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广场卡希尔
直至现在,斯菲都由衷感谢着痛苦女妖送来的礼物。
尽管,她觉得有些古怪。
因为她面前的孤独女妖看起来有点笨拙,对魔法的理解非常不透彻,种种表现就像初心者一般。然而,面对着维斯恐怖的学习进度,那种非常有效的理论转化应用的能力,令她确信眼前之人正是传闻中的孤独女妖大人。
“您是我见过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斯菲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刚才只是一些小把戏吧?”
“的确,如果只是……”
斯菲赤脚踏入湖水中,在冰冷的水面上画出一道圆,将准备好的黑色结晶投进圆心。
扑通一声。
一片水花激起。
黑结晶旁立马产生了许多晶状体,蛛网般连结。一阵冷雾腾起,以她食指画过的水域瞬间凝固。
“只是您觉得非常容易。”斯菲解释道:“其实,这并不是结晶生成的功效,而是通过魔力增强特定结晶的效力,使之变得更加强力。”
“我不是很懂……”维斯连忙说道。
“您、您真是厉害。”斯菲又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每当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情绪,说起话来就会变得抖抖索索,“您似乎一直都是不自知的情况下引动魔力的?”
“……”维斯楞了一下,接着点头道:“我不认为这需要什么特殊的学习。”
“也是。”
“莫非,这也有什么难处吗?”
维斯的印象中,欧斯帕克学习魔法的日子是非常艰苦的,艰深的理论令自己几次陷入崩溃,无论怎样努力都引动不了自身的魔力,自从取得海姆戴尔之后,身体浸润过一次魔力后,就像日常习惯一般难以忘怀。
换言之,让她再次通过理论去理解驱动魔力的方法,反而可笑且不可能。
“我有一个想法。”斯菲匆忙地握住维斯的手腕,温热的魔力透过指尖,传递至维斯的全身,“您觉得怎么样?”
“还好。”维斯谨慎地说道,生怕露出破绽。
“看来我的推测没有错!”
斯菲紧接着轻抚维斯的肩膀和腰间,上面残留着她指尖输入的魔力,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力量却可以在她的身体恣意任性的游荡,足见维斯拥有着毁灭性的力量,并且它们十分贪婪,还想要不停地吸收。
「孤独女妖明明是最强的女妖了,可是眼前的人还没有成长到极限吗?」
凉风拂过背脊,斯菲不觉得打了一个寒颤。当然,也有令她更加古怪的感觉——这位孤独女妖身上不止一种力量。
“对、对不起!实在失礼了。”出于自家主人的利益,斯菲不愿透露太多信息,话锋一转道:“有关多拉尔的暴风雪,只是蒂亚将自身魔力注入了数量繁多的结晶中。”
“你之前说的推测是什么?”有些不安的维斯想要刨根问底。
“嗯……”斯菲摸着下巴,如同沉思一般呆呆伫立。她是假装的。随后,毫不介意的继续着话题:“其实,多拉尔的事件很可能是有预谋的,我想应该是为了对付您而特意设置的。”
“对付我?”
尽管没有挖掘出斯菲隐藏的秘密,维斯却察觉到斯菲起头的话题也有需听之处。假如,多拉尔的暴风雪真是有预谋的,她的推理是蒂亚为了应付奥塔丽而备下的天罗地网。
「奥塔丽,不可能被打败……除非……」
维斯眉头轻轻一皱,复仇欲再度涌上心头,凛冽的杀意迅速传递给了一旁的斯菲。
“您……”斯菲嘴角轻轻上扬,“我想我能够帮助——”
“我不需要。”维斯摇头道。
“这、这是误解。”斯菲赶忙解释道,她知道维斯不希望借助他人的帮助。
——可是。
冉冉夕日落下时,斯菲随手拾起一张抄录好的纸条,平整的纸面上单单写着一个“镜”字。
她光着脚丫缓缓朝着湖中心靠近,一挥手,纸条飘了起来,停滞在半空中,发着淡淡的淡绿色光芒。
“啊——”维斯难以置信地惊讶道。
她的足下,那些青葱的嫩草失去了生命力,一排排倒落。它们就像被什么力量无情地折叠,直至它们化作黑灰。
“摸一摸看。”斯菲突然说道。
“好。”
维斯小心翼翼地抹过脚底的黑灰,在她眼前的是一小块玻璃,如同完整镶嵌在地面的镜子。
她注视着镜子,镜子里的维斯也注视着她。
“您认为蒂亚大人最喜欢什么呢?”斯菲的语气中带着笑意。
“什么?”不明情况的维斯抬头,只见雨点般密集的小石子正朝着她直冲来,“你想做什么!”
