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2.5章

作者:只想玩的纯白 更新时间:2024/10/13 16:41:36 字数:5181

直到死为止,莫德雷德都对父亲怀抱着渴望。

“Master你又怎样啊?”

“我吗?……唔,毕竟我早就死掉一半了嘛。”

听到狮子劫不经意地这么说,“红”Saber马上皱起眉头反驳道:

“已经死掉一半的人怎么可能拿得到圣杯啊。还是说你觉得愿望没法实现而选择了放弃?”

“……怎么说好呢,你又怎么样啊?”

“红”Saber狠盯了回避问题的狮子劫一眼,但是被问到“怎么样”的话,“红”Saber也同样回答不上来。

“——这也很难说啊。”

“红”Saber的愿望是挑战选定之剑。

伟大的亚瑟王将刺在岩石中的选定之剑拔了出来——而且是在年仅十五岁的时候。

既然如此,作为亚瑟王嫡子的莫德雷德也要拔出圣剑,无论如何也要拔出来。

如果不能拔出来,自己就不是王的孩子。

本来是这么想的——在刚被召唤到现世的时候。

——你想当恶王还是想当善王,究竟是哪一个呢?

她不由得想起“黑”Rider无意中提出的问题。

为什么自己没能马上作出回答呢。是因为没有想过成为王以后的事情吗?还是说我已经……放弃了要成为王的想法?

——不对,我绝对没有放弃过。

不仅限于圣杯大战,所谓的圣杯战争大致上都会在两周之内决出胜负。毕竟来自圣杯的魔力补助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役有了这个补助,除了极少数例外情况之外,让Servant继续维持现界状态是很困难的。

但是,在圣杯大战的几天时间里,“红”Saber已经开始有所领悟了。

那是生前从来没想过的、也没能做到的事情。

——在拔出选定之剑的时候,父亲到底是怀抱着什么样的愿望呢。

是作为王立下维护和平的誓言吗?

还是说立志要成为不输给任何人、不屈服于任何人的存在?

她正在不断反复地思考着这些至今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父亲是不是做梦了呢?

如果有做梦的话,那到底是怎样的——

“到了啊。”

两人已经走完了那一百米的距离。把惋惜和烦闷的心情统统抛开,“红”Saber站到门扉的前面。

深呼吸。光是这样,她就觉得已经呼吸到了位于门扉内侧的那个女人的杀意。

那是一神充满恶毒气息的、深紫色的杀意。这是多么明显多么复杂的味道啊。明明蕴含着憎恶和杀意,却同时对自己感到佩服,另外还带有嘲弄的意味。那是正负面的感情乱七八糟地搅混在一起的、无法理清的复杂无比的心。

无论是Master还是Servant,都在这一瞬间同时露出了大胆无畏的笑容。

也许会死。即使如此,两人的头脑中也不存在不战斗的选项。那样的选项在做出选择之前就已经消失了。

“——好。我们要赢啊,Master。我们彼此都有想实现的原望,就算在他人看来是多么的不值一提,对我们来说也——”

无法触及的星星,看不见的光明。怀着渴望度过人生,却依然无法实现的心愿。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就是圣杯。不管是不是原本的用途,可以实现愿望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即便是“红”Saber,在“虚荣的空中庭园”内部跟“红”Assassin战斗的取胜几率也是很低的。

然而,面对已经触手可及的星星,当然没有不伸出手来的道理。

毕竟就是为了伸出这只手,狮子劫和“红”Saber才来到了这座幻想的庭园啊。

“嗯,我们赢吧。”

两人轻轻地互碰了一下拳头。就像以这个行动为信号一般,巨大的门扉打开了。还真够体贴的嘛——狮子劫低语道。“红”Saber挺起胸膛,光明正大地踏进了房间。狮子劫也随后跟上。

于是,两人就跟“红”Assassin正面相对了。

“能来到这里实在难得——不,这么说恐怕不太恰当吧。毕竟给你们引路的是我呢。”

