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本一个人行走在人里的街上,他左看看右看看,道路两侧都是卖东西的小商贩,讨价还价,热闹非凡。
他随意散步,不经意间走到了一家小餐馆前面。刚好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于是便走了进去。一只脚刚迈进去,他就在一张桌前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哟!雷鼓!”他招呼道。而后者抬头一看,知道是谁来了,也冲他笑了笑,说:“嗬,这不是赫本先生嘛,来这有何贵干?是特地找我的吗?”
“啊,没有,只是碰巧路过进来看一下而已。”赫本很熟练地坐在她对面,注意到她手里扶着的啤酒杯和放在桌上旁边的一瓶已经喝了一半的啤酒。
雷鼓也发现他在看那个酒瓶子,不由得讪笑了一下。赫本说:“咋地,不高兴啦,来喝闷酒了?”
“嘛…只不过近来遇到了点事罢了。”
“啥事,能跟我说一下吗?”
“这……”
赫本回过味来,戏谑地看着她,哈哈笑了两声,“没关系,有啥事咱们可以边吃边聊。小二!把菜谱拿来!”
“来啦~”
随着声音,从后厨蹦蹦跳跳地走出来一个小姑娘。她戴着头巾,系着围裙,笑眯眯地看着赫本:“啊,是你呀。”
赫本愣了一下,“你……”
“怎么啦?”
“…我还以为你只会在晚上推车卖烤鱼呢。”
“啊啦…那种事我一直也都有在做啦…就是白天才在这里做事啦~”
夜雀发嗲的颤音听得赫本全身一阵痉挛,他很难为地,说:“把你们的菜谱拿来吧”
“啊,在这。给。”
赫本接过菜谱,发现上面只写了一道菜。
“看来这店真是你开的啊”,赫本的视线越过菜谱,目中带笑。
“那当然啦。不过如果你要吃什么菜的话可以直接说,我能给你做。”
似乎很自信啊,赫本在心里想着。“那行,你擅长的烤八目鳗来多一点,在来一小碟炒花生,还有一盘拍黄瓜,没了。”
“啊,黄瓜好说,但是花生这种东西的话…现在我这边没有啦……”
“那行,给(从怀里揣出来一大布袋的花生),这些送你了,炒一点送上来就行了。”
“啊!谢谢——!”
她欢喜地回去了。而当她毫无防备地将后背转向他时,赫本也比较清楚地看见了她被用头发盖住的耳朵和为了遮住但是却被小翅膀撑起来的衣服。赫本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被墙挡住。回过头,眼眉低垂。叹出一口气,又扬起头靠在沙发靠背上:“所以说,妖怪不也挺好的嘛”
雷鼓看完了他点菜的全过程,但她在其中只是静静地喝酒,并没有过多的表示。一杯啤酒见底,她的脸上飞起一抹潮红。“你很喜欢妖怪么?”
“很喜欢。…至少我认为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不同的生命体(或者能量体,精神体)就是应该互相平等相处,就算两者之间的关系不合乎情理。因为妖怪和人类本来就是互相依存,互利共生的啊。”
“嗯。”雷鼓看着已经空掉的酒杯,似是似非地哼出了一声。
不一会,菜上来齐了。赫本抄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扔进自己嘴里,闭上眼睛细细品尝,似乎那是什么美味佳肴。这神情全被已经半醉的雷鼓看在眼里,她用已经拖长了的话音说:“你以前——没吃过吗——”
赫本只是微微一笑,晃荡着开始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
小店外面有几名行人嬉笑着经过,行色匆匆。看面相就能知道,他们很年轻。
赫本趴桌子上面,侧脸压在他左臂那根铁胳膊上,眼前好似雾蒙。模模糊糊仿佛看见在很久以前,人里城边缘发生了一件事,自己深陷战火之中,而一名自己叫不上名字的年轻人用生命替自己挡了刺刀。
模糊的影像戛然而止。赫本关闭脑机并尽量让身体摆成一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本猛然惊醒。抬头一看,本应该一直坐在对面的堀川雷鼓已经不见了。吃完的菜盘子和空酒瓶还摆在桌子上。
是走了吧,赫本想着,手撑着桌子边,让自己结结实实地靠在沙发靠背上。柔软的棉花填充在支撑他的后背同时,也一点一点抚慰着他的内心。
赫本从怀里摸出钱,攥在手里,“小碎……米斯琪!买单!”
没有回应。
“买单!”
仍然没有回应。
赫本做了一次深呼吸,摇摇晃晃从座位上站起来,扶着椅背和墙走向后厨。
他掀开门帘,果然,不大的厨房里空无一人。
赫本把钱放在柜台上就往外走。当他出来外面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今夜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很难看见。似乎是因为多云的天气,就连刚从醉酒中醒来的赫本也觉得自己没睡够,希望再与被护来一次亲密接触。
他晕晕乎乎走在人里的街上。街上没什么人,两旁稀稀拉拉地开着一些不知道是卖什么的小店,大部分的门面都关上了门,锁好了窗。仅有的暗黄色灯光从店映出来,结果里面都没有人。
人里城的热闹好似一去不复返,他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几个世纪那么久。(虽然几百年在某些人眼里不算什么)
四下无人,赫本把脑机打开,维持身体正常运转的各种子系统不受中央控制,自行工作。所以赫本打开的是那些自己能控制的各种植入装置。
“角膜显示器…好了,时间让我看看…得,八点十六,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电脑,把主动组件的检测报告给我。”
[变形基座(角棱锥):正常]
[元始粒子储量:十一罐]
[SC]:无]
[聚变超环:待机中]
“好,告诉我量子(中微子)探测器情况如何?”
