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几乎是一宿没睡,于是果不其然的我又顶着一轮黑眼圈出了门。
临出门前我看到汐别着那条印有小熊图案的乳糖色围裙在向我挥挥手;她面带笑意,酒窝若隐若现,我不禁觉得现在的她好可爱,但随即我又在脑海里否决了这个想法。
现在的我十四岁,汐小我两岁,似乎在她眼里我这个姐姐总是很优秀,而实际上这样的评价应当修改,也必须要修改,我俩的位置应该反过来才对。
学习优秀,运动万能,善良体贴,惹人怜爱…
这些在众人眼中被视为闪光点的存在,在我身上几乎看不见任何与之相匹配的结果,但是汐不同,不知从何时开始,以上种种皆随着她那小小年纪的增长一一在她身上得以体现。
幸福…
虽然曾经有些时候在这般闪耀的汐面前会使我有些沮丧,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终于认为那是小小好胜心作祟。
这并不妨碍我仍然深爱着她,就如同每天放学回家时说出“我回来了”的时候总会有一张稚嫩的欢欣的面孔在等候着某个冒失鬼姐姐的汐一般。
秋日早晨的空气不干不燥,与校服相配套的鞋子在地面踏出有节奏的“咚咚”声响,这并不是因为鞋底很硬或是鞋尖磕碰到什么大块的石头;走上某段路时用力地走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突发奇想。
于是久而久之,在上学路上的小道总是会有人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前方的路人偶尔会投来视线,看看是否有人摔倒或是掉了什么东西在地面,而这时当我看见那些视线以后便会故作镇定地埋头往前走(在多次引来别人的视线后,这让我感觉被人注意到的滋味很不好,或许是很没礼貌的事情,于是不久便改掉了这个习惯)
走出小巷进入主路,学校的轮廓若隐若现。
临湖公路旁的白色路灯整齐排列,延伸至我看不见的远处,小山下有许多房子,紧挨山脚,避开嘈杂的公路。
早上的雾气让我感觉有些冷,我将校服的两边朝中间拉了拉,似乎这样可以让体温得以保存不会让这雾气带走,我抬起头,望向学校的方向,但这时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再次跃出我的水面。
贝蒂,我的布偶娃娃,一只会说话的猫咪…
“妮娜酱,这里这里…”
我驻足,在我凝神细想着什么的时候,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已然闯入我的耳中【你说我为什么总喜欢发牢骚?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问这个恶趣味的作者,说不定…她…只是想水文】
“妮娜酱!”
这名用我的肩膀当作承重物的可爱少女是我的同班同学“爱夏”。
她双臂环绕在我的脖颈,我顿时感觉身体一沉,膝盖发软,差点因站立不稳而往后倾倒。
“咕…呼吸…好沉重…”
窒息…
“抱歉抱歉,妮娜酱,你好些了吗?”
好在她及时发现我在这般热情的招待下差点昏过去的模样,不然我敢肯定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一定会看到学校保健室的天花板。
“差点好了”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目光又不经意间瞥见了某种对我而言打击不下于窒息的强烈冲击。虽然爱夏和我同龄,但是相较于我那聊胜于无的胸口来说,她那胸脯简直叫人目瞪口呆。
看到这样壮观的景象,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好来从方才的尴尬情绪中缓过劲,我沮丧着脸,双目无神。
“妮娜酱,你知道吗,昨天我在网上看到可萝的手办又出新款了哟”
“可萝?”
我思索着可萝是谁,可是想来想去,最终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答案只剩下上次陪同爱夏一起去某个角色扮演类的聚会看到的一款粘土娃娃。
可爱的粘土娃娃,尖尖的耳朵,用一柄长枪做武器,白色的短发,看起来像很可爱的精灵,精灵的名字是叫可萝吗?
“爱夏你要买吗?”
“没错!我一定要买,任何有关于可萝的周边我都要一网打尽,因为她…因为她…”
爱夏越说越兴奋,一脸幸福模样
“因为她太可爱了,就同你一样,我要把整个屋子都堆满可萝的手办,要是也有像妮娜酱这样的手办就好了,那样的屋子,只要有那种屋子,想想都会觉得好幸福啊!?”
