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广场卡希尔
终于,维斯再次牵起了薇茵的手。
诺姆按照先前的约定,在驿站大厅里察言观色了一番,直到雪露的情绪有所平复,便急匆匆跑上二楼与维斯等人见面。
“你们这个时候过去会比较好。”诺姆劝道。
她打量着薇茵,那个紧紧黏在维斯的女孩,她显然也没了先前那般的沉默。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孩子之间的友谊是最值得守护的,因为她们成年人的世俗。一个人有多么世俗,相应就有多么恶毒。
诺姆牵起维斯和薇茵的手,拉着她们走到门外。
“记住了哦!不要提到我……”诺姆特地提醒道,“雪露的疑心还是很重的,能怎么糊弄过去就怎么糊弄过去!”
“你对我这样说好吗?”维斯质问道,情谊也要讲究先来后到,诺姆毕竟只跟自己认识不久。
“说得我好像有什么地方值得你陷害一样?”诺姆捏起维斯的脸颊,就像之前照顾她的时候一样,在这个驿站之中,可能只有自己和自己的未婚夫蓝鲸还能够把她当作孩子看。
其余的人都在情感上有一种错位感。
「倘若一个人的身份变化了,就要把她的过去彻底否定吗?这样的话,小维斯也太可怜了。」
接下来,诺姆假装在收拾房间,留在了二楼。
维斯与薇茵两人前往驿站大厅,跟雪露碰上了面。三人都无话可说,雪露不知道该批评维斯,还是应该保持沉默。不过,显然她选择了后者。
雪露始终认为两人的身份已有了明显的差别,维斯是孤独女妖的继任者,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自己不应该再对她的行动有所微词,任何过度的评价都是身为辅助者的失责。
“雪露,我很抱歉。下次,我会想办法先跟你说明白的。”维斯真心诚意的致歉,却透过那冰冷的语气,使人觉得是应付一般。
“没什么,您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下次,您有必要跟我说您的想法,这是约定!”雪露尽可能压抑着担忧的情绪,她想使自身尽快适应新的关系,“还有,您是怎么甩开薇茵的?这方面的事情,您没有理由不跟我说清楚!”
“嗯。”维斯早已习惯了雪露那命令般的语气,因此她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路,以极快的语速说道:“心湖回响和海姆戴尔给了我足够的力量,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击败了薇茵。她就像过去一样,一直紧跟着我,只是由于一些原因没能够留住我。”
“你……是说您打败了她,然后才离开的吗?”
“是这样的。”
“好吧……”雪露面露疑色,维斯与薇茵在战斗能力上有着极大的差距,维斯的交代在任何看来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的成长不可能这么快速。然而,这是奥塔丽大人选中的继任者,出于对旧主的信任,她不再多问。
更何况,黏在维斯身旁的薇茵也一直点头。
这意味着维斯没有对自己撒谎,大概过程应该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子。
“那么,我想知道接下来您都做了什么?可以吗?”雪露疑问道,这是她心头最大的困惑。
眼前的维斯身上没有一点外伤,也不像消耗大量体力的模样。
“我去搜集了一些信息。”维斯言辞闪烁,随即话锋一转道:“这个,你看看。”
三张纸条,上面写着平整的“镜”字。在普通人看来就像一张普通的大字帖。不过,细细看来,纸张之中凝聚着不可忽视的坚韧的魔力。
这些力量是如何在一张纸的介质中得以保存,不得而知。其中原理,无比奥妙,也让雪露确定这不可能是维斯所制造的。
谁也不可能比自己更了解维斯,她现阶段的水平只是使使小聪明便是尽了全力。
“这是从哪儿来的?它能做什么?”
“路途中一个朋友给我的。”维斯早已做好了回答前的练习,因此轻松应付道。当然,自己也清楚模棱两可的回答经不起雪露的推敲,所以旋即转换话题,把关注点放在这张神秘纸条的用处:“它是能够帮我们对付蒂亚的最好武器,这样一来,我们没必要多做准备就可以——”
“朋友?她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雪露打断道。
“这个……”维斯不知说什么才好。如她所想,没法轻易绕过雪露这一关。
正在此刻,杂物间传来一阵喊声,吸引了大厅众人的目光。随之而来的是急忙跑到大厅的玛拉,她大口喘着气,惊异地看了一眼维斯,又将目光放在雪露的身上,说道:“那家伙跑了!”
