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打不过……
在我帅气的挑衅完之后，包括瑞雯和歌莉娅，间隔三秒钟全员就被打趴在地……
果然和这种世界boss正面作战是种错误的方法。我被踢中腹部，似乎也被灌输了不少“杀戮”概念，当我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又被一脚踹翻，巨剑也被踢到一边。
随后就被安娜抓住衣领提起来了。
是不是应该吐她一脸血呢？想了想还是不要了，毕竟她也是个女孩子，一味作出敌对的行为只会死得更快。
“凡人，继续笑啊。”
那是如厉鬼又似佛陀的面目，难以描述其外貌的模样，只知道安娜现在一定很生气。
虽然现在貌似是全灭了，不过其实还有转机，下面发生的事情才是关键……
“笑啊，我叫你笑。”
她抓住我的领子来回晃，真是小家子气，只是嘲笑了安娜一下，有必要这么不开心吗？
就保持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我持续被摇晃着。毕竟下面我的戏份不多了，大多数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我也只能是尽人事知天命。
……哦，当然我是魔王，没有听从神明命令的理由，这句谚语用在这里不太合适……
有些好奇为什么摇晃突然停止了，试图睁开眼睛，但头上流出的血糊住了眼皮，挣扎着还没来得及看见光线，就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我的脸。
从触感来说，是人脸。
“最开始的时候，你在保护她吧，很拼命的保护呢，充满了爱意啊。”
看来是凯瑟琳的脸了，牙齿抵开嘴唇，互相咔哒咔哒磕碰在一起，连鼻子也撞在一起，这个吻真是糟透了，如果问女孩子的嘴唇是什么味道的，我只能回答是血腥味的。
总觉得我的恋爱关系被很多人都误解了，错觉吗……
另外安娜抓着我的脖子让我和凯瑟琳接吻，安娜你是多么喜欢抓别人脖子啊？
“如何，小情侣们，给你们最后的福利哦。”
我已经能够想到之后的非福利是什么了，一点都不惊喜。
怎么说我也同为魔族，折磨的手段、享乐的手段，都有所耳闻。
安娜松开了钳制我的手，凯瑟琳那边应该也是一样，她无力的扑倒在我的怀里，我也随之向后倒去，但是身后恰好有一面墙支撑住我的身体。应该夸一下安娜的贴心吗，对待重伤员还有构造墙壁帮助站立的措施。
抱住凯瑟琳，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首先要对她道歉。
非常抱歉，凯瑟琳，为了能让小队里的大多数人活下来，我要舍弃你了，抱歉。
请恨我吧，对我保持杀意吧。我对自己践踏他人的生命而活有所自觉，也会承受自己的行为所带了的所有罪孽。
再让我在心里说一次，抱歉，凯瑟琳，我本来是想要救你的，但是……
但是很遗憾，你被安娜挑上了，抱歉，我选择牺牲你。
我微微叹了口气，如同要记下这份罪孽，如同要记下这份温度，加大了抱紧凯瑟琳的力度。
“现在来说那句吧，就是那个，索雷克偶尔会说的那句，亵渎的、绝望的话语，诅咒那些高高在上的诸神，你应该知道的吧，就是那句——”
对，我知道。
我的神，为什么抛弃我？！（eli eli
lama sabachthani）
“为了你所爱的人，诅咒这天吧！”
没力气再动了，我只能用有限的手臂遮挡住凯瑟琳部分背部，抱的更紧一点。
轻轻向安娜摇头。
“是么……这样啊，看来你对光明的向往，还是超过爱呢。”
正是，正是，我安道尔，谁都不爱。
安娜无聊的挥挥手中的巨镰，走到一个合适的位置，高高举起。
“那么，诅咒自己吧。死在这把魔器‘生欢’之下，也算你的光荣了吧。”
巨镰会将我们两人同时刺穿，毫无滞涩的切断了我的手骨和肌肉，刺进了凯瑟琳的心脏，也刺穿了我的右肺。
突然凯瑟琳如同刚从噩梦中惊醒一样，惊愕的睁大眼睛，她看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
但随即她的眼神变得释然，这是我首次从他人的眼神中读出信息。凯瑟琳的手也轻轻抚上我的胸膛，另一只手抱紧我的背部。
“……——……”
她浅笑着轻声说了什么，然后害羞的一笑，缓缓脱力，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我怀中的她如同沉睡的精灵，脆弱、易碎，没有原本历史上那种凛然的美感，但同样让人倾慕。
“告别完了？”
安娜恶毒的笑，对我的生命发出最后宣告。
下面该是横扫了，将我的心脏也一并撕裂。
但是，她迟疑了片刻。
不是因为怜悯之类只属于太阳下的生灵的感情，只是简单的，被人阻止了。
斯蒂尼用最后能动的一条腿支撑身体，用牙咬住了安娜的手臂。
“砍把，握还能占其赖（看吧，我还能站起来）！”
“不赖。”
安娜不咸不淡地说道。随即继续施加力气，带动巨镰挥动。
