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幻想乡的元宵节

作者:CHAKRO 更新时间:2017/2/19 12:55:43 字数:5153

SP特典 圆月

天色静静地暗下去,太阳温和的余晖像潮水一般渐渐地从向日葵和太阳花的脸上退下,渐渐退回远处的青空。现在是风平浪静,但旷野无风,却实在是让人觉得心烦。

露米娅坐在花海中心的房子屋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脚跟撞着外墙。她闭着眼睛晃着头,哼着歌,旁人一看还以为她此时正兴在头上,高兴得不得了。实际上,只有真正了解的人才知道,她现在哼着的可不是什么欢乐的小调。

屋子里忽然有人放上了留声机的磁头,开始播放音乐。唱片吱吱地转着,悠扬渐长的弦乐和声从窗户里飘了出来。

那是一曲《the memory is fleeting》,唱片是梅丽在当年特意从外界拿回来的,后来复刻了几份,如今都放在香霖堂里保存。

但这张不知道是谁拿过来的;做这些复刻碟的人也无可寻踪,因为没有人知道是谁做了这些完美的复制品。

但,房间里有人?露米亚有点惊讶,因为她就坐在门上边。会是什么人能从她眼皮子底下钻进去呢?

她轻飘飘地跳下来,回身,却刚好看到天子正弯着腰把脸凑近桌子,费劲地点起一尊烛台。

露米娅有些吃惊,但多余的话她一句也没说。只是恍惚了一下,就慢慢走上前去,然后抱着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后背上。

眼前是摇晃着的水蓝色长发,她看着那晃悠的发絮,却忽然听见桌子上传来“咯哒”一声。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顶金光闪闪的皇冠。

天子看着她刚放在那桌子上的皇冠,抚摸着露米娅搂抱着她腰的手,“你还要在这等下去吗?”

露米娅没回话,天子也没继续问。她兴许也知道一点。如今屋子外面那连绵不绝的花海都已经是交付给妖精们照料着的了。但她同样也知道,在露米娅的脑海里,总有那个人,而这个人她无论去到哪里,去到什么地方,都不会被露米娅忘记。

唉,在天子心中,又何不是有那样一个人呢?那个宠自己,疼自己,为了自己能过好吃好穿好,为了自己的未来与生活,不惜招惹整个幻想乡的人。她想着,想着,却又不敢想了。她回头看了看露米娅的头带,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父亲的墓吧。”

露米娅似是有一些吃惊,但她也很快就明白了。点了点头,就顺势被天子抱起来了。

外面星月满天,往年乌黑一片的天空此时成为了暗绿与橘红色,幽亮的紫色与无数星点的画布。

星星们交相辉映,共同衬托着,那硕大如圆盘一般的月亮,从天边缓缓入场。

恒星们各自放出耀眼的光芒,云朵很知趣地没有聚集成团,只是分散地用小块的白雾点缀着星夜;在更遥远深邃的地方,各种不同颜色的星云分别被涂抹在夜空的不同区域。橙色的星云像是被一支中间开叉的画笔描绘出来的;墨绿色星云和他左侧的分界清晰,就像是向下俯冲进入黑暗的底下;幽暗的紫色就像是混浊中略带晶莹的水晶;橘红色的星云整个就是一团雾蒙,不同颜色的星云之间有着明显的界限,画布的深黑使这些深邃璀璨的星云全具有了如梦如幻,绚美奇丽的色彩。

天子抱着露米娅,慢慢地,径直地朝着天空飞去。在她的眼睛里倒映出了天空的影子,因为在她的眼里,从未有哪一天的元宵节会有如此美丽的夜空。

她也想到,这会不会是那人弄的呢?她也说不准。不错,既然猜到了,那干脆就别说了。

就像乘升降梯一样平稳。经过不久时间的飞行后,她稳稳地站在了天界的平原上。

怀中的露米娅在她从地面到天界的这段时间里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璀璨的星空,而现在却突然拿手指着,说,她好像看到幽香了。

天子简直有些想笑:怎么可能,那怎么会是幽香嘛。

但她也抬头看着天上。看了一会,就不走了,盘腿坐在岩石上。一抹奇异的感觉从不知什么地方突然涌了上来,她低头想着,想着,眼泪却突然从眼眶流下来了,“怎么可能嘛,那分明…是芳村爹爹嘛!…”

(……)

在命莲寺,也同样可以看到这能惊艳四方的夜空景色。那里的僧人已经沉寂很久了,在他们搬迁命莲寺之前,各种法事活动都举办得频繁。

命莲寺被毁并不是一件小事情,幸存的妖怪们经过短暂的讨论后,还是决定要保留这幢建筑,并且还要用原先的建筑材料,做得和以前一模一样,“至少还能留个念想。”鵺如是说。

于是在那之后,命莲寺的牌匾就又被挂起来了,新的寺庙坐落在人里城边缘,西区,在靠近械魔殿的地方。这个地方很清净,行人不常来。由于这里离城外的“危险区”太近了,所以基本上来得最多的还是各式各样信佛的妖怪。其实,说来也怪,丑恶而又罪行满贯的妖怪怎么可能会信佛呢。

