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族少女

作者:第一话 更新时间:2016/10/12 18:56:14 字数:3000

作者:广场卡希尔

在伊文大陆上,蒂亚是唯一能够破解格宁雅城迷宫的人。但是,那是身为欲望女妖的她。想当初,蒂亚在纷争的女妖之间为了求得自保,使出浑身解数。追求自由的她,为了生活则必须故作谦卑,忍耐屈辱。

自由变得遥不可及,守护她支离破碎的心灵的是一个缥缈虚幻的自由梦。

这位处在权力底层的女妖,数次遭人算计,最终惨败于复仇者——孤独女妖维斯。她因此有了一次生命抵达终点的体验,然而被剥夺力量后,她却幸运的保住了身家性命。

最终,蒂亚呆在了孤独女妖的居住地——欧斯帕克城堡,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勤杂工……

一大清早,蒂亚愤怒地喊道:“我非得做这种事不可吗——!!”

她头上系着一块崭新的白布,额上沾着几滴勤劳的汗珠。手中握着一把陈旧到开裂的扫帚。值得一提的是,在她身后跟着一名美丽动人的少女——欧斯帕克的女仆长,雪露。

“你不是闲着没事做吗?”雪露故作不解地问道。

“恶魔……”

“嗯?你说什么?”雪露微笑道。

“没、没什么……蒂亚知道了!”蒂亚满脸不爽地扭过头,挥舞着手中的扫帚,根本无心杂物。可惜,在雪露的威逼利诱下,别无选择,唯有服从。

蒂亚从未做过勤务,打扫的进度很慢。一个小时过去了,城堡大厅还是有不少角落沾满了尘埃。

作为城堡最重要的部分,大厅的卫生情况最受雪露的重视。出于欧斯帕克女仆长的责任心,她没办法让蒂亚蒙混过关。当然,更多只是为了让蒂亚迅速成为一名有用的……勤杂工。

“扫完这里,还有楼上。”雪露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

“还有楼上?你把蒂亚当什么了……”

“一位颇具潜质的勤杂工呢。”

“……你!”

尽管蒂亚气得跺脚,雪露毫无顾虑地提醒道:“用扫帚打扫过后,接下来要记得用湿毛巾擦拭地板间的缝隙,有一点灰尘都不会放过你的。”

“雪露,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蒂亚的音色突然沉下来,仿佛宁静的湖面,她解开系在头上被汗水沾湿的白布,问道:“虽然我很确信自己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位女妖,但是我拥有着她全部的记忆,那些残酷的事情,毫无疑问也是用这幅身躯去做的……所以我觉得没有人会相信我……至少这座城堡的主人不会相信我吧……想知道……你相信蒂亚吗?”

话音刚落,雪露旋即回应道:“不相信。”

“果然是这样……”

“至少——”雪露微微一笑道:“在维斯信任你之前,我不会相信你。维斯是孤独女妖的继任者,也是这座城堡的主人,而我是孤独女妖的辅佐者,这座城堡的总管。如果你真想得到我的信任,首先应该取得维斯的信任。”

“这不可能做到吧?”蒂亚情不自禁地摆手道:“要让她相信我,哪有那么简单。这次行动是我怂恿的,而她却在中途遭遇重创……一定会怪罪在我头上。”

“谁叫你去怂恿她,服从我不就好了?”

“就是不想服从你才……”

“我非常好奇的是你为什么选择欺骗女妖?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地域相近吧?”

只要穿过江川峡谷,就能够抵达欺骗女妖的格宁雅城,的确距离不远。并且,从十位女妖的排位来看,欺骗女妖的实力不会特别强,可以放手搏一搏。

问题在于为什么?

雪露做不到单方面将这件事归结成一个偶然,她相信其间必然存在因果联系。

果不其然,蒂亚坦白道:“维斯必须铲除掉欺骗女妖弗劳德,在我的印象中……她是最为棘手的存在……”

“棘手?”雪露突然楞住了,“棘手在哪?”

“在‘我’的记忆里,弗劳德看起来弱势,却并不好对付。先前的‘我’与她纠缠,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能够摆脱她。”蒂亚长叹道。

如今,她脑海中的记忆多少有些不连贯的地方。不过,她摆脱了“欲望女妖”的身份才能够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过往,察觉到不曾意识到的怪事。

其中,欺骗女妖的言行举止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蒂亚’的要求下,弗劳德曾经送过‘蒂亚’一张格宁雅城的迷宫图。”蒂亚像讲述着他人的故事般,对自己有所疑惑的原因解释道:“蒂亚有抄录过一份藏在别处。具体为什么这么做?不太清楚……后来,弗劳德又派人取回这种图纸,所以蒂亚把原图归还了,另一份图纸则放在某个隐秘的地方。”

雪露沉思道:“那么,在你看来弗劳德在城堡外围打造迷宫的目的是?”