看到她的嫣然笑容,狮子劫顿时感觉脊背掠过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本来还以为是不是被施了魅惑的魔术,随后才发现并非如此,她只是单纯地露出了微笑而已。

那样反而更可怕啊——狮子劫心想。正如精致华美的艺术作品会紧紧吸引住人们的目光那样——这个女帝似乎光是露出微笑就有着夺人魂魄的威力。

“你们想要抢走的大圣杯就在这里面。不过话虽如此,你们一路上经历重重苦斗才来到这里,就先好好接受一下款待吧。”

“你说是款待,怎么连一盘料理也没有啊。”

听对“红”Saber的吐槽,“红”Assassin咯咯地笑了起来。“红”Saber咂了咂嘴,同时看向刚才自己砍中的肩口位置。虽然看不到伤口,但她作为剑士的直觉告诉自己,那里的伤口——到现在也还没有愈合。

“看来你的伤口还在痛嘛——女帝。”

“红”Saber面对女帝的美貌也毫不在乎。对于她的挑拨,“红”Assassin指了指被砍伤的位置说道:

“虽然不觉得痛,但我的心却受伤了。当然,我也知道治愈的方法。’

“——噢,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方法,要不就让我来帮帮你吧?”

“那真是感激不尽。那么——”

在“红”Assassin举起右手的瞬间,“红”Saber顿时战栗了。

致命的失误。现状已经远远超出了败北的范畴,“死”已经逼近眼前了——!!”

“快逃啊,Master——————!!”

“红”Saber以浑身的力量将守候在他背后的狮子劫踢飞了出去。与其说是踢,倒不如说是用脚使劲将他推了出去更准确,

狮子劫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在地上翻滚起来,从差点就要关上的门缝中钻了出去。在身体被夹住之前,总算是惊险地脱离了王之间。

“Saber!”

狮子劫当然也不至于愚蠢到连刚才的行动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

察觉王之间里的危险,让自己从那里逃脱出来应该是最妥善的做法吧。

但问题就在于究竟那是不是连Saber也无法完全防住的东西。

在被踢出来的瞬间,他就瞬间把握了状况,并且立即从怀里掏出猫头鹰之眼扔了出去。即使门被关上,只要通过那只眼睛就可以确认到里面的状况。

——但是,在连接视线的瞬间,他却感到一阵仿佛被打进了灼热的钉子似的强烈痛楚。

“咕呜……这是怎么回事……!?”

通常来说,在和使魔共有五感的时候,几乎是不会产生痛觉的。要是脆弱的小动物被杀死会导致术者也被杀死的话,那么利用使魔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更何况他的术所使用的是以已经变成尸体的器官加工而成的,不管是如何严峻的状况,也不可能会产生痛觉。

——如果说有例外情况的话。

那就是对手的攻击是可以贯通因果线的侵蚀率极高的魔术,就连把痛觉转移到别的部分的应对方法也不起作用的情况。

“可恶……该死的……”

狮子劫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眼球挖了出来。自己的右眼转眼间就溶掉了。那诡异恶心的紫色液体是只要碰到就会立即致死的东西——他凭直觉就理解到了这一点。头脑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要订造一只质量好的义眼才行”这神无关重要的想法。

——问题是……

自己的Servant现在还置身于那样的修罗场里。对手是统辖所有毒物的女帝,塞米拉米斯。

也就是说,狮子劫界离现在正面临着好几个决断。

“……可、恶……!!”

