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就负责感伤吧,那种麻烦事就全都交给我好了……”
(……)
“什么?”他问道,语气中略带惊诧。“你说要蓝和我一起‘同行’?”
“没错。”她点点头。
“你当初怎么说的?叫我不要干涉天界?还说我一旦去了就完蛋了?”赫本一屁股坐倒在地,他仰头看着冷眼盯着他的八云紫,三条抬头纹几乎要刻进他的额头。“现在?想好了?”
“不。你理解错误,我要蓝和你一起去的并不是去解决天界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你知道蓝她没法对人类下手的!”
“你太急了。”
赫本扭起了眉头。
“我想让蓝去,跟你,去锻炼实战水平。”她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不全是弹幕战。”
不全是弹幕战,那意味着什么。赫本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我该怎么跟她练习?”
“很简单,在械魔殿外就可以了。你也可以选择别的地点。”仍然是顿了一下,“但还是希望你请注意一下,不准去博丽神社打。”
“好了,我知道了。”
赫本有点不高兴。他坐着,背靠在紫妈的腿上,从裙子上(或许还有里面)飘出丝丝毫毫的香气。不同于以往,曾经这种味道浓重炽烈,而今却只是精华内敛,完全找(抓)不到她以前那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赫本仔细琢磨了一下,以前的八云紫稳重,平静,底蕴浑厚至深。那是千年的时光和万千过往所打磨而成,毫无疑问,她经历的事绝对比在座各个听众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要多。
但现在呢?再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八云紫了!当然了,就这个,这个,现在站在他房间里的这个,难道就不是八云紫吗?没错,这还真不是她。
“啊…”他略有惶恐地感叹,看来她离真正的隙间妖怪的距离还是很远呐。
(于此同时,在人里)
登时,天色渐晚。
米斯蒂娅准备收摊。她是不住在店里的,毕竟人里太危险。门已经关上了,正准备把锁扣上时,一伙“人里自卫队”的人从那边的路口绕了过来。
她一愣,随后转身就要跑。还好前面的路口没有人围堵上来,她轻捷的身影跳过路边摆放的杂物,转头一看,那些人还在毫不放弃地拼命追她。
此时当然不能停下。对她来说只要逃出了人里城的范围那就能够算得上是一次成功了。她满怀希望,后面的人似乎已经逐渐被她落下了。追赶她的人数似乎少了很多。她停下来歇息了一会,看着那边最后的一个路口,只要穿过那里就能够进入郊区了。
忙活了一天,她已经很累了。所以不打算消耗灵力从这里直接飞走。她从人类那里学到的东西很多,勤俭节约也是其中一项。
但她仍然要跑。因为妖怪的体质远远超过人类,所以她才能跑的过那些大男人,但实际上那些人的体力机能也并不是很弱,而他们也渐渐地追上来了。她最后再加了把劲,向着广阔的天地跑去。
即将要解脱了!心中是这么想的,但实际呢?视野变得模糊,而她忽然开始惊慌了起来,因为她看见,前面有一张巨大的网在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罩了下来。她惊叫,慌乱中未忘要用她尖利的指甲去划破捕网,可惜,办不到。被网上结实的麻绳绊倒,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身上似乎划破了一些口子,但她顾不上这个。她惊恐地要挣脱出去,然而却越抓越乱,终于把出口彻底绑住了。旁边传来了另一批男人的欢笑声,“哈哈哈,又抓到一个。看来我们这次有口福啦!哈哈哈哈。”
但之前在追赶着她的那批“自卫队”人员于此同时也赶到了。有人把网举了起来,米斯琪的身体随着她惊恐万状的内心一起离开了地面。
这两批人之间开始产生争吵,被抓住的米斯琪被随便一扔。她再次重重地摔到地上,错综复杂的网扭得更加繁乱了。但她现在却顾不上解网,她无助地躺在地上,看着前面那群已经开始互相殴打了的男人们,并且已经被吓懵了。
场面逐渐变得混乱,脚步卷起了一些地上的尘土。有一个人从地上捡起了一枚石块,高高举起,然后就砸了下去。
血液飞溅,众人惊叫。在远处有一些站在屋檐下看热闹的人们,他们没有觉得恐怖,反而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纷纷拿起自己的器械,刀,斧,草叉,然后毫不犹豫地对着站在他们前方的人照面劈下。“那是自卫!”有人惊呼出声。就在他们一顿混战之际,看得入神的米斯琪突然发现自己被一个谁给提起来了。那把自己提起来的人一路小跑,脚步溅起黄色的烟尘。那人注意到这些烟尘可能会笼罩手里提着的网袋,于是便索性把她抱在了怀里。他跑得很快,不久就奔进了旁边深深的密林。
繁密的枝叶几乎遮掩了全部的光芒,只有一些细微的光线透了出来,映出他的轮廓。他把她轻轻地放在地上,而她也只能看到那人的身影,看不见面容与表情。他很年轻,很小,应该是一个小男孩。而现在,他正在解那正紧紧地困着她的网。
米斯琪眯着眼,恍惚之间看着他急切地解着网的样子,疑惑地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呃,我…我就是觉得…觉得你没做错什么!我知道你!,妈妈也和我说过不要接近你们。但我觉得,大姐姐你不应该被他们杀死。所以我要救你,我觉得你没有过错。”
她内心感情复杂。不久,米斯琪感觉到那最后一根勒住了她翅膀的网绳被小心翼翼地摘了下来,轻扑一下,很好,真的解开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渐渐地站了起来,略微趔趄一下,那小男孩就扑过来要把她扶住。幸好我没有摔倒。她这样想。
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一步。“快走吧大姐姐!”那男孩说道,“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永远也不要回来!——……”)
她再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就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魔法森林的深处跑去了。奔跑过程中从眼角甩下了几滴晶莹的泪珠,但是谁看到了呢?