不过斯蒂尼让安娜走神片刻还是有意义的，歌莉娅公主在镰刀即将刺入我心脏的刹那将我推开，不像小说中写的，她自己也没有受伤。
一架巨大的铠甲战士向安娜挥剑，给了斯蒂尼使用位移魔法脱离战局的空隙，安娜倒没怎么惊讶，随手挥动巨镰砍在铠甲战士身上。
“我就说过，着但无血肉的，也敢上前……嗯？怎么回事？”
诛杀万物巨镰铁块所挡，并不是铠甲战士的武技架势有多么高超，只是单纯的——硬。
“无血无肉？开什么玩笑？就算是量产化的构装体，也是炼金师们一个钉子一个附魔的制作的，这里面的心血和汗水，不是你们这帮战斗白痴能够理解的！”
铠甲战士中传来瑞雯小姐气鼓鼓的声音，随即铠甲战士甲胄的缝隙中喷出几道蒸汽，继续对混乱中的安娜追击。
“瑞雯，给我的，拳套。”
歌莉娅双手砰砰的互砸，展示给我看钢铁的护手，是和那具铠甲战士同等的材料制作的吗？这样歌莉娅不用害怕在攻击的过程中手掌直接接触到“杀戮”概念了。
很好，物理战最强战力复活！
爱你哦瑞雯，就知道你的黑科技靠得住。
艾莉娜在我拖延时间以及瑞雯给安娜造成混乱的档口，完成了特有神术“代行者之姿”的超长吟唱。她位格擢升至人世所能允许的最高位，全身散发着光，如同神明亲自神临人世。
神术“抚伤”也能无吟唱释放了，而且治愈效果大幅提升。我的力量和伤势都大有好转，体内的“杀戮”概念也被驱散，勉强可以再战。
神术“返魂祈祷”吟唱所需要的时间减少，解除了斯蒂尼四肢上的“被杀”概念，勇者斯蒂尼重回战斗序列。
但是……凯瑟琳不行，她看似还活着，血液在流动，心脏在跳，但灵魂和肉体都被高浓度的“杀戮”概念封死。
救不了她，虽然还活着，但可以说完完全全地死了，神术“返魂祈祷”也无法复活。
“凯瑟琳……”
“安道尔，这不怪你，还是先击败那个魔王……”
我本来不想要她死的。
不用斯蒂尼安慰我，我也知道自己的眼神很糟糕。
“我们走吧，”我将凯瑟琳的身体安放在远离战场的地上，拖着受伤的躯体继续前行：“去杀了那个魔王。”
凯瑟琳，你的牺牲拖延安娜的注意力几分钟，给艾莉娜使用特有神术的机会，让小队重整旗鼓。谢谢你，凯瑟琳，以及，对不起。
白银时代的英雄总是会被时间遗忘，还活着的英雄不会沉溺于过去的悲伤，但无论如何，他们总有些什么留下来，比如精神，比如信仰。
刚才安娜来的太过突然，可以说成型的战力只有我一个。
而现在，我们已经重整旗鼓，知道了对方的情报。
我们，可以一战。
有人积蓄力量，有人干脆挥剑，有人吸引火力，有人支援，有人辅助。
安娜不断瞬移，但我们总能改变队形对她进行合围。虽然能够明显感知到远程牵制攻击的短板，但我们都不会说，不会点破。
瑞雯的动作迟缓，但安娜的巨镰无法对这具黑科技铠甲造成有效打击，所以主要牵制对方的进攻。
歌莉娅转换定位，开始游斗式骚扰。主攻手还是我和斯蒂尼使用剑技和魔法。
最大的贡献者无疑是给全场人超强辅助的艾莉娜，给我们恢复体力、伤势。
安娜的战斗方法对于已经摸透的我们来讲显得老套，每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就算对方无规则传送也能够反应过来。
这样很好，这样就够了，就这样打下去，就能赢！
开始加大攻势，集中打击，安娜的传送时间变短，说明她更加惊慌了，我们已经能够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才怪了。
“全知全能”是什么意思？那是凡人之身无法理解的概念，就算是有局限性的全知全能也不是我们几个凡人能够对抗的，更何况我们还在对方的领域中。
当我们自认为已经将安娜逼到绝境，激动地合力准备给予她最后一击的时候，她一改惊慌失措的表情，脸上充满了嘲讽。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镰刀挥舞之后，所有人都失去了战斗能力。
“库库库，我就是喜欢在人们自以为占尽优势的时候，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嗯？”
“哈哈——”
啊，我还以为会在这里再减员几个呢，然后被安娜一通嘲笑、虐打。这样再拖延个几分钟。
“哈哈哈——”
什么嘛，轮到自己耍帅的时候就这么敬业，真是糟透了的家伙，糟透了的大人。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我喜悦到已经哭出来了。
终于来了啊，奥古斯都，你个混蛋太慢了啊。
“我来了，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大人们来处理吧。”
那人右手紧握着圣枪千驰，左手拿着代替赠送给女儿圣剑英风的长剑，一身银甲，英姿飒爽。
“奥古斯都……”
“别谢我，要谢就去谢你忠心耿耿的女仆吧，她可是拼了命叫我们去支援啊。”
他挥了挥手，表示无所谓。
拥有异形骑士、魔王杀手、人类最强、破碎龙鳞、断罪的枪剑之称的正牌勇者，斯蒂尼的父亲，奥古斯都·萨亚。
支援抵达！
