昂深灰色粗犷街区,浓郁的风将马尾吹起,风衣下摆在这流动的空气中哗啦啦摇响。我左右扭转身体,尽量通过视觉确认状况,发现不光我们的店,周边两三家店铺都发生了火灾,激烈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玻璃啪啦啪啦的接连破碎,顾客与店员争先恐后逃出店外,一副焦急忙乱的景象。
也不是没跟犯罪者打过交道,可能性多少也推测出了几个,顺着思路寻找作俑者,一下子看见了三个没融入画面的男子,表情不见得迷惑,动作没见的惊恐,其中有两个是东方人,大概是我要找的目标。他们三个躲在阴影处用英文小声交流,接下来一人警戒周围两人迅速撤退,看样子绝非久经沙场的犯罪专家,心里有了底,感觉轻松的要死。在等待的几秒间隙中,我把目前状态通过邮件发送给姨母,就压着脚步迅速跟了上去。
唔呋呋,以目前的经营状态来看,被烧掉一家店对姨母而言也是不痛不痒。比起这种小事,我跟姨母以前还断定高阳家早就放弃对我们进行控制,没想到时隔三年竟又展现出这种弱小的恶意,实在令人好笑。说起过去,恶徒手持冲锋枪冲入家中这种做过头之事也不是没有,不过也被当年的我们想办法摆平了,事到如今竟然只是放火,还把手段加以掩饰,不知是高阳家族气量变小,还是发令者另有其人。
三人钻过小径到了罗讷河,在这里打算分头行动,我隐藏着身体,等待纵火者们彻底分开之后起跑,把其中唯一的白种人当做目标,看准位置丢出银刀,白光一闪插进了他的膝盖。白种人咕咚一下摔倒在地,没有惨叫、没来得及惨叫,大概没搞清发生了什么,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正好对上了我的视线,张嘴要叫而这正中下怀,我飞踢一脚击中下颚令其陷入脑震荡状态,彻底昏厥。
解决一人后再度把握方位,左右手同时投掷了刀叉使其嵌入砖墙,助跑几步后跳跃而起,第一脚蹬墙,第二跃踩弯银叉,第三步借了银刀之力,身体已经离地三米,双手上举过头时正好抓住横置旗杆,以旗杆为轴心身体做了一次圆周运动后向上抛,稳足于屋顶再次开始追逐。
两个东方人里一个走向相反街区,另一个位于跨河大桥,全部捕获大概不可能,一边在屋顶奔跑一边迅速判断,扭转方向后跳到行道树树杈,在那进行两次跳跃,最终身体飞起滑翔于空时掷出四把银叉,其中两把插入那人腿肚,另外两把刺进他的腋窝。
理所当然的惨叫着摔倒,手脚并用的向前逃窜,但也没有再追的必要。我落地的同时扭转朝向跑去大桥,桥上的最后一人已经发现了这边,背对了我快速奔跑逃亡。
从背影来看他动作的姿态并不自然,手中大概有武器,我做处判断后快速接近,脚程大概要比对方快上一倍,一瞬间那人转了身,面对着我的是深黑色枪口,砰的一声令人心跳加速,而枪响的同时我早已理解了状况,跑姿大幅度向左偏移躲掉子弹,路过石柱时抬手按上去,身体借力高高跳起,与此同时听到第二声枪响,对手已经彻底慌乱,弹道歪的不像话,躲避的价值都不存在,我抬手甩出银刀,用于切割牛扒的刀刃深深刺进黑色钢铁的缝隙里。
男人没抓住被劈做两半的手枪,动作产生了僵直,我把握住机会瞬间接近,在再次反抗到来之前右手做爪状擒拿了男人左臂,左手猛推其肩,耳中听见喀嚓的响声后将其踢倒,男人就这么捂着左臂在地上翻滚哭号。
呼的叹了口气,熟练的调整着呼吸,同时给部下发去事情解决并要求善后的信号,在被行人围观之前藏起容貌迅速撤退。
口中唔呋呋的笑着,心情因对恶意进行反抗而变得高昂。
