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存之道

作者:第一话 更新时间:2016/8/16 12:02:00 字数:3043

作者:广场卡希尔

终止交谈后,玛拉一直盯着茫茫雪海。身披大袄,紧挨薇茵的维斯也瞟了一眼车厢外,不再下雪,风也静了,两匹棕马朝着蓝鲸的马车赶来,上面坐着穿铠甲的魁梧男性,那是玛拉派出去的侦查卫兵……

“玛拉大人——玛、玛拉大人!”

“怎么慌慌张张的?”玛拉拨开遮在眼前的刘海,不耐烦地说道。

“前方安全,大人可以放心通过。”

“你们怎么回来的?”

面对玛拉极具个人特色的古怪提问,骑在马背上的两人像是石化了一般,接着唯唯诺诺地说道:“……是骑马回来的。”

玛拉在维斯面前蹲下,手背贴着她的额头,玛拉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令维斯不知所措。此时,她的鼻尖能够感受到玛拉呼出口中的热气,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维斯的视线甚至能够直接透过玛拉裹胸红布露出的**间的缝隙,但是玛拉什么也没有说,凌乱的长发盖住了她的眼睛,还有半边脸,即使在维斯也没法看透她的行动,她们一直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

经过刚才一系列的交流,维斯似乎不记得她眼前这位大胆奔放,说话没头没尾的大姐姐原本是阿多诺城邦的王室成员。

玛拉可是在刀尖上生活的人,仅仅靠强大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应付凶猛的敌人,因此她拥有常人所不及的反应力以及敏锐的观察力。

维斯没有说话打断她的思路,因此玛拉争取了一小段思考的时间,但是在下决定之前,她还需要维斯的“帮助”。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离多拉尔不远的岩苍镇上有位老人,你认识么?”

玛拉一边问话,一边从维斯身上解开大袄,将它收回自己的手上。

“男人?不是……老人?”维斯紧张得语无伦次。

“一位留着浓密的络腮胡的老人,身上破破烂烂的,他说知道你来着。”

玛拉这次没有撒谎。倘若不是这样,她绝没有理由留着这两人的活口,尤其是睡在维斯肩上的女孩。光是通过亲卫摩纳珂们的描述,自己就能够对这个女孩的战斗力下判断了——如果是敌人,自己和这批摩纳珂们恐怕要全部葬身在这片雪原。

“没有印象……”

维斯展现了她犯迷糊的高超本领。很多时候,通过模糊的说法攀上一些必须的关系非常重要,而她这句话一脱出口,便意味着自己失去了这一得到庇护的机会,同时还把别人也拖进了危险之中。

当然,维斯心里想得是「她难道是想通过这件事来试图我的真诚?」

她没有看清气氛,玛拉一系列古怪的举动都意味着她不可能在做试探。

幸好,这句话在玛拉自己的理解下也出现了问题,她以为维斯觉得老人说了不利的话。可是,自己必须逼维斯对这件事作出反应,否则自己的处境就比较麻烦了。

玛拉下身只穿着红布短裙,尽管打在上面的补丁是橙黄色的蕾丝边,但是那短裙的样子像是遭人撕裂一般。那看起来完全藏不住东西的细腰,却还是让她掏出了一样晶莹剔透的小玩意。

“这是!”

“看你的反映,我大概明白情况了。”玛拉侧身大笑,对着车厢外大喊道:“蓝鲸!安排有变,我打算直接前往岩苍镇!”

“……您决定了吗?”担任马车夫的蓝鲸闷了许久,难得说了一句话。

“是的,从现在开始由你这辆车开始领队,把你的本领都使出来,我会让乌龟们都跟紧点!”玛拉话音刚落,马车便剧烈摇晃起来,马蹄踏过之处滚起了烈火。

两名侦查卫兵完全弄不懂清楚,赶忙牵着马赶上前,可是他们马匹累得气喘吁吁才勉强贴上了蓝鲸的车尾。

“这是什么情况!大人,请您解释一下!”

“我这位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她有一位老朋友就在岩苍镇,所以我们要去那了!”玛拉站起身来,笑着朝她的两位侦查卫兵挥手,“告诉所有人,跟在后面的都要想尽办法前往那里哦!我最讨厌迟到了,所以我要是到了之后,半个时辰里看不到你们,某些人就要倒霉了——”

玛拉此时的心情非常好,她轻松利用维斯摆脱了一件巨大的危机。当然,这也是在她的备选方法之一。然而,此时的维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玛拉看到她露出的那副表情,不忍心地说道:“看来蓝鲸说你很单纯,你还真是有够……哼哼!”

