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的指示？下一步的指示……”
埃拉沉默了，当然，沉默并不意味着她现在什么都没想，相反，她的大脑在飞速地思考着，盘算着……
自己要是全说了，还有没有活下去的价值呢？
从芙兰的话里，她已经听出了些许杀意，但她不想死，所以，她得努力地构思各种办法，让对方留自己一命。
关键是什么呢……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猛然想起了什么，对，没有人是跟钱过不去的！于是便跟芙兰继续周旋道：
“别……先别急，我……我还有更有意义的情报，芙兰……爱国者联盟的预备经费，你要不要？我知道他们把钱藏在哪里了，放了我，我带你去取钱。”
“哦？活动经费？”
芙兰笑了笑，表情稍微放松了些，语气温和地询问道：“有多少钱？值得买你一条命吗？”
“很多很多！”埃拉见似乎还有商量的余地，立刻激动地大喊道：“大部分都是那群帝国时期和上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们用退休金和贩卖家产捐的款，凑起来，绝对能让您吃个饱！”
芙兰听后苦笑了下，回到座位上，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你真可悲……”
芙兰冷漠地开口道，埃拉一愣，还有点不明白对方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刚才还表现出一副有回旋余地的样子，怎么这……这突然就变卦了呢？
她还以为对方是误解了自己的说辞，又连忙改口道：
“非常多非常多，足够您在帕里斯阔手阔脚地生活个几年了，这……您要是嫌少的话，我还可以想办法再捞一点，这些钱全给您！”
“我说你真可悲啊！”
芙兰一掌拍在桌子上，面对着眼前这个情绪激动到不惜要把组织里那些具有朴素爱国心的老人们捐的血汗钱也要偷出来献给他人的人，芙兰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又看了一眼手表，然后不讲情面地跟对方最后讲道：
“我对钱不感兴趣，况且……呵，你还不知道吧，爱国者联盟早就已经转移了，为了避免暴露甚至没通知你们这些小角色，就在我来的时候，刚刚好，奎达尔已经把这个组织的总部抄了，钱？”
“我现在再问你一遍我最后的问题，如实回答我，不然……后果自负。”
芙兰缓缓开口道：“里昂对你的下一步指示是什么，还有，你跟里昂这段时间的所有沟通电文都有留存吗？”
“我……”埃拉这下是真的害怕了，她看着又一次来到她面前的芙兰，对方举起手枪，轻轻一拉栓，然后指向对方的脑袋，她没办法了，只能支支吾吾道：
“我们上一次联系是我通报了你写给我的第一封信，然后……他指示我继续观察情况。还有……我们的电文存档，我都放在我家的柜子里了，您别杀我好不好，我带您去取……”
芙兰放下了枪，转过身，从桌子上摸出一件从对方口袋里搜出来的物品，来到对方面前，冷笑了下，挥挥手指，埃拉这才看见了对方手上的东西。
这是……
自己家的钥匙？！
一股不祥的感觉传遍她的全身，芙兰再次看了眼手表，分针已经即将来到数字十二之处，他点点头，笑道：
“快要到点了呢，比预想的还要慢，不过也算是提前完成任务了，埃拉小姐，感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
“等……等等……”埃拉见芙兰有想要出门的意思，连忙挣扎着询问起来，“什么……什么到点了？这是什么意思？”
“哦，要到交接的时间了。”芙兰抓抓头发，冷笑道：
“我跟组织上约好了，到时间就撤，有专门的人负责来交接。我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不方便跟组织上的其他同志有太多接触，收尸的事情，就麻烦他们了。”
“收……收尸？”
“对啊，收尸！”芙兰凑到一脸惊恐的埃拉满前，哭笑不得道，“很意外吗？你觉得很意外吗？你觉得，你害死了那么多弗兰西斯人，害死了一整个救援队，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吗？”
芙兰缓缓举起枪口，只见埃拉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扭曲的面容瞬间变的惨白，嘴唇颤抖，连忙开口道：
“不……我错了，我不该做这些事，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家里还有不少钱，我……”
芙兰冷哼了一声，把手枪插进腰间的武器箱内。
“哦，对了，还有一点。不好意思，我还没暴露呢，知晓了我的身份，你也不可能活下去！”
芙兰放下枪口，闭目凝神，他思考良久，还是决定，不能给这个家伙一个痛快的。
用枪？太仁慈了。
芙兰还是拿起了那把相对安静的匕首，寒光闪耀，在埃拉惊骇的眼神中，狠狠地刺入了对方的胸膛。
“啊——！”
这一刀，是替老爷子捅的！
然后，芙兰拔刀，用匕首划破了对方的喉咙。
这一刀，是替救援队里的牺牲者们捅的！
鲜血顿时流淌了一地，埃拉倒在地上，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来，眼角不停流着痛苦的眼泪。
芙兰冷静地把手上的血迹擦掉，衣服上没有沾染血迹，随即从对方衣服上扯下一块衣袖，把匕首绑了起来。
他做这些的时候，埃拉都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直到匕首刺入她身体的刹那，埃拉才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嘴巴也张大，眼睛瞪得滚圆。
显然，她死前都不相信自己会被人杀死，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死在这么一个看似柔弱的人手里，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了这可耻的一生。
芙兰把匕首插进对方的胸口，不放心的又补了一刀，半晌，他站起身来，离开地下室，推开房间的门。
呼吸着外界的新鲜空气，他拿起钥匙，奔赴下一个地点。
深夜里，芙兰来到埃拉的家中……
打开柜子，果然在其中发现了电台，密码本，以及其跟里昂联系的电文和信件存档，芙兰快速将这些东西收拾好，然后，快步离开了其家。
随后，芙兰来到墨凡书店，装作还书的样子，将打包好的东西一并递给了伯格老师。
一切大功告成。
芙兰深吸了一口气……
他离开了墨凡书店，来到一处静谧之地，望着天空，沉默良久。
终于，他对着月亮苦笑了下。
忘记买长条面包了……
……
自己做到了。
自己做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