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本操控引擎稳稳地降落在械魔殿顶层平台。脚一软,却瞬间瘫倒。
他收回飞行装置和角棱锥。
手脚并用挪到楼下炮控室,费大劲最终坐到主炮控台前的座位上。椅子表面覆着真皮,填充物蓬松柔软。他摊坐在椅子上,无神地看着窗外渐亮的青空。
“电脑…放出12架波率屏蔽无人机,让我休息一下。”
“[收到指令…]”
他闭上眼睛,揉揉眼角。
思维的奔马已经没法停下了。他给自己注射了一罐吗啡,又自己嚼了一些曼陀罗种子。准备睡一觉。
他仍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忽然一下子,他会被美铃影响得那么大。妖怪主精神,人类主肉体,这他很清楚。但一般妖怪的精神力真的这么强劲吗?抑或是美铃并非普通的妖怪?
他关闭了多数植入体,只保留应急系统和待机的脑机。他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在此之前系统会给他再注射一管镇静剂。
大多数肌体维护都是系统自动运行的,包括对骨骼,神经,血管和其他结蒂组织的修补和维护包括发现和清理肿瘤细胞。这些功能都是建立在纳米层级的维修工作,所以不会对宏观主动调控产生什么大的影响。
而且,这些维护工作都是在接到中枢控制的允许后才能进行的。
而且,看哪。我们一个不注意,他就已经睡着了。
所以,先让他睡一会吧,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看看。
(……)
左转横挪,运动灵活。
另一位则静静地飘在身后,像是母亲生怕怕孩子发生什么闪失,在旁边看护着。
而那位“孩子”呢,持着一柄“火剑”,从一块漂浮的要石跳到另一块漂浮的要石上。要石和要石之间相隔七八米远,但她还是稳稳且轻巧地落在了上面。
“统领千金,该回去了吧,你父亲会很担心你的。”
“他?他才不会担心我。我今天可以在外面玩上一~整~天~都没有问题。衣玖你就放心吧。”
虽说她说了这话,但衣玖却仍未完全安心。她微微摇动她那羽衣柳叶形的一端,准备随时挥出捆在天子的腰上,把她从跌落的风险中救回来。
“你父亲可是专门嘱托我要看好你呢,这你要是出了问题,我该怎么办啊。”她小声抱怨道,而这可不是她一贯的作风。
天子也很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一变化,但她没作出什么别的表示,只不过是让自己跳跃横移的速度,仅仅降低了一点而已。
(……)
镜头再次转向赫本。
睡了几个钟头,他终于醒了。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再打了一个哈欠。
他眼神迷离地看着平视显示器,上面跳动着橙黄色的提示字:[已侦测到 十 架无人机已坠毁,其余无人机仍在其岗位]。
他忽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并仔细地把提示字看了一遍。然后下达了指令。
“电脑,给我回收剩余的无人机!”
“[执行中…]”
很快,大约过了一分钟,他就拿到了剩余未被摧毁的无人机。他翻来覆去仔细查看无人机的损伤情况,发现它们都只是灵力波探头有些许过载损耗,别的电子电路和外壳等都没有什么刮擦痕迹或热损伤。
他很疑惑,于是抬头看天。
天上蓝天白云,好似一幅画卷。
但细微的,有一些不规则的波动闪光,嗡嗡跳动,逐渐地让赫本知道了事出的缘由。
“嗯…看来是区域性的灵力潮,而且是一次较大的灵力潮。最近幻想乡似乎会很热闹啊。”
“不,说错了哦。”
“嗬-!谁?!”
“哦,别担心,是我哟。”
“啊…是你啊紫妹妹……我都说了我心脏不好,你别老这么吓我啊…”
“嘿嘿…赫本子好可爱哟……捏捏~”
“呃啊…别…别捏我脸啊……”
赫本疲惫不堪,终于又一次跌坐在椅子上,“别闹了,此行为何?快把你的目的说出来吧。”
“嗯……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了吧。”紫的样子忽然变得特别严肃,她接着说:“你也知道了,这次的灵力潮非同寻常,而且和以往不同,看样子将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
“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让我当你处理交通事故的协警吗?”