视野发生了扭曲。作为最低限度的抵抗,“红”Saber反射性地将收好的头盔掏出来戴上。虽说只具有隐藏真名的力量,但再怎么说也是母亲赋予的宝具。尽管不完全,也能勉强遮断“红”Assassin的魔术。

“——噢,那样的话应该可以维持一阵子吧。很好很好,把Master踢出房间也的确是很明智的判断,就让我称赞你一下吧。”

“红”Assssin很愉快似的笑着说道。

“少废话。这个环境,反正都是你的魔术造成的吧。”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被誉为最古老的毒杀者的塞米拉米斯。起源之毒是对一切都通用的毒。虽然这次我还为了对付Servant进行了特别配制啦。不过很可惜都白费力气了。所以嘛,至少也要通过看看着你挣扎求生的样子——”

“红”Assassin举起了右手。

就像在响应这个动作似的,从她背后的黑暗中忽然冒出了深绿色的锁链。锁链的尖端呈现为钩状——至于究竟是什么用途的东西,大概也无需多说了。

“来作为对我付出的劳力的报酬吧。”

在举起的右手挥落的瞬间,锁链就像蛇一样舞动起来。

◇◇◇

——被诅咒的枪的故事。

在讨伐了赫克托耳后过了一段时间,出现了一群被派遣来援救特洛伊的女人。

那就是亚马逊的女王彭忒西勒亚和她的部下。

她们扬言要为赫克托耳报仇而大动干戈,结果全都葬身于阿喀琉斯的枪下。

一旦走上战场,就不存在男人和女人的区分。到了最后,他跟因为失去部下而怒不可遏的彭忒西勒亚进行单挑,并取得了胜利。

……本来以为她把脸藏起来是因为脸上有什么让她感到羞耻的伤痕。

但是在剥掉头盔后露出来的容貌,却是无比的美丽和庄严。

“——该死的禽兽。光是讨伐我的部下还不满足,现在又要侮辱我么?”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阿喀琉斯谢罪道。只是想看看传说非常美丽的她的容貌而已。为了小小的好奇心,阿喀琉斯就这样侮辱了彭忒西勒亚。

是吗——脸上露出淡淡笑容的彭忒西勒亚说道。

“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下个诅咒吧。你的这把枪终有一天会刺穿你所爱的某个人——”

“……对啊,真的是诅咒。那浅薄的好奇心的代价,到了现在才要偿还吗。”

过去曾经发誓不再杀死女人的枪。

没想到在获得第二次人生之后,她的诅咒才迎来了应验的时刻!

并不是可以袖手旁观的疏远关系,也没有怀抱着非杀不可的憎恨。

是亲近的、敬爱的存在。正因为如此,现在必须在这里——

“——我说,Archer啊。”

“红”Archer以女童般的稚气表情看向“红”Rider。

“我……一直都觉得你的梦想很美丽。尽管明知道那对自己本身是毫无回报的梦想,也还是努力为此奋斗的你,也同样如此。”

没错。她的梦想是很美丽的。能让孩子们都得到爱的世界,不会让纯洁无垢的存在遭到无情的吞噬——

“但是……你却走错了路。那条路从一开始就不是通向梦想的路啊。你本来是应该马上停步往回走的。”

要是存在着和她共有同一梦想的人,或者是有人在关键时刻拉住她的肩膀的话。

她就应该可以回来了。也许以痛苦为代价,即使背离梦想也能得到认同。

“没有那样的人……那样的人,根本不存在。”

“红”Archer寂寞地说着,同时用手握住贯穿了自己身体的枪。虽然本来是魔兽可以承受的一击,但对现在的Archer来说却完全是致命伤。理解了这个事实的Archer马上就接受了自己的败北。

“……抱歉啦,大姐。”

刺杀英杰的枪,并不是杀死了作为魔兽的阿塔兰忒,而是将作为“红”Archer的阿塔兰忒“杀害”了。

她以令人感觉到稚气的表情注视着捅在胸前的枪说道:

“连汝、也要妨碍我吗。”

她的声音显得相当平淡。

“啊啊,是留恋啊,‘红’Archer。那是留恋,我们彼此都是。”

他的声音也同样显得平淡无比。

“红”Archer保持着沉默,垂下头——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最后无言地倒了下去。

Rider将枪拔了出来,紧紧抱住了逐步接近死亡的“红”Archer。被拨掉了漆黑毛皮的Archer有一半恢复成了原来的姿态。但是,她已经无法完全恢复过来了。她只能以这神半人半兽的姿态迎接消灭的瞬间。就像在安抚孩子似的,“红”Rider紧紧地拥抱着她。

