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这恼人的困意的话，清晨原本该是十分美好的。
林因如同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于睡眼朦胧的状态下中煎蛋，割面包，热牛奶。
之后，他端了一盆清水来到卧室，用扭干的湿毛巾擦拭妹妹的脸蛋，还有身体，再然后喂她吃东西。
伴随着妹妹无意识的呢喃，林因将地板上的铺盖卷起，竖起来收进了衣柜里。
“我出门罗。”
林因穿好制服，站在门口，转过头望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少女，道了声别。
电视里正在播放晨间剧，这段时间是对于妹妹来说比较有趣的时间段。
等到了八点，晨间剧就会结束，紧接着是长达十分钟的电视广告，再然后是由观众打电话向电视台点播的节目。
林因总是点不到妹妹喜欢的小甜蛙，那个子供向动画她很喜欢。
那些一直在电视台点播热门剧集的人啊，麻烦多考虑考虑像我们这样的可怜人吧。林因由衷地在心中恳求道。
等他走出小区路过街角的公交站时，刚好有一辆公交车经过站台，停了下来。
林因有个毛病，身边有事物快速经过时，一定会去仔细地去瞟一眼，这样的习惯不定时地就会给他惹来麻烦。
就像现在，他看到了同班的女同学，那是他前一个的攻略对象——柳依依
她此时带着耳机，齐肩的短发自然地耷拉在肩膀上。
大眼睛薄嘴唇，皮肤好到离谱，像是那种漫画里的美少女音乐生凭空从漫画中跳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离开视线，她就发现了林因。
她的眼眸先是微微眯起，意味不怎么好地扫了车外的青年一眼，随后视线移向别处，侧过身体，仿佛在假装没看见青年，或者说不想看见他。
等到公交车完全停下，车门打开，柳依依又转过头来，摘下耳机，风风火火地下了车。
林因自觉危机来临，头也不回地快步向前，却被少女抢先一步，苗条的身形像一股清风似地挡在了他身前。
“见我就跑，林因你什么意思？”
柳依依的嗓音非常有辨识度，温柔又含有力量，十分动听。
“那个...真要说的话，就是做了亏心事见不得人吧。”林因苦笑了一声，自以为幽默地回答。
“呵，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以为拒绝了我就亏欠我吗？真是恶心的想法，跟你人一样恶心呢。”
柳依依一只手环抱在腰间，手掌握紧了另一只自然垂下的手臂，她皱着眉头，嫌恶地盯着林因。
她取下身上的挎包，拿出一张装在盒子里的CD，上面印有“黑恶之魂”的英文标志。
“还给你。”
“这我已经送给你了。”林因呆愣了一下，没有伸手，而是拒绝地说道。
“好啊，那就丢进垃圾桶。”柳依依直接将CD甩了出去，丢进了街道旁的垃圾箱。
实际上，林因十分中意那张游戏CD，虽然他并没有多少时间玩，但还是喜欢。
于是他走向垃圾箱，俯身把里面的光盘盒捡了起来，拍拍上面的污秽，微笑着说：
“既然你的主人这么不想要你，那就由我来保管吧。”
等林因转头看向柳依依的时候，她的表情较之前变化了许多，她嘴唇轻咬，眼神复杂地看向这边。
“恶心！”她甩下这一句，转身跑着离开，直到消失在下一个街角。
林因站在原地，望着手里的光盘，心里不禁这么想到：
“如果每一个攻略过的女孩都会把我送的礼物还回来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那么心疼礼物的价钱了？”
......
清晨的七点时分，林因到达了教学楼，在上楼的时候与一位女生擦肩而过。
她行色匆忙，看见林因之后恶狠狠地瞪了后者一眼，随后就立刻下了楼，消失在了视野里。
林因跟她并不熟，连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在上上一个攻略对象安语妍的身边见过她，好像是那人的朋友闺蜜。
依照正常的逻辑来判断，针对安语妍的丘比特仪式失败之后，她憎恶自己，她的朋友自然也不会例外。林因如此想道。
所以，在四下无人的早晨看见安语妍的朋友，大概并不是什么好事。
等林因走上了四楼，来到高二二班的门前，映入眼帘的是他那被翻倒的书桌，各种颜色的颜料涂满了他的教科书、本子和试卷上。
果然....
林因把书包放到自己的椅子上，拿起讲台的抹布去往走廊尽头的厕所，沾湿了抹布，拿起洗手台的酒精消毒剂。
在他清理颜料的时候柳依依也在场，她坐在角落的座位，自顾自地弹起了吉他。
活泼明朗，丰满动听的吉他声逐渐悠扬地回荡在教室内，传入耳中。
就这样，在高二二班的第三个同学到来之前，两人一个艰难地趴伏在地上搓洗沾有颜料的地板，另一个则悠闲地弹奏着吉他。
从少女欢快的吉他声中，林因可以听出某种“恶人遭报”的舒畅感，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林因用手掌压着抹布，一遍遍地在地板上来回，他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了，要是在老师到来前还没收拾好，那就要挨训了。
那个泼书桌颜料的女孩似乎很有艺术才能的样子，红的白的蓝的颜料混合在一起，像是一朵红花在天空中怒放，可惜啊，我不得不擦掉她难得的美丽画作。林因颇感到可惜地想道。
“我想不明白...”吉他声停止了，柳依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安语妍怎么会看上你的？”
确实奇怪，为何我，我林因能连着攻略三个美少女，就算她们瞎了眼，一时迷了神，可中途自己的名声不会臭到底吗？
那样的话，之后攻略的每一位女孩的初始好感度就都已经是绝对的负数了才对。
花心渣男，撩妹魔鬼之类的称呼被扣在我头上，的确会对我之后的攻略造成阻碍。
但是...
“那你呢？你是怎么看上我的？”林因依旧搓洗着桌面，没有回过头地反问柳依依。
“我....我瞎了眼，嗯，人生在世，总要遇见几个烂人的。”柳依依的回答有些迟疑，她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补充道：
“我现在已经看清你了，不喜欢你了。”
这时候，林因回想起了妹妹坐在沙发上的情景，像被关在牢房里的囚犯，只有电视正在播放的晨间剧才能让她的眼睛泛起些许亮光。
“可能是因为我是坏人吧，不是有句话说嘛，男人不坏，少女不爱。”
“......恶心，永远，永远别再跟我说话了！”
过了不久，班里来了第三个同学，该同学一脸好奇与惊恐并存地看着林因清洗课桌的动作。
沉默，尴尬的气氛环绕在教室里，柳依依的吉他声不再响起，室内只剩下一个苦逼青年搓洗桌面的杂音。
再过十几分钟，同学们陆陆续续到达了教室。
想必是晨间剧结束了，接下是家用电器的广告时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