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钱!钱!还有钱!(上)

作者:第一话 更新时间:2016/7/27 12:56:14 字数:2984

作者:广场卡希尔

“雪露……雪露——雪露!!!”

恍然间,维斯终于睁开了眼。她在一片雪地上,腿上满是瘀青和红斑,呼吸变得艰难,冷空气短暂地入了肺,立马吐了出来……但是现在的维斯,她什么都不在乎,她连活着的感觉也失去了。

“雪露……”

维斯冻肿的手指,发麻发痒,她的心里的痛处却犹如针扎。雪露和薇茵都不见踪影,那只体型硕大的狮鹫也不知去了哪里,它明明是最好找的一个,偏偏不知所踪!

维斯努力地回忆起,先前所发生的事情。

在欧斯帕克地下取出海姆戴尔后,三人遇到了欲望女妖蒂亚的袭击,虽然蒂亚的目的不明,但能确定的是欧斯帕克的主人孤独女妖奥塔丽正身处险境,三人不得不立即前往蒂亚的城堡多拉尔。

在来的路上,又遇到了身份不明的三足狮鹫,虽然疑点重重,但还是暂时结队前去多拉尔寻找奥塔丽。此时,维斯坐在狮鹫的背上,而薇茵则坐在自己的身后,紧紧抱着自己。

坐在前面的雪露似乎和狮鹫在说些什么,但是进入欲望女妖的领土后,气温明显发生了变化,冷空气的袭来让大家都有点儿措不及防,风速的加快根本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但是不愉快的气氛还是无法掩饰。

维斯拍了拍薇茵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扭过头看了一眼薇茵,薇茵立即抽回了手,向她点点头。

“维斯……要小心。”

“嗯!”

维斯慢慢地起身,半跪在狮鹫身上,缓缓地前行,没想到一场风暴突然从背后袭来,正在与雪露争论的狮鹫没能及时保持住平衡,三人一起从狮鹫背上落了下来,虽然狮鹫尽力想要挽回局面,可是……可是……这之后的事情,维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维斯呆在原地,不愿移动,这时候最想见到的人竟然是雪露……没有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许应该找个地方藏起来,维斯感觉到极度的饥饿感袭来。

放弃了……她躺倒在地上,绝望地闭上了眼,想起曾在幻境中所见到的一幕:

奥塔丽身边聚集了很多人,每个人看起来都不怀好意,手上的兵器显示着强大的力量,

“奥塔——”

维斯下意识地在幻境中叫出她的名字,但是却未能完整唤出,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逼着自己又咽了回去。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的颤抖,来自心底的恐惧,那是在面对蒂亚的时候都不曾感受到过的恐惧……

而奥塔丽本人就在众人中间,半跪在地上,单手撑着地面,面露难色……

“奥塔丽……”

维斯默念着奥塔丽的名字,再次睁开眼。

维斯以手肘支撑着地面,希望能够借以爬起来,但大雪之下的土地已经结了冰,才想用力,却直接滑了下来,手掌一下子划出了一条口子,鲜血流了出来。此时的维斯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低温下的伤口并没有流太多血,反而是让人感到麻木。

「必须找到她!我要找到雪露,我要找到薇茵……我要带着她们回去……」

回到哪儿?维斯也不知道,那好不容易燃起的小火苗,瞬间被一阵冷风吹灭了。白点布满天空,连时间都无法分辨,眼前是一片雾,拨开,又是一层雾。一些朦胧的轮廓,根本不足以当作参考物。维斯只能带着疲惫上路,不时拍拍自己的脸,生怕犯了迷糊,没看见就在脚旁的雪露。

但是这种期待立马就落空了,这附近哪儿有一个人影?

维斯清楚自己被恐惧所支配着,于是强迫自己想象更加毛骨悚然的事情。比如雪露已经死了之类的,这些事能点燃情绪。一个藏在心中的希望,在它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往往需要痛苦和仇恨来引导。这是维斯在欧斯帕克学到的东西,她眼里任何负面的东西都有存在的必要,而此时过度的恐惧,反而救了她的命。

远方,两个亮点在碰撞在一起,随着一阵阵轰鸣声,维斯转过身,只见一辆精致的马车,车窗上挂着两盏结晶灯发出金色的光芒,维斯不自觉地靠近了一些。

“吁——!停下!”

刚刚还在疾驰的马车快速地停在了维斯身边,太过突然甚至激起了一阵风雪,维斯下意识地将双臂抱得更紧。

马背上跳下来一穿着衬衫的胖男人,戴顶毡帽,提一个玻璃瓶,不明液体在里面晃荡。对于这两天发生的事,让维斯变得格外敏感,虽然在冰天雪地里,结晶灯是唯一的取暖源,但是身体还是本能地往后退,生怕被眼前的男人碰到。

大大咧咧的男人从取下一件毛绒大袄,搭在手上,走近维斯。

“小孩,你现在是人是鬼啊?”