回到店铺时火焰已经难以扑灭,以笼罩天空的势头剧烈燃烧着,化纤焚毁的气味扑鼻而来。我集合起四个店内工作者,所幸无人伤亡,与他们并肩看着属于我们的店面被火舌缠绕,墙壁变得漆黑,发出浓厚的烟雾,里面精心打造的商品化为灰烬,一起轻声叹息。过不多久,耳边远远听见消防车吵闹的笛声,大概过不多久警车也会抵达此处。我将收尾工作交给经理,给会计和律师播去电话通知详情,只身一人踏上了归途。
最初的店,最先熄灭的店,承载了六年间努力记忆的店,所以心情绝不可能好,但也并未愤怒,唯一的负面情绪是悲伤,走走停停的磨蹭了一阵儿,最后决定放纵一下,罕见的买了大量甜食来安抚自己,最后回到了居住区的独栋住所。
进门就看见熟悉的长靴,姨母今天回家实为意料之外,她正穿着睡衣光了脚丫蜷缩在沙发上打瞌睡。就算我像说新闻似的告诉了她店铺被焚毁以及部下将三名现行犯关押的事姨妈也一脸无动于衷,好像相当无所谓。
罢了,她也就是这样的人,若是棋手执着于一子得失而斤斤计较步步为营,那也自然成不了大师,高阳敏作为居高位者,跟她较真起来就没个完,话说得太满也没法收拾,信息传达到了也就到此为止,我止住话题躺到她腿上,姨母以五指为梳一下下拨弄我的长发,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精神起来:
「啊,是了,小公主,」
「能不能别把你养子叫成公主就当行行好…」
「你的婚约定下来了。」
「噢,来的够晚的,对方是哪个贵族小姐么?还是资产家的女儿?」
哗啦啦在脑子里过滤目前联姻能成为姨母助力的家族,大约筛选出来二十来个,那里面的妙龄少女跟我大概都有礼貌上的往来,所幸她们家教普遍严格,随便娶进哪个都没有厌恶感。
「没想到咱家公主也有嫁出去的一天,呜呜呜——」
「别假哭啊,婚约不是姨母定的么,而且难不成我要入赘?感觉不太好。如果是姨母的计划也没办法,要做什么呢,把对方的家族财产都弄到手就行了么?」
「你都不抗拒啊,结婚的事。」
嗯……姨母要这么说也没错,虽然没到举手欢迎的程度但至少没有抗拒感。真要说的话我对女性就没什么兴趣,毕竟不管让谁来看都是本人比那些贵族小姐更为美丽。就算从火灾现场归来的现在,肌肤也像美玉般洁白滑腻,金发像丝绸似的清爽柔顺,这个漂亮可爱的画中孩子才不是别人。所以女方是谁都没所谓,能给姨母带来利益便称之为出色,抱以善意去敬爱她,传授给她充足的知识,就算带出去见人也不让姨母丢丑,这样的觉悟跟念头早就准备充分了,不如说直至今日才使用我的婚约者这一名额还有些过迟。
「是么是么,小公主被养成不错的好孩子了,看本小姐做的好事。」
姨母一脸乐在其中跟我对视,然后不约而同的「唔呋呋——」笑出声来。
「那到底是谁啊?东方人?欧洲人?康沃尔?斯特林顿?」
「嗯…是呢,其实是灾家的人。」
「喔喔。」
口中答应着,心里却莫名其妙。所谓灾家,那是盘海市最古老的家系,比起刀剑打造、战士培训、天才研究的三个家族,灾厄之家扮演着盘海市守护者的角色,是那座罪恶都城中最古典风雅的统治者,站在城市顶点的存在。
「上代的王消失之后,据传说隐居到哪座岛上了不是么,当时也是没有接班人的状态,盘海才像现在这样混乱…是灾家旁系的女儿么,感觉没什么用。」
「这是信息不足了,上代的王确实有两个女儿。两个都被藏起来了,其之一随父藏到盘海市周边的无人岛上,过着闭门不出的家里蹲生活,这个没用的孩子讨不来也用不起。另一个二女儿才是你的订婚对象,已经完全搞定了,名字是这个——」
姨妈用纸笔书写着,一个陌生却对我至关重要的名字。
以英文字母拼起的名字,绝非东方人的名字。
——Saana·Ruohola
「不姓灾啊?不对,比起这个,外国人?」
「陈旧之王的私生女,母亲是芬兰人,年轻时有居住在盘海的时期,怀孕后回老家了,在那边隐藏身份一贫如洗开染房过活,费了好大好大的力气才找到。血统证明已经做过了,陈旧之王以前的佣人也拉拢来作证了,错不了,这孩子是真货。」
