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不能马上离开这里,因为外面有杀人犯?”
“你真聪明。”
林因调侃着,柳依依回以嗔怪的白眼,没好气地说:“你个当事人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啊。”
“紧张什么啊,肾上腺素的效果早过去了,我现在只感觉很累。”
林因有些站不稳,手不由自主地去扶旁边的栏杆,这时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支撑住了他。
柳依依握住了林因的手,目光明亮地说:“这次该我了。”
她发现牵住了对方的手之后,那张笨狐狸面具上的眼睛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才回过神来慌张地移开视线。
哼,这种胡乱让人心动的行为,也让你尝尝厉害吧~柳依依又羞又得意地想。
“...就在这里等到那些杀人犯离开吧。”
“等到什么时候?万一他们一直在外面守着呢?”
柳依依的提醒让林因意识到了主动权掌握在杀人犯团伙手里的事实。
在这片异空间里没办法确认外界的情况,如果就这么待上几天,没有吃喝的补给迟早会被耗死。
林因沉吟了一阵,心中有了个初步的办法,也是不得已才为止的办法。
这时,他感觉手臂被掐了一下,一抬头,发现柳依依正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你可不要想着什么牺牲自己的办法,那样的话我会诅咒你一辈子的。”
“让一位毒舌美少女为自己抱憾终身什么的感觉也不错。”
“恶心!阴暗!你非得要这么惹人讨厌吗?”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察觉到少女眼眶有雾蒙蒙的迹象,林因连忙道歉。
之后两人彼此陷入了沉默,各自都在思考怎么安全地脱离这次危机,而这股沉默持续了一会儿过后,柳依依被手心传来的温度搞得越来越心绪不宁,脑子变得只能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我说,要不去把那钢琴弹奏的乐曲完成了吧?”
“什么?你想提前死亡吗?”
柳依依的话让林因陷入了迷惑,眼下的困境不正是那钢琴导致的吗?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现在去弹就没问题了的感觉。”柳依依垂下眼眸,看了看彼此紧握的双手,再抬起头以一种笃定的眼神望向对方。
“要是错过了这一次,说不定我下次还是会被莫名的力量吸引过来,我想。。。与其逃避,不如去正面面对。”
“。。。你确定吗?”
“只要你别放开手,我就不会有那种会被卷入其中的感觉。”
月光下,柳依依的眼眸闪着瑰丽的光,宛如镶嵌在洁白雕像里的美丽宝石,她说:
“相信我。”
林因深深地看了面前的少女一眼,随即轻轻地点头。
随你吧,就算是我欠你的,陪你再冒险一次。他在心中如此说道。
两人缓步来到那座存在有钢琴的教室,耳边的钢琴声越来越大,大到了震颤耳膜,整个胸腔都随之共鸣的地步。
林因先一步踏进了这片洒满了月光的教室。
地板光洁如湖面,窗沿飘扬的轻帘仿佛降临人间的天使把持在两端,中间有一座通体亮黑色的钢琴。
林因牵着柳依依的手一路来到那座钢琴旁边,亲眼看见钢琴上面的黑白琴键一起一落,自行弹奏着乐曲。
这幅场景虽然诡异,但出乎意料地并不让人觉得恐怖,或许是由于那个世界名曲《卡农》的原因吧,在音乐的衬托下反而给人一种宁静悠远的感觉。
钢琴前有一座长凳,柳依依看向林因,彼此对视了一眼,在从对方眼中汲取到了宝贵的安全感之后,她转过身,单手轻轻搂起大腿内侧的裙子,沿着长凳的一端坐下。
她将一只手搭在琴键上,另一只手不安地握紧了心上人的手。
少女在等待一个切入的时机,她闭上眼睛,长睫毛在月亮的辉光下纤毫毕现,整个人进入到了一种出神的崇高的状态。
噔!
忽然,第一发琴键被按下,柳依依修长的手指逐渐开始在琴键上跃动起来,琴键敲出的音色与钢琴正在弹奏的旋律碰撞在一起,形成前后不一却又出奇和谐的曲子。
渐渐地,随着乐曲的进行,林因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一幕奇幻的景象,钢琴顶端浮现出一道长长的流线型建筑。
这些或高或矮的小屋子彼此紧挨着,在钢琴盖上,在敞开的琴盒里形成了一条蜿蜒的街道,街道上,三种不同颜色的小方块在房屋间跳跃着,一步步前进。
“音乐即是流动的建筑。”柳依依曾对林因说过这样一句话,如今这句话在他眼前以一种直观又梦幻的形式展现无遗。
走在建筑最前头的方块似乎是最有活力的那一个,它时而翻转,时而左右横移,像一个热情的小精灵。
走在中间的方块是最循规蹈矩的那个,它尽力地模仿者红色方块跃动的轨迹跳动,那副努力的样子十分可爱。
然后,要是不去特别注意的话,是很难发现建筑街道末尾的那个方块的,它就像是跟随着前人脚步的信徒,在恰到好处的位置将缺失的音符补全,从而让整篇旋律更趋近完美。
柳依依此刻就是那位虔诚的信徒,她全身心投入弹奏的模样仿佛传说中的缪斯女神,美丽不可方物。
这时,旋律逐渐地到达了高峰,两个不停跃动的精灵已经来到了同一个音乐的建筑群内。它们的步调在这一刻瞬间同步,如同两位久久未曾相见的故人终于重逢,蕴含狂喜的声调充斥了整间教室。
我。。。我看错了吗?
林因的眼前,一道白色的人形虚影渐渐在钢琴前成型,影子端坐在柳依依的身旁,一头朦胧的长发迎着窗户吹进来的风轻轻扬起,形成了一幕梦幻般的场景。
终于,钢琴之上的音乐王国来到了尾声。
原本处在末尾的旋律方块终于与其他两个汇合到了一起,三者一同舞动,迸发出令人眼眶发酸的动人旋律。
与此同时,纯白色的虚影也渐渐和柳依依的身躯重合,直到最后两者完全融合,消失不见。
这时,随着柳依依按下《卡农》那最后一节音符,钢琴声也随之停止,只留下琴键缓慢回拢的悠然长音。
“。。。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