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宴会的结果,就是卡西莉雅发了道诏书:
“宣布立亚斯蒂亚为两西西里王国的继承人。”
紧随其后,亚斯蒂亚也颁布了一道令状:
“宣布立卡西莉雅为那不勒斯公国的继承人。”
两道命令一出,迅速震惊全国。
这种君主与封臣互立为继承人的事情前所未闻。
从庞培宫回来的卡兹面色沉郁,走起路来也不如往日那样矫健,三步并作两步走的模样完全没了往日的威风。全候府里上下都人心惶惶,生怕在这时候惹了卡兹不高兴,直接身首异处。
“真是给这群臭娘们脸了还!”卡兹刚进书房,粗口就从房间的各处口子里冒出来,在宅邸上空飘荡。
跟着进去的卡米斯吓得一哆嗦,往后面更挪了挪,生怕下一秒卡兹能直接把桌上的书甩到他脸上。
“父亲……您别生气了,那臭女人只不过也就是一时得势罢了,咱家和几个家族都是家大业**深蒂固,虽然她能借着陛下的风头给咱们使绊子,但只要我们挑明了不干了,那陛下肯定也得顾及到自己的力量够不够对吧?”
卡米斯试探性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细若蚊声。
卡兹此时背对着他,只能看到放在背后的那双手微微颤抖,如果此刻能看到他的正脸,一定会看到他那涨红了的面庞。
“哼,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看来今天老子不整死她她还蹬鼻子上脸了!你去给我找管家过来,我要吩咐他一些事情。”
卡兹终于压制了火气,吐出了这句杀气满满的宣言。
“是!”
卡米斯冷汗直流,听到父亲让自己下去办事心花怒放,终于可以逃离这个压力场了。他逃也似的冲出书房,踉踉跄跄的就往管家住的偏房跑去。
……
盖亚日晚上,夜色如墨,凛冽的北风呼啸地穿过那波利城,在城中的每个角落肆虐,只有那波利宫前昏黄的灯火把宫阙两边绣有双头鹰图案的旗子投射在冰冷的宫墙上。
此刻正是值守的近卫军换岗之时,在每一条大街口,当值的士卒在班长交代了应注意的事项后,便瑟缩着身体匆匆离去。
霎时,风中传来的浓烈血腥味,让殿上配剑侍卫长妮尔拉的眉毛骤然收在了一起,她的耳朵迅速直立起来。
“不好!一定出事了!”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使她果断地向身后的部属喊了一声,然后就催动坐骑向大臣们聚居的维苏威街奔去。马蹄声伴随着步卒的跑步声打破了午夜的宁静,街道两旁的屋宇间荡起杂沓的回音,沉闷而急促。
战马比她更敏感地捕捉到弥漫在暗夜中的杀气,它疾奔的四蹄在太常卡列提尔的府邸前骤然停止,然后怎么也不愿往前一步了。
妮尔拉勒紧马缰回眸一看,只见卡列提尔血肉模糊的头颅被悬挂在宫相府门前,鲜血已凝固成紫色。两具守卫的尸体一个头朝外,倒栽葱式地卧在台阶上;一个头朝里,沾满鲜血的手伸向门内,口张得老大,似乎连最后的一声惊叫都来不及喊出,就被身后的剑穿透了胸膛。
“卡列提尔,下官来迟了。”妮尔拉压抑住胸中的负罪感,向身后的近卫军沉闷地发出命令,“有刺客!以一社区为基准,向四周搜索!”
说罢,她便带着一名班长和四名近卫军登上台阶。
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宫相府秘书也倒在血泊之中,尸体已僵硬多时。妮尔拉绕过血迹,直奔后房,从内室传来卡列提尔夫人母子的呼吸声。
她来不及多想,转身又奔向书房,只见案前的灯火依旧亮着,卡列提尔的身体斜躺在案边。血从脖子喷出来,染红了月蓝色的深衣。环顾室内,除地上散落着的几本书籍外,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站在卡列提尔的尸体旁,妮尔拉眼里喷出愤怒的火焰。
刺客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取卡列提尔的性命。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其母子幸免于难。
刺客选择在两班值守交接,后一拨还没有到,而前一拨因为气候寒冷,精神疲惫,警惕性不强之时。而且他的行动诡秘而又利落,显然是在卡列提尔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入室行凶的。
这是一个冷酷残忍的杀手,他不但杀了卡列提尔,而且还肆无忌惮地将他的头颅割下来高悬府门外,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妮尔拉来不及理清自己的思绪,就吩咐近卫军用布匹裹了卡列提尔的尸体,抬到院内的竹林旁。
……
此时,还未注意到危险的欧若拉刚刚从那波利炼铁厂视察出来,乘坐着一辆敞篷马车自城东赶往宫相府。
待马车行至维苏威大街时,危险正在悄然无声的接近她。
一名穿着华丽的男子手持长剑,正在逼近她的马车。
而维苏威大街刚好几辆马车追尾,造成了交通事故,而欧若拉的马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不再向前一步。
欧若拉十分生气,连忙问马夫怎么了。
“前面出事了,要不大人您还是步行吧,离得也不是很远了。”
“行吧。”
欧若拉见状只得下车步行。
在即将走到宫相府前时,穿着华丽的男子手持长剑突然向欧若拉刺去,欧若拉机敏一躲,将刺客绊倒在地,刺客迅速爬起,用剑朝欧若拉胸膛刺去,欧若拉挥手一挡,剑迅速被打落在地。
刺客迅速从腰间抽出一小刀,大叫道:“拿命来!”
欧若拉见势一躲,迅速朝宫相府跑去。
刺客将手中匕首向欧若拉投掷过去,正中了欧若拉的背心。
几名近卫军迅速从宫相府冲出,刺客头也不回的跑了。
妮尔拉从府门里窜了出来,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欧若拉连忙派人救治,欧若拉倒也还清醒,自己使用魔法迅速让自己的伤口愈合了。
到了晚上八点,各路班长纷纷前来禀报。
这一夜,那波利城中有数位大臣倒在血泊之中。
一颗颗人头落地。
一股股鲜血飞溅。
一具具尸体横陈。
这的确是一场有预谋的暗杀,目标如此明确,手段如此相同,连悬挂头颅的位置似乎都经过主谋者的精心谋划。
晚上九点,维苏威街布满了近卫军将士,那波利街、港街上,军队也在迅速集结。
当妮尔拉陪同亚斯蒂亚全副武装地出现在宫相门前时,几位班长纷纷上前,禀告结果——所有被害者都是支持姐终妹及的大臣。在昏黄的灯光下,亚斯蒂亚面沉如水,脸色铁青。
她低沉而又有力地说道:“盖亚日晚上,还是在陪都那波利,哪容蟊贼兴风作浪?妮尔拉听令!”
“下官在!”
“速传我命令,命各城门将官严防死守,决不让一个贼徒漏网。”
“是!”
妮尔拉正要离去,只听见耳边响起一阵马蹄声,片刻之间,枢密副使马志尼已来到亚斯蒂亚面前。
亚斯蒂亚道:“情势紧急,请枢密院诸位值守以待,等抓住刺客,立即审问,务必让他们供出主谋。”
这时候,那波利枢密官也迅速赶到,亚斯蒂亚严令他们在那波利周围各村镇展开搜索,防止贼徒潜入乡里,危害百姓。
待各路官员纷纷领命离去,已是晚上十点。往常这个时候,正是亚斯蒂亚梳洗整装、准备睡觉的时候。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事变,让她匆匆地策马向那波利国王行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