说着,姨母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她基本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偶尔变成这样时大概就是自满的不得了,想要赶紧炫耀工作成果。我啪啪啪的鼓起掌,一边连道恭喜,姨母就呼的展开双臂,『啊哈哈哈哈——』如此夸张又没品的笑起来。
兴头起来了,两人分食马卡龙来庆祝,她趁我不注意啪的开了罐啤酒开怀畅饮,我们一边看着电影一边吵吵嚷嚷的渡过难得的亲子时光。
闹腾到中途时已经忘了究竟为什么兴致这么高,连店铺被焚毁的事实都抛到九霄云外。
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
「不对,不对啊姨母,是旧王亲女儿的话,她不就是真的公主了么?」
「说来也是…唔呋呋,公主跟公主的夫妇组合,不得了,好强。」
「已,已经醉了么,你才是好强啊。」
九点半,小孩子就寝的时间,姨母高阳敏衣着不整的趴在地毯上呼呼大睡,我给她盖上毯子,安排了警卫警戒起屋宅周围,今天毕竟发生了意外戒心不得抛下。自己在屋内巡逻,关上所有窗子,一边思考着未婚妻的身份。
能够入赘到灾厄之家,是整个盘海市所有玩家的终极追求,字面意思上的王者家族,配得上这名字的恐怖支配能力,令人无法抗拒的决定性天分。对我来说也是好消息,拥有灾厄之家的庇护,遥远遥远的家乡终于能对我敞开怀抱。因童年时错误而背离的机遇,对我抱以恶意的亲戚,令人寝食难安的追逐跟报复,如若能够以灾厄之家二女儿的权力清除掉的话,过去的失败就能够挽回。事到如今便这么坦白相告、随心而言吧,无论萨娜·若霍拉这名少女究竟是怎样的垃圾、野蛮人、笨蛋、蠢材,此时此刻也成为了我绝不愿意丢掉的棋子,是应当捧在手心的财宝。
那么姨母呢?
在这个关头,敌人开始消退,势力开始扩张,权限开始累加,力量开始翻倍的这个关头,姨母若是得到盘海市二公主这个媳妇,将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呢?
推演着模糊的未来,我发现了异状。
我的房间里有生人。
每次离开屋子我都把锁芯扭到特定的角度,以此判断是否有人不经允许的闯入,私人房间是排斥他人的禁域,随随便便就让清洁人员进入的姨母我无法理解,这间屋子里从扫除到装饰全部由我一己完成,打开它的钥匙除了我以外也只有姨母拥有。
而现在,锁芯竖直于水平面,我心里便敲响警钟,蹑手蹑脚的接近房门,闭上双眼静止呼吸将全部集中力投入听觉,然后果然听见了,里面有人类的喘息声。
从裤子的暗袋中悄无声息拔出银质餐刀,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警戒着,警戒着,警戒着。
眼前的世界集中为一条钢丝,呼的深吸了气,然后那钢丝从中央瓦解崩裂发出啪的响声,全身肌肉瞬间兴奋起来,血液如同粘稠物拼命蠕动,我猛地踹开房门翻滚进去,在滚地途中把握住敌人位置,起身的半秒钟蹬了地板,肩膀撞在那人身上,下一瞬间刀刃已经抵住对方脖颈。
「啊」的苦闷叫声。
女性的声音,熟悉的气味。
没用上一秒钟就知道这是谁。
尽管已经六年没见,但从认知到曲线全部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早已被刻在视网膜上的躯体。
我的表姐,曾经的主人。