“你为什么要命令所有人转变目的地?”见玛拉给自己提问的机会,维斯不客气地问道。

“能够见到你认识的人,不是很不错吗?”

玛拉半个身子倾出车厢,望着被蓝鲸甩在身后的队伍。摩纳珂,侦查卫兵还有其他随行人员的马匹都不可能跟得上她所乘坐的这辆,这就是蓝鲸的驭马术这么差,自己还能忍受的根本原因。

“我只是认识这样东西……”

“还以为你根本注意不到呢!看来你对自己的贴身物件还是清楚的。”

维斯的高脚皮靴内侧镌刻着蜷曲的鹿角花纹,在连接鹿角处镶着一小块白色宝石,宝石里含着一小块黑点。同样,薇茵上衣的胸口位置也有这样一小块宝石。它们与玛拉手上的那块宝石大小一样,细节也几乎一致。

“……所以,你为什么要转向?”

“哼哼!我倒是很想解释,不过我更想知道怎么蓝鲸有没有点长进了——蓝鲸!你讲给她听吧!”

为了满足玛拉的要求,蓝鲸只好稍微放缓了车速,也算是对那些被甩得老远的随行者的仁慈。

“来汇报消息的骑马者并不是像我和简那样的摩纳珂。”蓝鲸缓缓道:“大人在来之前遭遇过伏击,差点命丧于雪原之上,所以才再次派出了侦察者保证自己的往返安全。”

“他们不是说过前方非常安全吗?”维斯不解道。

“因为大人把他们派去的是必死的道路,居然能够安然无事的回来,这本身就意味着……”

“意味着我一去就会横尸街头,连墓碑都不会有人帮我立!又或者遭人俘虏,成为阶下囚,不过,像我这么美丽的女人恐怕会被卖到某个变态奴隶主的家里去!”蓝鲸矫揉造作的腔调引起了自己的反感,于是玛拉干脆打断了他:“蓝鲸,你平常可不这样说话,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沉闷了?”

玛拉说完,扭头瞧了一眼维斯。

“……”

维斯虽然看不到玛拉的眼睛,却能感觉到她的视线移到自己身上了。而且,蓝鲸之所以那么沉闷,起码有一半是责任要归在自己身上。假如自己说话时,能够斟酌,再斟酌……情况也许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

她在驿站外迎着凛冽寒风,与蓝鲸的森冷目光对视的每一秒都深深刻在维斯的记忆深处……

当时,蓝鲸问道:“谁袭击你们?”

这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说漏嘴,提到了“遭到袭击”这件事。

这么关键的事情拖到现在才说出口,任谁都会产生不信任感,而且一定会拼命地追问。假如自己不回答才会显得心里有鬼。可是,面对当时的自己完全没有静下心来揣摩蓝鲸的想法,而且选择了糟糕透顶的应对方法,那就是对蓝鲸说道:“我……希望得到蓝鲸的信任,我不能跟你说,我……做不到。”

拒绝回答也是一种回答,但它意味着不配合,因此也有了蓝鲸在盛怒之下做出的一系列反应,甚至是用魔法威胁自己。

现在想来,蓝鲸恐怕早就和贝拉克她们交换了手上的情报,毕竟简在自己离开房间后,就对薇茵下手了。并且,贝拉克还对自己提到了“蒂亚”这两个字。

蓝鲸应该是他们之中最不愿怀疑自己的,可是……

想到这里,维斯羞愧地低下头。她现在的乖巧模样被玛拉收入眼底,玛拉话锋一转道:“你知道为什么蓝鲸没有杀你吗?”

“……我不知道。”

维斯的语气与她的心境一样低沉。

“因为无论你是敌人,或者不是。在我见到你之前,你冰冷的尸体都只会证明一件事——我的部下们,甚至是忠于我的摩纳珂们会擅自行动。”玛拉少见的冷言冷语道:“世事艰难,这就是我们这些人的生存之道。”

玛拉对维斯透露了她所面临的险境。

现在,玛拉的身边并不都是忠于她的人,但是利用不同力量的相互牵制,从而达到制衡的境界,这是她所拥有的一项才能。相较之下,其他流亡王室大多死于非命,唯独玛拉能够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目的,纵然身陷险境却也能够死里逃生。

这也是像蓝鲸这样精明的摩纳珂们跟随玛拉的理由。因为,在他们看来,唯独这样的人才能够肩负起阿多诺城邦复兴的重任。

可是,玛拉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当她们赶到岩苍镇时,却没有注意到隐藏在风雪之中的一间茅草房。假如维斯和玛拉能够注意到那儿,推开屋门,搬开纸窗下的陶瓷水缸,接下来只需要走过一条直通地下的石梯……那些,令她们朝思暮想的人就都会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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