“没错,我就是想让你做好一段时间内的安保工作,怎么,不行吗?”
“这事…找灵梦不就行了吗,干嘛非得来找我…”
“灵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空,我已经和神奈子那边商量好了,在这段时间里博丽大结界的核心将会暂时迁往守矢神社。而你事实上又是大结界二层护盾的主人。所以你有权利和义务,担起整个幻想乡的秩序维护工作,所以不要再向我推辞了。”
赫本看了看她,张张嘴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他站起来,手扶着观察窗。
“不,还是不行。这事我办不到。”
“为什么?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会一辈子保护幻想乡的?”
“不,不行,不!这不是是否行动的问题。我在事件处理方面倾向于妖怪,我也更喜欢妖怪,我甚至有种族主义!你也知道,让我这样的人去管理整个幻想乡,是办不到的!你可以去另找他人,我甚至可以把护盾系统的遥控器给他,但你不可能让我去管理整个幻想乡,我办不到的。秩序会失衡,顺序会大乱,最终整个幻想乡会在我的不作为上毁于一旦!不,你不可以把这么重大的责任交给我。我是办不到的,在这一点上你可最清楚不过了!”
赫本愤慨激昂,紫妈平静淡定。当他把他的话全部大声吼出来时,她淡淡地说:“我知道你办不到。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帮手。”
隙间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个人。
此人可不一般。赫本第一眼看到是她说,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是宛如如释重负般地,最后喘出一口气。
他虚弱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说:“小铃,你……”
小铃想说什么,但被紫妈抬手阻止了。
“我想,这个过程至少能有五年,在这段时间里她会和你一起巡查人里,小铃会把报告提交到稗田阿求那里。现在阿求是人里城的政治中心,目前下放的‘探头’就是小铃。(所以说,你在大声些什么啦!←暗语,这一句直接传心进入赫本脑中)”她顿了顿,然后接着说,“而在妖怪那边的问题,关于弱小妖怪你可以直接去咨询猯藏,而像白莲,华扇,永琳等,你就自己去找吧。剩余情况的我会让蓝去四处巡逻,你一有空也别给我闲着。”
赫本觉得不对劲,便问道:“那你呢?为什么你这次会把事情安排得这么妥当,正常来讲你都是,也一直都是垂手而天下治的啊。”
八云紫叹了一口气,然后只说了一句话。
“时代变了……”
然后,八云紫和小铃连人带妖统统不见。然后,余音传来。“从今天开始我需要准备冬眠,但不会太快醒来。说不定这一觉过去,你也垂暮老矣了。别的不多说了,好自为之吧。孩子。”
然后就彻底没声了。想必是又回隙间里修养去了吧。
赫本仍旧感到疲惫,而这次,就不包括心理上的了。
他坐了一会,然后给电脑下令向械魔殿周围放出十二架哨兵无人机。
“[先生,不再多休息一会吗,你的机体状态令人担忧]”
“不用了。把元始粒子罐给我填满。”
“[好的]”
他打开了衣柜,挑了一件他最喜欢的双层长款斗篷,然后套在了身上。
斗篷十分宽松,里侧内垫垫复合金属防护板。全身斗篷,长至脚踝,整体和下摆均匀地向外鼓胀为圆台形(穿上后再戴上兜帽就成了圆锥形),最下端距地有近十厘米。穿上后,外侧正表面显现出从他内置在心脏部位的紧凑核聚变超环向四周呈辐射状扩散出象征反应炉运作状态的蛛网/电路板式光轨纹路。斗篷底色全黑,后背自然有角棱锥的运行空间(六个圆形金属密封箍洞)。他把兜帽戴上,从存货已经为数不多了的卡包里抽了四张符卡,并将其藏进了斗篷里方便抓取的地方。
他迷茫地看着墙上,叹了一口气。准备动身。为了他的目的,再去一趟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