而且,无论她以后还会不会回来,想必那句话也已经永远地印在了她心里面吧。
小男孩高兴地笑了。那帮已经互砍互杀得差不多了的男人们已经开始陆续发现她已经跑了的事实。他们追随脚印找到了还在原地站着的小男孩,还有躺在小男孩脚边的那张已经被解开了的网。
他们很快便意识到自己面前发生了什么。那帮正义斗士们恼羞成怒,然后就举起了手中的尖刀。
小男孩低下头,然后闭上了眼。他微笑着,从不后悔自己做错了什么。
刹时,血溅林场。
男人们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几秒后…)
刚巧路过的赫本看到了小男孩滚落的头颅,然后就走了过去。然后他瞅着小男孩的灵魂,恍惚地飘在尸体上方,左顾右看,还没有形成一匹灵魂应该有的样子。他招手让“他”过来,然后很容易地就把他收进了量子态暗物质“灵魂”储存器里。
他看了看那边已经走远了的男人们。他知道了,原来他们一直都是在人里边缘设网捕捉那些落单的妖怪,然后杀了吃肉。
他弯下腰,提取了一些小男孩的血液。这是必须的,等以后在克隆仪里是要用的。
那边在街口地上铺着的满满的死尸中,大多数都是“自卫队”的人。知道了这消息,自卫队本部那应该会炸开花了吧?他是这样想的,最好事情能闹大,最后谁也收不住场。这对妖怪而言是有好处的。于他来说也不无益处。
但话又说回来了,他为什么在这呢?
说实话,他是出来巡视的。八云紫先走了。他闲的没事,就烧油(其实是氢)飞过来看看人里城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没有就当观光了,要是有,就插一脚把事情弄大。
但现在一看,他自己对(人里城里的)人类的长期看法似乎有点改观。他找了个墙根,把那边已经被砍得破破烂烂的尸体都拽过来。这些东西(肉),将来无论是莉格露还是赤蛮奇说不定都用得上呢。
(……)
时间逐渐过去了一个月。八云蓝也一直没有同意八云紫的邀请。
天界的工程在底层云团的作用下时隐时现他们干得很快,大概一天就能把天界领土扩展上百平方米。赫本一直在等待他们,直到天界“成长”到了一定的规模时,再发动打击。他有一套自己的鉴敌标准,等他们到了自己设计的那个规模等级时,谁还在乎八云紫是怎么想的呢?
天界的人大概是不死的吧?那是因为他们一般都能击败前去索命的死神,但他们能否击败他自己这名夺魂的“死神”呢?他没有足够关于天界的资料,那是因为赫本想增加一些难度。他十分清楚,天界的组成并不全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他记得他当年在幻想入的几个月后有某一天与死神打过一架(美其名曰——“决斗”),幻想乡的死神并不算弱,只不过较天人来说,(该逗号间隔2秒)更具人情味罢了。(不过在幻想乡里无论是平民、死神还是天人,都比幻想乡外部要强。这大概是经常锻炼的结果。没错,弹幕“运动”)
赫本把彼岸,冥界以及魔界全部算进了幻想乡里,而这是为了他让电脑自动计算护盾统御范围的。而实际上只有神社(博丽神社,守矢神社)和人里城所在的这一片广阔的丘陵平原森林寒地和几座零星的山峰几潭湖泊这一片区域才能够算是幻想乡。其他的地方都不算。冥界处于附着在(地球——幻想乡)这里的“气泡宇宙”中。这个小宇宙出入口贴着幻想乡的高空,相传那是几百或几千年前幻想乡尚未建立起来时,日本一名大法师创造出来的。但直到今日无论是纳瓦拉还是塔瑞安也没能完全掌握这门技术。这就是地球人的智慧,而塔瑞安军政与尖端科研管理高层将其归咎于地球人几千年的文化积累。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他看了看表,今天是九月四日。并不觉得无聊,现在在外界像自己这样的小孩,应该也上学了吧?初中?高中?总之无论年纪是大是小,脑子里也肯定很有想法吧。这些一般来讲都够改变世界的想法从来都没受到过重视。这是应该的,毕竟这个世界(无论是外界还是幻想乡)从来都没有能力来做出根本性的改变。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赫本就很有脑子。和那些苟民们不一样,他不是靠心脏来思考的。
他像接蝴蝶一样用食指接住了一只妖精,那妖精坐在他的食指上,疑惑地用两只蓝色的大眼睛看着他,但也很快就放松了警惕。欢笑着将两腿前后踢搭。赫本也略微地笑了,他想,即使再黑暗的深渊之中,也总会有一丝光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