高阳洗实,赤身裸体,脸色羞红,咬牙切齿,颤颤巍巍。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想从这世界消失。
但直到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此,这般。
她哆嗦着蹲下来,僵硬了几秒,左右膝盖依次着地,然后是以双臂支住地面撑起身体,最后把头深深低下去,缓慢又不连贯的动作,呜咽着,被彻底放弃的羞耻心。
高阳洗实,五体投地。
「请……把您的脚……放到我头上……」
哆嗦着的声音,踌躇着的话语。
「……哈啊。」
「高阳洗实……现在要对您宣誓效忠。
「如若得以被主人宠幸,我愿抛弃所有规则,放弃所有感性,再不利己行事,为主人牟利则不知满足,从此不知耻,不思己危,放弃自己的价值,站上赌桌自愿成为筹码,践踏自己的尊严,钻进牲畜的窝棚与其同寝,背离道德,偏离道德,无所欲无所求,无节操不做梦,不背叛主人,绝不背叛主人,在背叛之前溺死自己,绝不屈服于其他人,在屈服之前上吊自缢,上缴所有抱负,从此成为无知之人,奉献自己的全部,就此拒绝任何机缘,用血肉来喂养主人,随时准备贡献出器官,用肉身守护主人的生命,以子宫孕育主人的血脉,停止读书,拒绝被人同化,没有主人的要求不再说出实话,没有主人的允许就此无作为,就这样不纯不运不幸不锻不敏无光华无知,甘心放弃名字丢弃姓氏,就这么去死被制成家具,高阳洗实……如此宣誓。」
心里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或说成姨母动手做了什么、侵犯了些什么,但不知该怎么对待她。
这是自然的。
有被虐待屈服于人的经历,没有反之的经验,不擅长被人侍奉,不习惯剥夺别人的自尊。
给了她衬衫穿,听她抽抽搭搭的哭了一阵,让她随心所欲的诉苦,知道了舅父的企业被姨母打压最终消亡的经历,了解了她被姨母施以高压教育的惨事,倒也不同情,反之也没有憎恨,没想过记仇,自然也就没得报复,随心指挥了她去睡我的床,早已发现她的人格跟从前大相径庭,不由得想起从前的自己——如若没被姨母搭救是否也会变成这样不由得打了寒颤。
零点时收到邮件,好像是姨母设置了自动发送的生日快乐。
『礼物很棒,我爱你。』
如此回复了。
——我来拯救你吧。
抚摸沦为奴隶的表姐睡颜,深刻的想着。
并非某个特定人物的拯救者,而是世上所有人类、一切生物的拯救者,正所谓救世主。
从以前起就这么想了——想要成为像父亲那样高洁之人,无论遭到什么惨祸都不折不屈,被泼洒上墨迹污渍也能迅速恢复原本光艳的颜色,想要成为货真价实的贵金属,贵重品。要成为这样,去憎恨别人是不行的,去愤怒是不行的,去打击报复是不行的,遇到问题解决问题,问题消失就到此为止,不放纵自己的情绪,不娇惯自己的欲望,精炼离解出究极的爱,把这份爱平均分给世界上每一个人,用这份昂贵的力量拯救世界上每一个人。
每当觉得这种纯粹的高贵的爱更精炼了一分,我便享受到无法言喻的快乐。
站在高处看着这些蝼蚁们凄惨的样子,对他们伸出援手,倾注爱情,成为美妙之人。
唔呋呋,这才是绝顶的爱情,最高级的快乐。
所以,看见当年践踏过我尊严的罪魁祸首脱光衣服趴在眼前,也没有复仇的念头,没有嘲笑的想法,比起这些更觉得她可悲,更不由自主的把爱情放置到她身上,享受只有纯白正直高洁之人才得以理解的快乐。
所以,
啊啊。
高阳洗实。
不再被当做人类看待的,
被迫说出屈服台词的,
我的表姐。
唔呋呋——唔呋呋——
——就让我来拯救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