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作者:JagdKatze 更新时间:2016/7/26 17:20:48 字数:3079

“咱们有28个飞行员,算上我的话。指挥机还炸吗?”Hermina问道。

“笨蛋,最不能炸的就是指挥机。把不必要的电子设备拆除,指挥机里能装6个人。当然这次没这么紧。从战果最少的飞机开始炸吧,在此之前,把你们的个人物品都取下来。”

所谓个人物品,就是一些照片、护身符什么的。其实这年头人们已经不怎么信神了,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是受到了影视剧的影响。地勤人员忙着从战斗机中抽出燃料,然后将其加入其它的战斗机。Rico看着自己刚涂上了一颗星的战斗机,忧郁地在机舱内用萨克斯吹了一首很悲伤的曲子。他吹了一会儿,突然大叫道:“我可以为自己英年早逝的战斗机写首歌!”

Drew又有了新的想法。她想起来了地勤人员和航空队不属同一个系统,他们属于后勤组,会随着军部一同撤退,因此可以通过他们把飞机运回去。想到这里她让Ritian去了一趟后勤部,硬是要来了十辆大卡车。Drew的计划是把战斗机引擎和其它值钱的部件都拆下来,这样之后取回来还能用。这可为难了后勤人员,拆战斗机是件很费劲的事儿,于是她招呼了所有飞行员一同帮忙。

“什么?不用全部炸毁了?这样我有了新的写歌的灵感!被拆下来的引擎被安装在另外的战斗机上,继续战斗!”Rico像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

“还不知道能不能运回来呢,”Drew叹了口气,“这种时候的后勤都是很混乱的,能要来卡车本身就是奇迹,如果还能完好无损地运出战区,那就更是奇迹了。”

“啊这样说起来,这事我有经验,”Hermina正在滚战斗机的前轮,听到了他们的讨论,停了下来,“我叔叔,嗯就是那个蹲了十年监狱的叔叔,他出来后继续做腌肉,不过那时候他已经从良了,然后他从外地进了一批便宜的牛肉,不幸的是那时候是夏天,运输车辆走在半路上时突然遭遇了交通管制,所以一个军的人拉着所有辎重通过主干道,走了一天,更糟糕的是,那些牛肉都坏掉了,这件事过后我叔叔就一病不起了,因为那些牛肉是他借钱买的。”说完她就滚着轮胎到了炸药旁边。

等到了半夜的时候,基地的警报声都拉响了。上一批撤退的部队已经全部经过了,准备最后一次梯次防御。敌人已经逼近到60千米外,连枪声都能听到了。飞行员们终于拆完了飞机,地勤人员正在接通最后的炸药管线。

“飞行员们!准备登上自己的战斗机,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我们还要目视这些战斗机被炸毁吗?”

观点不很一致。

“那就先看着它们消失吧。Ritian,爆破通告发出去了吗?”

“早就完成了。”

无法带走的一切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就这样被炸毁了。飞行员们怀着沉重的心情登上了战机,逃离了战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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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

很抱歉这段时间没能告诉你们我的近况。我很想你们。

我已随着航空队从前线安全撤回,虽然损失了大部分装备,尽管一直以来我对这件事都有着某种惧怕,但好歹我们还活着。虽然之前实习的职位是心理医生,但是在我们中队长的强迫下,我成为了航空队的目标引导员,将来很有可能成为一名飞行员,我是说,战斗机飞行员,当然也有可能是轰炸机飞行员。

其实在我看来,这次战役发动得真是毫无意义,三十万人上了战场,抢来了一个省,在一个月后失去了4万人,毁掉了无数战争物资,又再次失去了那里。听起来很可笑又悲惨,我有几个战友阵亡了,很可惜,虽然我和他们不熟,但我知道他们都是些很不错的人。

不管大家之前因为什么当了飞行员,战争毁了一切。

不过不必担心,现在我们正在新的基地休整,我对这里的环境还不太熟悉,刚在寒冷的北方过完,这里的温度让我有点不太适应,不过这让我想起了当年我们在乡下的姥姥家的时候,和这很相似。

等待我的命运将会是残酷的,虽然不想让你们担心,但即使我不说,你们也知道,开战斗机就是在和死神搏斗。我曾经很害怕——实际上现在还是害怕,谢天谢地的是,还好这份实习工作的钱确实还不少。我想你们已经收到了一部分。虽然我现在还是上士,但是我们的中队长替我争取到了准尉的待遇,这无疑是很大的实质帮助,她说,既然我也和飞行员们并肩战斗过,那就理应获得同样的待遇,虽然我还是对她将我安排上指挥机感到耿耿于怀,但是在这一点上我很喜欢她。她有一些问题,可是谁没有问题呢?说不定......在爱情上我也有些喜欢她呢。

究竟是不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好像又很不重要似得,可是对待爱情谁都会有憧憬的,不过有时候又会想着既然已经预料到很多悲伤的问题,随性一点会不会更好呢?