“蒂亚不知道……可是,她的目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蒂亚随即以问作答,说道:“为什么蒂亚会下意识地抄录一份迷宫的图纸并藏起来呢?”

这是困扰她心头的一件大事。

蒂亚作为欲望女妖,夹在孤独女妖与欺骗女妖之间。假如欺骗女妖是有意拉拢自己,表现一份诚意,那么她的所作所为都合情合理。

可是,自己的行动却显得很古怪。

为什么要做抄录?

这样做无疑将会打破她们双方的信任关系。

当时的自己一定知道答案,现在的自己却完全无从得知。因此,正是这种不确定性的行为造成的危机感,致使自己必须铲除弗劳德。

在那张不起眼的图纸上,肯定隐藏着某个迫使过去的自己不得不出此下策的原因。

“等一下——”雪露突然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插话道:“如果你能确定这并非多虑,而是出于某种暂时无法回想起的理由,你又为什么要让维斯她们以身试险?”

“……”

蒂亚以沉默应对,她当然有重要的缘由,却不能开口说。那个充满阴暗的过去牢牢绑住了现在的她,以致于没办法与人诉说。

显然,即使面对的是雪露也不行。

“雪露。”蒂亚突然轻声道:“你是不是很……很讨厌人族?”

族群问题是伊文大陆的主要冲突之一,除却女妖本身对其他种族的藐视以外,各大族群都有各自的文化,为了争取生存空间,她们刀刃相见。更多时候,女妖也会利用他们的冲突,达到自身的目的。

蒂亚正因为亲历过,所以非常清楚。

被命运所眷顾的女妖们是纷争的化身……

她们将杀伐与无休止的战争带给伊文大陆的生灵,践踏这片土地上的一切,上演着一幕幕扭曲而罪恶的故事。

雪露是女妖的属下,她无法剥离女妖的视野去思考,或者说如果她能够这样思考,也不会使事态变得如此严重了。

她无法将族群悲哀的命运归罪于女妖,因为她不能原谅一个邪恶的族群……

“是的。”雪露漠然道。

“为什么你这么厌恶人族?”蒂亚进一步征求意见道。

“我没有说过我非常厌恶人族,只是我不耻于她们的行径。那些人不守礼节,经常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力量渺小却总是无法选择正确的生存之道……”

雪露才说到一半,蒂亚突然踏上螺旋状的落地阶梯,没好气地打断道:“我去看看维斯!”

“什么?”雪露为之一惊,喊道:“你现在过去做什么!”

“哦。”蒂亚顿了一下,靠在阶梯的玉制扶手上,懒散道:“蒂亚多日不见孤独女妖的尊容,倍加思念,所以希望见一见?不可以吗?”

尽管有许多不解之处,雪露还是明白这是非常明确的信号,对方不想继续话题,并且恼火了起来。

然而,蒂亚根本没有为此恼怒——她是在担忧。

现如今,孤独女妖维斯与薇茵都身负重伤而归,蒂亚却找到了隐藏的答案。

「薇茵比维斯伤得更重,在接受了雪露的治疗后,很快就恢复了。」蒂亚心想道:「但是,为什么维斯……只有你是例外,只有你不会在接受治疗之后快速恢复呢?」

原因非常简单。

孤独女妖维斯是人族女孩,这就是她的特殊之处。

「只有人族才会对魔法产生抗性……」

真正令蒂亚佩服的是曾经的孤独女妖——奥塔丽。昔日,她是一位令人畏惧的存在,至高力量的代名词。

可是,现在的蒂亚发觉,这位女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位人族少女,究竟为什么执着于她?执着到不惜违抗‘那位大人’的命令?

不确定。

难道只是一场赌博吗?

蒂亚来到维斯的床边,看着这位孤独女妖可爱的睡颜。

本质上,她也只是受到魔力反噬而昏睡的人族少女,却也是被隐藏身份而忍受孤独的人族少女。现在想来,蒂亚完全明白了维斯为什么没有接受过魔法指导。

「如果没有孤独女妖的力量……那么她什么也……」

什么也不是……

一名普通的人族少女,想要击败当初的‘蒂亚’难于登天。

蒂亚将藏于袖间的匕首抽了出来,锋刃足以划破任何人的胸膛,将对方宝贵的生命夺去。但是,它真正的特别之处在于能够吸食一个人体内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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