“大概是为了尽早超生吧”,有听闻此事的路人这样想。

幸存下来的人(妖)们也不多,她们大多沉浸在圣白莲在过去对她们的关照之中,永远都无法忘却自己在当年是怎么被她一手从黑暗苦难的境地中拯救出来的。自然,白莲的离去对她们来说那可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所以,山彦变得沉默了;云山离开了云居一轮,后者打坐入定已有好几年;寅丸星那摆放在神龛上的坐垫应该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了吧?然而,在幻想乡里东西无论放多久不会都落灰,假如在坐垫上有一层厚厚的灰,那至少还能证明在这上面曾经是坐过人的。然而到了现在,连这个念想都已经没有了,坐垫干干净净,就像新的一样。但就算如此,也没有人敢把它拿下来给别人坐,因为她们都知道那个位置,是留给寅丸星的。

小伞在外界找到了个好人家,鵺也和小伞一样在那些古老的旅游景点开始了自己的灵异师生涯。的确有人开始了新的生活,但为什么很多其他的人(妖怪)们都像响子那样还是呆在原地,她们在等着什么呢?

猯藏扮成了白莲的样子,站在寺庙大门后面。她时常握着一本经书,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有时是照看果树,有时是清扫坟墓。在过去的这一段长久的时间里,每每有那样的时候,一天天的,有时是一整天都这样。一到那种时候,在她们的脑海里就一直回响着当年白莲对她们都说过的那些话:

……

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如果你感到委屈,证明你还有底线 。如果你感到迷茫,证明你还有追求 。如果你感到痛苦,证明你还有力气 。如果你感到绝望,证明你还有希望 。(泰戈尔)

……

其实她也不知道白莲所说的泰戈尔是谁,据她的理解,这位泰戈尔肯定也是一位和圣白莲一样伟大的信徒。只是,他在飙车和搏击方面恐怕不如圣白莲那样擅长…

于是,她们开始相信,重生是会出现的。无论是圣白莲,还是她们,都觉得,自己有了信仰,并且还是异常坚定的信仰。尽管她们各自相信的东西不同,但那的确是相当坚实稳固的信仰。在这方面,她们中的不少人已经比那些居于城心的人们的还要强大了。

事实上作为妖怪,她们在精神上几乎已经修成正果了。当然,这里说的不是佛教的修成正果。(距离那里她们还差的远呢)

猯藏慢慢地走到庭院,她抬头看着,想,“今晚的月亮,可真是圆啊。”

(……)

希尔基蒙斯点起了銚子下面的柴堆,慢慢烧热的銚里盛着大半锅的水。手边那一板子码得一点都不整齐的汤圆已经严阵以待,正等下锅了。而坐在对面的小铃缩着手,看着这銚子,又看看汤圆,好久才畏畏缩缩说出一句话:“你…这叫我来,不会就只是为了和我一起吃这个的吧…?”

“哦?你不用担心,你父亲已经去参加稗田氏族的宴会去了,今晚兴许回不去。(哈哈哈哈哈)”

“那个,我不是问这个……”

希尔基蒙斯歪头看着她,眉目中带笑,“你为何要担心呢?多好的晚上啊,何不就留在这,看看我带过来的书呢?”

本居小铃一脸难受,扭扭捏捏,两手放在腿上,脸也热得通红。

近期幻想乡里突然爆发了寒潮。不知是不是反春寒,总之那次诡异的寒流让这几天的人里城降了整整十几度。所以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小铃一直缩着手。“她可能是真冷”希尔基蒙斯这样想道。

他回过神来,就眯着眼睛看着她。眨眨眼,忽然却又垂下眼睑,再挠了挠眉毛,“这样吧,你先回去吧,这銚子里的水搁的是有点多,要想煮开,怕是得等到明天早上了。书在这,你先拿回去看吧,看完再还我也行。”

“那…那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这次买的炭火像是假的,我本该去找藤原妹红。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只求省事,在镇子里边买了。”

“……但是,去那么远的地方,路上不是有很多妖怪吗,很危险的……”

希尔基蒙斯抬头看了一会墙顶角,就说一说到这,好像还记得妹红来送炭的时间段似乎就在现在。他说他先去截妹红,看能不能临时再买到一些。

如此这般,于是他趁着小铃不注意,匆匆走了出去。走了一会,一直走到了外面街道上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然后藏好,躲在墙后。

远处象征着稗田氏族宴会的通明灯火慢慢地暗了下去,剩余的几盏大灯笼也变得不再通明。街道两旁的青行灯发出幽幽的光亮,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小铃孑然而立的身影。希尔基蒙斯躲在墙后,一声不响地瞄着她。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希尔基蒙斯的名字,接连不断。她的声音传到远方,也传进了他的耳中,心里。一遍遍的呼喊,有如狂风骤雨拼命击打着宽大的蒲叶一般捶打着他的心。终于,她不再试图寻找,就只是抱着那一摞书,呆呆地站在那儿。良久,才慢慢地往铃奈庵的方向走去。