“谁跑了?抓来的吗?”雪露确认道。
“嗯。还有!”玛拉紧张道:“玛娜也不见了。”
玛娜是玛拉的妹妹,两人一同在阿多诺城邦长大。尽管玛娜是一副小女孩的身材,实龄却一点不低于他人。当然,思想上还不足够成熟,这一点有所接触的人都非常清楚。
在场的所有人里,雪露是最明白的。
“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玛娜把琳达给放跑了,就这么简单!”
就算是亲姐妹,玛拉依然扮演着全天下最不信任自己妹妹的人。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玛娜是谁来着……还有琳达是谁……”维斯连忙追问道。
“维斯大人,您还记得自己与玛拉在地下遇到我的时候,玛拉身边那个没穿衣服的小女孩吗?”
“能够想起来,可她不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孩子吗?”
玛娜那副模样的确像是未发育的小女孩,个头十分矮小,给旁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总是想着吃饭的事情,根本不像是能够做出放跑关押者的家伙。
“维斯你仔细回想一下,玛娜和我是同等身份的人。”玛拉提醒道:“她虽然在各方面都有所欠缺,却并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家伙,还拉起一支队伍来反对我。”
“……有这回事吗?”
“是这样没错。”雪露严肃地确认道。先前,整个欧斯帕克将精力放在了与欲望女妖所领导的第三眼教斗争,那个时候她就掌握了玛拉等人的信息。只是,没有跟维斯提起过这回事。
“可恶的家伙,早知道我就杀了她。”玛娜怒发冲冠的样子令人不寒而栗。
“你之前不还在努力找时机救她吗?”雪露微笑道。
“没有你想得那么便宜!当时,流亡王室的势力需要平衡,这也我留她一命的原因。现如今死的死,散的散,她已经没有价值了。”
“原来如此。”雪露终于将她费尽心机不得的情报攥在手中了,她旋即联系起先前欲望女妖的行动,扭头向维斯解释道:“维斯大人,我现在跟您解释一遍我们的处境吧。”
雪露将几个月前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向维斯和玛拉等人解释了起来。
“首先是关于奥塔丽大人的事情。”
雪露透露了欲望女妖蒂亚与自己曾经有过短暂的交流,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隐藏在风雪之中的阴暗,为了抓捕雪露而使用大量的结晶制造的陷阱。
“那是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如果我没有推测错的话,奥塔丽大人是中了欲望女妖等人的陷阱……但是……”雪露的心头仍有疑虑,因为她不认为蒂亚有着足够与奥塔丽大人匹敌的能力。
“她没法独自一人做到这种地步。”维斯补充道:“其中的参与者还有欺骗女妖,愤怒女友和贪婪女妖!”
“是吗?”雪露明白维斯之所以这般推测的缘由,转而叹息道:“看来您的朋友提供了不少珍贵的情报。”
“先是欲望女妖,接下来那些人,我都会逐个击破。”维斯凝视着雪露的眼睛,将她不可动摇的决心传递了过去。
“等一下,我们好不容易抓住的琳达,现在怎么办?”玛拉插话道。
“她既然是选择逃走而不是报复。那么,她无论如何都会向蒂亚提供我们的位置。”雪露解释道。
并且,她还认为有这样一种微茫却不可无视的可能——玛拉的妹妹起初就是蒂亚送过来的间谍。因为这个小间谍一直在她们的牢牢控制之中,所以始终无法与蒂亚取得有效联系。
接下来,琳达被抓住完全是一场巧合,这理应是双方都没有预见到。所以,潜伏在队伍中的玛娜改变行动策略也可能是随机应变的结果。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现在倒是觉得非常简单。”雪露将那些不连贯的线索经过重新拼合后,终于抓住了一切的联系,“维斯大人,您还记得那场暴风雪吗?”
“不可能忘掉吧……”维斯沉思道。
“再想想看您一路上经历的事情,还有我被抓起来的事情。”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联系吗?”
“清楚了!”玛拉立马抓住了这个问题的核心,并且推断出了正确答案,“蒂亚原本有两项安排,驿站的安排是针对我们策划的,但是针对你们策划的安排在某一环节出现了失误,所以不得不改变策略……”
“没错,她在不停地弥补一系列意外,想把一系列巧合重新安排成自己想要的结局。”雪露赞叹道:“她计划中最大的失误——没能在欧斯帕克击败我们三个,并且那个准备好的陷阱也未能抓住薇茵和您。维斯大人!”
“是我的问题吗……”
“没错,您就是她棋盘上最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