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广场卡希尔
「这算什么!我不要!」
孩童时代的美梦,幻想着自己终将超越奥塔丽,成为独当一面的伊文大陆强者。如今,美梦成真,力量摆在眼前,可是奥塔丽却不在……
“这样就没有意义了……奥塔丽不在的话……”
自己宁愿从未在欧斯帕克的夜晚等待过流星,这样就不至于让如此残酷的愿望成真!
但是,就算她不去看多拉尔的惨象,不去听长刀的话语。但是,却没办法不去想,脑中混乱的思绪犹如翻滚的浪潮,迫使维斯接受奥塔丽的死亡真相,将一幕幕珍贵的回忆投射在她的脑海中。
“奥塔丽——”
维斯无意识地吐出这三个字。
被时间遗弃的她,淹没于纷乱的思绪中。放弃反抗的她,任由错综复杂的情绪对心灵的蹂躏。如此一来,先前的万般痛苦,却因麻木而得到平息。
然而,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无情击破了难得的宁静空间。
“维斯——”
一束强光驱散了黑暗,熟悉的气味在她的鼻尖打转。此时,某人滑嫩的肌肤在她的鼻尖摩擦着,突如其来的凉爽触感激发了她的好奇。
维斯半合着双眼,透过狭窄的视线范围所看到的景象,对她的冲击如同醍醐灌顶。
“醒来了?不过还得再多休息一会,你病得比较厉害。”雪露对刚醒来的维斯露出一个微笑。
“啊……嗯……”
维斯环视了一遍周围的景象,她正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洁白的绒被盖在身上,熟悉的白色镂空丝帘挂在床头,床前就是浴室的木门,浴室与床之间隔着一道落地琉璃,在床前就能大致瞧见浴室内的景色。
她看到浴室里有一个矮小苗条的身影。
“那是谁……”维斯不自觉地问道。
“薇茵,她刚回来,借你的浴室用一下。”
“……她借我的吗?”
维斯感到不可思议,不过自己也并不反感薇茵借用浴室的做法。第一是因为她们牢固的友谊,第二则是由雪露攥写的欧斯帕克规范中,除了奥塔丽的书房以外,并不明确划分私人空间。
日常的欧斯帕克城堡是奥塔丽、雪露、薇茵和维斯的四人世界,严格来说是维斯与雪露的二人世界。因为奥塔丽与薇茵经常不见踪影。在某些热闹的日子,城内也只会多出一些女性和小孩。
现在是什么时候?
维斯一想到这里,脑袋便疼起来,她的汗水簌簌地流下。疼痛难忍的她紧紧抱住身旁的雪露,怎么也不愿撒手。
雪露则一边安慰维斯,一边将手背贴在维斯的额头上。
“嗯——今天就会好起来,你之前实在是过度劳累了。”
“劳累?”说起劳累,维斯完全想不起来昨日的自己做了什么,似乎记忆被刻意抽走,某种不可抗的力量将她的现在与过往阻断,“我做了什么……”
“你忘了吗?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多拉尔,我们是去见奥塔丽大人不是吗?”
“奥塔丽——”
对自己来说,这个名字无比亲切。
躺在床上的自己非常不争气,无论怎样挣扎也回想不起来奥塔丽的模样,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大致的轮廓,明明是心中非常在意的人,怎会丧失身形?
不过,常年深居欧斯帕克的自己,怎么也不会忘记奥塔丽是欧斯帕克主人的事实。当然,对奥塔丽的崇拜也从未改变过,这三个字能让自己感到十分安心。
“多拉尔”这三个字则完全不同。
它使维斯心中涌出强烈的不安,而且她的脑中还回荡着两个与此相关的名字——一个是蒂亚,另一个是维达。
「维达……就是贝拉克……」
记忆触发了一大串连锁,维斯的脑海中浮现出好几个人的身影,她不知道自己何时见过这群人,也不知道这群人的身份,奇怪的是她清楚这几个人的名字。刘海遮住眼睛的是玛拉,满脸横肉的是蓝鲸,还有……
维斯将这些人一一认出,心中的困惑却没有解决。
“雪露,你认识玛拉和蓝鲸吗?”
“大概认识一些。”雪露抢答似的回应道。
“……嗯,虽然这样说很奇怪,可是我不太记得她们是谁了。”
“这不是你在多拉尔结交的朋友吗?”
