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过去,班玉笛预想中的流言并没有传开,她暗自感激,给周卜加上了一个“好人”的标签。
星期四早,六点四十分。
按照说明书,En社的多功能绷带已经过了有效期了。
班玉笛不死心地将它拿出来,依然如刚拆封时那样洁白柔软。
她一圈一圈将绷带裹在胸前,有了两次经验,她做这事熟练了不少。
“不行……”
不论她怎么紧勒,都无法像前两次那样有效地缩小凸起的胸,仅仅拘束了有限的大小,就勒地胸肉生疼,呼吸短闷。
班玉笛无奈地取下绷带,拆开新的一包再裹一遍。
这次明显顺利得多,不疼不闷,效果显著。
“还真的是……黑科技吗?”
班玉笛怀疑这里面是不是加了魔法,硬说是科技。
虽然这绷带也没写自己是科技产物,不过出品方明显写的是“生命科学研究所”,说是声称为科技应该也可以吧?
再次确认时间,六点四十八分,还有二十多分钟上课。
“今天买点豆浆油条就好了,嗯……加个茶叶蛋。”
说着,班玉笛穿好衣服,离开了房间。
“靓仔这么早,吃点什么?”
因为是常客,早餐摊的夫妻俩与班玉笛熟识,虽然也对她的样貌变化感到疑惑,但仍旧认为她是男生。
班玉笛没有说话,伸手在摊位上指点想要的餐。
“一共五块五。”
在班玉笛扫码付款的同时,老板娘用塑料袋包好早餐递给她。
“这两天你怎么都不说话啊,喉咙不舒服吗?”
班玉笛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对方帮自己找的理由。接过早餐后便向学校溜。
“早啊,阿笛。”
一进教室,便有一声招呼迎来。班玉笛身子一僵,对着陈佩恩颔首以示回应,抱着早餐溜回了座位。
这个星期开始,陈佩恩好像莫名积极了许多,时不时就会主动找自己打招呼,邀约,或者找话题聊天。
班玉笛当然没敢贸然开口,只能想方设法地搪塞、躲避。
注意到陈佩恩还在看着自己,显得有些失落,班玉笛埋下头啃起油条,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
班玉笛在心中道歉
等我变回来,会好好补偿的。
午休放学,陈佩恩似乎仍如昨日那样要来邀请自己去吃饭,班玉笛预见性地早早收拾好东西,看见陈佩恩走向自己,当即起身从教室后门急匆匆逃了。
午休时间有两个多小时,吃过饭以后还能回到家里休息一段时间。
这两天中午都没什么困意,就算入睡也会在二十分钟内醒来,然后精神奕奕,再也无法睡着。
不过这也没什么问题,白天里头脑清醒应该是有益于学习的。
但问题是……
晚上九点开始就会犯困。
灯火通明的教室里,晚自习的第三节课刚刚过去一半。
一股困意袭来,班玉笛悄悄确认时间,正好九点整。
她感觉自己被人为设置了一个生物钟,身体被迫严格按照生物钟决定精神状态。
该不会还是那颗薄荷糖搞的吧?
提起薄荷糖,直到现在嘴里都一直保持着一股薄荷味的清新感,就好像“清新口气”的效果是永续的一样。
即便早上刚醒来的时间里都如此。
那颗薄荷糖都有什么效果来着……
班玉笛努力回忆着,但当时只有短暂的一句话,又被她当做普通的推销对待,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不可能记得清楚。
如今再怎么回想,却发现自己连那个女孩长什么样都记不太清楚。
“算了,还有一天……”
后天就是周末,那个地址上的小镇并不太远,坐上两个小时车应该就能到。
等到了那里……
班玉笛昏昏沉沉,正欲睡去。
“阿笛,阿笛!”
女生的呼喊,身体被摇晃,班玉笛从迷蒙中惊醒,班上的人已经走了一半有多。
“放学了,再睡下去别是睡到明天早上!”
这是确有可能的,这些天班玉笛一旦睡着,不到六点半绝不会醒。
“嗯。”
她点头,后怕,下意识道了一声“谢谢”。
是谁叫我来着?
班玉笛脊背一寒,再确认,原来是陈佩恩,正坐在旁边空了的位置上看她。
“阿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坏了。
班玉笛呆住,不知如何是好。
她睡出了些汗,半长短发睡得凌乱,粉白玉砌的小脸毫无遮拦地展现在陈佩恩面前。
陈佩恩感到一种错觉,一时间竟以为面前这个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是个女孩。
再仔细看,明显是班玉笛不假,那右眼睑底下的一颗小痣都一模一样。
她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和班玉笛开玩笑,说如果他是女孩,这颗小痣定能魅惑一大票男人。
[也不对,凭你这底子,现在给你换个女装打扮打扮扔出去,第二天我就能带你去看我们市最好的肛肠科医生。]
[快别说了,想想还是好恶心啊。]
回忆一闪而过,再看眼前人。
好像也不用打扮,就这么扔出去,第二天就能回收一个被玩坏的绒布球了。
“你去美容了?”
“呃。”
班玉笛后退了半个身位,摇头。
“你皮肤变好了诶。”
陈佩恩提起他的手臂,**,端详。
“软嫩了很多诶,而且很白……”
用自己的手臂去对比:
“比我的都白!”