什么?她刚才说要是有我这样的手办就…就好了?!
我忽然感觉早晨的雾气更冷了,我的双手在胸口抱得很紧,下意识地想要与这名少女保持一些距离。
可是我这种想法最终在爱夏又一次的热情拥抱中化为了纯粹的空谈,而这次她似乎抱的更紧了,而这次,我眼前被某个庞然大物遮蔽了视线,我想要挣扎,可挣扎时那弱小的力气在她的臂弯里似乎细不可见。
就这样,我顶着一轮泛着金星的疲倦双目昏昏沉沉地走进了学校大门。
时间来到午后,久违的阳光终于露出苗头,它在厚厚的阴云后面探出半个身子。
爱夏带着她那印着“可萝”卡通头像的便当盒来到我的桌前,我们每天都在一块是从家里带来的便当。
她的便当里总是能出现许多我从未见过的东西,这些菜品的味道我叫不出名字,但味蕾给人的感觉是真实的,那味道美极了,食材应该不是本地出产的蔬菜。
可是…那究竟是哪呢?
我闭上眼睛,似乎能看见雪山而下一刻又来到静谧的庄园,接着…视野全黑,我又见到了漂浮在空中的“贝蒂”
自从昨天夜里看见我的猫咪布偶“贝蒂”漂浮在空中朝我开口说话以后,我今天便总会时不时的在任何时候把自己的注意力往这件事情上转移,于是我开始尝试着把近几个月以来的某些事情往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幕上进行联系。
最后当我得出结果的时候,我自己竟也不禁吓了一跳;我的失眠症状正是从三个月前在将“贝蒂”放进纸盒里的时候开始的。
正值青春期,睡眠是相当重要的事情,这句话我是在哪里听到来着。
充足的睡眠能够加快身高的成长,尤其是对于我这样原本就嗜睡的女生来说,几乎没有那件事情可以和睡醒之后那种淋漓畅快的感觉相媲美了。
而且…
我半睁着眼睛,偷偷撇了眼眼前爱夏的胸部,一股仿佛被人从头顶泼了一碗冰水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唉,眼不见为净好了…
或许是看到我心不在焉的吃着便当,爱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露出好奇的模样仔细打量着陷入某种想象中的我。
“妮娜酱,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她看了看刚夹给我的肉丸子
“难道…难道是便当不好吃…?”
她看起来很沮丧,口中喃喃
“食材应该是没问题的,可能味道还差了些,但是应该还达不到让人吞不下去程度才对,看起来我的努力又泡汤了…妮娜酱,人家也想做出那么美味的便当来…呜呜呜”
“爱夏,你的便当很好吃,美味极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爱夏哭丧着脸求安慰的可爱模样,我只好一边安慰一边向她坦诚我刚才并非因为便当的原因而陷入某种思焦状态。
当然,关于“贝蒂”的事情我暂时还是得隐瞒下去,虽然把话隐藏起来这种事对于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来说会让人觉得表里不一,但这种事情我要怎么说出口呢,会不会让人感觉这是小孩子的胡思乱想呢,这样我又该怎么解释事情接下来的经过呢。
我没有答案…
放学回家的时候我要等待,等待把昨天夜里那些存在于脑海里但却没有说出口的问题好好向“贝蒂”问清楚。
最后,我用便当盒里所有的烧肉换来了爱夏那终于从方才的沮丧中失而复得的笑脸,见她开心我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虽说爱夏沮丧时的模样也很可爱,可是看见她伤心,我的心里便也会不自觉地跟着悲伤。
我们从小学二年级开始认识,那时的她就是这样一个直来直去大大咧咧的性子,觉得做的不好的事情会当面说清楚,喜欢的事情会毫不顾忌地袒露她喜悦的心情。
看着她那享受食物时不胜开心的脸孔,我用手搭住下巴,慢慢把目光移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