“红”Archer向漆黑的天空伸出了虚弱的手。

明明是朝着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伸出手来——

.为什么完全没有美丽的感觉,只是单纯地让人感到痛心呢——Rider悲哀地想道。然后,他就把自己的手轻轻地重叠在伸出来的手上。

“……Rider。”

“嗯。’

Archer以充满空虚和不甘心的声音向Rider问道。

“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对呢。难道对那些孩子们见死不救才是正确的选择吗?难道接受Ruler的讨伐才是正确的吗?”

对于这个无法得出答案的问题,“红”Rider就只能保持沉默。

“如果对那些孩子们见死不救的决断是正确的,守护她们才是错误的做法……”

那么世界就是被诅咒了——

那是无声的恸哭。

是因为没能挽救应该救的人而发出的叹息。

是在中途迷路、并且无法再折返回去的少女的惨叫。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我还是想阻止你的失坠啊。”

Rider找不到答案,只好把自己的动机说了出来。虽然他也知道这完全是自己的私欲,但是假仁假义根本不可能通用,更何况自己也不想对尊敬的她说谎。

听了这句话,她寂寞地沉吟道:

“——愚蠢的家伙。Rider,我其实那样就好了,只要坠落的话,就不必展开翅膀飞起来了啊。”

无法触及的梦想。

没有能实现的幻想。

朝着远在天边的希望展翅飞翔。做出这个选择的并非别人,正是Archer自己。一旦失败就会坠落,在途中迷路就无法到达。自己故意不去正视这些理所当然的事实,而是挪开视线,想要展开翅膀飞翔起来。

“红”Archer的身姿正在慢慢消失。

她并不是肃然地接受了现实,只是怀着放弃的念头停止了抵抗。她并没有流泪。有的就只是淡淡的遗憾,以及无尽的疲劳感而已。

脸颊传来了温热的感觉。当然,那不是她的眼泪。流泪的人并不是Archer,而是Rider。在生命的终点,Archer看到他的哭脸,不禁产生了一股想笑的冲动。然后,她伸出手去接他的眼泪

尽管无法触及星星,她的手却能轻易地触碰到身边这个小毛孩。眼泪沿着指尖向下滑,滴落到她的身上。

“没想到为我送行的竟然会是小鬼的眼泪。”

“红”Archer笑了起来,在最后铭刻上并非遗憾的回忆。作为梦的终点来说,这神死法也不算太糟糕吧——她不由得这么想道。

“汝的愿望实现了吗?那么,我们就一起走吧。”

面对她的细语,“红”Rider点点头,同时将彼此的手指紧紧地互扣起来。然后稍微有点赌气的嘀咕道:

“就算是地狱我也会陪着你去……只要你不介意我是小鬼的话。”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摆出可爱的赌气态度。Archer对此感到特别有趣.同时也很高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右臂的细语声也消失了。

愿望没有得到实现,奇迹也没有发生。悲哀紧紧地勒住心胸,绝望不断地搅动着内心。明明如此,就因为这极其平凡的一句话——她却感到自己仿佛获得了一点点的救赎。

向那沾满鲜血的脸伸出手的少女,以充满怀念的声音说道:

“……汝果然、还是那个佩琉斯的儿子呢。”

在粗暴粗野被视为理所当然、英雄们肆意横行的那个时代,唯一奉行稳健路线的小心谨慎的英雄——佩琉斯。

本来以为跟身为儿子的阿喀琉斯是完全相反的性格,但是现在看来,两人似乎都是有着固执性格的、生性天真的男孩子。

如果自己是那样的男人该多好啊——对于产生这神想法的自己,她不由得感到有点丢脸。

“没有留恋吗?大姐。

“当然有……不过,已经无所谓了。”.话音刚落,两骑极其巧合地在同一时刻消灭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无论是男人的信念,还是女人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飞到了遥远的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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