希尔基蒙斯长呼出一口气。他是多想和小铃研讨那些书籍和知识啊,但他也知道,今天是元宵节,她的父亲说不定已经到家,并且尚在等她。所以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别人在团圆的日子与家人分隔几地。这是一个人类所应有的人文情怀。但可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

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的情怀呢?莫不过是善人罢。

他慢慢地从黑暗中挺身出来,此时恰好有一阵寒风吹过,使他打了个寒战。他两排牙齿哆哆嗦嗦地打战,咔咔啦啦的声音实在是让人感到渗人。“既然如此,那还是尽早回房间里去吧。”他哆哆嗦嗦地想,嘴却还是哆哆嗦嗦地那样。“看来天气是真冷啊。”他又想。

等回到了房间,水早已开了。他颤颤巍巍地把元宵全部划拉到锅里,把手凑近火堆,这才感觉有点暖和了。

红色的火光照亮了他的大半边脸庞,同样也给他那穿着单薄衣物的身躯带来了少许温暖。但一想到刚才那把小铃从这逼仄的小房间里驱出回家,他是寒在表皮,暖在心里。小铃穿得可比他多,她穿着厚重的大连衣裙,怎么看都不想是会冷的样子。虽说冬天穿连衣裙本来就不怎么正确…

尽管房间里有石板垫着的火堆,房间里是暖和的。但这依然改变不了希尔基蒙斯他孤身一人的本质。他在身上寻了一会,找出来一支烟。在炭火上点燃,然后就杵在边上。他不想抽烟,他只是想闻闻那味儿。这味儿能让他想到热闹的夜场,和簇拥成群欢呼雀跃的人。当然,还有在记忆中那些渐渐远去的故人。

人嘛,总归是爱热闹的。就算不喜欢自己亲自进去参与,也愿意站在旁边,看着别人热闹。妖怪就不一样了,传统式的妖怪之间交流基本上都是很势利的,“一个小孩腿,12岁,换一个心脏”,“两个腿,不然不换”,“外带一颗完整的头颅,换两个心脏”,“一个半”,“成交”。

当然,上面的对话是他杜撰出来的,一般妖怪讲话不这么讲。他也没厉害到能随随便便就窃听到原生古旧的妖怪之间的对话声。他只是一介普通人。他所有的最强力的底牌,那是什么时候都不能露出来的。

他不怎么喜欢热闹,这从他记事起开始就是这样了。天界的宴会时时会有,而他一般都是坐在最角落的的那几个人之一。所以他辞去了采石场的工作,安心呆在家里——天人是饿不死的。

妖怪也是饿不死的。因为只要有人在,他们(她们)就能活下去。他们(她们)靠人心而生,但没人能确切地认为,他们(她们)会不会因人心而亡。

他仔细想了想,自从自己从天界被流放下来,到底过了长时间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他活勒着銚子里的水,只见到几颗元宵上下浮沉,在锅里浪涛翻滚,却没意识到在自己的心里也是波纹难平。

幽幽的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庞,房外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就像妖兽的吼声。窗外几团黑烟倏地闪过,而他一点都没发觉。

啊,元宵已经熟了。

(……)

永琳回想着太一神的事迹;椛则坐在山崖顶上,目光眺往远方;雏依旧在小溪里清洗着身子,偶尔一抬头,却也终于看到了天上的景色……在寒冷春天的一个晚上,整年间第一个普通的满月日,影狼坐于石上,打坐修炼;铃仙洗着澡,腾腾的热气流到外面;械魔殿外无人机飞舞,而赫勒卡却不见踪影……

这就是在幻想乡里的万万千千个夜晚中最普通的一个,没有盛大的庆典,只有简单的晚宴;没有如例行公事般的弹幕战,只有赫勒卡(赫卡利维亚)费尽苦心造出来的夜幕投影;同样也没有像以往那样的妖魔狂暴,有的只有和谐共处和以爱待人。八云紫问他,这样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他回答道:“不…也没有什么结果。只要有我在,有你在,有这结界之下亿万众生在,那么幻想乡就是永远存在的。没有人可以否认她,没有人能够改变她,没有人,没有人能终结她。”他转过身去,“没有人…没有人能终结她……”

她的目光眺望远处,“可惜,这么多人都在,唯独一个……”

她没再说下去。风很大,路很长。尽管今天是元宵节,是全家团圆的日子,却也有不少耐不住寂寞而又没有亲人可以依靠的人。对她们,也对他们来说,今夜,或许会成为一个充斥着过往思绪的不眠之夜吧。

“今年真奇怪,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想玩玩弹幕呢?”露娜-切云德这样问道。

桑妮缪克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继续地在向日葵高高的硬茎之间俯身拔着杂草。她拔了一棵,然后又是一棵……

(END)

PS:元宵节篇拖到现在才发,真是不好意思(鞠躬)。情人节是西方节日,幽香又不在。

干脆就不写了ヽ(*´з`*)ノ

正篇持续更新,大家不要失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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