“多拉尔……它原来是地名吗……”维斯自言自语道。
“清醒点!难不成还在发烧吗?”
“没有!”维斯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一点事,头脑非常清醒,绝不是一时糊涂忘记了什么。可是,总有一些东西使她觉得十分变扭。这种变扭感反映在支离破碎的记忆里,还有眼前雪露的身上。
“雪露,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我现在的感觉非常奇怪,我不记得多拉尔,也不记得她们……”
维斯紧张凝视着雪露的双眼,她觉得自己必然经历了非常难以描绘的事件。况且,自从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后,她除了非常容易发烧以外,平日里很少生病,怎么可能像现在一样头昏脑胀,背脊冰凉。
如今,尽管维斯没有机会眺望窗外的景色,但是通过体感温度与雪露的着装,她简单推测出现在正处在夏秋时节——她从未在这个季节生过病。
“看来真是糊涂了。”雪露发出一阵感慨后,皱眉道:“先前,奥塔丽大人要去参加例行的女妖茶会,因为举行茶会的地点在离欧斯帕克最近的多拉尔,所以破例带你一同前往……”
经过雪露的详细解释,维斯大概清楚了她在多拉尔的经历。她认识了欲望女妖蒂亚,还结识了不少女妖的随从,其中就包括了维达、玛拉和蓝鲸等人……
“我现在是怎么了?”
压在维斯心头的最后一团疑云:为什么雪露在照顾她?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来你是真不记得,大病一场都是这样吧?”雪露突然严肃起来,“比起这个,这些礼物你打算怎么处理?”
“礼物?”
维斯再度环视了一遍房间,在浴室门边堆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很难想象那么显眼的位置,之前的自己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最上面是欲望女妖蒂亚大人送给你的……”
听完雪露的介绍,维斯对堆积在浴室门边的礼物来源有了大概了解。那些都是常年统治伊文大陆的女妖们赠送的礼品。
“为什么要送给我?”
她正向雪露打听时,浴室门突然被推开,光着身子的薇茵跑了出来。虽然欧斯帕克没有严令,可是这样放肆的行为在雪露眼里绝不能容忍。由于一些莫名其妙的因果,维斯最终没能问出缘由。
维斯仍然觉得奇怪。
除去孤独女妖奥塔丽以外,剩下的九位女妖:欲望、欺骗、愤怒、懒惰、瘟疫、痛苦、恐惧、贪婪以及杀戮,她们在伊文大陆的名号对自己来说倒是如雷贯耳,可要说她们的穿着打扮,身材气质,还有这些送来的礼物,自己可没有一点印象。
思绪犹如浆糊的维斯偷偷地跑下床,她的睡衣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微风轻轻一拂,就冷得要命。
她在房门前观望了一下,走廊上没有一个人,雪露与薇茵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难得的机会。」
对维斯来说,自己心中的疑惑要想得到解决,就必须亲眼去认证。如果这还不能得到解决,那么她只会相信奥塔丽。然而,如果被雪露发现她穿着睡衣走动,肯定少不了一顿呵斥。
值得庆幸的是,最重要的记忆没有丢掉!只要自己对欧斯帕克的每条线路了如指掌,就不会被雪露抓住。这项技能还是自己平常和薇茵两人通过捉迷藏磨练出来的。
世事难料,就连她们平日里玩游戏的技巧也会有用到的一天。
维斯没有再多想,抓住难得的行动机会,通过暗中观察雪露的动向,趁机穿过走廊,直奔奥塔丽的书房。
当维斯站在奥塔丽书房前,眼睛突然有些模糊,不过只是一下子,这并没有引起她的特别注意,因为这种事在她的生活中已经变得习以为常了,尤其是现在的她。
书房的木门缓缓地推开,摩擦着地板的吱呀声十分刺耳。门一打开,一股木屑味扑鼻而来,烛火的瘦影映在维斯的脸庞,她前方的红木书桌那里正站着一名气质非凡的成熟女性。
“奥塔丽!”
在奥塔丽转身的一霎那,维斯突然回想起了全部的事情。
玛拉,维达还有蒂亚,分明从来没有过什么茶会和礼物!贝拉克就是蒂亚的部下维达,蒂亚袭击了自己,自己和玛拉等人一同前往多拉尔却落入陷阱。
至于奥塔丽……
“维斯——有什么事吗?”
奥塔丽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她就站在维斯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