最近经济管制也变紧了,汇款有额度上限,我将把钱分几次汇给你们。

爱你们,请代我向叔叔问好。

你们的Hermina

2239年2月2日

“说起来,今天是开战纪念日呢。”Hermina自言自语道。

“你最好别这么写,”Franchi看着她的信说道,“你打电话就好了,用这种通信方式,是不靠谱的。”然后在看到其中某些情感用词时候,似乎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尴尬,尽管信的主人丝毫不介意,还是依旧岔开了话题:“今天的新闻你看了吗?风向已经转到了军国主义了。我在人事部有个朋友,他说前几天军令部带着人和枪去总统那里逼宫了,之后政府的各个决策层就被安插进了不少参谋部的人士。虽然没法证实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信如果被宪兵看到,你就要被监视了。”

“谢谢你的警告,不过写都写完了,还是发出去吧,而且我也不怕监视,我又不是间谍什么的。”Hermina苦笑着说。

她把信息发了出去,又把双臂靠在桌子上开始沉思。

“死亡什么的......我从未想象过会来得如此之快,当它到来的时候,我只是害怕,可是当它过去后,似乎又不怕了。”

“我想我们之中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吧,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在忙着操作机器,当死亡擦肩而过后,才能发现死掉的并不是自己。振作一点吧上士,你可是心理医生,要是你都受不了了,那我们大概就都要崩溃了。”

司令部虽然属于仓皇撤退,但还算守信用——毕竟在此苍凉的境地中,他们还需要拿出点什么来证明自己是出过力的,所以,在成功撤退的第四天,总共获得了92个击落战绩的A-2航空队就被抬了出来。这个战绩毫无掺水,因此准备在报纸上发表的时候,编辑们少见地没有欺骗大众时特有的那种心虚,大大方方地输入了“92”,只是没有说明其中67架属于农药喷洒机就是了。所有的飞行员军衔升一级,而Drew也终于正式成为了中队长。

刚被从内部通报表扬,又被当成杰出典型而公开宣扬的Drew却感到不太舒服。刚逃到这里没两天,国家就再次需要她了。这次是一份秘密调令,要她挑个飞行员,两个人一起前往首都,使用未曾量产过的隐形战斗机进行护航,护送几位军部的大人物前往C国进行谈判。命令还暗示让她别担心,护航空域会尽量远离交战区,到达目的地后也没有其他的任务,就当是公费旅游了。

Drew在心中有两个人选,Ritian和Hermina。在散步时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这两个人,想了好一会儿才发觉Hermina尚不能驾驶飞机。

“什么嘛,搞得跟约会一样……”她气鼓鼓地回到了办公室,想找Hermina再次通过肉体来消遣一番,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通讯器也无应答……”她开始感到莫名的失落与不甘,情绪复杂导致地烦躁,于是通过通讯器询问各个飞行员关于Hermina的去向。

“她说自己感到很不舒服,去独自喝酒了,还让我们别找她,在休整结束前她一定回来。”Franchi给了她这样的答复。

到了出发去首都的前一天,她发觉Tito也不见了。

“他的说法和Hermina一样,说不定他们在一起呢。”Leoncini笑着对Drew说。

Drew感到很愤怒,她想下发一道命令,在休整期间无论是否有勤务,每天必须在基地露面一次。可是这次已经来不及了,消失的飞行员越来越多。

“Leoncini,我的老战友,当我不在基地的时候,你负责指挥他们。我不希望在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他们这么散漫。”

“这可能是因为在大队长死后,他们觉得你更容易说话一些。我觉得呢,整训放在以后吧,这次的事对新手们来说……真是太刺激了,他们需要足够的放松,比如说去‘绿房子’里潇洒几日,直到把手中的薪酬花光为止。”

“好吧,我的老朋友。”Drew摆了摆手,和Ritian登上了战斗机。

当他们前往首都的时候,肯定不知道,才刚走没一会儿,Hermina在酒馆里就被宪兵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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