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会因她而开小差啊,当然陪同上学是不可能的,也拜之所赐每次回家都是整整洁洁。
今天下午放学,一个面比较生的女同学给薛心泽报告说班主任在办公室等他,于是他只能火速前往,刚刚那个女同学似乎是语文课代表吧,但三年里基本上没说过一句话。
到了熟悉的办公室,教语文的班主任就在那边收拾文稿,一副即将下班的意思。
“哦,你来了。“
薛心泽习惯性地就踏进了办公室,老师还是老样子,明明经常见面却好奇地不时望他。
“什么事情。“
“哦,这次考试成绩下来了,这是你的语文试卷。“
成绩早就下来了,只不过卷子还没发。
“嗯。“他心里平静如死水,已经不把老师对他的任何行为看做主观意义的不满情绪了,任何外界波动对他来讲都是”客观事物“。
“书写越来越差了。“
“……“
虽然确实是说对了,不过老师从前从不在意这个。
“其他科目都有进步,不过语文似乎在浮动下降呢。“
“哦。”
即便在生活上有了些许自信,但面对老师还是一如既往。
“你的计划是?”
老师是女性,声音是温柔的,包括发怒打人的时候也一样,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什么防备,有一句回一句就行了。
“把英语和物理化学抓紧补起来。“
“语文呢?”
他顿了一下,说语文吧,肯定先不管咯?毕竟每次都是及格线上,提升起来也不可能靠着7、8十天。
“不学了?”
语气虽然是一样的,但经验上来讲应该是生气了吧。
“会好好听课的。“
“我说你学不学。“
她已经快收拾完毕了,转椅偶尔发出咯吱的响声,办公室里其他仅存的一个男老师也刚刚摸着西装领子走了。
“在学啊。“
“那么成绩还一直想保持这样吗?“
“时间比较紧迫,所以先做最有效率的。“
“好,老师送你一张字帖。“
“……“
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副老旧的字帖,接过手发现里面是没有写字的。
“一周能写完吗?“
一周?字帖?不行吧?薛心泽在心里困扰着,对老师的看法也变得毫无起色。
“昂。“
总之就敷衍过去了,但不写完的话确实会比较严重,比如上课站在外面,中午不许回家什么的,挨打其实都无所谓的,反正也不是很疼。
和老师共步走出办公室,紧张的心情变得复杂——送我字帖?第一次呢,而这却是任务,或说是语文没考好的“惩罚任务“。
刚走出门帘,老师的身子抖了一下,似乎撞到什么人,她礼貌而恭敬地道歉,就像人们眼中的有修养者,看她的称呼“对不起啊,同学。“和笑呵呵的脸来看,可能是个学习很好的女生吧。
老师走掉后,薛心泽也掀起还在扰动的塑料门帘。
“薛灵?“
是的,刚刚老师撞上的是,薛心泽的“另一半”,妹妹薛灵。
竟然在学校遇见她了,这大概是恢复后的第一周的周三,她心不在焉地玩弄耳边的头发,然后突然两只眼睛直视起薛心泽:“你怎么在这里?”
“哎?我还想问呢……”
“没什么,此地不宜久留。”
然后她便拉着薛心泽的手腕开始快步走向校门。
“什么不宜久留啊,我都呆了八个小时了。”
已经到了学校门前的大院里,还有一些同学在走动,在初中这个“骚动的年纪”,看见这样的场景肯定会有人唏嘘的。
不管他们报着何种心情,薛心泽还是很不习惯的。
“嗯?“
他挣脱了薛灵的手,薛灵倒是一脸理所应当地盯着他。
“被老师叫到办公室了,怎么了?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我也不小了啊,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出来。”
在公共场合还没有听过她动听流利地声音呢,在室外被阳光烤过的空气中,声音变得格外自然。
“那个,今天是有什么急事吗?是没有土豆了还是没有菠菜了?”
“啊……就是,想早点见你。”
“……”
旁边经过一路学生,男女声夹杂地窃窃私语。
“哈,还会害羞啊,快走吧嘿嘻嘻。”
“别表现得太夸张啦。”
说实话,这位像是一个从史前某个繁荣帝国的贵族学校出来的女孩,有她的矜持,有她的温柔,有她的活力,丝毫不沾染世俗——如果不愤世恶俗的话可能就是理想少女了吧。
“为什么要因为别人而压制自己呢?”
“啊,这个嘛……”
总之太油滑了也不好,但他不知道如何用有逻辑性的证明来说服她,或许根本没有太强烈的想法,保持这样也好。
“你的衣服……”现在才注意,她竟然穿了自己学校的校服。
“嗯?这个是你的衣服。”
“好吧。”
第一次觉得学校的衣服不分男女是件好事。
“你手里拿着什么啊,一直藏着呢?”她这不是问句,只是事先警告“我要动手咯?”
“别抢……会破的,字帖而已。”
“……”
她竟然呆住了,好像刚刚的回答是什么奇妙的事情一样。
“哦,字帖啊。”
哎等等?
“那个,今天难道是你的生日?”
然后自己没有准备礼物?
“不是,没什么,抱歉让你担心了。”然后她便呼了口气,很正常地与薛心泽结伴而行。
“什么啊……”
心里暖不起来,总觉得她有什么目的。
“心泽。”
不是说叫哥哥吗……
“不许叫别的女生一起回哦?”
“啊?从来没有吧。”
其实期间林月也没有和他一起回去过哪怕一次。
“哦,那个,每天下午我会来学校,有什么事情就来后院的亭子找我。”
“哈?哦哦,但是应该没时间吧。”
“嗯,不过如果是紧急事件就来。”声音变得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带着娇柔又害羞的声线显得很可爱任性。
“好吧,能有什么紧急事件啊……“薛心泽摸了摸后脑勺,手里的字帖根本没当回事,和在行风里哗啦哗啦的。
“字帖是什么?你要写吗?“
她很多什么会和“什么情况“混淆,可能是问什么情况吧。
“老师送我的,不写就得罚站什么的,总之得写吧。”
她顿了几秒:“也可以不写吧。”
“哎?”
其实他是真的不想写,太费时间了,而且限制一周之内。
“你那么忙,还要练字啊?”
“啊,确实感觉没什么用,也就五六分的提升,物理一门可能就十分了呢。”
“对啊,所以别写了。”
“那、”
“老师不用管啦。”
“可是……”
能把这种心理交付给另一个人的,只有薛灵一人,即便在林月面前,问到的话也会装样子说一定会写完什么的。
“那种事情,根本就是自己的事情,老师又帮不了什么。”
“你和我讨论的不是一个事情啊,被罚站也许其他课也会听不到啊?”
因为会站在教室外面。
“那你进去不就行了。”
“哎?”
“也许还会被感动呢。”
“那牵强了。”
“不感动你就别站出去啊,其他老师又不知道是班主任的命令。”
“同学会报道的啊……”
她那么努力说服我不写吗?真的很重要吗?
即时,她站立在原地,轻轻啜泣了一下。
“喂,没那么严重吧?“
她突然从薛心泽手中扯过那本字帖:“你看!心泽!“
“……“
“这么旧了?还好意思送吗?如果真的想送,干嘛不买新的啊!?“
她的哭声开始扩大,用字帖新的部分抹了一下脸,然后把它扔了出去,正巧一辆公交车路过,碾碎了剩余的纸张。
“是……是吧。“
薛心泽抿着嘴巴,心情复杂,在她无法控制哭泣后,他抓住薛灵的手掌,沿着剩余的五百多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