[中微子探测器:正常]
“笨蛋!我是要半径十千米内所有人类生物信号的大概位置!给我把平面图放在在显示屏上。”
[收到指令,正在连接中微子探测器…]
[连接完毕,正在提交报告中…]
赫本看着这几乎是半个人里城的区域地图,发现象征生物信号的红点几乎全部密集于地图左上角,其他地方的信号很少,很分散,但基本确定都在民居里。
那是什么地方?赫本心里想着,决定用一个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六根黑红色的三角锥从赫本背后猛地刺出,元始粒子从钢刺上的孔洞流到锥尖。元始粒子在钢刺上进行搭建,互相结合,进行无能耗核反应生成各种金属元素。原子组合成曲柄叶片和板块,并开始组成一系列机械装备。从上面一排两根到下面一排两根分别变形成灵敏探头,有一个合叶式折叠轴的后掠式固定翼,和两台辅助离子引擎。
机翼上的折叠合叶只有一对。离子引擎预热三秒,随后喷出猛烈的等离子流。一双械翼上分别有两台在外界常见的风扇样式的涡扇。涡扇外壳的圆环镶嵌在械翼翼片上,可以向任意方向旋转。
涡扇提供动作微调,主要推力与升力还是由离子引擎提供。械翼用来稳定自身,其他保持和支持飞行的设备都植入在赫本体内,不向外显现出来。如果涡扇关闭,那械翼上就相当于多了两个洞。这样的比喻想必谁都听得懂。
他飞得很快。引擎总共有四台,两台固定,两台灵活。每一台离子引擎都能独立运动,垂直旋转指向某个方向,所以他这套飞行装置在空中的运动规避性能可能会很不错。
高度示数不断上升,他把实时的人里地图放在角膜显示屏的左侧。当他升到离地有几百米时,地图上左上角已经密聚成四分之一圆的生物特征红斑显示标点挪到了地图中间,于是四分之一圆也渐渐变成了二分之一圆,二分之一圆变成了一整个圆。最后,赫本看着自己被云团遮住的正下方人里城中心广场,隐隐约约有欢呼声和歌声传进他的耳中。赫本把地图放大,在这一团好似红色喷漆在墙上留下的圆形印记中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他把探测器和角膜显示器关闭,就凭肉眼透过云团的雾胧看着下面,好像火灾一样在如海般的狂热粉丝手里挥舞着的荧光棒。
“探测器,检查站在舞台上的是什么人。”
“[检查完毕,比对结果:共四人。幽谷响子、米斯蒂娅-萝蕾拉、堀川雷鼓、黑谷山女。]”
赫本沉思一刻,在自己的位置向下扔了一个黑色的哨兵无人机,让它穿过云层给雷鼓或者米斯琪送信,同时把演唱会给录下来。
无人机没入云海。赫本转个身刚要走,却冷不防地听到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是一个典型的十七岁少女的声音:“你为什么不下去?”
赫本没有回头。等离子引擎尾焰很短,基本呈圆形聚在喷口处,所以使他看起来很像是自己漂浮在空中。“我没有下去的必要,把它录下来自己回家看就行了。”
这少女的声音显得非常老成,但毕竟是从她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单从这方面就已经完爆某八亿岁的老医生了。
(作者:复活币+1)
“为什么不下去亲自看呢?”她重复了一遍,一层灵压盖在了他的头上。
赫本一皱眉头,“你知道的,我不愿意出现在那么多人面前。尤其是人里的人类。”她注意到当他说到最后“尤其是人里的人类”时,每一字,都是咬实了的重音。
她叹了一口气,似是非常遗憾地说:“看来真是管不了你了。”
“我也没犯法,也没烧杀抢掠,你管不着我。”
极富挑衅性的话语撞击着八云紫的耳膜。话虽是这样说,但全程赫本都是带着笑的,只不过没有转身让她看见罢了。
而且在前面她说管不了你时,是不是也在笑呢?赫本没开探测器,所以不知道。
“这个原因你是知道的,就不要强迫我了。无人机很小,并且样式和乌鸦类似,肯定不会被人们注意到。其他的都不用管了。倒是你,有空来管我,不如去看看白莲神子神奈子那几位,谁知道在这情况下会发生啥事?”
话刚说完,赫本一个俯冲往自己来时走的方向猛扎下去。他飞行的速度与来时一样快,所以不一会就能看见家了。
高耸入云的黑色巨塔,传动装置让塔顶的炮台慢慢转过来。炮塔正面两门巨大的转轮机炮直指着赫本(的后面),脑机接收到械魔殿电脑的信号,在屏幕上显示了一条消息:
“[欢迎回来,舰长]”
“嗯…”赫本赞许地点点头,“给我最近二十四小时内所有的错误报告。”
“[错误报告:无]”
“嗯,真不错”,赫本高兴起来,“那么现在就赶紧回去趁没发生什么意外时就把能供给给整个械魔殿的护盾系统安装完毕。”
赫本向塔顶飞去,在那里有一个平台,平台里有楼梯,可以直接通向下面的炮控室。
械魔殿是赫本进入幻想乡之后建立的一个据点,也能算是他日常进行“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械魔殿顶楼八楼,楼梯上面就是一块五平方米左右的小平台。平台上什么都没有,是真正的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