真的吗?
班玉笛也看,他感觉看起来其实差不多。
“你手上的汗毛都没了,毛孔,连毛孔都看不见……你真的是男生吗?!”
大为惊讶以外,作为女生的陈佩恩更感兴趣的是——
“你绝对去美容院了吧,去了吧!还是说用了什么护肤品,脱毛膏?”
班玉笛被她问得脑里懵懵的,她哪知道什么美容院美容产品啊。
“快说说看,好用吗,有没有副作用,贵不贵?”
看陈佩恩的越来越逼近的气势,班玉笛死命摇头否认:“我没去过,没用过,不知道!”
她说得相当诚挚。
“你看我像是有那钱去搞这些的人吗?”
青梅竹马也就意味着知根知底,班玉笛家境虽然不算贫苦,但也绝对算不上宽裕。
看见陈佩恩陷入沉思,班玉笛松了口气,以为她终于理解自己了。
“你声音好像女孩。”
完蛋了。
一张小脸顿时白了。
“我,我没有……”
她扭捏了许多,憋不出半句话。
“啊!”
陈佩恩突然惊叫一声,把班玉笛吓一跳。
“你该不会是……吃了糖吧?”
“吃糖?什么糖。”
“你不知道?”
陈佩恩相当怀疑。
“那种网上见过的,药,**。”
班玉笛不太懂,不过也大致猜出了指的是什么。
“绝对没有!”
大声反驳后,才再度编起借口:
“我只是,呃,变声期,对,变声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两天因为这个声音都不敢说话!”
虽然理由是编出来了,但她越想心里越没底。毕竟自己确实可以算是吃药变成这样的,而那药也确实被自己称作为糖。
该不会……我真的算是那什么,**吧?
“变声期?哪有男生变声期从低音变高音的啊。你现在的声音可不只是有点中性那么简单,只听声音谁都不会觉得你是男孩的!”
“又不是,没有这样的男……诶?”
等等,怎么,忽然好困啊……
极度的困倦忽然袭来,班玉笛心中暗叫不好,掏出手机一看,已经过了十点了。
怎么这么快就……
我可还没回家啊!
班玉笛强打精神,不过并没有什么卵用,只是挣扎了两下,就乖乖屈服于睡意,倒在了桌上。
“诶诶诶!你怎么了,卧靠,你别装睡啊,你起来,快起来——喂!!班 玉 笛!”
无论陈佩恩如何推搡,叫喊,甚至拍打,趴在桌上的班玉笛仍巍然不动,仿佛昏死过去。再一探呼吸,均匀有力。
“你该不会真睡了吧?喂!!醒醒!!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喂!!!班 玉 笛!!这里可是教室啊,喂喂喂喂喂!!!”
看眼前的玉人睡得死沉,陈佩恩泄气地放弃了唤醒,苦恼道:
“这可怎么办啊,总不能真让他在这睡一晚上吧?”
“咦?不对……”
她终于注意到了班玉笛胸前的凸起,伸手去**。
“这也太软了吧,感觉比我的都还大。”
吃药真的能吃成这样吗?
陈佩恩心中冒起一丝担心。
他该不会用了什么危险的药吧?
难道是我恋爱的消息刺激到他了?
“小恩,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出来?”
一个男生出现在教室门口,陈佩恩认出他,喜形于色。
是荀悠。
“你怎么进来的?”
“我说我是你表哥,一会儿出门的时候如果被问了,要记得。”
荀悠走过来,看见趴在桌上的人。
“这女孩……?”
“之前你见过的,班玉笛。”
荀悠讶然。
“……不太像,你说是他妹我倒信。”
“他是独子。”
陈佩恩捏捏班玉笛的肩,也不像男生那样硬。
“我怀疑他吃了什么药。”
荀悠摇头:“我上次见他到现在,不过三天。什么药都不可能这么有效。”
“那……手术?”
“恢复期,合法性,手术费,你觉得他符合哪个条件?”
陈佩恩语塞。
荀悠探上班玉笛的鼻息,又扒开眼看了看瞳孔。
“很漂亮的眼睛。”
“你看啥呢?!”
“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你不叫醒他?”
“我试过了,叫不醒。”
陈佩恩抬头看荀悠,仿佛看一个全知的人。
“他会不会是在装睡啊?”
“我不清楚,不过看起来不像。”
荀悠显然并不全知,坐在空位上。
“现在怎么办,把他留在这?”
“那样不好吧。”
陈佩恩想想,说:“要不你把他抱回他家?我知道他家住哪。”
荀悠看了看熟睡中的玉人。
“你不吃醋?”
“都是男的,吃了药也都带把,哪来那么多醋吃。”
陈佩恩拍着胸脯表示自己相当大度。
“那好吧。”
荀悠点头,把班玉笛打横抱起,颠了颠。
“倒蛮轻……小恩,走吧。”
他刚走两步,没听到回应,转头问:“小恩?”
“啊,哦!走走,我们走,晚了要关门了。”
陈佩恩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在意荀悠怀中的人。
公主抱诶……
这样看更像女生了。
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什么要失去了?
不对不对,错觉而已吧,错觉。
这一夜
有个女孩,似乎做了个好梦。
又有个女孩,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