来不及反应的她将手臂挡在面前,斯菲的举动瞬间点燃了她的愤怒。
“心湖回——”
“您看!”斯菲毫无敌意一般炫耀道:“是不是,这个方法是不是非常好?”
咚——!
这时,维斯才注意到那些朝着她袭来的石子,像是醉酒一样,它们扭头敲击着平静的湖面,最终沉没。
“你的纸条还有这种作用!”
“这总算能为您提供帮助了吧?”
“……”尽管斯菲给了她一些惊喜,但是维斯还是摇头道:“我不想再带一个人了。”
“不用!我会挑出这些纸条给您的,只是……”斯菲的语气中多少带着一丝杀意,补充道:“请您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欲望女妖!”
她言出必行,不仅提供了维斯所急需的道具,并且不停念叨着使用方法,这个过程花费了不少时间。因为要对抗的人是欲望女妖,斯菲断定对方会借用结晶的力量,因此提醒维斯要带足三人一同前往。
“不足三人会怎样?”
“您肯定不会有问题,其他两人可能有死的危险。”
“……我知道了。”
令人难以想象的是不愿透露丝毫的斯菲,却突然间全盘托出。是什么促使对方这样做的?维斯也不在乎了。顺利取得情报,回到驿站与其他人汇合,为奥塔丽复仇。只要这一切顺利进行就可以了。
然而,这份情报只是一份名单。并没有涉及到其他任何信息,斯菲也非常尴尬,好像并不知道它到底对维斯而言有什么作用。
「欲望女妖,欺骗……愤怒……贪婪。」
维斯相信这份情报是真实的,因为贪婪女妖位处第三位,如果是这位女妖纠集其他人对付奥塔丽,那么这就能说通了!
没错!绝对是这样。
「我已经找到了所有参与者!我会为你报仇的,奥塔丽——」
在漆黑一片的林间,维斯的脚步足以惊醒所有隐匿的动物,此时的她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借着月色前行,无惧暗夜,甚至主动融于其中。
然而,真正融化在黑暗中,保持着观察者身份的大有人在。
“感谢您的帮助,痛苦女妖大人!”斯菲语吐不悦,连姓名都不愿呼出,她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遭到了暗算,“刚才应该杀了她的,真可惜……”
“我刚才差点就失手杀了你,我也觉得惋惜。”痛苦女妖小声地咳嗽道。
“可恶!”斯菲不小心吐露了她压抑在心底的声音,“她不是真正的孤独女妖!可是,为什么身上有着孤独之力?”
“仆人们的问题,该由她的主人解决。”
“……”斯菲按捺住怒火。面对着一名女妖,她没办法做更加出格的事情。当初的自己,惹恼主人而受到惩罚,也是因为对其他女妖失礼。同样的错,她坚信自己不会再犯,“那么你给我的那份名单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些在上面的几个女妖称谓吗?”痛苦女妖玩着手指甲,轻挑地说道:“不是没有你家大人的名字吗?所以,不用你操心了。”
“我会上报!”
“别得寸进尺!”痛苦女妖威胁道:“擅自行动的人是你,该为莽撞行径负责的人也是你——放心,我并没有为你们带去麻烦。”
不知什么原因,斯菲突然沉静下来,就像经过深思熟虑一般。她满足了痛苦女妖的要求,因为至此为止的确看不出来刚才的少女有什么产生威胁的地方。
但是,如果放任她这样成长下来,未来的威胁肯定不可估量。
只有此刻,斯菲仇恨起没有视力的自己。无论是谁,倘若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独占一份特别的力量,就可以丢弃一些平凡的东西——这就大错特错了!
不方便还是不方便,得不到还是得不到。
在摆脱痛苦女妖的纠缠后,斯菲随后找到一片视野开阔的山坡,举目远眺着黑压压的雨云,翻滚的云雾恰似变幻莫测的世界与规则。
「维斯……」
自己记住了这位年纪尚轻的女孩,因为她身上的天赋与强烈的报复欲实在令人难忘。当然,作为女妖精英的她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为了惩罚那些有辱主人名誉的盗窃者。
首先,前往多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