“你……是谁……想……干什么……”

“是人还是鬼嘛?说说看!”

他穿着薄布衣,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好像脂肪就是他抵御严寒的武器。

“……”

维斯体力不支,说话也颤颤巍巍。她警觉地看着男人,精神陷入高度紧张。此时维斯的眼里,任何陌生人都是怀抱恶意的饿狼。再来,她嘴里干得狠,连口水都挤不出来,嘴唇跟着冻裂,腿上挂着几道瘀伤,这副惨样被眼前的男人一览无余,维斯心里种说不出的难受。

「薇茵……雪露……」

维斯的眼睛发酸,干裂的喉咙被割得生疼。低着头用力咬了下下唇,扭头开始往回走。

“哈哈哈!”胖子推了推毡帽,跟着维斯的小步伐,维斯那些小眼神,他都能读出来,令胖子反倒产生了好感,“我在白天的时候是人,晚上的时候就是鬼了,不过……现在我恐怕就要成为你的神了!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

见那男人想靠近自己,维斯匆忙地推开他,小跑了几步,却没控制好平衡,不慎摔在地上,小石子在她手臂上磕出一道血印。可是,维斯丝毫不介意,她用手指扣着雪,想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并在心中默念,祈求那男人不要追上来。

男人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神,到底还是追上了她……

“嘿!你讲点儿道理,难道是想死在这儿吗?自杀也不用这么痛苦吧?不过看样子你又不是很想死,对吧?”

维斯不搭理,甩开了这个男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这种天气下,身体每个器官的反应都最直接,她的心脏方才抽搐了几下,身体越发沉重,甚至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眼前的景物忽近忽远,然而能看清的只是一片无意义的白色。

唯一支撑她的只有找到雪露的执念。

远方是城堡轮廓,那就是之前看到的多拉尔,明明很近的距离,如今却有一种不可能接近的感觉。

脚步越来越重,踩在雪上能清楚得听见每一声“嗒——嗒——”的声音。

接着,维斯摔倒在地,筋疲力竭地翻过身,面朝天空。在这大冷天里,她身上却有一种酥麻麻的感觉,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一般,她张开双手,希望能舒服一些。不久后,几乎昏迷的维斯抓起一小块雪,想用它解渴……

此时,耳边再次回荡着嘈杂的声音,仿佛夏天的蝉鸣在耳边回荡,越来越响,越来越沉。维斯朦胧地看到一个人影。

“雪都敢吃……那么,您决定怎样决定这个女孩的命运呢?”胖子用沙哑的声音祈祷了一下,接着伸手在维斯腰间摸索了一番,掏出几枚叮铛响的银币,塞进荷包里,“呼!哈哈——看来你也不是一穷二白,等醒来了,记得感谢女神吧!你保了自己一命,蓝鲸也得到了该得的!”

「年纪不大,倒是挺重。」自称蓝鲸的男人单手抱着维斯,暗想道。

他把维斯塞进自己的车厢里,那娇小的身躯布满淤痕,看着让人心疼,蓝鲸顿了一下,还是把大袄给她披上了。

他在口袋里找出一块结晶,在牙上咬了一口,丢进水壶,水壶上泛起一片热雾。维斯靠着车厢边缘,感觉到一阵热浪窜上背脊,那是镶嵌在车厢边缘的结晶石。

看到维斯还有一丝意识,蓝鲸划了一根蓝色的火柴棒,捂着自己鼻子,火柴在维斯的鼻尖上晃了晃,接着被甩灭——这是一种迷香,蓝鲸随身带着它,纯粹为了猎杀一些难缠的野兽。

蓝鲸又坐回马车,摇着玻璃瓶,那些透明的液体一股脑灌入口,喝完它,蓝鲸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他吟道:“晚安,大地!晚安,天空!晚安,我的女神!我没有从哪来!我也不会向哪去!”

听着蓝鲸念念有词的诗歌,维斯想起了雪露。她是欧斯帕克最讲礼节的人,讲笑话最没意思的人,可她却笑得最动人。维斯想起雪露说过,说要送一样礼物给她,一定要等着……

“等着。”

这么一句话,是维斯坚信雪露还活着的唯一依据……雪露、薇茵,还有奥塔丽都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

暗沉之云,翻滚在高空中。

沙哑之歌,吟唱在蓝鲸嘴中。

陷入沉睡的维斯,怀抱在希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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